摘星手-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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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马驮着尸体,用毡子盖住,不知道死者是什么人。
他们的手语甚是精妙,因此峭壁上的梅大人和周老二对于崖上的情况,知道得十分详细。
梅大人是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浓眉大口,杀气迫人。
腰间佩着一口两尺不到的短刀,手中拿着一根鸭卵粗齐眉长短的金棍,一望而知份量极重。
那周老二倒也长得一表斯文,两鬓皆白,端秀的五官显示出年青时必是个风流俊秀的人物。
手中提着一口连鞘长刀,说话慢吞吞的毫无火气。
梅大人声音中充满了暴躁。
“直到现在才到,还带着一个死人,搞什么鬼。”
周老二道:“这个死人八成是秦大贵,那荒山之中,想找一个尸体可真不容易。”
梅大人眼睛凝视着底下,口中道:“把老秦的尸体带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拿秦大贵的尸体换回点什么不成?”
周老二道:“这可说不定,再看看他们的动静便知道了。”
梅大人鼻子中哼一声道:“他们停步不走,有何用意,咱们别被这兔息子给耍啦……”
周老二道:“定须叫小罗着牢那蒙面人,这厮可能有什么花样他们目注下面的岩石那儿小罗和另一个弟兄都在监视敌方的动静,一面用手频频向上面报告。
梅大人眼中射出凌厉迫人的凶光。
“哼,总算有行动了。那蒙面人狡猾得紧,叫吴芷玲牵马先过,他站在老地方监视。
嘿,嘿,吴芷玲先走最好,咱们还可以有一个活的到手。”
他们沉默了一阵,梅大人又道:“好家伙,连吴芷玲也按兵不动,好,他们把尸体先送还给咱们,老子就照单全收。”
发动埋伏的命令,须得由他这儿发出,因此他不发令,埋伏在峭壁上的人便全无动静了。
周老二道:“小罗说那吴芷玲跑回去跟蒙面人商量,他们商量什么?为何要在斜坡的这一头,与悬崖仄路离得那么远?”
梅大人道:“咱们埋藏火药之时,有没有留下痕迹?”
周老二道:“照理说应该不易查看得出,您也知道的,咱们天火营干这等活儿已有千锤百炼之功,哪有留下明显痕迹之理?”
梅大人转眼瞧瞧峭壁另一端的岗哨,道:“那匹马驮着秦大贵已走了大半路啦。这样吧,待我瞧瞧老秦致死的伤势,便知那厮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周老二突然骇然变色,瞪大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茫茫空间,道:“不好了,只怕那马匹驮过来的不是尸体,那就糟了。”
梅大人沉着脸,对他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
“糟什么?就算不是秦大贵,也不会是一大袋火药,怕他何来!”周老二急急道:“梅大人,赶紧下令全力发动埋伏!”
他的语调跟平常那种慢吞吞大是不同,故此特别予人以十万火急之感。
梅大人心中一震,暗想这周老二向来老谋深算,讲究的是不动声色。
此时忽然大改常态,可见得事情甚是严重紧急。
但这道命令又不可以轻易发出,因为在那条宽仅尺许,二十余丈长的悬崖厂径上,已埋藏了数千斤火药,他只要命令一下,登时整条仄径都化为乌有。
炸毁了仄径一点也不使他担心,问题是正点儿还在斜坡那边,与吴芷玲在一起,这一次的埋伏威力若是被他得见,而又收拾他不了,日后此人必将大有戒心,处处提防,那就很难再有除他的机会了。
梅大人迟疑了一下,周老二忽然又急急道:“梅大人,万万不可发动埋伏。”
梅大人瞪他一眼,道:“究竟要不要下令?”
周老二轻轻叹息一声,道:“来不及了,依在下想来那匹马驮过来的不是死尸,而是蒙面人。”
梅大人猛可醒悟过来,道:“哦!他用瞒天过海之计,那么在斜坡那边的人,不是蒙面入了?”
周老二点点头,道:“只要多准备一件长衫,弄个真人或假人都行,小罗他们一时之间,绝难看破其中的古怪。”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正是蒙着青巾的万家愁。
他不声不响,瞧这两人几时才发现他。
梅大人沉吟一下,道:“那厮除非已经发现咱们的埋伏,深知难逃粉身碎骨之祸,才会使用这等计谋。”
周老二道:“有些人不必用眼睛,就能得知一切。”
万家愁心中不禁泛起佩服之感,忖道:他居然晓得我是用潜听之术,从他们对话中查出蹊跷,这人实是厉害得很,大可以跟智慧仙人阮云台斗上一斗。
只听周老二又道:“大凡武功造诣能达到惊人的境界,此人必定智慧甚高。在下只怕咱们反而有粉身碎骨之祸。”
梅大人冷哼了一声,道:“我且问你,那厮就算诡计成功,安然渡过了这条仄径,便有何作用?嘿,嘿,他孤身一人,谅他也没有什么作为。”
周老二不敢过份顶撞,只能微微摇头表示心中的不同意。
梅大人又道:“依我看来,那厮武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
周老二道:“梅大人敢是眼见那厮不敢现身冲过仄径,是以估计他的武功不算高明?”
梅大人道:“正是如此,普通来说,武功若是不错,这条悬崖仄径总共才二十许丈长,岂有不敢强冲之理!”
周老二道:“但若他强行通过,纵然咱们埋伏伤不了他,却足可以毁损阻塞了那条小径。在下认为那厮会有此顾虑,才施展计谋来一个暗渡陈仓。”
两丈外的岩石后,传来鼓掌喝彩之声。
万家愁随着掌声行近一点,道:“猜得好,老梅你不行,我瞧你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梅大人先是一愣,这个敌人居然能潜伺在侧而自己竟然全不知觉,来得又这么快,真与鬼魅差不多。
只是他向来也颇为自负乃是才智机变之人,如今被蒙面人指为有勇无谋的匹夫,不由得怒火上升,慎目喝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万家愁目光在周老二面上转了两转,透出有点古怪,周老二机伶伶打个寒噤,心想这个神秘敌人不知打什么主意,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本人万家愁是也。”万家愁冷冷道:“薛鸿飞他们没有提起么?”梅大人感到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对方,听他口音,年纪定是在二十许之间,但武功却高得不可思议,这等事真有可能么?他修习武功的时候充其量二十余年,焉能达到这等境界?他迅即压抑住心头怒火,冷静迅速地思考一些问题。
“尊驾的大名兄弟已经听过。”他面上禁不住现出狐疑之色。“但万家愁当真就是你?
我看不见得吧!”
万家愁冷笑一声,道:“本人是不是冒牌货,老梅你试一试便知,何用多言!”
他瞥视梅大人手中的金棍一眼。
“你气势还算坚定强大,略可弥补棍法的不足。但你今日不幸碰见我万家愁,五招之内,就要叫你跪地求饶。”
梅大人固然暴怒得哇的大叫一声,连周老二也大大不服气,插口道:“万兄此言差矣,梅大人就算最后赢不了你,却也万无五招之内便跪地求饶之理。”
他见万家愁显得很注意聆听的样子,又道:“当然啦,如果万兄人这话只不过想激怒梅大人,那便罢了。若是当真,连在下也绝对不能相信。”
梅大人怒声道:“好小子,多言无益,咱们在武功上见个高下说时提起金棍,跨前一步。
他勇悍过人,还未出手,森严的杀气已罩住对方,果然气势强大之极,平常的人定必心寒胆落,失去了动手拼搏的勇气。
万家愁当此之时,反而抬眼望天,连瞧也不瞧他一眼,笑道:“很好,五招之内,定必教你跪地求饶。”
他似乎很有把握,并不是信口胡吹的。
周老二提高声音道:“梅大人,请暂勿动手,听在下一言。”梅大人意声道:“你说,这龟孙子真会损人?”
万家愁冷冷淡淡地道:“我讲的是真,并不是存心损你。”
周老二接声道:“若是真话就好办了,梅大人赏在下一个面子,待在下争一头彩。”
梅大人心中确实气愤之甚,懒得开口。
周老二又道:“万先生,如若你在五招之内,能使梅大人跪地求饶,在下没得话说,自是任凭发落处置,还主动地替万先生办一件漂亮之事,总能让你感到满意才算数。”
他说得又快又清楚,眼见双方都没有其他表示,又接着道:“若果万先生五招之内办不到,便不得为难我们,各走各路,日后相逢再算新帐。您看这个法子使得使不得?”
万家愁冷笑一声,他的面孔被青布蒙住,因此表情如何无人得知。
“这个办法也许行得通。”
周老二听了这一句,浑身已经轻了千斤似的,暗想老天爷帮帮忙,万万不可让这厮改变主意才好。
只听万家愁又道:“不知周老二你的意思,老梅是不是同意?”
周老二先发制人,应声道:“海大人自然要赏在下这个面子。”
他扭头转向梅大人挤一下眼睛,此时他不但说话很快,那挤眼睛的动作也全然不落痕迹,哪有丝毫温吞水的味道。
梅大人厉声大笑,道:“五招之内,我梅某人若是落败,死而无怨。”
万家愁转身行去,绕过一块扇状的岩石,那边便是一片数丈方圆的平坦石地。
但除了一面通道这外,另外三面都是万例悬崖。
梅大人周老二随后而至,只见万家愁已占了通道那边的方位,大有提防他们趁机逃窜之意。
梅大人气得哼了一声,道:“万家愁你放一百个心,梅某人若不试过你五招,死不瞑目。我绝对不会逃走……”
万家愁冷冷道:“我知道你不会逃走,但周老二,我得防着他一点。周老二,你到那边角落站好,但你自家小心点,别摔下悬崖。”
梅大人等周老二在那两边俱是千切悬崖的角落站定,才道:“周老二,我梅某人如是五招落败,便陪你一齐跳下去。”
周老二心中打个寒噤,但面上却努力堆起笑容,道:“在下这条命算不了什么,不过这位万先生既是口口声声以五招为限,里面必有文章…”
他故刁难除,一旦用到智计,便自然而然地摇头摆脑起来。
“只不知梅大人的金棍绝艺,有没有五招便出现的破绽?”
梅大人道:“哪有此事,就算有这等类似的破绽,我不会把根法招式变化一下么?”
周老二道:“在下明白了,万先生必是深悉梅大人您的师门来历,又对您的一身绝艺了如指掌,因此才敢夸此海口!”
梅大人皱眉苦思一下,才道:“这恐怕不大可能吧!”
万家愁淡淡道:“周老二想探探我的口风,好让老梅有得提防。”周老二应道:“在下虽然也有此意,但好奇心却是主要原因。试想梅大人的金棍绝艺,在当今武林中即已是威名远播难逢敌手。万先生您若是赢他一招半式,那已经是轰动武林之事,更何况您要在五把之内,就能迫他跪地求饶,岂不更是匪夷所思的事?因此在下坚信这里面必定另有文章,除了真正武功之外,别有古怪无疑。”
梅大人眼睛一瞪,道:“是不是邪法妖术的古怪?”
万家愁道:“如果我会邪法妖术,只怕你败也绝不心服。好,我不妨透露内情,好让你心服口服,死而无怨。”
他停歇一下,目光扫过周老二,忽然醒悟已落在这厮计谋中。
看来周老二就像阮云台一样,总是令人人最后被种种情况,不知不觉中达到他的目的。
万家愁虽然已醒悟中计,却反而感到欣慰,道:“老梅的师门来历,我不必费心推究,反正一看他拿棍的手法和部位,便知最初必是源出少林。至于其后这门根法如何流传,经过什么人增删修改,已经无关重要了。”
周老二道:“梅大人,说到棍法或某种功夫的流传修改,似是万分重要之事。您对万先生的话如何看法?”
海大人沉吟一下,道:“咱们且再听听他怎么说。”
万家愁道:“要知每一种功夫的改动,不外三种情形,一是传授不精,因此后来面目全非。二是名师根据门人天赋体质而略加修改。
三是精益求精,汰弱存强。”
梅周二人都不觉连连点头,尤其梅大人那张凶悍的面上,已泛起了敬佩之色。
万家愁又道:“前两者的改变,不值一提。至于精益求精的这一点,究其实亦不过是尽量发挥某一武功源流的长处,减少先天上的弱点而已。以少林而论,纵是达摩复生,也不能天下无敌。为什么?因为达摩本身先天上也有长有短,他可以达到不败的境界,但却永远不能全胜,你们懂了没有?”
梅大人凝眸寻思,周老二应道:“在理论上果是如此,却不知在事实上怎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