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吸血鬼作者:安妮·赖斯-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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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危险!’”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地离开了克劳迪娅。我深信那个剧院的吸血鬼中只有阿尔芒
能靠得住。她很勉强才让我走,而我也深深地被她的眼神搅乱了心绪。她还不知道什么
是脆弱,但就在她放我走的时候,我从她身上看出了害怕和打击。我赶忙去完成我的使
命。我在剧院外面一直等到最后一个观众离开,看门人正要锁门。
“他们怎么看我,我说不准。是像其他人一样,一个没卸装的演员吗?那没关系。
要紧的是他们让我通过了。我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舞厅里只有少数几个吸血鬼,他们没
跟我搭讪。最后,我站到了阿尔芒开着的门口。他立刻就看见了我,毫无疑问,这长长
的一路他已经先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马上表示了欢迎并让我坐下。他正忙着照应他的
小男孩。那男孩正坐在书桌旁用餐,一个银盘子里面有鱼有肉,旁边放着一瓶白葡萄酒。
尽管经过昨晚的事他有点发烧而且很虚弱,但他的肤色仍然很红润,他的体温和香味仍
然折磨着我。阿尔芒坐在我对面靠近炉火的皮椅子里面,两只胳膊交叉搁在皮扶手上。
那个凡人显然不用求助于他。男孩往杯中倒满了酒,微笑着,眼睛朝我眨了眨说:‘为
我的主人。’但这杯是敬阿尔芒的。
“‘为你,奴隶,’阿尔芒很动感情地深吸了口气,小声说道。然后,他看着男孩
喝了一大口。我看见他在舔湿湿的双唇。当他把酒咽下去时,喉咙那里的肌肉牵动了几
下。这时那男孩子夹起一小片白白的肉。行了同样的礼,然后慢慢咀嚼起来,两眼仍盯
着阿尔芒。这一切就像是阿尔芒在他那只能用眼睛分享的那部分生活中饱餐痛饮似的。
尽管他似乎已沉浸在其中了,但那却是精心安排的,并非那种几年前我站在巴贝特的窗
外渴望过她那种凡人生活时经受的那种痛苦折磨。
“等那男孩吃完,他两手搂着阿尔芒的脖子跪着,仿佛实际上是在品尝阿尔芒那冰
冷的肉体似的。我还能记起莱斯特第一次走近我的那个夜晚,他的目光多么像是要燃烧,
他苍白的脸多么兴奋发光。现在,你就知道对你而言我是什么了吧。
“最后,这一切结束了。那孩子要睡觉了,阿尔芒锁上了他靠着的那两扇铜门。一
会儿功夫,男孩酒足饭饱,打起盹来。阿尔芒在我对面坐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很镇定,
而已看起来似乎很天真。当我感觉那双眼睛要将我拉近他时,我垂下了眼皮。我想看看
壁炉的火,可那儿只剩下了灰烬。
“‘你告诫我,不要讲出自己的身世,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他似乎能觉
察到我的退缩,但这并没触犯他,他只是略有些惊奇地注视着我。但我很心虚,对他的
惊奇太心虚了,于是我又把视线移开。
“‘你杀了那个造就你的吸血鬼,是吗?那就是你为什么没和他一起到这儿来的原
因吗?你为什么不说出他的名字呢?圣地亚哥认为你杀了那个吸血鬼。’
“‘那么,如果这是真的,或者我们无法使你们相信的话,你们就会设法除掉我们
吗?’我问。
“‘我是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他平静地说,‘但正如我告诉你的,我不是如你
所问的这儿的头儿。’
“‘可他们相信你就是头儿,不对吗?而圣地亚哥,你两次将他从我面前推走了。’
“‘我比圣地亚哥更有魔力,更年长些。圣地亚哥比你年轻。’他说道,语气很坦
率,没有一丝骄傲。这些是明摆着的事实。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说,‘但不是和我,而是和上面那些家伙。’
“‘可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们呢?’
“这时他似乎在思索,两眼低垂,握紧的拳头托着下巴。似乎经过很漫长的一会儿
之后,他抬起头来。‘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他说,‘因为你太沉默寡言了。这个世上
的吸血鬼很少,而且还生活在彼此争斗的恐怖之中。他们对那些新来的吸血鬼极谨慎小
心,要弄清楚。他们很尊重其他的吸血鬼。这间屋里有15个吸血鬼,这个数字被很小心
地保持着。而你对他们来说显然是有问题的:你感觉得太多,你想得太多了。正如你自
己说的,吸血鬼的超然对你来说没多大价值。接着又是那个神秘的孩子:一个永远也长
不大的孩子,永远也无法自给自足。如果此时那男孩的生命正处于相当的危险之中,他
的生命对我来说是那么宝贵,可我是不会将他变成个吸血鬼的,因为他太小,他的四肢
还不够强壮,他的血还几乎不能品尝。可你却带着那个孩子。她是吸血鬼用什么方式造
就的,他们问,是你造就她的吗?所以,你看,你有这些问题而且有这种神秘感,然而
你却完全沉默。这样,你就不可能被信任,而且圣地亚哥要找借口生是非。但还有另外
一个比所有我刚才讲的那些更实际的理由。那很简单,就是:当你第一次在拉丁区遇到
圣地亚哥时,你……很不幸……你说他是个小丑。’
“‘啊哈。’我往后一倚。
“‘如果你什么也没说过,那也许一切就会好得多了。’他笑着,知道我和他一样
明白了这其中的讽刺含义。
“我坐在那儿反思着他刚才说过的话,所有的想法中令我感到心事重重的就是克劳
迪娅那些奇怪的劝告,就是这个目光温和的年轻人对她说,‘死’。还有除此之外,就
是我对上面舞厅的那些吸血鬼们慢慢积聚的厌恶。
“我觉得有种极强的欲望,迫不及待地要对他讲这些事。尽管当我看着他那双曾试
图迷惑克劳迪娅的眼睛时,他的眼睛在说,活着。我无法相信这一切,但想到她的恐惧,
不,还不能说。他的眼睛在说,学吧。喔,我多么想告诉他我无法理解的那一切;这些
年我们是一直在寻找,而当我发现上面那些吸血鬼将永生当做时尚奇想的俱乐部和廉价
的遵奉顺从时,我是多么吃惊啊。然而,经历了这种沮丧,这种困惑之后,我有了更清
醒的认识: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呢?我期望的又是什么呢?我又有什么权利那么痛苦
地对莱斯特感到失望而让他死呢!是因为他不肯告诉我我内心一定要寻找的东西吗?阿
尔芒的话,是怎么说的?‘唯一的力量是蕴藏在我们自己心中的。’
“‘听我说,’这时他说,‘你必须远离他们。你的表情什么也掩饰不了。如果我
问你,你此时就会告诉我。看着我的眼睛。’
“我没这么做,而是两眼死盯着他书桌上方那些小绘画中的一幅,直到那画在我眼
中不再是那个《圣母与孩子》,而虚幻成了一片线条和色彩。因为我知道他对我说的是
真实的。
“‘如果你能,就阻止他们,告诉他们,我们没有任何伤害他们的意思,你为什么
不能这么做?你自己说过,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无论我们做过什么……’
“我能听见他在叹息,轻轻地。‘我已暂时制止了他们,’他说,‘但我不想用控
制他们的这种魔力来完全阻止他们。因为,如果我使用这种魔力,那么我就必须保护它,
就会树敌很多。而当我想要在这儿完全拥有一个空间、一片安宁时,就将要永远和我的
敌人们打交道了。或者我就根本无法在此立足。我接受了他们给予我的种种统治权,但
还不是为了去统治他们,只是想离他们远一些。’
“‘我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的。’我说着,眼睛仍盯着那幅画。
“那好,你必须走开。西莱斯特有很多魔力,她是最老的吸血鬼之一,而且她很嫉
妒那孩子的美貌。而圣地亚哥,就像你所看见的,他就只等着哪怕是一点点的证据来证
明你是逃犯了。
“我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他坐在那里,带着那种令人恐惧的吸血鬼的静止,就
像实际上根本不是活的一样。时间过得很慢,我耳边又回响起他说的那些话来,仿佛是
他又在重复似的:‘我在这儿所求的只是拥有一个空间、一片安宁而已。或者我根本无
法在此立足。’我感到有种对他的渴望,这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我耗尽全部力量才克
制住它。我只是坐在那儿凝望着他,内心斗争激烈。我的希望是这样的:不管怎样,克
劳迪娅能安然地留在这些吸血鬼中间,他们也许从她或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没发现什么罪,
那样我就能自由了。而且只要他们欢迎,我就可以永远自由自在地留在这间小屋里面,
甚至可以接受任何条件,以求被容忍、被允许在这儿呆下去。
“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凡人男孩子,他没在床上睡觉,而是跪在阿尔芒身边,两手
搂着他的脖子。那对我来说是爱的形象。你必须明白,我感觉到的那种爱不是肉体的爱。
我说的根本就不是那种爱,尽管阿尔芒漂亮单纯,而且和他的任何亲密行为都从没令人
反感过。对吸血鬼们来说,肉体的爱达到高潮时只有一种东西能使他们满足,那就是杀
人。我所说的把我引向他的另一种爱完全是那种莱斯特从未给予过我的教师之爱。我知
道阿尔芒从不拒绝传授知识。我将像透过一格窗玻璃似的看透他的内心,于是我就能充
分享受其中的乐趣,吸取其中精华并成长起来。我闭上了双眼。我觉得像是听见了他在
说话,声音那么小,我说不准。他好像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儿来吗?’
“我又抬起头来看他,想着他是否知道我的想法,他实际上能否察觉到,而且是否
可以相信这就是在他那种魔力范围之内的事。现在,经过所有这些年之后,我可以认为
莱斯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无法告诉我怎样使用我的魔力的家伙,并且我也能原谅他。然
而我仍渴望知道这些,而且我会毫不抵抗地陷入这种渴望之中。一种沮丧完全覆盖了这
种渴望,我为自己脆弱而可怕的窘境感到沮丧。克劳迪娅在等着我。克劳迪娅,她是我
的女儿,我的爱。
“‘我怎么办?’我小声说,‘离开他们,离开你吗?这么多年了……’
“‘他们与你无关,’他说。
“我笑着并点点头。
“‘你想干什么?’他问道。言语之间,用了一种最温和而且最具同情心的口吻。
“‘难道你不知道?你没有那种魔力吗?’我问道,‘难道你不能像读书那样读懂
我的想法吗?’
“他摇摇头。‘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只知道你和那孩子面临的危险是真实的,因
为这一切对你是真实的。而且我也知道,即使有她的爱,你的孤独也几乎远不是你所能
忍受的。’
“这时我站了起来。起身,走到门口,然后飞快地跑过那个通道,这一切看起来似
乎很简单,但我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耗光了我所说的那种超自然的离奇古怪的东西。
“‘我请求你把他们从我们身边赶走。’我站在门口说道,但我不能回头看他,甚
至不想受到他说话的那种声音的干扰,以防使我又犹豫心软起来。
“‘别走,’他说。
“‘我别无选择。’
“我在通道里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他离我那么近,我惊呆了。他就站在我旁边,眼
睛平视着我,手中拿着一把钥匙,塞到我手里。
“‘那儿有个门。’他说着,手指着暗处的尽头。我原以为那儿只是面墙。‘还有
一段阶梯通向那条只有我自己走过的小路。现在你从这条路走,这样就能避开其他人。
否则你这样走得很急,他们会发现的。’我立刻转身就走,尽管内心极想留下来。‘但
让我告诉你这点,’他轻轻地将其手背压在我的心口说,‘运用你内在的魔力,别再厌
恶它了。要使用!当他们在上面的街上看见你时,用那种魔力使你的脸戴上个面具,而
且还要像盯着任何人那样盯着他们思考对策:要当心。记住我说的话,就当它是我送给
你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当你的目光和圣地亚哥或其他任何吸血鬼的目光相遇时,客气
地对他们说你想说的话,但心里要想着那句话而且只想那句话。记住我说的话。我告诉
你这些,只是因为你很尊重那简单纯朴的东西。你懂得这一点,那就是你的力量。’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钥匙,但实际上我并不记得是怎样将它插入锁中或者又是怎样
走上那些阶梯的了,我甚至也想不起来当时他在哪里或者他做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当
我步入剧院后面那条黑暗的小路时,听到他在离我很近的某个地方很轻柔地对我说:
‘可以的时候,到这儿来,找我。’我环顾四周,但却看不见他。这对我来说并不奇怪。
他也曾在某个时候告诉过我,不能离开圣加布里尔饭店,不能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