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2-用吉他射击的人-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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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在中间。我就是在那里拍了照片,因为他们称之为〃短黑上衣〃,因为那个人正好穿着一件上衣,农民的面孔,斜纹上衣,三个扣子,甚至显得优雅。下面是短裤头和难看的鞋子。真是一件杰作。那场比赛甚至有个名字,他们称之为〃白马〃,谁知道为什么。正是用这类传奇你构筑了神话:你也不要再用那波浪式顶棚来打倒那些神话。这正是由于神话也有点儿留在你身上,当音乐开始的时候,你所想的是:好像在斯卡拉歌剧院看见普拉蒂尼罚球。但是后来就过去了。于是开始表演。卡莱拉斯总是他那惯常的奇列阿,多明戈做在法国保留节目中漫游的先生,帕瓦罗蒂不在乎做先生,而突然出来一个漂亮的《乡村骑士》,母亲再见,慷慨的葡萄酒,等等,等等……连一刻钟都没有过,对歌剧世界的漂亮的贡献就这样结束了。再拿出点儿小的保留节目。突然急转直下来了一个斯塔尼斯劳·加斯塔尔当(说明一下,就是带有反复唱〃我想吻你的黑发〃的那段),又滑落到安德雷阿·比西奥的难忘的《风之歌》。真使人目瞪口呆,在世界上,只有帕瓦罗蒂能唱这支歌。且不说他可以用他那声音做他愿意做的事,他能够愉快地做到它,这种愉快使一切都变成了奇迹。他是这么一个人:当他唱〃风啊,风啊,请带我同你一起走〃的时候,在大银幕中,面对五万名听众,在任何人都梦想进球或者只是踢个乌龙球的那个体育场里,请相信,他不仅不害羞,而且还用眼睛来表现风在吹,风把他随身带走。人们如果不是热爱他的话,还能做什么呢?
①菲伦奇·莱哈尔(1870…1948),匈牙利音乐家译注。然后,三个人在一起,好像不可改变的剧本那样,开始了清炖大拼盘:来自世界的各种歌曲,这是人们所喜欢的一种东西。唱到一半《清澈的海》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你打开雨伞,你合上雨伞:没有待在波浪式顶棚下的人,有许许多多,他们直跺脚。要是在舞台上的那三个人能唱出真正的好歌,那么大家都会留在那里,被迷住,连那雨他们都会感觉不到。然而,在那种情况下,那三个人却专心致志地渲染西班牙的耻辱,于是你看见人们散开了,你听到从舞台上传来一种十分欢快的东西,就是:我非常爱你/非常非常非常。那么使你想到的就是电影的那种场面,在电影厅里放映的像创造者们的那种场面,而在台上的那几位则无动于衷地继续唱着爵士音乐,注视着那空空如也的场地,仿佛他们是永恒的。在那里就是那种东西,就在文布利,有那活着的三位最伟大的男高音。这可是非同寻常的事。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好像是在温泉疗养区的星期天下午音乐会。实际上就是它,不过要说明,那是高尚的水平的。明白这样一点就行了:音乐,至少在有文化的音乐的意义上,关系不大。明白了这点之后,如果你愿意,那里面有你为了再坚持一会儿而所必需的全部妙处。因为多明戈唱莱哈尔①的歌,这是你所不能忘记的一件事。因为卡莱拉斯以其那永恒而悲切的滑音使你筋疲力尽,但是当他唱上《石榴》时,他则以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声音在微笑。还因为,到了某个时候,帕瓦罗蒂无法避免地要进来,大家都不做声了,乐队开始演奏,这是《谁也不能睡》。真是滑稽,因为还在他开始唱之前,数百个闪光灯突然亮起来了,这些闪光灯在那个时候本来是藏着的,真见鬼!光是照片,你并不能把声音拍下照片来,但是他们就是正好在那个时刻要拍,然后他们一生都要把那个照片放在一个抽屉里或柜子上,当他们让别人看这张照片时,他们就会说:他当时正在唱《谁都不能睡》。这首歌他唱得如何:比任何其他人都好,没有圣人。黎明时分我将胜利。天气严寒,但是并非那里冷得发抖的那种。
英国人疯狂地鼓掌,并喝酒、吃东西。有些人手里拿着香槟酒酒瓶子,有些人手里拿着装四分之一公升的基安蒂酒瓶子。至于吃,从烹调角度上说,就是三明治,他们得以发明的惟一东西,他们该觉得那是多么英明,以至数世纪以来,他们不断地在手里翻过来翻过去,为其起码的完美而困惑不解。从舞台上开始了最后一串清炖拼盘:《西部故事》,一首难听的《阿马托拉》,悲惨的《明朗的天》,如此等等。不时地跳起来踢一脚:似乎是愚蠢的,但是由那三位唱出来的《蒙·瑞沃》则变成一首巨大的歌。而《重归苏莲托》:本来需要整个儿慢慢地、低声地唱这首歌,用某种走调的乐器伴奏,用那与之毫无关系的一种声音来唱。确切地说,正好与他们所做的相反。尽管如此,她向你扑面而来,正是她,仿佛看见她穿着优雅、漂亮,穿着方式错了,但是漂亮,没有什么好说。
压轴戏必不可少的是《我的太阳》,帕瓦罗蒂像通常那样插科打诨,再爬升到那最难听的颤音;其他两位则是配合他。大家都记得这首歌,然而整个文布利笑了,她在那里是为了亲听这首歌,她听到了。无休止的高音。结束。下雨天冷,但是五万人大家都还在那里。热烈欢呼。甚至有一个人挥舞一面意大利国旗。想想吧。要到地铁去,有三百米长的队,数千人。到了某个时候,有一个人坐着汽车过来了,有人说那是马约尔①。谁知道为什么他们把那场鬼球赛叫做〃白马〃。
①约翰·马约尔(1943…),英国前首相译注。
星星,条条,蘑菇番茄酱唐·乔万尼走千里
①《唐·乔万尼》,莫扎特等作曲家根据西牙传奇故事创作的歌剧译注。考虑到,歌剧院那个庞然大物已经疲劳地在总是虚伪的花招中打转,像湖边一位退休者那样享受着其平淡无奇的思想,因此,必须搞点儿工业化,以便燃起激情,打消永远听之任之的企图。必须由自己来做。于是,在稀汤一样的夏季歌剧节中,你去寻找一些奇怪的交叉点,这些交叉点在某种程度上又使你陷入好奇,使你头脑清醒。例如,你找到了两场《唐·乔万尼》①,二十四小时之内,相隔一千公里,两种完全相反的戏剧思想的产儿《唐·乔万尼》和商业的产儿,甚至在报纸上读到:世界的两个极端。第一个在罗马奥兰吉公园,这是盛大的夏季歌剧节,轮廓像古罗马大剧场,露天演出歌剧,观众数千人,明星在舞台上,什么都有。第二个在里米尼,这是非常小的小剧场,没有乐队,只有钢琴和古钢琴,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歌唱家,一百七十个坐位,像室内乐一类东西,演出各幕浓缩到只剩骨头。我说,世界的两个极端:至少是那个世界的两个极端。在《唐·乔万尼》船上二十四小时走千里,周游世界。你也不会不干的。再说,我们一直在《唐·乔万尼》的船上,而且将永远留在那里。那是一部从未结束的歌剧,我们还可以打赌,它将永远不会结束。如果你想想,总是还有讲述这部歌剧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并不是原先的那种方式,你也从未看到过,然而突然展现在你眼前。仿佛是向你推荐了你周围的风景,或者是你的打瞌睡的时间或某种机制,而在那些音符面前,突然苏醒了。这是一种奇怪的事情。要说说:你习惯于把唐·乔万尼作为一个男人的故事来想。后来有一天,一些暧昧不端的音符背叛了你,而你就会想,那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唐纳·安娜。而且全是一个梦,一个女人的梦。我想说,唐纳·安娜在她作为爵士独生女的她的豪华房间里等着睡觉的时候,一个男人暗中爬到她的床上,动作准确、狡猾,并没有强烈到令人害怕,但足以使人发抖,尤其是在黑暗中无法辨认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没有名字,没有面孔,但是有嘴唇、手和生殖器,一种色情的夸张,你从来都没敢想过的那种反常。突然在那里,在谁都看不见的一个深夜里。要问的是,在哪个确切的时刻里,对唐纳·安娜来说,愉快到如此程度,以至使她害怕,促使她不再着迷而提出一个最通俗的问题:你是谁?唐纳疯了,徒劳地叫喊着。我是谁你将不会知道。色情结束,悲剧开始。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拥抱争吵,你不明白谁想抱住谁,而莫扎特的音乐永远不会对你说出这点。父亲来了,他的夜装和软弱无力的老态有点可笑,他手握着剑,思想并不清楚。唐纳·安娜逃跑,唐·乔万尼留在那里,他以奇妙的悲哀不得不进行了假决斗,杀死老人。演唱他的是莱波雷洛,你再也不可能忘记的一段行板,他消失了。唐纳·安娜回来,扑在父亲的尸体上,昏迷过去了。结束。是在唐·乔万尼身上真正发生的一切。其余,其余一切是梦。是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的合乎逻辑的、梦一般的狂热。是一种不自觉的习惯,一个女人的想像以这种不自觉的习惯同对一个不了解的提问你是谁的一种回答相结合,把爱与恨、愿望与恐惧交织在一起,体现在只能是配合她的那些人物的表演之中,最后美化为会说话的塑像、回来的死人、脚下打开的地狱这样一类梦一样的神化。整个儿是一场梦。台上只有唐纳·安娜,由鬼魂来表现其自身爆发的争吵。唐·奥塔维欧的温柔是她的,唐纳·埃尔维拉的不合乎道理的爱是她的,泽尔利娜的坏主意是她的,马塞托和莱波雷洛本身具有的极为需要的喜剧性和轻率态度也是她的。诚然,唐·乔万尼无法控制的色情也是她的:她的道德的空虚画面,她的贵妇人的荣耀阴谋中的黑洞,她的女人马赛克的无耻编织,遭到其他所有人追寻和指责的片断,也是抓不到它的,只有上帝才会有可能杀死它。只有上帝将杀死它。我不愿意哪怕是浪费两分钟来维护类似的一种解释和主张保留《唐·乔万尼》的真正意义。但是这个故事是有的,在那里面。毫无疑问,如果有的话。同所有其他故事一起,比其他故事既不是更加真实,也不是更加虚假。在那里大家都像在电动台球中的球一样在跑,不断地重新构划一部歌剧的轮廓,尽管已有一个最好的歌剧结局,但永远不会完结。
在奥兰吉公园,歌剧就像一只陶瓷小花瓶摆放在庞大的古罗马剧场的无动于衷的怀抱中:时间和文明的滑稽碰撞。刮着大风,宽大的红色雷蒙迪风衣鼓了起来,看起来倒也优雅。他喜欢使之在音符中间滑行的魔鬼倍增,他就是唐·乔万尼。最后,还有唐·奥塔维欧:出乎意料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像上帝似的唱他那两段咏叹调,那么搬上舞台的那东西就是令人讨厌的一种外质。在奥兰吉公园有布鲁斯·福特,他像上帝似的演唱了那两段咏叹调。导演当时有把握,正确地让做不那么正统但又不显得乱来的两个动作。例如,当爵士到来时,他身穿睡衣,手拿出鞘的剑,唐·乔万尼和唐纳·安娜正蜷缩在像十六岁人那样的一个吻之中。这个吻在剧本中是没有的,但在音乐中蜿蜒着。没有什么特别大胆的东西,但总而言之,在这种时代里……莱波雷洛能第一百万次使那记得他的玩笑话的数千人笑起来(如果你想想有那奇迹般的事),唐纳·安娜唱那音符,而在里面噼噼啪啪作响的暧昧的地狱,我并没有感觉到它。非常优雅,也是因为在指挥台上有杰弗雷伊·塔特,他是一位先生。到处都是有教养的优雅音乐的评论。最后,最令人激动的事情是,半闭着眼睛来看在那宽大场地的一切,尽量宽大,以至那整个巨大的古老剧场进入视野,它真正的雄伟,那数十米高的石头地基顶着夜空,那么你所看见的东西就是,在下面,就在那下面,五颜六色的小东西一边在动一边在唱,像受惊的受其余一切之压的小虫子,这些小虫子拼命要逃跑,小得连抓都抓不到。已经得救了。离失败只有一步之遥,以某种方式永远得救。有一些更准确的方式来解释,在一种形象中,什么是喜剧,为什么我们永远不能不演喜剧?
在里米尼,千里之遥,二十四小时之后,我在眼睛里看到了完全相反的形象。实际上我所看到的是一场悲剧。那是一个奇怪的《唐·乔万尼》,是一种〃练习〃。设计者莱奥·德贝拉尔迪尼斯称之为〃练习〃。地方小极了,两边两排椅子,中间是歌唱家。如此之近,他们不再是昆虫,而是塑像。不仅爵士是,所有人都是。上面也没有出路,他们的尽头就是世界的尽头,他们就是一切。呆在那里,整个儿就是奇怪的感觉。唐·乔万尼非常年轻,非常英俊。奇怪的事情是,身穿老牌雷蒙迪风衣的那个丑恶灵魂到哪里去了?这里只有天真无邪,全都改变了。也没有乐队,你发现,没有各色乐器,唐·奥塔维欧也就消失了,使人眼花缭乱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