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 完-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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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放心,我身上还有长河的迷魂散,他武功再好也没问题的!到时候偷偷从水路运出去你就跟他浪迹天涯去!或者——' 狭长的眸贼贼地眯起,'干脆用合欢散好了!造成既定事实让他不得不娶你!'
'大漠!你到底在说什么!' 落日震怒!踉跄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声道,'我就下贱到要靠这种手段吗!你该知道,自尊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落日!' 大漠眼看着她从面前涉水上岸,想追又无法追,她的轻功还没好到可以直接从水面飞过去。
该死的!她忍不住以手掩面,她到底怎么了!明知道落日自小在莫家受尽屈辱,自尊感比常人要重得多,竟还说这种话刺激她!
或许是这些天来,三人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真的让她很烦很烦,挫败地长叹一口气,感情的事果然是碰不得啊,向来最冷静最理性的大漠神捕终于也中箭落马了!
从船上逃也似的下来,落日在西山的树林里找了个僻静处,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她收拾好心情,才回到擎天堡自己的住处。
推开房门的瞬间,敏锐地感觉到另一丝陌生气息,她不禁诧异抬眉,'谁?'
房中背对着她的男子闻声慢慢转过脸来,日落的余辉下,他绝美的容颜上拢着淡淡的光辉,看她怔忡的模样,忍不住启唇而笑,有些慵懒颓废,有些漫不经心。
初时的震惊过后,她迅速收敛起情绪,皱眉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黑眸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兴味,仔细打量过她的神色,她的不欢迎完全写在脸上,他薄唇勾起,心情大好道,'寒月妹妹来了这么久,在下都没有一尽地主之谊,今日难得空闲,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她对他,一向是有礼而生分的,可是现在却如此直接地把情绪摆在脸上,她的不悦,她的不作掩饰,可是因为在意?
'有劳江大哥挂心了。' 她冷冷道。下午与大漠的谈话让她很心烦,回来又毫无预警地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面前,低沉的声道,'寒月妹妹似乎不太高兴看到我啊?'
她怔怔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被他柔媚的笑容蛊惑了,过了半晌才突兀地转过头去,闷闷道,'没有。' 心中不禁埋怨自己,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轻易就被看出情绪?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她素净的面容,两人沉默了会儿,她又转回脸来,直直看进他眼中,客气道,'江大哥真是太客气了,该是寒月向你道声恭喜才是。'
面色平和,眼中波澜不兴,出口的话也是进退得宜。才片刻功夫,她又缩回自己的保护壳中,变回那个沉稳持重的落日了!
黑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他饶是笑笑,配合她道,'以后,该是在下叫声姐姐才是。'
她闻言微微颤了下,惨白了脸道,'不敢当。寒月只是莫家的义女而已。这声姐姐实在是不敢当。'
他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很满意自己的发现,绽开笑颜道,'明日就是大婚之日,在下还些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 她拒绝入住凇林轩的安排,让他忍不住要抽空过来看看,现在既然已得到让他放心的答案,他也不想逼得她太急。
她怔怔地站着,看他的背影到了门边,忽然冲口叫道,'江夕然!'
他面上笑意更深,脚下步子却不停,径自出了门。
身后,落日颓然坐下。结束了么?一切都结束了!明日再相见,他就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天,就是她的“妹夫”了。大漠的叫喊声犹在耳边:“你执著了这么多年,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他娶妻生子吗!”“去跟江夕然说清楚!说你一直很喜欢他!叫他不要跟莫晴月成亲!”说?怎么说?怎么说得出口呵。就当是为了她“可笑的自尊”,早在很多年之前,她就什么都不剩,只有“可笑的自尊”了!可笑,可笑吗?若没有这自尊,她从来就不是落日,只是莫寒月,莫家遭人欺凌的私生女而已。
婚宴(一)
象征喜庆的红绸布早已高高挂起,将喜色映照在厅中每个人的脸上。祝贺声道喜声在某一个时刻达到了高潮。擎天堡主笑容满面地站在厅正央,接受着众人的道贺。他的身边,一身耀眼喜服的新郎亦温和微笑着,好看的眉目舒展开来,相当耐心地对每个人的溢美之词皆报以笑容。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高昂的笑声忽然响起,一时间引得厅中众人纷纷循声看去。新郎亦随之看去,视线很快掠过那甫入门便出声的红衣女子,落在她身后的寂静身影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大漠几步上前,对着江剑岁抱拳笑道,'江堡主,恭喜恭喜!'
江剑岁回礼笑道,'漠捕头客气了!多谢你肯赏脸喝杯薄酒!来来来,请这边上坐!'
大漠随他走了两步,忽然猛一回头,乍想起什么似的笑道,'瞧我!都还没跟今天的新郎官道喜呢!'话说完三两步地走到江夕然面前,状似不经意地上下打量过他,客气笑道,'江少堡主,恭喜了啊!'
她的身子,恰巧挡住了他的视线。
江夕然稍一皱眉,抬头看她,亦是客气笑道,'多谢漠大人。' 没错过她眼里的敌意,不过他聪明地选择视而不见。
'能嫁得江少堡主这样的如意郎君,莫家小姐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是聪明人,自然又没错过她语中的讽刺之意,不过仍是聪明地选择忽略。他在意的是——她为何一直挡住他视线?
江夕然不着痕迹地朝左边侧了侧身子,直到那门边的白色身影又重新落入眼中,才放下心来。口中随意应承眼前人道,'漠大人过奖了。'
这个龌龊的男人竟然敢敷衍她?!大漠心中气恼,恨恨瞪他半晌,正打算继续发挥毒舌功,忽然见他一直懒洋洋的眸微微挑起了下,虽然只是瞬间的事,但两人靠得很近,他的一点点变化都难逃她的眼。她心下正诧异,就听身后有熟悉的声道,
'江大哥,恭喜你。'
声音温和,却让人清楚地听出其中的诚意。
诚意?大漠回头惊诧地看她。
诚意!江夕然不悦地皱起眉。
面前的人,一身红色喜服,素来俊美的容颜也因为沾染了喜气而越发生动起来。他们相识了这么久,她早知他与晴月的感情。他娶亲,她固然会悲伤,可一个是她深爱的人,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他们若幸福,最诚心的祝福,一定是她啊。
大漠拍了拍脑门,算是彻底败给她的大爱无私了,当下挡到默默对视的两人中间,扯扯她的衣袖,'我们坐到那边去好了!别打扰新郎倌接待客人。'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反正她是片刻都不想再跟这个讨厌的男人待在一起!
落日点点头,转身的瞬间,眼中的落寞悉数落入身后一直紧紧盯着她的黑眸中。黑眸轻盍,再睁开眼,先前的不悦已全部换成了怜惜。薄唇跟着勾起,溢出一声无奈轻叹,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明明是讨人厌的骄傲又倔强,却越来越让他心疼了!
大漠与落日坐下片刻,裴映风就扶着一个美艳女子出现在门边,落日还未及反应,大漠已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几乎是从他怀中抢过那个女子,顺手就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裴映风完全被她的举动吓住了,抬起脸来怔怔看着她,一顿痛骂劈头盖脸就下来了——
'裴映风!你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公然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
'大漠!' 落日急忙打断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是裴映霜,裴映风的堂妹。' 老天,整个喜堂的人都在看着她们了!
'堂妹?' 白面愣了愣,似乎正在艰难消化着这个信息,狐疑的眼神在一脸傻愣的男人和被狠狠丢到椅子上吓得连哭都忘了的女人之间逡巡了半天,刚才瞬间就被妒火占据了的脑子才开始飞快运转,'他们是兄妹?' 也就是说,不是暧昧的男女关系了。
一张堆满笑容的脸立刻递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堂妹面前,'呵呵,堂妹,不好意思哦,刚才纯粹是误会。误会哈。'
裴映霜怕怕地看她一眼,想偎到裴映风身边又不敢,想了想,还是扑进她身后的落日怀里,'堂嫂!这个凶婆子是谁啊?'
一声“堂嫂”,只见厅上数人一齐变了脸色。
落日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暗道不妙,怕是要刺激到大漠了!顿时悔不当初,早知道上次就和裴映霜说清楚了!
扭头看大漠,竟然没有发火,只是冷着一张脸不做声。沉默半晌,忽然伸手一把拉过裴映风,胳膊迅速缠上他的腰,头也紧偎到他胸膛,甜腻的声娇唤道,'映风。'
厅上众人顿时骇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不要说裴映风已和落日有婚约在先,光是大漠这宣示性极强的举动就够让人震惊了!
裴映风也是被她吓得不轻,愣了好半晌才想起要推开她,刚动了下就发现她更用力地回抱住他,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低低道,'你要害我颜面无存吗?'
他闻言不禁迟疑了,确实,今日他若这样直接推开她,今后她恐怕就要遭人耻笑了!就在这瞬间的迟疑中,她已拉他在身边坐下,两人亲密依偎,十指交缠。
俊颜忍不住地阵阵泛红,他一时尴尬着,起也不是,坐也不是。
大漠抬头看落日一眼,眸中掩不住的得意,她就是吃准了他的好心不忍!
落日会意一笑,看来昨日的谈话大漠是认真的了,她真的不再顾及与她所谓的道义,要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心中有复杂的感情,放心,欣慰,还有,佩服。她的勇气,早在很久很久前就被他的冷漠磨光了。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感情上的胆小鬼了。
她转过身,迎上众人各色的眼光,困惑的,同情的,不平的,'各位,有件事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大家解释清楚。就是,我跟裴门主的婚约,早已经解除了。' 本来是不屑多作解释的,世人要怎么想怎么误会,她从不放在心上。可事关大漠,她不愿意欠她个名正言顺。
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人一颤,大漠却是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他的难过,她知道。可是,她已经替他努力过了,落日却根本无法给他幸福!既然如此,就由她亲自守护他好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她。
就在众人仍在为这个消息惊讶时,不知是谁高声叫了一句,'新娘子来了!' 厅中立刻又骚动起来,所有的人都一起向门口涌去。
落日也下意识看去——被簇拥着进门的,大红嫁衣缓缓而行的美丽新娘,美丽。虽然她被红巾遮住了面容,她却知她有多美丽。宛若仙子般的人儿,今日作了新嫁娘,该是更添了几份娇羞与妩媚吧?
还有她身后,送嫁的莫家人。岁月不改俊朗容颜却越显成熟稳重的温厚男子,那是莫家主人,莫云天。身边深情相偎的,昔日的江南第一美人,莫家数十年唯一的主母,柳如烟。走在柳如烟左边的,慈眉善目的老妇人,那是自小照顾柳如烟的乳母。当年她嫁入莫家时,乳母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表面上说是主仆,其实乳母服侍柳如烟与莫晴月母女多年,与她们已情同家人了。
是,情同家人。在莫家,连奶娘都可以情同家人。唯一的陌生人,只是她这个见不得光的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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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二)
墨玉般的眸中冷光一闪,落日脸上难得地现出暴戾之色。其实当年的是非恩怨,她也不想多作计较,只是看到莫家人就让她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往事。她的身世是莫云天的耻辱,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耻辱?这么些年,若不是为了见江夕然,她根本连踏进莫家一步都不愿意!
可惜,显然有人不明白她的心思,莫云天的视线在屋中逡巡片刻,一看到她立刻欣喜地迎过去。
落日冷冷地看着他,任他冲过来握住自己的手,高兴道,'寒儿!你江伯伯说你已经到了,我还不相信呢!' 大掌跟着抚上她的脸,语带心疼道,'你又瘦了。天水庄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外公跟舅舅的事,我们都很难过。我跟你柳姨很担心你,怕你想不开,一直托人打听你的下落。你这孩子,一闹就失踪几个月,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啊!'
怎么,他现在是在怪她吗?她若真出了事又怎样?是,他会伤心,好歹他们也是父女嘛。不过顶多伤心个几天就可以把她这个人彻底遗忘了。反正女儿他有,真正疼的还活得好好的,死个无关痛痒的又会怎样?
心里冷笑,她嘴上仍是淡淡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