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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说不尽的李叔同-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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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歌曲寻绎(4)

    闲庭春浅,疏梅半开。朝曦上衣,软风入媚。流莺三五,隔树乱啼。乳燕一双,依人不语。上下宛转,有若互答。其音清脆,悦魄荡心。若夫萧辰告悴,百草不芳,寒蛩泣霜,杜鹃啼血,疏砧落叶,夜雨鸣鸡,闻者为之不欢,离人于焉陨涕。又若登高山,临巨流,海鸟长啼,天风振袖,奔涛恕吼,更相逐搏,砰磅訇,谷震山鸣,懦夫丧魄而不前,壮士奋袂以兴起。呜乎,声音之道,感人深矣!唯彼声音,佥天出然,若夫人为,厥有音乐,天人异趣,效用靡殊。繄夫音乐,肇自古初。史家所闻,实祖印度,埃及传之,稍事制作。逮及希腊,乃有定名(希腊人谓音乐为古女神(Muses之遗,故定名曰Musical),道以著矣。自是而降,代有作者。流派灼彰,新理泉达。瑰伟卓绝,突轶前贤。迄于今兹,发达益烈。云滃水涌,一泻千里。欧美风靡,亚东景从。盖琢磨道德,促社会之健全;陶冶性情,感精神之粹美。效用之力,宁有极欤。乙巳十月,同人议创美术杂志,音乐隶焉。乃规模犍具,风潮突起。同人星散,瓦解势成,不佞留滞东京,索居寡侣。重食前说,负疚何如。爰以个人绵力,先刊音乐小杂志。饷我学界,期年二册,春秋刊行。蠡测莛撞,矢口惭纳。大雅宏达,不弃孤陋。有以启之,所深幸也。呜乎,沉沉乐界眷予,情其信芳。寂寂家山,独抑郁而谁语。矧夫湘灵瑟渺,凄凉帝子之魂;故国天寒,呜咽山阳之笛。春灯燕子,可怜几树斜阳;玉树后庭,愁对一钩新月。望凉风于天末,吹参差其谁思。瞑想前尘,辄为怅惘。旅楼一角,长夜如年。援笔未终,灯昏欲泣。时丙午正月三日。    
    这真是一篇文笔俊秀、思路清晰、寓意深切的小序。李叔同认为“流莺三五,隔树乱啼。乳燕一双,依人学语”的清脆声音,能够使听者“悦魄荡心”……如果“登高山,临巨流,海鸟长啼,天风振袖,奔涛怒吼……谷震山鸣”的声音,则可使胆怯者“丧魄而不前”,使勇敢者“奋袂以兴起”。李叔同在考查了音乐的发展历史后,道出了此篇序言的中心思想,也就是办这份音乐刊物的旨趣所在,这就是:音乐可以“琢磨道德,促社会之健全;陶冶性情,感精神之粹美”。    
    “音乐小杂志”的扉页,是李叔同用木炭绘成的贝多芬像。有人考证这是中国人第一次绘制的一幅贝多芬像。而刊中“乐史”专栏里又有李叔同写的《乐圣贝多芬传》一文,文中对贝多芬的评价甚高。由此可见李叔同对贝多芬的推崇之心。    
    《音乐小杂志》中共收录三首乐歌,作者署名“息霜“(李叔同的别号)。这三首歌就是我们要详谈的《我的国》《春郊赛跑》《隋堤柳》。    
    李叔同自己把这三首歌分作两类,《我的国》和《春郊赛跑》为“教育唱歌”;《隋堤柳》为“别体唱歌”,并注明是“仿词体”。三首歌的歌词无疑都是李叔同所撰,但其曲并非他自己所作。由于此三歌在《音乐小杂志》上刊登时,没有注明作曲者的名字,所以一直到后来才由他人作出考释。    
    先看《我的国》,歌词充满了青年时期李叔同诗文中常有的那种豪气:    
    东海东,波涛万丈红。朝日丽天,云霞齐捧。五洲惟我中央中。二十世纪谁称雄,请看赫赫神明种。我的国,我的国,我的国万岁,万岁万万岁。    
    昆仑峰,缥缈千寻耸。明月天心,众星环拱。五洲惟我中央中。二十世纪谁称雄,请看赫赫神明种。我的国,我的国,我的国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现实和豪情的反差极大,就像李叔同在离开祖国前写的《金缕曲》中已经说过:“破碎山河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但他同时也写道:“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哪惜心肝剖。是祖国,忍辜负。”他的主观愿望仍是祖国强大。所以,作为一首“教育唱歌”,李叔同仍是在讴歌“东海东,波涛万丈红”,高唱“二十世纪谁称雄,请看赫赫神明种”。一番苦心,可歌又可泣。    
    《我的国》一经刊布便广泛传唱,许多歌集都选录此歌,就连日本音乐教育家铃木米次郎(1868~1940年)也在“亚雅音乐会”的“唱歌讲习会”课堂上用作教材。至于这首歌的曲子,目前尚难考证。是否就是李叔同自己所作,同样没有多少证据。    
    相对而言,另一首“教育唱歌”《春郊赛跑》就明朗多了。这首歌的曲采自德国赫林(Karl Gottlieb Hering;1765~1853年)为哈恩(Karl Hahn)的《木马》歌所制之曲,而歌亦是从《木马》歌仿制所得。我们可从对照中清楚地看出这一点:    
    《木马》歌词是:    
    跳,跳,跳!小马跳舞了。骑著木马,骑著石马,马儿不要乱蹦乱跳!小马跳得好!跳,跳,跳,跳,跳!    
    跑,跑,跑!别把我摔倒!如果你要把我摔倒,一阵鞭子,只多不少。别把我摔倒!跑,跑,跑,跑,跑!    
    停,停,停!别再向前跑!如果还要跑得更远,我就必须把你喂饱。小马,停一停!别再向前跑!    
    


第三部分歌曲寻绎(5)

    《春郊赛跑》的歌词是:    
    跑!跑!跑!看是谁先到。杨柳青青,桃花带笑。万物皆春,男儿年少。跑!跑!跑!跑!跑!锦标夺得了。    
    李叔同只作了这么一段,歌词紧扣《春郊赛跑》的主题,可谓仿也仿得很妙。    
    作为“别体唱歌”的《隋堤柳》,李叔同在歌词后面有一小注,曰:“此歌仿词体,实非正轨。作者别有枨触,走笔成之,吭声发响,其音苍凉,如闻山阳之笛。《乐记》曰‘其哀心感者,声噍以杀’,殆其类欤。”李叔同还在曲谱上注了“哀艳”二字。那么这究竟是怎样的一首“别有枨触”的歌呢?且看:    
    甚西风吹醒隋堤衰柳,江山非旧,只风景依稀凄凉时候。零星旧梦半枕浮,说阅尽兴亡遮难回首。昔日珠帘锦幕,有淡烟一抹,纤月盈钩,剩水残山故国秋。知否知否,眼底离离麦秀。说甚无情,情比踠到心头。杜鹃啼血哭神州,海棠有泪伤秋瘦。深愁,浅愁,难消受,谁家庭院笙歌又。    
    这样的的哀情在李叔同早期的诗词里是可以找到许多的。此处他将如此“哀艳”的歌曲跟《我的国》《春郊赛跑》并录,多少反映了李叔同本人的双重性格。    
    丰子恺在1957年写的《李叔同歌曲集》序言中曾说:“我记得……李先生作曲作词的,还有一首叫做《隋堤柳》。”然而据钱仁康先生在《〈隋堤柳〉李叔同的第一首“仿词体”歌曲》一文中考证,此歌并非李叔同作曲,原曲是美国流行歌曲女作者达克雷(Harry Dacre)所作的《黛茜·贝尔》(Daisy Bell),又名《双座脚踏车》(Bicycle Build Fir Two)。    
    《黛茜·贝尔》原本是一首活泼的圆舞曲,至今仍被人传唱。李叔同用这样轻快的圆舞曲配上了哀愁的歌词,也真是一个大胆的举动了。    
    《音乐小杂志》一度在中国消失,直到1984年才经日本学者实藤惠秀先生的帮助,在日本觅得原本,重新传回中国。李叔同先生若是地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吧。这份杂志的文字大都出自李叔同之手,而内页插图除了李叔同外,还有他的日本友人。可惜这本杂志只出版了一期就没能继续下去。从版权页上可知,该刊定价为大洋两角八分,印刷所为日本东京神田区美士代町二丁目一番地的“三光堂”。    
    《满江红》:血花溅作红心草    
    李叔同有深广的爱心、博大的胸怀,而在民族存亡、国家兴衰的原则问题上却也从不含糊。他立场坚定、观点鲜明,且从不吝惜用“血”字来表明志向。他出家后,割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为写经卷;抗日战争期间,他有“云何色殷红,殉教应流血”的诗句。而在《满江红》里,他写得更为豪迈奔放——“血花溅作红心草”!    
    李叔同在《太平洋报》上刊出的征求    
    滑稽讽刺画稿广告    
    《满江红》作于1912年,时值辛亥革命胜利不久,李叔同热血沸腾,似乎已可看到祖国的希望:    
    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看囊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双手裂开鼷鼠胆,寸金铸出民权脑。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荆轲墓,咸阳道。聂政死,尸骸暴。尽大江东去,余情还绕。魂魄化成精卫鸟,血花溅作红心草。看从今、一担好山河,英雄造。    
    李叔同发表在《太平洋报》上的广告作品《满江红》词原注“民国肇造,填此志感”。由此人们很容易联想起李叔同于1905年留日前夕填写的一首《金缕曲·留别祖国》。那首词是这样写的:    
    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枝衰柳。破碎河山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便惹得、离人消瘦。行矣临流重太息,说相思、刻骨双红豆。愁黯黯,浓于酒。漾情不断淞波溜。恨年来、絮飘萍泊,遮难回首。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听匣底、苍龙狂吼。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哪惜心肝剖。是祖国,忍辜负。


第三部分歌曲寻绎(6)

    二词相对照,很容易体会出李叔同的心路历程,从感慨“破碎河山谁收拾”到表示“度群生、哪惜心肝剖”;从为了祖国,暂时“忍辜负”再到见了“一担好山河,英雄造”。这内心的波澜该有多么澎湃!我们宁可把“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中的这位“长啸之人”看作是李叔同自己。他藉咏怀荆轲、聂政来抒发自己的雄心锐气,他对革命寄予了莫大的期望。    
    李叔同发表在《太平洋报》上的广告作品    
    或许正是此歌的气势不凡,此后不少人在分析李叔同当时思想的时候都乐意以它作例子。他的学生丰子恺在《李叔同先生的爱国精神》中说,李叔同在写《金缕曲·留别祖国》的时候,是“一点爱国热忱的星火始终没有熄灭”;丰子恺在《李叔同先生的文艺观》中谈到《满江红》的时候则以为:“……他富有爱国心,一向关心祖国。孙中山先生辛亥革命成功的时候,李先生(那时已在杭州师范任教)填一曲慷慨激昂的《满江红》,以志欢喜……李先生这样热烈地欢喜河山的光复,后来怎么舍得抛弃这‘一担好山河’而遁入空门呢?我想,这也仿佛是屈原为了楚王无道而忧国自沉吧!假定李先生在‘灵山胜会’上和屈原相见,我想一定会拈花相视而笑。”    
    注意:丰子恺在这里提示此歌作于李叔同已在杭州任教之时,由此我们可以将此歌的创作时间确定的更为详尽,即1912年秋后。    
    李叔同为这首词配的是一个传统曲调,并由杨荫浏和声。此曲原是元代词人萨都拉《满江红·金陵怀古》的配曲。李叔同在配歌的时候编配的是一首四部合唱,使词意更为强调。    
    校歌:碧梧万枝新    
    对于《直隶省立第一师范附属小学校歌》,我们无法考证其创作年代,但有一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即它极有可能是李叔同最早的一首歌曲。我之所以把这首歌和另两首校歌放在一起来谈论,缘于它们同属“校歌”性质,可以有一个共同的话题。    
    直隶省立第一师范附属小学是天津的一所小学校,现名天津市文昌宫小学,位于天津旧城西北,也是回民小学。这首校歌歌词如下:    
    文昌在天,文明之光。    
    地灵人杰,效师长;    
    初学根本,实切强;    
    精神腾跃,成文章;    
    君不见,七十二沽水源远流长。    
    李叔同作此校歌的因缘很难详考。但从他早年曾在该校就读的情况分析,很可能是后来应母校之请而创作的。    
    至于《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校歌》,则更是遗憾,人们迄今仍未能找到这首歌的词、曲。李叔同曾于1915年起,除继续在杭州的浙一师任教外,还同时应邀到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兼课,他每周往返杭、宁二地。    
    相对于前面的两首校歌,《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歌》的资料就比较多一些了。    
    此歌的具体创作年代仍是不详,根据李叔同在该校任教年代考察,它作于1912年至1918年间应当是没问题的。这首歌的词作者是李叔同的挚友,当时的同事夏丏尊,词曰:    
    人人人,代谢靡尽,先后觉新民。可能可能,陶冶精神,道德润心身。吾侪同学,负斯重任,相勉又相亲。五载光阴,学与俱进,磐固吾根本。叶蓁蓁,木欣欣,碧梧万枝新。之江西,西湖滨,桃李一堂春。    
    李叔同作曲,夏丏尊作词的《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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