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云-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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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陡地一震,殷嘉丽续道:“那两个死在花园中的便衣探员,伤口是在背部。死在
门外的两个,一个伤在胸前,另一个却伤得不可思议 ”
我也不禁为这一连串难以想像的凶案所惊骇,忙道:“如何不可思议?”
殷嘉丽道:“谁都知道,人的头盖骨是最硬的,刀能够刺进去么?”
我沉声讨论著这个令人毛发悚然的问题,道:“如果用刀劈的话,锋利的刀 如
东洋刀,就可以将人的头骨劈碎的。”
殷嘉丽道:“不是劈,是刺,那人的头骨上被剌出了一个狭长的孔,脑浆流出,死
了!”我感到了一阵寒意,道:“那就只好问你们了,你们是世界上使用杀人工具最专
门的人,应该知道他是死于甚么武器之下的。”
殷嘉丽道:“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杰克中校却认为那四个便衣探员之死,也是你的
杰作。”
我几乎想要直跳起来,破口大骂,但是转念一想,杰克中校根本不在这里,我骂也
没有甚么用处的。我只得苦笑了一下,道:“那我更是比漆还黑的黑人了!”
殷嘉丽道:“不错,如果我们放你离开,不到五分钟,你便会落入杰克中校的手中
!”
我抬起头来,直视著殷嘉丽,挑战似地道:“我却愿意试试。”
殷嘉丽笑了一笑,道:“卫先生,为你自己打算,你要找出凶手,是不是?”
我忙道:“当然是,你想我会愿意蒙著嫌疑,东逃西窜么?”
殷嘉丽道:“不是蒙著嫌疑,而是证据确凿,因为警方若是起诉的话,我们将会提
供一连串的证人,来证明你是凶手!”
我不禁骇然道:“你这样做,是为了甚么?”
殷嘉丽道:“你别怕,目前我们还不准备这样做,我这样警告你,是为了要使你知
道,你非找到真正的凶手不可!”
我立时恍然,道:“我明白,你们也想知道谁是凶手,所以藉助于我,将我逼到非
找到凶手不可的处境中,来为你们效力!”
殷嘉丽道:“卫先生,你当真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却不只是为我们效力,也为你
自己著想。”
我靠在沙发上,将殷嘉丽的话想了一想,觉得她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我
的处境,如此尴尬,不找出那疯狂杀人的凶手来,我是绝对难以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的
。
我冷笑了一声,道:“那么,你们是想和我合作行动,是不是?”
殷嘉丽摇头,道:“你错了,我们不和你合作,我们所能给你的帮助,只是以最新
的化装术,把你化装成另一个人,使你能避开杰克中校的追捕,而在你追查凶手期间,
我们不是敌人,你明白了么?”
殷嘉丽的每一句,都有十分深的含意,她说“我们不是敌人”,而不说“我们是朋
友”,那无疑是说,在追查凶手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仍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这也好,我倒喜欢这种“勿谓言之不预”的作风,那总比甜言蜜语,却在背后戮上
你一刀要好得多了!
我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是既然寻找到凶手是两利的事情,你们供给我多一些情
报,似乎也属必要,你同意我的意见不?”
殷嘉丽道:“好的,我们所需要的,是陈教授的一切研究资料,我们已经得到了。
”
殷嘉丽道:“为了掩护我的身份,我们派出一个工作人员,去破坏陈教授的实验室
,装著研究资料的泄漏,是由于外来的力量,和我无关,可是那个人却被杀了,这证明
除了我们之外,另外有人对陈教授的研究工作,感到兴趣。”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殷嘉丽道:“我们起先以为对头是你,如今我们想知对头是谁,和他们已知道了些
甚么?”
我问道:“那么,陈教授所研究的 我那天在显微镜中所看到的,突竟是甚么呢
?”
殷嘉丽道:“你在显微镜中所看到的,是在实验室中研培养出来的别的星球上的生
物,这种微生物,它们会分裂自己,吞噬自己,强壮自己,这种生活方式,是地球上任
何生物所没有的。地球上的低等动物,在没有食物的时候,会将自身的器官吞噬,例如
涡虫,但它们在那样做的时候,只是勉强维持生命,而不是生命的进展!”
我觉得这才是殷嘉丽的本来面目:一位美丽、年轻而有学问的教育工作者,而不是
一个卑鄙、凶残、毫无人性的特务。
所以我特别欣赏如今的殷嘉丽,我并不打断她的话头,任由她说下去。
她继续道:“这是一项重大的发现,证明在特殊的情形下,生命可以发生。再加上
那个星球上的一切资料,全是宝贵已极的太空情报,更证明太空中,生命的发展是多姿
多采,远超乎人类的想像力之外的!”
殷嘉丽面色微红,显得她十分兴奋。
我叹了一口气,道:“殷小姐,如果你坚持研究,那你将成为世界知名的学者,你
为甚么要干这种无耻的勾当?”
殷嘉丽的面色一沉,冷冷地道:“陈教授也在我们的软禁之中,你可以不必为他的
下落操心,你只管专心于你自己的事情好了,你跟我来,我们的化装师,会替你改变容
貌的。”
我问道:“你们的化装师的技术高明么?”
殷嘉丽瞪了我一眼,道:“他可以使你的妻子都认不出你来。”
我踏前一步,道:“小生尚未娶妻。”
殷嘉丽道:“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和莺莺小姐见面了。”
我不再说甚么,跟著她出了房间,那四个人仍然在,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后面。
由于这四个人的监视,我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不一会,我们便置身在另一间房间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已然在了,我一见了
这个老者,便顿时呆了一呆,那老者见了我,也是一呆。
但是我们两人的一呆,都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只怕精明如殷嘉丽也未曾发觉。那
老者我是认识的,我不但认识他,而且还曾救过他全家的性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从那次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但是这次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却也毫无疑问地可
以认出对方来。
这个白发苍苍,貌不惊人的老者,如果我称他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化装家,那我是绝
对没有一点夸大的意思在内的,他的确是最伟大的化装家。
他曾经将一个花甲的老翁,化为翩翩少年,也曾将如花少女,化成驼背婆婆,化装
技术之妙,可以说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是如何会在这里的,我弄不明白,我想他多半是临时受雇,不知道雇主是甚么人
的。
我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殷嘉丽退了出去,那四个黑衣人还在,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一声不响地工作著,在我的面上,涂著化装用的油彩,他一面工作,一面不断用
眼色向我问话,我拿起了一支油彩,在手心慢慢地写道:“我是被迫的,你有甚么办法
令我脱身?”
他点了点头,在我的面上指了一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用他的化装技术,可以使我脱身。但是我却不明白他将使
用甚么方法。
我任由他工作著,足足过了大半小时,他的工作才算完成,我向镜子中一看,几乎
连我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在镜中出现的,是一个秃头、疏眉、面目可笑之极的中年人,卫斯理不知道哪里去
了。
当他退开一步之后,殷嘉丽也走了进来。
直到此时为止,我仍不明白他用甚么方法,可以使我摆脱殷嘉丽他们的追踪监视。
他一面洗手,一面喃喃地道:“这种油彩是水洗不脱的,一定要用特殊配方的液体
,才能洗得脱。”他自言自语了两遍。
我知道他的话似乎是在讲给我听的。
那么,他的话又是甚么意思呢?他像是在强调他化装的持久性,但是我面部的化装
越是耐久,就越是难以摆脱殷嘉丽他们特务组织的监视,他又怎算得是在帮我的忙呢?
唯一的可能,是他在讲反话,他在提醒我用水去洗面上的油彩。
可是面上的油彩洗去了之后,我便露出了本来面目,不但殷嘉丽他们,可以监视我
,我连想避开杰克中校手下密探的耳目,都在所不能了。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想要以眼色向他再作询问,但是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因
为那四个人已经逼著我,向外走去。
殷嘉丽就在我的身边,道:“你面部的化装,在如今这样的气温之下,可以维持十
五天到二十天,不论你用甚么东西洗刷,都是没用的,希望你能在十五天中,有所收获
。”
我仍然在沉思著化装师喃喃自语的那两句话,我可以肯定他是在说反话,他是在指
示我用水去洗脸上的化装,但是我却难以相信自己的推断。
我并没有回答殷嘉丽的话,她也不再说甚么,我们一齐到了车房之中,殷嘉丽道:
“让我驾车送你离去,你喜欢在哪里下车?”
我摸了摸身上,钱已不多,心中不禁十分踌躇,殷嘉丽一笑,已经递过了一只信封
来,道:“你在这十五天内的费用,我们可以负担。”
我立即回答她,道:“我只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而努力,并不是替你们工作,你
不要想用钱来收买我。”
殷嘉丽耸了耸肩,收回了信封,驾车向前而去。我来的时候是躲在行李箱中来的,
并不知道这幢花园洋房位于何处。
这时,殷嘉丽在送我离去的时候,并没有要我蒙上眼睛,车子在路上驰了不多久,
我已经认出那是著名的高尚住宅区,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是住在这一个区域中的
。我想去找他,但是我想到,我一切来往的朋友,这时可能都在杰克中校手下的监视之
中。
而且我如今的模样,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他相信我就是卫斯理,只怕也不是容
易的事情。
所以我放弃了主意,任由殷嘉丽驱车进市区,当车子经过了一家第二流酒店之后,
我才叫停车。
殷嘉丽十分合作,她立刻停了车,道:“就在这里下车么?”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很多谢你。”
殷嘉丽替我打开了车门,我跨下了车子,殷嘉丽向我挥了挥手,疾驰而去。我四面
一看,不像是有人在跟踪著我,而殷嘉丽的车子,也早已疾驰而去了,难道他们竟肯放
弃对我的跟踪么?
我想了一会,想不出道理来,我到了那家酒店中,要了一间套房,我身边的钱,够
我预付五天房租,我指定要二楼的房间,因为住在二楼,在必要时由窗口爬出房间,可
以方便得多,就算由窗口跳下去,也不至于跌伤的。
我到了房间中,躺在床上,闭目静思。
我的脑中混乱得可以,好一会,我才渐渐地定下神来,我觉得我第一要务,便是回
到凶案的现场去,因为神秘凶案,既然频频在陈天远教授的住宅内外发生,可知这个凶
手对陈教授的住宅,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所以才将之选择为他行凶的地点。
我要怎样才能接近行凶的现场呢?我最好是冒充那个阔佬朋友的远亲,去看守他那
幢别墅的。
在那幢别墅的附近,虽然凶案频频,但是仍是没有人有权力封锁私人的物业,不给
人去居住的。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而且我根本不必和那个阔佬朋友商量。
因为他在将别墅借给我的时候,早已将所有的钥匙一齐交给了我,而其中主要的几
根钥匙,仍在我的身上。
凭著我脸上的化装,我可以瞒过任何探员,堂而皇之地进入那所别墅去居住!
可是,我经过化装后的容貌,殷嘉丽他们是知道的,我有甚么法子连他们也瞒过呢
!
因为我知道,我寻找凶手的事情,只要一有了眉目,那么,这个特务机构将会毫不
留情地取我的性命,最难防的便是暗枪。
我对于这个特务机构的人,只知道这一个白种人胖子,一个殷嘉丽,而他们组织之
中的每一个人,却都可以认得出我来。
我跳起床来,团团乱转,最后,我决定冒险去洗脸上的油彩!
如果那个化装师喃喃自语就说的是反话,那么我面上的化装油彩,是应该可以洗得
脱的,洗脱之后的后果,我也不去想它了,因为如今的化装,对我来说并没有甚么多大
的好处,我就像是那个特务机构的靶子一样。
我进了洗手间,在脸盆中放了水,先以双手在脸上湿了湿,就在湿手碰到脸上的时
候,那便觉得油彩化了开来,糊住了我的眼睛,而双手之上,也已经全是油彩了。
那化装师果然在说反话,面上的油彩,是一洗便脱的,我洗了三分钟,已将面上的
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