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仪-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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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快乐。”他盯着我的眼。
“我不是小蝶,我快乐不快乐重要么?”我忽然知道,我不高兴是为了什么了,我是静仪,我才不要被人当成什么小蝶。
“重要。”他答得简练。
“你放我走,我会很快乐。”我微微地笑。
“好。你走吧。”他又坐下来,仍然看着我。
这次轮到我震惊了。
“为什么?”感觉我的嘴张得好大。
“很久以来,我一直有一个愿望。”他幽幽地说。
“就是再见小蝶一面。”我的声音难掩落寞。我竟然成了别人的替代品。这种滋味不好受。
“段姑娘果然善解人意,”他笑,“我的愿望终于达成了。”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我接下话茬,笑得坏坏地。
“啊?你咒我?”他作势要用扇子敲我。
我跳开去,吐了吐舌头。
“想跑?”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他的坐椅上,“看我不打你这个小东西。”
※※※
气氛怎么忽然变成这样?这样的亲昵?我和他都感觉到了,我的身体一僵,不可以,不可以继续下去。今天,我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谋反?”我特别找了一个危险的话题。
他盯着我的眼,没有说话。半晌,他缓缓地开口:“为了给活着,找个理由吧。”
他的眼光忽然变得好远。
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俩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开口:“你想激怒我吗?”
“是。”我的语气坚决得好笑。
“可是,你今天让我很高兴,”他竟然开朗地笑起来,“我怎么会生气呢?”
这么的,喜怒无常?我真被他打败了。
“所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本王一定尽力满足静仪姑娘的小小愿望。”他恢复了那种嘲弄的笑。
“我想见小蝶。”我说。
“你说什么?”他一愣。
“我想见你书房里的那幅画。”现在我可以猜出,那一定是画的小蝶。
“你怎么知道?”他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危险。
“有人告诉我的。”我装傻。
※※※
原来书房里还有一个套间。有机关的,大概可以称做密室了。一进去我就看到了那幅画,它就挂在房间正中的地方,很大。
然后我就愣住了。
果然很像,尤其是现在。画的就是穿现在这身衣服的样子。她的面上带着温婉的笑,感觉好慈爱,只有手上拿着的那把素白的剑显示她曾经是一位侠女。
素白的剑?
一色的白。连剑穗和剑鞘上的纹饰都是一色的雪白。
我梦里曾经见过!
我愣在当场。
※※※
“我要走了。”沉默了半天,我说。
“恩。”他点头,“你走吧,我不拦你,但我有个要求。”
“哦?”还有要求?莫非他想反悔?“你说。”
“我希望以后看见你的时候,你能穿着这身衣服。”
我愣住。
好傻。我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如此的深情,明明知道我不过是她的一个泡影,却希望时间能长一点,哪怕终究要破灭,也还是苦苦地追求。年华老去,能看到十几年前心爱的人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他喊住了我,“这个送给你。”
一柄剑。
素白的剑,和画上一模一样。这是?小蝶的剑?我笑了笑,接过剑。或许这样更象吧。那么,我就来继续他的梦吧……
第十五章 约定
好冷。
我停在一棵树上,看见自己轻盈的衣服在风中飘扬。
轻的衣服总会薄。叹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是内力护体的关系吧?
有人。
“是谁?”
“段小姐,是我,小月。”又是那个软软的声音。
“哦?跟着我做什么?”我笑。
“王爷让我给您送外套出来,说小姐小心,不要着凉了。”
爱屋及乌吧?我无奈地笑了。
我现在能到什么地方去呢?对了,玉儿他们怎么样了?我要回栖霞山庄看看了。
※※※
庄外山头上有个小庙,就建在路边,来回山庄一定会经过。庙平常是空着的,这回走过的时候好像感觉有人,而且很多。是我太累了么?我迟疑地走过去。
门外有个老乞丐在打着哈欠,转身又睡着了。
门是开着的。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一纵身跃进去。
“小姐,你回来了?”我一落地就听见谭管家的声音。
“恩。玉儿他们呢?”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静仪小姐这回又准备了什么说辞呢?”他的语气怪怪的。
“什么意思?”怎么没有看到玉儿和绝尘他们?
“给我拿下。”突然冲出来许多江湖人士,围住了我。
“谭管家什么意思?”我的语气也冷下来,盯着他:“我怎么说也是段家的人,在这里还轮不到谭管家你说话吧?”
“不!你已不是段家的三小姐。你姓云,叫云静仪。”
“哦?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镇江极乐门分舵见了十三郎。”
“十三郎?是谁?”好像听谁提起过,但又记不起来。
我往前走,看到那些围着我的江湖人士剑握得更紧,他们在我的紧逼下一步步地退后,分开,让出一条路。我走到谭管家面前。
“十三郎是谁?”我面无表情地问。
“白云城光明堂堂主。”
“然后呢?见了他又怎样?”
“打斗中,我在他身上偷出一封信。”
谭管家原来是个神偷?用一个神偷做管家,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拿出来。”我笑着说。
信。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个请柬,边上有火焰的纹饰,装饰得还很精致。
上面的字句很简单。
十三郎:五月十五夜玄武门城楼见,商议孩子的事。
??云静仪。
“不知静仪姑娘何时有的孩子?”谭管家的话语不无嘲弄。
孩子?我竟然有了孩子?一时间我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十三郎又是谁?我的丈夫吗?
呵呵……
我终于笑出声。
我以前爱过谁?后来又怎么样了?如果眼前蹦出来一个人说他爱我,我又会有什么反应?说我失去了记忆吗?不过。云静仪?这个名字如电光火石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莫非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云静仪?
“姐姐,姐姐!”玉儿的声音。我抬头,就看见玉儿扑在我身上。她高兴地又跳又闹:“姐姐没事了?没事太好了!”
“静仪,你回来了。”段子扬的声音,他现在的样子好沉稳,有点象盟主了呢。
“绝尘大哥呢?”我问。
“他在养伤。”他也不多说,回头看着谭管家,“谭伯为什么这么确定静仪是奸细?”
“这个书信为证。”
子扬回头看着我。
“是我的字迹。”我苦笑。
“其实在救你那天我就知道你有可能是白云城的人。”子扬的声音变得好远。
院子里很静,大家都在听。
“那天长江畔,三位少林高僧都是被炸死的,空明大师也被烧伤。所以,老淫贼可能事先埋伏了炸药。而那天,我在江中救了你。”
“所以,我有可能是被炸药爆炸给震晕的。”我接着说。
“更有可能的是她有意装晕混进来做奸细。”说话的是青城派的余掌门。
“我不是奸细。”我望向子扬。
“我相信你。”子扬一字一句,“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你叫段静仪,就是我们段家的三小姐。”
“少盟主难道想包庇奸细?”江湖人士们大哗,一时间院子里沸沸扬扬。
我笑了。
“不。”我摇头,“我是云静仪。”
“你记起来了?”子扬的眼里满是不信。
“没有,”我摇头,缓缓地接下去,“如果我现在还姓段的话,就真的对不起你们了。”
“姐姐不是奸细。”玉儿说道:“而且大家所说的都是可能,还不能确定姐姐是不是白云城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奸细?”余掌门追问。峨嵋山的静闲师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象在思索什么,而谭宾的手紧握着剑鞘,抿着嘴,象已决定了什么。
“因为,我才是奸细。”玉儿一字一句地说。
“玉儿,你不要乱说。”我急了。
“既然秘密泄露,一定要抓个奸细出来,那么就由我来承担吧。”玉儿的表情一脸严肃,“我承认了,我才是奸细。”
她的表情是那样的严肃,差一点连我也要信了。
“好。那就连你一起拿下。”谭管家的声音。
等等。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要伤害玉儿?不,不可以。
四周有拔剑的声音,有人用剑指着我们?玉儿冲到我身前来保护我,一边催促我快走。
我呢?我也拔出了剑,满院的白光,这是?小蝶的剑。
好多剑指着我?好多剑指着我!
不,不要。不要用剑指着我……
那种感觉又来了!不,我不要在这个时候晕倒,不要,玉儿会死的,不要,玉儿会死的…………
眼前,好黑。
前面出现的是什么东西?我已经不知道了。有人在狂啸,那是?那是我自己的声音!另外一个我!呵呵,她还是觉醒了么?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惊讶,有人在惨叫。
一切都是梦吧?会时常吓醒我自己的梦吧?怕?啊不,这些事情都是假的,为什么要怕?好无聊,我已盼着能听见玉儿的声音。每次我晕倒的时候,不都是玉儿叫我起来的么?玉儿,你不会有事的。你的武功很高的不是么?
※※※
“姐姐,姐姐?”
我醒了。是玉儿的叫声,呵呵,我就知道。玉儿你没事吧?
咦?我抓着的是什么?剑柄?我的剑呢?在玉儿身上!
那把素白的剑就插在玉儿的小腹,剑穗已经被染得血红。不,不会的,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一定还没有醒。
“姐姐,你醒了?”玉儿说话已经很费力了,“看见你没事,太好了。”
她嘴角的笑已经有些凄厉。
是真的。是我杀了玉儿?用这把素白的剑?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奇·书·网…整。理'提。供'
怎么会这样?我把玉儿放在地上,她的身子瘫软着,没有一丝力气。
“姐姐,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玉儿安慰我。
“怎么回事?”我回头,向子扬喊。
“刚才你好像发疯了似的,连伤了好几个人,没有人能挡住你。最后,你疯狂地追杀人。”
子扬想往前走,又仿佛有所顾忌。
“我?追杀人?”怎么变成我追杀人了?
“姐姐的剑法好厉害哦。”玉儿受了重伤还不忘说话,我连忙捂住她的嘴。
“我是江南武林的盟主,我只有阻止你。可是,我阻止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用的是无双剑法。”子扬说。
“什么?无双城的无双剑?”我吃了一惊。
“是的。”回答的是无双,脸上带着满脸的疑问。她的肩上中了一剑,是我伤的么?我用无双剑伤了她?
“无双剑的最后一式:‘天衣无缝’,我终于看到了。”
子扬望着自己手里那把青色的宝剑,无奈地笑。那表情,不会是恐惧吧?他怎么会?怎么会有那种表情的?
“任何招数在那一招面前,都会显得那么的脆弱。我在那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我没有选择,只有死。”
“可是你还活着。”
“我当时在拼命地退,玉儿她……冲到了我的身前,都怪我……”
“姐姐,我们少主的武功很好是不是?”玉儿的精神开始好起来,不要,不会是什么回光返照吧?她说话竟出奇地清晰。
“别人连姐姐一招都接不了。可是,我们少主连接了你三剑耶。他武功很棒的对不对?”玉儿的脸上又出现那种小小的自豪。
“是的,是的。”我想哭,“夏大夫在哪里?”
“被你打晕了。”无双指了指一边。
我晕。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做大夫的怎么可以晕。
“姐姐,”玉儿在笑,“玉儿不行了,你答应我,替我照顾少主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姐姐连我临死前的要求都不答应么?”
“死?呵呵,我还没有批准你死,你怎么会死?”我点了她的穴道。玉儿伤在小腹,应该还有救。我右手的手指已经扣成一个姿势,摆在胸前。我知道我可以救她,我清楚地知道如何去救。虽然不知道后果怎么样,但我知道,我能救她的,就象我会弹琴一样。
“小归元法?”子扬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夏家小归元法的?”
“不是。那是大归元法。”夏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提高了声音说道:“用那招救她会大耗自己的内力,严重的话,会失去武功。静仪姑娘,你决定了?”
“我知道。可是不救玉儿,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救谁。”我的声音变得好远,“武功对我来说,重要么?”
“那玉儿呢?”
“我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我笑。
我的掌已经抵上玉儿的背,感觉到内力缓缓地输过去,护住她的经脉。
“你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