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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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莽等王禹正在着急，忽然听见脚步声音，放下书忙问：“何人至此？”姚期并不答话，抡单鞭奔王莽打去。王莽回头一看，赶紧绕过书案，伸手拔佩剑招架。二人便打在一处。屋里的陈设很多，动转不灵，没有多大工夫儿，王莽的宝剑就被姚期的单鞭磕飞了，紧跟着王莽又被姚期一脚绊倒，姚期连鞭都不要了，一下子就骑到了王莽的身上。两个人折腾了半天，姚期也真急了，用嘴往王莽的脸上就咬。这一口还真咬着了，疼得王莽直哆嗦。姚期的劲头使得太大了，嘴都张不开了。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外边有人叫：“姚大哥，姚大哥！”姚期一听是马武来了，可是嘴张不开也没法答应，呜呜地直哼哼。马武进屋一看，姚期正跟王莽在地上滚哪！马武等王莽翻上来，抡鞭照着王莽的肩膀就打。王莽疼得浑身直颤，松开了姚期。这时候，姚期才腾开了嘴，转身形站起来，跟马武两个人把王莽的勒甲丝绦解下来，倒剪二臂捆上了。姚期这才问：“马武，你怎么来了？”　　　　
　　　　原来姚期走了半天没回来。岑彭和马武不放心了，怕姚期出事儿，赶紧禀报了元帅马援。马援一听，冲冲大怒：“姚期乃四路总先锋，竟敢私离汛地，将来何以约束士卒？马武、岑彭、杜茂，你三人立刻把姚期找回来。”三个人遵命出了朝门，商议一番，决定分头追赶，定好了在长乐坡见面。　　　　
　　　　马武一个人乘马出了西门，不觉也走到了渐台宫，借着星斗月色看见有个小太监在探头探脑地张望。马武为人机警，他催马过来喊喝一声：“你是干什么的，深夜在此探头探脑定是匪人！快说实话，不说我打死你。”小太监都快吓死了，再一看马武这模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哆哩哆嗦地说：“您饶命，我，我说。”他就把王莽躲在宫中暗室避难，他错认姚期是王雄，姚期跟王莽动手的情形全都告诉了马武。马武问：“你怎么不在宫中？”小太监说：“那位将军跟天凤皇动了手，吓得我跑出来，背上包袱要逃走，被将军你看见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并无半点虚言，将军饶命。”说罢叩头不已。马武这才知道此地叫渐台宫，姚期在这里捉王莽哪！他心说：这姚期是真有造化。他不服约束，私离汛地，我还替他担心哪，没想到他立了大功。马武想到此，就说：“你带我去找王莽，找到了我就饶你。”“遵命，您随我来。”李进忠在前，马武在后奔了渐台宫。　　　　
　　　　来到宫门外，就听见马唏哩哩直叫，马武借着星斗月色光华仔细一看，果然是姚期的战马。马武下了马，把两匹马拴到一处，大刀挂在马鞍鞒得胜钩上，一手擎单鞭一手拿佩剑，逼着李进忠进了宫门来找姚期。到了九龙厅，李进忠把暗门开开，说：“将军请进。”马武说：“你先进去。”李进忠迈步走进去了，马武随后而入。到了暗室的东墙，李进忠又把暗室开开。马武探头往里一看，看见了姚期，他把心放下，缩回头来一剑把李进忠砍死。他站在门前叫姚期，姚期没法答应，他这才举鞭闯进，帮助姚期捆上了王莽。姚期问：“刚才你杀人了吗？”马武说：“不错，杀了一个。”“杀的是谁？”“小太监李进忠。”“你为什么把他杀死？”“杀了他可除后患。”姚期说：“亏了你来了，不然我得急坏了。”姚期和马武押着王莽走出暗室，出了九龙厅来到了宫门外。姚期说：“拿住王莽这件功劳不能算我一个人的，我们两个人平分。”马武说：“你真是好哥哥。”姚期说：“分是分，你可不能白分。”马武说：“怎么不能白分哪？”姚期说：“得把王莽驮在你的马上，我骑马你拉马那才成哪！”马武笑了：“哥哥你可真小气，我就给你拉马。”于是，马武把王莽放在自己的马上，用绳子捆好了。姚期骑着马，马武拉着马，奔长安而来。　　　　
　　　　走到西门外，迎头碰上了岑彭和杜茂。原来，这哥儿俩往东往南找都没找着姚期，还是岑彭聪明，他挨着城门问守将的门军，看见姚期没有。问到西门问出来了，西门的门军说：“姚将军出西门乘马而去。”岑彭和杜茂就往西寻找。走了不远，迎面碰上了姚期和马武。二人见姚期捉到了奸臣王莽，就问：“姚大哥，你怎么捉到王莽的？”姚期说：“我在宫中饮酒之时，突然心血来潮。我盘算着拿不着王莽终是后患，我老姚到城外定能擒获国贼，所以我就出了西门，还真把他给拿住了。”杜茂乐了：“姚大哥，你又故弄玄虚，我们不信，快走快走。”四个人进了城，姚期把王莽交给了他三人，他自己立刻去见马大帅，向马援禀明了拿获王莽的经过。马大帅不但没有责怪姚期，反而给他记了大功，又命人把王莽押送入狱。刘秀见拿获了国贼，心中痛快已极。　　　　
　　　　第二天，刘秀在殿上召集文武官员商议即位受贺的国事。正在议论，太监上殿禀报，今有夷丘山新市平林寨的八个寨主到此上表称贺。刘秀想起来了，当初二请姚期的时候，自己在夷丘山曾经许给朱鲔等八个寨主，日后灭莽成功恢复汉室天下，封他们官爵，叫他们身受国恩。如今这几个人还真来了，孤家不可失信。刘秀想到此，传下旨去，召见八位寨主。　　　　
　　　　时间不大，朱鲔、胡殷、何仁、何义、陈本、曹宣、王凤、王匡拥着一个人走到殿前。八位寨主跪倒叩头，唯有这一个人是立而不跪。刘秀看此人的相貌跟自己差不多，很纳闷，就问：“你是何人，见了孤家为何立而不跪？”这人回答说：“你莫问我，问问姚期便知。”刘秀问姚期：“姚王兄你可认识？”姚期立刻冲此人叩头施礼：“千岁，你我二人自大安山一别，今日才得见面。这两年多千岁到哪里去了？”刘秀听姚期这么称呼，猛然间想起来了，此人是大汉宗亲，名叫刘玄。　　　　
　　　　原来，自从姚期走后，刘玄得了赤眉王的赏金，他就逃出大安山，投奔了夷丘山新市平林寨。刘玄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了朱鲔等八个寨主，并说想在山中避难。八个人一商量，胡殷说：“众位，咱们应当把刘玄留在山中。”王凤问：“留他有什么好处？”胡殷说：“如果将来刘秀灭了王莽，恢复了汉室天下，我们就把刘玄送到长安，刘秀看在咱们保护他宗兄的分上，也得封咱们八个人官爵。”王匡说：“二寨主说得有理，就留下刘玄吧。”王凤说：“二寨主，倘若刘秀一败涂地，咱们怎么办呢？”胡殷说：“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把刘玄装上囚车，解往长安交给王莽，王莽也得赏咱们哥几个官儿做，有了官职，还愁发不了财吗？”大家都赞成胡殷的主意，就把刘玄留在了山寨，每日两餐都是上等的酒席，派四个喽啰兵专门伺候他。这八个寨主稳坐山中，就等着刘秀跟王莽的输赢胜败了。从此，他们经常派人下山，打听汉军的战况。探马接连不断地回报：昆阳之围解了，王莽的百万大兵惨败；巨无霸在昆阳山自刎；马援拜帅，汉兵打破了潼关；汉兵恢复了长安。八个人一看，汉室天下恢复有望了，就跟刘玄商议，到长安城去给刘秀上表祝贺。刘玄当然愿意了，就写了一道贺表，随着八个人下了山，兼程前进，赶奔长安。到了长安宫门外，求见刘秀。　　　　
　　　　听姚期一说，刘秀知道此人是宗兄刘玄，赶紧起身离座给刘玄见礼。刘玄问：“可曾见过太后吗？”刘秀说：“已然见过了。”刘玄说：“王弟，同我去见母后千岁。”刘秀就陪着刘玄奔后宫见孝平皇后。孝平皇后听说刘玄来了，闷闷不乐。她想：刘玄是当初大汉宗亲共立的汉主，虽然没受贺，但名分已定，又在刘秀立为东宫太子之前。现在刘玄来了，是让刘秀做皇帝，还是叫他做皇帝呀？刘秀有灭王莽恢复汉室之功，他要为君，军民悦服；如果叫刘玄为帝，恐怕人心不服。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孝平皇后踌躇不定。这时，刘秀和刘玄到了，一齐跪倒施礼。王皇后不提国事，刘秀是仁德之主、有道之人，深明大义，就对王皇后说：“母后千岁，我王兄已到长安，昔日大汉宗亲曾立他为君，名分已定。请母后降旨，使我王兄早日即位，以安天下人心。”王皇后说：“此乃国家大事，非我所知，你二人可以跟文武百官共议。”刘秀和刘玄遵旨，退出内宫。　　　　
　　　　刘玄与刘秀回到前殿，刘秀命文武官员见过刘玄。众人施礼已毕，刘秀说：“众位卿家，我汉室天下已然丢了十几载，今已恢复，应立一人为君以安天下。现在我王兄已到长安，应立为君，我奉母后之旨，与众卿共议：立何年号，何日祭祀，何日即位受贺？望众位卿家共议。”刘秀说完，没人答言。刘秀往左右一看，大吃一惊，见众人都露出不悦之色。刘秀拔剑在手，说：“我兄长与我一样，有不忠于汉刘者，斩！”众文武还不言语。刘秀无奈，只好与窦融商议，国号仍为大汉，立元更始元年，刘玄是为更始皇帝。　　　　
　　　　于是，刘玄入斋宫，净身沐浴，择吉日南郊祭天，拜过太庙祖先，还殿受贺。刘秀率马援、邓禹、寇恂、姚期、马武、岑彭、杜茂、贾复、臧宫、王梁、王霸、邳彤、万休、傅俊、朱佑、祭遵、景丹、盖延、耿纯、耿弇、马成、冯异、坚谭、陈俊、任光、任尚、李忠、李轨、纪敞、郅恽、苏成、王伦、吴汉、刘植、刘隆、陈起、周宗、窦融、朱文华、卢方、魏致、朱刚、朱柔、朱鲔、胡殷、何仁、何义、陈本、曹宣、王凤、王匡等拜倒殿前，行三叩九拜之礼，朝贺新君，然后退归臣班。更始皇帝刘玄尊王皇后为皇太后，封刘秀为逍遥自在王，赐肩舆。其余的官员，无论文武，都有恢复汉室之功，论功行赏，由逍遥王刘秀按功劳大小保奏之后再为封官，然后大摆酒席，庆贺新君即位。　　　　
　　　　第二天，更始皇帝传旨，命人在渐台宫的宫殿上设摆汉室十二位皇帝的灵牌，剐莽诛苏，亲自致祭。更始皇帝、逍遥王与文武百官齐聚渐台宫，把王莽、苏献以及逆臣家属一百余人绑在殿前，听宣祭奠。窦融手捧祭文高声诵罢，刽子手听到追魂炮响，要过来剐王莽啦，姚期大踏步走过来，从刽子手的手中要过尖刀，嗑哧一声，就把王莽的左耳朵割下来了，然后厉声问：“逆贼，你长了人耳不听忠义之言，不闻忠义之事，你要耳何用？”嗑哧一声，又把王莽的右耳朵割下来了，鲜血淋淋，疼得王莽光剩下哆嗦啦！马武过来用宝剑一指，说：“你虽长了人眼，没看见过人行忠孝之事吗？”扑哧一声，把王莽的右眼扎瞎了。姚期一刀，扑哧！把王莽的左眼也扎瞎了。刽子手这才把王莽开膛，掏出人心。然后又把苏献的心取出来。两颗人心放在两个盘内，由更始皇帝跟逍遥王刘秀各捧一盘，献于十二位皇帝的灵牌前。弟兄二人跪倒，放声痛哭。文武百官也随着跪倒叩头。更始皇帝哭祭完毕，驾转还宫了，刘秀也回归逍遥王府，马援与众将回归大营，候旨封官。　　　　
　　　　刘秀回到府中，用了晚膳，坐在书房吃茶，猛然间想起国家大事。大安山有赤眉王刘扬、西蜀有中山王刘辅、河南有平阳王公孙美、幽州有永安王彭宠、河中府有大枪王刘庭、邯郸有小枪王刘林、宣城有宣城王刘显、宾州有宾州王佟定、磁州有磁州王高凤、洛阳有洛阳王王朝、琅玡有大齐王田布、夷陵有反王田戎、东海有反王黄宪、青州有反王杨盛、济州有反王杨广，天下各路反王割据一方，哪一家反王也有几万兵将。虽然他们都是为反王莽而称王，而今汉兵讨贼，王莽已灭，天下恢复了，可是没见哪路反王上表祝贺。看来，各路反王没有归附之意，天下的隐患仍是不小。再说更始皇帝即位不得民心，不随将意；如果不知任贤用能，恐怕天下不能久长，难免生变哪！刘秀这才想出办法，连夜上表，请朝廷招安天下各路反王，俱给予王侯之位。然后又上一道摺本，上陈治国十大条策，请更始皇帝用贤臣治理国家。究竟更始皇帝能否纳忠言招安反王以平定天下？这才引出一段八党奸臣潼关散将的热闹节目，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