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演义-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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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他心想:自己担着个剐罪,保你王莽篡位容易吗?如今倒好,要罢爵不用!苏献心中不满,也不敢顶撞,只有叩头请罪。
书中暗表,王莽早有心把苏献免官不用,今天能不抓住这件事怪罪他吗?所以不容他说话。但转念一想,苏献毕竟曾有功于自己,不能过于重罚。最后窦融奏请:“贾复是个赶考的举子,万岁应念他有心给国家出力,从轻发落,不然恐失天下民心。”王莽这才降下旨意:“贾复打伤人命,自误功名,今后永远不准入场。苏献放纵家奴,罚俸一年。王雄袒护三齐王,审问不实,应当革职不用;念其初犯,降为东城兵马司主事。”
散朝之后,窦融回府,用过早饭,家人进来回禀:“天官大人,有举子贾复求见。”窦融吩咐:“有请。”家人退出去,时间不大,带着贾复走进天官府,窦融降阶相迎,贾复连忙抢行施礼。窦融看贾复身体魁梧,气度不俗,心说:殿下的眼力果然不差。赶忙用手搀起,让到屋中落座,家人献上茶来。贾复说:“蒙大人之恩得了活命,敢问是何人所求?”窦融一听,贾复真是明白人,就说:“宣平门内有个连升老店,店里住着一位南阳赶考的金公子,是他求我搭救你的。”贾复听了心中纳闷,我不认识南阳的金公子呀,一会儿我得去拜访拜访。窦融跟贾复说了一会儿话,就品出来了,贾复是个正人君子。窦融也十分喜爱他,就留他在府中用饭。贾复执意不肯,告辞出府。
贾复直奔宣平门大街,找到了连升老店。伙计一看来人了,立刻出来迎接:“客爷您住店吗?我们这儿有客房。”贾复说:“我不住店。请问你们店里住着一位南阳来的金公子吗?”“有,有一位南阳的金公子。”“请回禀金公子,就说有个贾复求见。”伙计答应着:“您稍候。”然后走进刘秀几个人住的屋中,对刘秀说:“金公子,有一人名唤贾复,在店门外求见。”刘秀一听是贾复来了,就知道他这场官司完了,高兴极了,忙说:“有请。”店家出去把贾复请到屋中。
贾复进屋,一眼就看见王霸了,噢,贾复明白了:这位金公子一定是他的伙伴,惹祸的是他,把我也卷进去了,他们又设法把我救出来,也不容易呀!想到这儿,贾复忙问:“请问哪位是金公子?”刘秀回答:“在下便是。”贾复冲刘秀跪倒,纳头便拜:“公子搭救小人活命,此恩此德无以为报,今日特来问安。”刘秀连忙用手相搀,说:“小事一节,何足挂齿。”然后给贾复跟邓禹、马成、冯异、王霸引见。王霸冲贾复一抱拳:“贾大哥,你在古洞祠替我受累了,小弟对不住大哥,求你不要恨我。我就是这么个人性,你受了委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大伙儿一听,说这么几句话就算完啦,全乐了。
第一部分 弑平帝王莽掌朝权 篡汉室奸臣索玉玺第8节 众英雄聚会连升店(2)
刘秀请贾复落座,店家把茶沏上,大家喝茶说话。刘秀问贾复:“请问贾壮士,你是来长安城赶考的吗?”贾复说:“不怕众位过意,金公子,你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直言了。我不是来赶考的,我怎么会扶保王莽?古人云: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我来到长安,不是求取功名富贵,是想进考场,看看天下高人的把式,能人的武艺。谁想路见不平,几乎把命搭上。”刘秀听贾复说出这几句话来,就知道他是个君子了,有心把自己的来历跟他说清,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留贾复吃饭。贾复一想,命都是他救的,吃他一顿饭更过得着啦,就答应了。
刘秀让店家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大家入座,巡壶摆盏,开怀畅饮。在饮酒之间,刘秀对贾复说:“仁兄,不瞒你说,我们几个人到长安来赶考,也不是为了功名富贵,也是来开开眼界。想那王莽乃大汉的兵部大司马,授爵安汉公。他不但不忠君报国,反而用鸩酒药死了孝平皇帝,弑君篡位,败坏纲常,故此天下人人恨他。”贾复说:“公子说得太对了,将来有人兴兵恢复汉室,我们都应该帮助他。”他们两个人这么聊着,旁边这哥儿四个可急坏了,尤其是邓禹。邓禹心说:千岁,您怎么能跟贾复说出这些话来。有道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初次见面,您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照这样,您是非说实话不可了,出了事儿怎么办?邓禹急得两只眼睛看着刘秀,轻轻摇头。刘秀看见了,可装没瞧见。刘秀有自己的想法:我刘秀二目识人,这个贾复是正人君子,你们甭担心,没错儿。他又对贾复说:“仁兄,你知道我姓什么吗?”贾复挺奇怪,说:“恩公姓金呀。”刘秀一笑:“不是,我不姓金。实话告诉你,我姓刘名秀字文叔,是汉高祖九世玄孙,孝平帝之后。”贾复闻言大吃一惊,忙说:“殿下千岁,我贾复不知,对千岁礼貌不周,有罪有罪。”说着站起身离座位,冲刘秀下跪:“千岁,您待我贾复有活命之恩,我定以命相报。日后千岁兴兵灭莽之时,我愿效犬马之劳。”贾复这几句话可把刘秀乐坏了,得贾复是得一员虎将呀!他忙用双手搀起:“仁兄请起,将来我兴兵之时,还要请你拔刀相助。”邓禹、马成、王霸、冯异这才放心。贾复与刘秀重新入座,几个人吐露肝胆,畅发肺腑之言。
大家说得正高兴哪,没想到,屋中说话,隔墙有耳。忽然,门被拉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此人进门就问:“哪位是汉室宗亲?”这一问,把大家吓愣了,留神观看。见来人五十岁上下,身高八尺,长得虎背熊腰,四方脸,一部黑胡须洒满了前胸。头上戴淡黄色鸭尾巾,上身穿淡黄色短箭袖帮身靠袄,腰系一巴掌宽五彩丝鸾大带,下身穿红绸子中衣,足下青缎子快靴。刘秀心想: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为什么不去报案?又为什么拉门进来?反正他已然听见了,我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是汉室宗亲?这时候,邓禹、马成、王霸、冯异要动手抄兵刃了,刘秀挺身站起说:“我是大汉的东宫太子刘秀,你便怎样?”这个人一听,立刻冲刘秀跪倒磕头说:“殿下千岁,请别怪罪我莽撞,草民姓耿名纯,也住在此店。我早就注意了您几位的行动,今天我来参拜。”刘秀听罢,还礼相搀。
这个耿纯是谁呢?书中暗表,耿纯是山西洪洞县耿家庄人氏,家中富有财产,各郡各县有不少的买卖。他娶妻董氏,长子名叫耿弇,生来聪明好学,从小儿跟父亲学习拳脚武艺。耿家有家传的一条画杆方天戟,戟法高妙。耿弇十八岁了,正赶上大新十年王莽开科取士。耿纯见儿子文武双全,很有出息,就跟夫人商量好了,带着儿子耿弇到长安城武科场赶考。爷儿俩到了长安,也住在连升老店,跟刘秀君臣住隔壁。耿纯常年在外经商,颇通世俗,他住在店里,刘秀几人的行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了几天,告诉儿子耿弇:“隔壁屋中住着的几个人决不是平常之辈,一时还看不出来他们是干什么的,可以留心访查。”今天刘秀见着贾复,一时高兴,就忘乎所以了,说话的声音也高了,正好被耿纯听见。耿纯一听是这么回事儿,也非常高兴。因为他想跟刘秀亲近,将来跟着他们做一番大事,所以故意拉门,走进刘秀住的屋中,用言语相诈。
刘秀听清了耿纯的来意,请耿纯入座,添上了杯筷,大家喝酒谈话。耿纯怕刘秀几个人对自己不相信,就跟刘秀商议,也搬到这间屋子里住。刘秀一想,他们父子跟我住在一间房内,要是犯了案,被王莽的官人拿去,都是死罪。敢住在一起,利害相关,就决无妨碍了。刘秀点头答应。大家一直喝到掌上了灯光,杯盘狼藉,才散了席。耿纯把儿子耿弇叫过来,大家一看,耿弇七尺身躯,十七八岁,面白如玉,眉清目秀,是个俊俏人物。耿纯让耿弇给刘秀施礼,然后落座吃茶。所以这段书叫“众英雄聚会连升店”。到了初鼓,贾复告辞回店,耿纯父子还真的搬到刘秀的屋里来了。他们七个人住在店中,除去练习武艺之外,也就是吃酒谈心,就等着八月十五日进考场了。
八月十四这天,晚饭过后,连升老店的店家挨着屋子给客人送信,请客人早早地安歇睡觉,四更天叫起儿,好进考场。店家这一宿可不能睡,得给客人预备好了吃的和热水,把所有客人的马匹喂足了,鞴好了鞍恚А5搅怂母欤ぷ盼葑咏衅鸲茸攀毯蚩腿顺员チ耍茸懔耍鲁∪ケ任洹!
刘秀几个人十五日早上起来,收拾好了,准备动身。邓禹说:“众位,一会儿咱们出店,店小二给咱们每人一盏灯笼,这是店家找零钱,人家凭什么给咱们喂马遛牲口。咱们出店门的时候,接过灯笼,每人给店家一两银子。”大家全都答应了一声:“是了。”唯独王霸看了邓禹一眼,没答茬儿。
大家出房门走到了店门首,店家给众人道喜,送给每人一盏小灯笼。每盏灯笼上都有四个字儿,是吉祥话儿,什么状元及第、金榜题名、天下第一、独占鳌头啦,等等。刘秀、邓禹、耿纯、耿弇、马成、冯异都接过一盏灯笼,给了店家一两银子,店家道谢。最后出来的是王霸,店家提着一盏灯笼,给他道喜:“状元老爷,你大喜啦!”王霸眼睛一瞪,跟包子似的,说:“几千个人夺一个状元,就凭你这么一说,我就中了状元啦?一两银子买一盏破灯笼,拿走拿走,有银子我还喝酒哪!”店家气得躲开他了。邓禹这几个人看见王霸这样,虽然也有气,又无可奈何。七个人摆丝缰,认镫扳鞍上了马,直奔武科场。
走在中途路上,从各处走过来不少赶考的举子。王霸在马上观瞧,凡是赶考的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他真奇怪,就问身旁的邓禹:“邓大哥,每人都弄一盏破灯笼干什么?”邓禹说:“你不是舍不得那一两银子吗?你就甭问了。”走着走着,王霸听见前边刀勺乱响,顺声音一看,见路东有一家酒楼,五间门面,楼上楼下,门前高挑一盏大灯笼,灯笼中间三个大字,是“永利居”,一边一行小字,这边写的是“随意便饭”,那边是“包办酒席”。王霸心说:这盏大灯笼不错啊!他往前一撒马,到了大灯笼底下,双脚扣镫,在马上站起来,一伸手就把大灯笼摘下来了,举着大灯笼催马就跑。饭馆门前还站着张罗顾客的伙计呢,争得直嚷:“哎,幌子,幌子!”撒腿就追,那哪儿追得上呀!王霸骑着马,举着大灯笼,还挺美。他是头一个,后边赶考的举子往前一看这盏大灯笼,好嘛,饭馆的幌子,人们这叫乐呀!
赶考的举子到了武科场南门,全都勒住了马,大家看考场,见贡院的门开着,有一根黄绒绳拦着。别看这根黄绒绳,这可是国家的王法。谁要是把黄绒绳弄断了,那就算闯了贡院了,非杀不可。必须到了时辰,响炮三声,官人按兵部投文的花名册点名放入才行。现在时间没到,举子们只能往贡院内观瞧。贡院南门里有三座大帐篷,正中的帐篷里有一张公案桌,桌后有一把虎皮坐椅,这是给兵部大司马预备的。旁边那两座帐篷,一座是给御史官预备的,一座是给五城兵马司预备的。三座帐篷只有右边这座帐篷里有人,里面坐着五城兵马司五位老爷,他们是奉命保护考场的。外边有五百官军,里边有鞭板锁棍,是打人的。
五位老爷闲着没事儿,坐在帐篷里往外观瞧,赶考的人这么多,都来齐啦!嚄,什么模样的都有,骑什么马的都有,高矮胖瘦,丑俊不一,真是七长八短汉,三山五岳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笼,灯笼上面都写着吉祥话儿。忽然看见那边有一盏大灯笼,上面写着“永利居,随意便饭,包办酒席”。五位老爷这个气呀,好哇,二荤铺的掌柜的也上这儿起哄来啦!他们立刻点齐了二百官兵,下达命令:“捉拿二荤铺掌柜的。”二百官兵拿着挠钩、套索、钩镰枪,高声喊嚷:“拿呀,拿二荤铺的掌柜的呀!”王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哪,邓禹可听出来了,对王霸说:“哎,王伯元,你还不把灯笼扔了,人家捉拿二荤铺的掌柜的哪!”王霸说:“拿吧,碍着我什么啦。”邓禹急了:“你看看你这盏灯笼。”王霸再看灯笼,也明白了:“哟,敢情是抓我呀,扔了吧。”王霸刚要扔灯笼,忽然看见离着贡院南门挺近,有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眯缝着眼睛,手捻胡须,这份儿美就甭提了。这个人站起来,足有八尺之躯,红扑扑的脸膛,细眉长目,鼻直口阔,五绺墨髯胡须,根根见肉,足有一尺五六长。此人头上戴着一顶鹦哥绿的软扎巾,上身穿着一件鹦哥绿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