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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怨气撞铃 作者:尾鱼(晋江封推高积分vip2013.07.04正文完结)-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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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十三雁刚才说什么?
  “叶连成在里面等你。”
  短短几个字在她的脑子里轰鸣开来,有一种麻痹的感觉从脑子里延伸出来,蠕动的虫子一样滑过脸庞,从肩胛走下去,顺过肘关节,到小臂,到手腕,到手指,怀里的两个空水壶先后掉到地上,镀银的内胆碎了,细小的裂片到处都是。
  季棠棠看自己的手,她的两只手还以拿着壶的姿势僵在那里,有一瞬间不再听大脑的使唤,痉挛一般颤栗着。
  过了一会,她下意识伸手去推挡在面前的十三雁:“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要回去了。”
  十三雁不让开:“你心里没鬼,你走什么?”
  季棠棠不敢跟十三雁的目光对视,她想绕开十三雁:“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十三雁冷笑:“不知道我说什么,你怎么不敢进去见他?”
  季棠棠蓦地睁大了眼睛,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十三雁的意思:叶连成在屋里!
  她想也不想,伸手就要推开十三雁,十三雁早料到她会这样,先她一步摁上她肩,重重把她往门撞了过去。
  门虚掩着,季棠棠脚下绊到门槛,直接摔了进去,痛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十三雁随后跟进来,直接把门给撞上了。
  屋里没有其他人,所谓的叶连成,子虚乌有。
  最初的慌乱过后,季棠棠的愤怒如潮水一般涌上来:“你TMD地摆我一道!”
  “呦,爆粗口了,早知道你不简单。”十三雁冷笑着,“我开始不敢肯定你就是盛夏,不过你道行太浅了,一试就试出来了。”
  季棠棠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都说了我不是,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盛夏!”
  十三雁笑起来:“别死撑了,这里没别人,就我们两个,还装什么?装给谁看?丫头,没在古城安定下来之前,我也是路上打滚过很多年的,比你不要脸十倍的人我都见过,少跟我撒泼打横。”
  季棠棠的手慢慢攥起来。
  “严格说起来,我跟你没什么过节。”十三雁慢慢坐到条凳上,晃了晃桌上搁着的紫砂水壶,发觉没水,又放回原处,“但你不该招惹了叶连成,又招惹了峰子。”
  季棠棠真想继续爆粗。
  “你知道峰子多喜欢苗苗吗?他能为了你跟苗苗分,那就是真喜欢你。如果没有叶连成这档子事,你跟峰子,我挺乐见其成的。但是有叶连成在前就不行,”十三雁直直看进季棠棠的眼睛里,“你知道你把叶连成活不活死不死地吊了有多少年吗?你知道他一直忘不掉你吗?你TMD还死了,你演电视啊,哦对了还改名字了,是叫季棠棠是吧,你还真周全的滴水不漏。”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关叶连成的只言片语,季棠棠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深吸一口气,淡淡回了一句:“都说了我不是盛夏,你就自己在这里YY吧。”
  十三雁不理会她,自顾自说下去:“你真死了也就算了。小夏,你知道我恨你什么?我恨你这个人没有交代没有担当,如果你不喜欢叶连成,大可以跟他说清楚,用死来吊着人家算怎么回事?子华跟我说,叶连成大学毕业在即,面前一条康庄大道,小夏一死,什么都变了,工作、学位,什么都不要了,跑到古城的酒吧来,醉生梦死九个月,后来家里人找来,他也不回去,开了夏城酒吧,继续醉生梦死……”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夏城,夏城,整天念叨,我到今天才明白这名字的意思,盛夏、叶连成,真好意境。”
  “你是叶连成现在的女朋友?”
  对话以来,季棠棠第一次相对平和的开口说话,十三雁有些意外,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难以抑制的讥诮:“前女友开始问话了是吗?”
  季棠棠面无表情:“你想要我怎么样?”
  十三雁愣了一下:“什么?”
  “我问你,”季棠棠又重复了一遍,“你想要我怎么样?”
  十三雁没有立刻回答。
  想让季棠棠怎么样,她想过这个问题,但她没有答案。
  一开始,她其实也是乱了方寸的,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只想着逼着季棠棠承认盛夏的身份,很多需要去想去琢磨的东西,她都没有去考虑,直到现在,季棠棠忽然平静下来的时候,十三雁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很多东西。
  盛家发生的血案不会是假的,当时有新闻报道,有公安介入,之后几年,叶连成的确是每年回海城拜祭小夏,眼前的盛夏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有一张真实的联网可查的身份证,身份证的名字叫季棠棠。
  以她一个人的能力,以她当时的年纪,不可能考虑的这么周全长远,有人在背后为她安排这一切,铺好这条路,这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或者背叛逃离,这背后有原因有真相,十三雁觉得,自己现在距离这真相很近,但她不敢伸手去揭了。
  她并不想做什么神勇的侦探什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宝宝,她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死去的盛夏长眠地下,岳峰的身边没有出现这个叫季棠棠的女孩——季棠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没有搅动过她们身边空气的任何一丝涟漪。
  “离峰子远一点,离叶连成也远一点。”
  季棠棠笑起来,在十三雁眼中,那笑容近乎恶毒:“凭什么?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十三雁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站起身来:“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季棠棠忽然就冲了过来,十三雁下意识伸手挡她,季棠棠冷笑一声,左手控住她肩膀,右手直接扼上她咽喉,在她几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她撞到了墙上。
  十三雁只觉得呼吸困难,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耳畔响起季棠棠冷冷的声音:“你的确聪明,你有道行,你嘴巴很厉害,让你这么一诈,你就诈出了我是盛夏。”
  “但是你为什么就想不到,一个人本来死了的人,忽然又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这背后有些秘密是不能说的,你一定要说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她手上用劲,十三雁眼前渐渐模糊,就在她以为会被季棠棠掐死的时候,季棠棠的手忽然就松开了,十三雁软软倚着墙壁滑坐地上,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喘着气。
  季棠棠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我是盛夏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如果你说出去,我先杀你,再杀叶连成,岳峰我也杀。”
  她没有再去看十三雁的表情,转身就往门外走,出门时踩到碎裂的镀银水壶内胆,脚下一片细碎的裂声。
  穿过院子时,有一根斜出的花枝划到她的脸,她伸手把花枝揪下来,狠狠往手心里攥,花枝断裂处的细刺戳进掌心,钻心一样的疼。
  这里,是不能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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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棠棠走了之后很久,十三雁还呆呆坐在地上,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做了一场梦,她不是没有遇到过穷凶极恶的人物和穷凶极恶的事情,但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些跟季棠棠联系起来。
  叶连成心心念念的小夏不会是这样的,前一天和岳峰斗气的季棠棠也根本不是这样的。
  秘密被叫破之后,她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十三雁到现在都忘不了季棠棠眼睛里忽然现出的煞气和狠毒,这应该是她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的另一面——十三雁苦笑,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孩子,一个外表看似柔弱乖巧的女孩子,如果早就习惯了这种辗转的生活,一定是有一套对付艰辛的手段和心肠,而非一味的以善良或者好运应对波折。
  她走了吗?峰子回来之后,自己该怎么解释?
  门口响起极轻的声音,像是水壶内胆的碎片被踩碎,十三雁警觉地抬头:“谁?”
  没有回答,只有一条影子,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自门开的一线处透进来,被拉的怪异而又狭长。
  十三雁一颗心咚咚咚跳起来,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又问了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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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他们回来时,风月客栈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两辆警车的红色顶灯不断闪烁,把周围照的忽明忽灭。
  石头先下车,莫名其妙看眼前的风月客栈:“怎么了这是?”
  他一边说一边往里挤,边上有认识他的,小声议论着:“是店里的伙计,叫石头。”
  听到的人一边应声一边拿眼看他,自发地往边上让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勉强分出的小道尽头处,石头看见本应该回家休假的小米,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痛哭,身上披了条毯子,有个警察在边上安慰她。
  石头眼皮直跳,他咽了口口水:“小米,怎么了这是?”
  小米没说话,倒是那警察看他:“你是沈家雁店里打工的?”
  石头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声音都抖了:“是啊。”
  “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石头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出什么事啊?我去批发酒,出什么事了啊?”
  他吓坏了,流着泪四下看周围的人,最后看小米:“出什么事啊,出什么事了啊?小米你说话啊。”

  第①⑤章

  十三雁被活活溺死在水缸里。
  那口水缸,岳峰见过很多次,放在后院的角落里,缸壁上长满了青苔,当初他还劝十三雁雇人把水缸抬出去扔了,十三雁不同意,说是整个院子古色古香的,放上那口水缸,不是正合适么?
  于是也就留着了,想起时十三雁会差石头把水缸灌上水,用来浇浇院子里的花木什么的,有时候忘记,水缸也就能一连空上好几天。这几天雨下的多,水缸里的水一直漾到缸沿,水很浑浊,水面上还滋生了小虫。
  是个客栈的住客先发现十三雁的,他屋里的马桶下水不好,于是下楼找店家,结果大厅里一个人也找不到,看到后院的厨房亮灯,他就一路寻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十三雁软塌塌地趴在缸沿上,脸朝下淹在水里,长长的头发一缕缕浮在水面上,像是暗黑色的水草。
  石头和小米基本上都已经瘫了,两人毕竟年纪小,虽说干活有模有样的,真遇上事全崩,最后还是岳峰出来控的场子。
  但是事实上,岳峰自己也木了,自打听到十三雁的死讯之后,他整个脑子里就嗡嗡的,总觉得这事不是真的,居然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眼前一张张嘴一开一合的,都在问他问题,他麻木地听,机械地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末了听到面前的两个警察对话:“这说不过去啊,你说这事怪不,这老板娘怎么会把店里的人都给支走了?”
  岳峰奇怪地看他们:“怎么会没人?棠棠不是回来了吗?”
  警察莫名其妙:“棠棠?什么棠棠?”
  岳峰下意识就朝楼上走,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轻的点点头,跟在岳峰后头上楼,到了季棠棠的屋子门口,门是掩着的,岳峰伸手把门推开。
  室内空空如也。
  岳峰脑子里针扎一样刺痛,他问那个警察:“棠棠呢?”
  那个警察看了他一眼,估计也看出他现在有点不对,没立刻回答,岳峰还想说什么,声音忽然就哽了,他伸手捂住眼睛,喉咙滚了几下,倚着墙滑坐在地上。
  警察于这种场合都是处理惯了的,知道现在死者亲属的情绪比较激动,一时间有点唏嘘,正想说些场面话比如节哀顺变保持冷静之类的,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在外围打探情况的同事老张。
  老张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一开口,反而是冲着岳峰去的:“你女朋友呢?那个季小姐?”
  那警察奇怪:“你们认识?”
  老张跺脚:“昨晚上田埂上那案子,不是有个女孩碰巧看见了吗,那女孩也住这客栈。”
  那警察登时就觉出不对了:“两案子有关?那女孩呢?”
  “本来也没觉得有关联的,刚在外头打听,有个街口看店的说,约莫一个来小时之前,看到一可疑的男的离开,跟我一说那样貌,跟季小姐前头说的杀迟红樱的人很像。这要真是一个人做的,我日,这胆子太大了,这也太嚣张了,敢上门灭口这是!”
  那警察赶紧制止他:“哎,什么证据还都没有呢,别随便下结论。”
  说着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岳峰的方向,声音随之压低:“有亲属在呢。”
  老张是古城土生土长跌爬滚打出来的老警察,对那些个理论忌讳流程从来也就不怎么在意,看面前的后生仔嘴上没毛,拿腔拿调跟他说些官话,登时就不高兴了:“这不明摆着么?要真是一个人,跟沈家雁有个狗屁矛盾啊?明显冲着那位季小姐来的啊。”
  那年轻的警察也不高兴,看了岳峰一眼,把老张拉到一旁:“那也说不通,要灭口的话,你们白天不是已经找季小姐问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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