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之声的故事-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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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女孩子们换上了训练服,那是深蓝色的棉质针织宽松长裤和同样质地的长袖有领上衣。这些装束和今天的运动服相似。男孩子们穿着短裤和白衬衫,那是他们夏天的常规衣着。
船的甲板很宽阔。我们一弄清楚各种绳索,就被允许把自己的睡袋放在任何自己想放的地方了,并可以随意地在船上走动。起先,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看:看这儿,看那儿,看每一个地方。我们朝南航行,大陆在我们的左边,大海在我们的右边。几个小渔村进入我们的视野,我们听到从大陆飘来了细微的声音。对我来说,在敞开的船上驶过水面是一种新鲜的感受,这里比我曾经做的任何一艘船都要宽广。空气清新,纯净,带着大海的气味。
夜晚温暖宜人,我们钻在睡袋里躺在甲板上,并没有待在下面散发着霉味的船舱里。在甲板上,我们能看到南方暗色的天空中星星亮闪闪地眨着眼睛。月光笼罩着整个天地。我听得见细碎的海浪轻拍着船舷,演奏着它们自己的音乐。
早晨来临,科戈拿出加了糖和浓缩牛奶的热咖啡和压缩饼干。新的一天开始了,母亲找出地图、小册子和书,查阅我们能去参观的名胜、古建筑和博物馆。她觉得这个假期应该是我们教育的一个补充。就个人来说,我知道自己很高兴能亲眼看看在高中里学过的那些古罗马文化遗迹。
我们每次上岸,母亲总要去买水果和好吃的新鲜意大利面包给我们改善伙食。当母亲忙着买东西的时候,彼得·汉斯就试着用学校里学到的意大利语和船员们交流。他非常惊奇地发现他们根本不懂他的意思,因为他们讲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见过的某种意大利方言。
一个美丽的夏日午后,我们站在甲板上,观赏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突然有人大喊,“有人落海啦!”我们看见彼得·汉斯的白帽子漂浮在船后很远的地方。爸爸叫船长调转船头,因为有人落海了。可船长不知道该如何拐这个弯,于是爸爸马上接管船只,用满帆调转船头,向白帽子驶去。彼得·汉斯被拽上甲板,得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落了水。他一直带着那顶大帽沿的白帽子真是件好事情。这一次,它救了他的命。
救起彼得·汉斯不久,我们在扎拉的海港抛了锚,那是爸爸出生的地方。下面是我的妹妹玛丽亚回忆录中的一段,讲述了在那儿发生的事情:
我们看到岸边有一所白色的小房子。房子前面,码头挡住了大海,护着一艘小小的游艇安安全全地躺在里面。母亲的脑袋里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我们为什么不租下这所房子,来过冬天呢?”她说,甚至都不知道它是不是出租呐。于是爸爸和母亲从阿基米德号上拿了救生艇,向那房子划去。他们敲了敲门,应门的老妇人看到两个陌生人非常奇怪。爸爸懂意大利语,就问是否能租用那房子过冬。这把老妇人惊呆了,她回答说,“噢,对不起,这房子不出租的。”我不大清楚后来谈话的具体细节,不过母亲可能施展了她的魅力。妇人和家里人商量过后走了出来,告诉爸爸说,“好吧,我们决定了,您可以租这所房子过冬。”于是,我们在那年九月份又回到了这里。
接着,我们离开扎拉港,继续向南航行。当天晚些时候,我们统统站在甲板上,爸爸发现远处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事物。那是一艘向南行驶的折叠舟,两个男人划着短桨。爸爸知道他们正在自找麻烦;如果他们继续朝那个方向前进,穿过了阿尔巴尼亚边界,那就可能会被当成间谍遭到逮捕和关押。另一个危险就是这条海岸有尖锐的岩石,某些就潜藏在水面下。折叠舟非常容易被刺破。
爸爸打手势让他们把小舟靠向我们的船。他们看懂了,驾着船靠过来,爸爸邀请他们上船。他发现他们是英国牛津大学的学生,正要去希腊旅行。他们认为驾折叠舟比较经济,而且很有情趣。他们对等待着自己的危险毫无概念。爸爸发现他们一点儿都不会希腊语,也不懂向南旅行需要用到的其他语言。他们告诉爸爸说,“如果你把英语说得清楚明白,那么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人听懂你的意思。”这种错误的概念从此变成了我们家里的一个保留笑话。爸爸招呼他们把折叠舟弄上阿基米德号的甲板,邀请他们顺路和我们一道去威尼斯。他们非常感谢地接受了邀请。现在,我们的乘客队伍增加到十三个了!
英国学生上船之后,我们继续向卡塔罗河口进发,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奥地利最南端的海港。夜晚,我们抛了锚,准备第二天早上去威尼斯。我盼望着见到这著名的城市。
我们朝威尼斯前进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风紧了,阿基米德号的船头聚着白色的泡沫,船身随着波涛颠簸起伏。这是我们航行中遇到的第一场暴风雨。日落的时候,我们接近了威尼斯,城市的建筑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透过一层薄薄的面纱,我们看见了塔尖、拱顶和其他建筑。这种景象立刻就把我带进了仙境。
我们到达威尼斯时有点脚步虚浮却并无大碍。虽然我们做好了再次踏上坚实大地的准备,可这并不容易,因为威尼斯土地很少,街道基本上就是河道。阿基米德号躺在码头上,因为海浪的缘故松松地拴着。海浪涌向岸,它便朝码头靠近些。海浪退开去,它便也跟着漾开些。它不停地按着节奏进退摇摆。要离船上岸,你必须从甲板的边沿径直跨到码头上。你一定得判断好恰当的时机,在船漾开码头前跨出去。
我低下头,看得见水面。这水一点儿也不像阿尔卑斯山中的湖泊,却如同一个垃圾沟一般,到处是瓜皮果壳之类被随手抛弃在那里的东西。轮到我从船上跳到岸上了,可就慢了那么一秒钟,当然,我没能站在码头上,却落到了垃圾沟里!我发现自己落在船身和码头岸墙的深处。漂亮的礼服和鞋子被气味难闻的脏水浸湿了,我不能这副样子上岸。船员把我拉上来,我得换过衣饰,重新跳到码头上去。这一次,我成功了!
在威尼斯,无论你去那儿都要乘凤尾船。舟子站在后面,用一支长桨摇着,很有技巧地把握着小船。他知道每一条运河。他为威尼斯而自豪,当起本城的代表,讲述它的历史。
在威尼斯观光真的很有价值。我迷上了那些真正站在水中的独特建筑。我们看到了著名的圣马可大教堂,在教堂前面的广场上喂了鸽子。广场的四周围绕着各式各样的小店,招引观光客去购买一两件纪念品。穆拉诺岛上的玻璃工厂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我眼看着工人采用已有千百年悠久历史的古老方法把玻璃吹了起来。
暮色刚刚降临,城市的模样就变了。运河上出现了一道道光线。你可以听到音乐,凤尾船上的舟子在呼朋引伴。你会忘记瓜皮果壳,忘记污秽的河水。你能感受到的只有那种弥漫着整个傍晚时分的神秘意境。那时候的威尼斯成了一个充满着歌声、浪漫和诗意的地方。
观光结束,我们和英格兰来的朋友们分手,最后一次登上了阿基米德号。学生们从英格兰给我们寄过一封美好的感谢信。我们在的里雅斯特和船员们道了别,乘坐火车去普拉,露营的装备已经在当地的货运站等着我们了。剩下的暑假过得飞快。我们在韦鲁达岛上露营了几个礼拜,然后带着许多终生不会忘怀的美好回忆回到了艾根家中。
我们回到家和两个小不点儿团聚,雇了两个老师和一个保姆,有足够的时间为当年九月的扎拉之行做准备,我们要回到爸爸租下的那所白色的房子过冬。在这里,我要引用妹妹玛丽亚详细记下的一段经历。下面这次历险发生在1932年12月间:
那艘名叫阿尔巴玛丽丝的小游艇是连同扎拉的那所房子一道租来的。游艇上只能睡四个人,所以爸爸把我们分了组,分别带我们出海。我被选上和爸爸、母亲和马丁娜一组。我们下午离家,到达一处美丽的海湾过夜。马丁娜那时十一岁,给当地的景色画了速写。第二天一早,我们起锚升帆,期待着新的一天带给我们收获。没过多久,一艘南斯拉夫巡逻船发现我们,驶了过来。巡逻船开到阿尔巴玛丽丝旁边,南斯拉夫巡逻官上船要我们出示护照。他们还问了许多问题。那时候,扎拉是为南斯拉夫领土包围的意大利自由港,周围的海域一部分是意大利的,另一部分是南斯拉夫领海。我们已经进入了南斯拉夫海域,所以这些军官有权对我们进行检查。当军官们听我们说德语的时候,变得非常友好。可是,他们一看到我们的意大利护照就立刻变了口气。
第四章与爸爸一起历险(2)
爸爸是的里雅斯特人,那里一战前属于奥地利,后来就割让给了意大利,所以我们家某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意大利公民!南斯拉夫巡逻人员认为爸爸是用家庭做伪装的间谍分子。他们看见了照相机,想知道是不是已经拍过照片了。爸爸回答说“没有”。巡逻人员打开相机,察看爸爸有没有说实话。他们虽然很满意没有拍过任何照片,可马丁娜的速写却引起了怀疑。因此他们决定我们一家得跟他们去总站一趟,那就坐落在扎拉对面的一座小岛上。
两个佩着刺刀的士兵接到命令上船,带马丁娜、母亲、爸爸和我去村里的船坞,巡逻站就设在那里。为了表明我们并不害怕,母亲、马丁娜和我唱起了歌,可马上就被告知要安静,因为村长去世了。船上,两个带刺刀的士兵看守着我们昏昏欲睡的一家人,防止我们逃跑。第二天早晨,我们统统被带到巡逻总站。爸爸被叫去,跟士兵们走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带他去了哪里。
母亲鼓起所有的勇气,用她知道的一点点意大利语说服一个士兵带她去爸爸待的地方。后来,母亲告诉我们发生的事情。军官跟母亲讨论了很久,于是披上斗篷,戴上白手套,想把她锁在房间里。可母亲飞快地用脚抵在门和门框中间让他关不了门。接着,她做出仿佛非常惊恐的模样,唤起了他天生的保护欲。最后,他带她去了监狱,她看到了什么呢?爸爸正平静地和唯一的同狱犯人玩纸牌——那可是个杀人犯啊!
最后,爸爸放出来了,巡逻军官带着他回到阿尔巴玛丽丝上。见到他真是太高兴了!可是,这场磨难还没完。南斯拉夫军官们要爸爸回巡逻站签一张纸。这肯定是个幌子,爸爸叫他们把纸拿到船上来。他们竟然奇迹般地拿来了!我们这才被允许离开。我是船上的机械工,想用曲柄发动引擎,可就是发动不起来。我试了一次有一次。试了几次之后,它终于发动起来,我们离开了港口。那个引擎出问题的秘密后来弄清楚了;原来是爸爸安装了新的滤器,可忘了给它们穿孔,好让汽油流过去。我们终于把它一点一点弄通了。当然,这时候,留守扎拉房子的另一半家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丽亚的记述就到这里为止。
正当爸爸、母亲、玛丽亚和马丁娜遇到南斯拉夫边境巡逻人员的时候,我待在房子里,和海德薇格、约翰娜、鲁珀特、沃纳、罗斯玛丽、洛丽、保姆和两个老师在一起。那天是圣诞夜,我正在烤小饼干。此前,我们用唱片机放起了圣诞颂歌。时间一点点过去,爸爸和他的船员并没有如期回来,我们担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开始为他们的平安祈祷。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最后,我们看见了远处的阿尔巴玛丽丝,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回到屋里,我们听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整个故事。接着,我们唱起了《今日感谢上帝》。经过这一番兴奋之后,我们一起过了一个精彩的圣诞节,并在扎拉的房子里一直住到四月份,然后回到艾根。我们在艾根家里没呆多久。爸爸很快又有了另一次历险的想法。
在萨尔茨堡,一年一度的夏季音乐节吸引了世界各地的音乐爱好者和表演者。每年七八月间,热衷音乐的人们流入这座城市,足足两个月,所有的旅馆和客房都塞得满满当当。一些旅游者寻觅出租的大房子,既可以居住又方便招待客人。我们艾根的房子就在萨尔茨堡城外,正好满足这种用途。
1933年夏天,爸爸决定把房子连同佣人一起租给音乐节的客人。我们的租客竟然是美国惠好木材公司的老板。那么,我们家到哪里去呢?那时候正是欧洲的和平时期。全家一起去韦鲁达岛露营的想法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