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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是谁在天边歌唱-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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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永远不要跟死人争任何东西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请先回吧,我还有事儿。”安淇镇定地下了逐客令。    
    “好的,那我过两天再来拜访吧。”说着,女人站了起来。    
    “您最好还是不要再来了。”安淇平静中带着威严。    
    “我会来的。”女人笑靥如花,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您到底想怎么样?”安淇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您知道我想怎么样。”女人声音更加柔媚,笑靥更加如花。    
    “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心雨的声音在空中突然炸响。    
    安淇抬起头,看见心雨正站在楼上栏杆边,愤怒的小脸有点儿变形,说完那句话,气势汹汹就往楼下冲来了。    
    女人笑了,对安淇说,“记着,永远不要跟死人争任何东西,你争不过的!”说着,又对着楼梯上的心雨粲然一笑,转身走了。    
    心雨愣愣地站在楼梯上,眼看着那个女人不慌不忙走出了大门,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气急败坏地冲安淇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她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安淇分明看到那个女人最后的眼神中有一种凄绝的东西,有点儿悲壮,有点儿愤世嫉俗,还有点儿……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安淇神情恍惚地呵斥心雨。    
    “我早就长大了!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闭嘴!”安淇打断了心雨的话,转身上了楼。    
    这个女人就是吴萧萧。自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她和我一定有着什么解不开的渊源,前生的抑或来世的,天国的抑或凡尘的,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今天,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她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面前,带着虚幻到真实的情感,演绎着夸张的快乐和伤感,不知疲倦。就像贺兰山生长在石头缝里的青草,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只要受苦受难的根须还在,它就年复一年生长循环。清风抚摸过她的脸,她在阳光中快乐地震颤,冬雪覆盖过她的眼,她在黑暗中梦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守在不变的地平线上,守在她日渐荒凉的家园,无穷无尽的时光在蔓延。    
    而我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疲倦,是受难的根须在疲倦,因为土地已经疲倦。土地不会欺瞒任何人的,当然,岁月里的东西哪怕掩藏得再深,也瞒不过他的眼睛。现在,土地已经僵硬,石头已经合缝,蚯蚓一样的根须已被岁月拦腰劈斩。我看见她奄奄一息地挣扎,最终湮没在了万丈红尘、湮没在了浩荡的历史里面。    
    我想起了贺兰山,想起不久前艰难跋涉过的沟沟坎坎……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一场可怕的灾荒,土地的灾荒,遍布了世界的角角落落,无一处幸免。所经之处,满目疮痍,或荒凉如坟。土地已经疲倦……    
    去田泽家的时候,吴萧萧就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的,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想成就什么故事,想成全什么人,甚至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怎么样。有时候她感觉自己是在表演,表演一个既定的故事,剧本早就是策划好了的,她只能按照剧本的要求表演下去,直到落幕,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她善做主张。可是有时候她又感觉自己没有在表演,至少也是按照自己某刻的愿望在表演,那么,这种表演就是真实的,哪怕它是不可靠的。也就是说,她是一个立体的人,她有许多个面,就像一个多棱体,每一个面都是真实的,但常常散发着虚幻的光芒。    
    从田泽家一出来,吴萧萧就给田泽打了电话。    
    “我已经去过你家了。”吴萧萧平静地说。    
    “你去我家干什么?!”田泽遮掩不住怒气冲天。    
    “没事儿,看看扎巴。”吴萧萧冷笑着说。    
    “你太过分了!”田泽气得差点儿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挂。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田泽问,或许他更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你就要问他们了!”吴萧萧说,然后挂了手机。    
    田泽再打过来的时候,吴萧萧已经关了手机。


第三部分同床异梦也是幸福的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吴萧萧这才想起自己的车居然还停在田泽家门口的停车场。车是去年买的,最新款的北京吉普,敞篷,越野。吴萧萧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这种车,但就是喜欢。买是买了,但不经常用,只有在自己发神经的时候才会偶尔用一下。那个时候,她通常会把车开往郊县,找个僻静的林子坐上一会儿,或者到农户家大吃一顿,再发两个小时呆就算完事儿。当然,这一次也算发神经,所以她又开了车。    
    吴萧萧把自己所有不合理的行为统称为发神经,这样,也算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可以放肆地发泄一回。有时候,人就像个水库,所有的悲喜、爱恨、恩怨、烦忧,统统往里面灌,满则溢,就是这样,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该泄总是要泄的。    
    正寻思着是不是要转回去把车开回家呢,就感觉瞌睡来了,睁不开眼。这时候如果给她一张床,她想,她会立刻进入梦乡的。所以,她没回去,反倒打了辆出租车回了家。爱谁谁吧!这世界天翻地覆才好呢!就怕这世界已经死了,想天翻地覆都不可能呢!    
    田泽回到家,安淇并没跟他讲吴萧萧来的事儿,甚至表情都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有母亲不停地追问扎巴的来历,田泽说,扎巴原本就是他从青海带回来的,一直寄养在朋友家,后来,朋友去世了,他就把他接了回来。于是,母亲又开始追问他的朋友是怎么死的,田泽说是病逝。    
    田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自杀这个词,好像自杀违背了道德和伦理,构成了犯罪,就见不得人了似的,好像人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死,甚至选择自己的命运。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情!一只关在笼中的鸟儿,只能在丰衣足食中死去!    
    往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示,田泽不得不回忆起了更多的事情,草原、淡梅,还有那个售楼小姐……乱哄哄的一团,往事纠缠在一起,但感觉却像一个梦,发生过没发生过都不甚明了。    
    既然安淇没有说,田泽也就不方便问,看样子母亲根本就是不明就里,问了也是白问。那么,吴萧萧来这里究竟做了什么,最终也只能是一个谜了!    
    有时候,田泽真希望安淇能够跟他大吵一架,至少这样还能证明她是在乎着他的,可现在算什么呢?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跟对方都不存在似的。    
    田泽分明看到了一种危险,这种危险是隐含在生活当中的,诸如傍晚时分凝视夕阳,余晖一点点收敛干净时产生的感觉,那就是——毫无希望。    
    吴萧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毛孔大张着却呼吸不上来空气,骨头酸软,眼皮肿痛。挣扎着坐起来,打开手机,给同事挂了个电话,问了没什么事儿之后,爬起来倒了杯矿泉水。    
    街上零零星星几声鞭炮炸响,预示着旧的一年就要过去,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吴萧萧这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田泽家门口,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去取一下,田泽敲门就进来了。    
    田泽怔怔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刚刚卸了装的戏子,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好奇、无奈、落寞、宠爱,说不清道不明的粥一样的东西。    
    吴萧萧跟没看见田泽似的,喝了水,上了厕所,打开煤气灶,下了包方便面。看来她已经饿急了,一包方便面吃得连汤都没剩下一滴。    
    田泽悄悄叹了口气,然后对吴萧萧说,“呆会儿我带你去喝汤吧,有一家新开的饭馆煲的汤很好喝,你也该补补了。”    
    “不需要!”吴萧萧冷冷地说。    
    “怎么?还生气啊?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生什么气?”田泽好声好气地说。    
    “生不生气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吴萧萧生硬地说。    
    “好了,好了!”田泽把吴萧萧抱到怀里,吴萧萧甩了一下肩膀,站起来回到了卧室。点了一支烟,又坐回了沙发,田泽的对面。    
    不需追问,那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家庭,早就百炼成钢,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其根基。不管那个家庭内里是怎样一种千疮百孔,一致对外却是不变的。这很让吴萧萧不受用,就好像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也很让吴萧萧妒忌,如果有个人可以跟自己呆一辈子,哪怕同床异梦也是幸福的。到了这个年纪,吴萧萧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情其实不是更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个人在你身边。只要能说说话,生命就不至于太过孤寂,生活也不至于漫无目的。而且这个人还是长长久久的好,常换常新固然刺激,但缺乏安全感,整天患得患失也会给人挫败感,还不如让一个人挫败到底。    
    田泽固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田泽的容忍却是吴萧萧需要的。不谈爱情,即使两个朋友相处也是很不容易的,到哪里去寻找一个总是能容忍你的人呢?仅凭这一点,似乎吴萧萧也不应该放弃田泽,但吴萧萧现在只想放弃。


第三部分让他想起聊斋中的鬼魅故事

    闹都闹了,以后尴尴尬尬地相处,还不如干脆一刀两断,干吗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人活一世,草活一秋,谁能为谁负责任呢?    
    “走吧!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吴萧萧冷若冰霜。    
    “不想见我,你想见谁呢?”田泽嬉皮笑脸地说。    
    “见谁都不愿意见到你!”吴萧萧有点生气。    
    两天以后吴萧萧到田泽家门口取车的时候,碰到了心雨。心雨正跟同学往小区外面走,说着笑着,俨然没看见吴萧萧。    
    “心雨!”吴萧萧喊了一声,心雨定在了那里。    
    “扎巴还好吗?”吴萧萧笑眯眯地问。    
    “很好!你来干什么?”心雨戒备地问,眼神里透露出慌张和迟疑。    
    “我来取车。你父亲在家吗?”吴萧萧和颜悦色地说。    
    “不在!”心雨说,“我们家没人!”    
    吴萧萧笑了,“今天没工夫去你家。”然后转身走进了停车场。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心雨对同学说。不等同学询问,心雨先自转了身,快步走回家去。    
    不必回头,心雨也能看到同学们异样的目光。不必猜测,心雨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女人是谁?她来这里干什么?她和心雨爸爸什么关系?心雨干吗紧张兮兮的?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美丽到让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会为之怦然心动,心雨也不例外,但心雨更多感觉到的是恨。这样的恨未免有点儿悲壮。    
    他为自己的母亲悲哀,也为自己悲哀,更多的悲哀来自于那份心动。自从看见吴萧萧那粲然一笑,他就沦陷在那旋涡一样的笑容中了,而先前,他只为足球心动,为足球着迷,为足球沦陷。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晚上却常常想起她的笑容,即使那笑容如一把钢刀插在了母亲的心脏,他还是会想起那美丽到残酷的笑容。她的眼睛很清澈很透明,乌溜溜的黑眼珠机巧而灵动。一抹红唇毫不遮掩地展示着她蓬勃生长的欲望。她的身体,哎!她的身体正是被掩藏在宽大的羽绒服中,才更加引人想象和渴望!这让他想起聊斋中的鬼魅故事,女鬼或者狐狸精,美丽的诱惑没有道理,却往往致命。    
    这个家越来越不像家了,安淇突然心血来潮要报考注册会计师,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用功。心雨要高考了,也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用功。老太太和老爷子除了下午遛狗,就是关起门来研究电视节目,兴许是怕影响孙子跟儿媳学习吧,轻易不出自己房门。田泽整天忙于应酬,回家的时候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回到家来,除了父母偶尔跟他说两句话,就再也没人理他。即使春节,也是这样。    
    大过年的,总不能老在外面泡着吧?田泽就这么一个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可就是不知道究竟哪儿不对劲儿。这个家各自为政,好像谁和谁都不搭界似的。即使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除了面对老两口时大家的目光是直接的、友好的,他们彼此之间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相遇过,好像大家只是为了老两口存在着,彼此之间却是不存在的。就好像大家都在彼此回避吧,也彼此遗忘了。尤其是儿子,眼睛里只有爷爷奶奶,连父母都是若有若无的,这不得不让田泽心里纳罕,也心生疑窦了。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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