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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5726-觅渡:梁衡第一本自选集-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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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还不及中国的零头。多大的生存空间啊,就像一个人睡在一张几十平方米的大床上,横躺竖卧,打滚翻跟头,都任你由你,那是一种多么宽松的心境。    
    澳大利亚,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就是一个洲,一个漂在南半球大洋上的洲。我们北半球也有几个洲,亚洲、非洲、北美洲,但这些海洋上漂着的每一个板块,上面都要挤着十几个、几十个国家,摩肩接踵,挤挤擦擦。少不了谁踩了谁的脚,谁撞了谁的腰,甚至与谁当面碰了一鼻子。所以,近千年、百年来或吵或打,没有一天的安宁。而澳国一个人躺在南太平洋上,除旁边有数的几个岛国外,它独占地理。汪洋碧波隔世外,绿草如荫接天去。开国二百年,除二战时日本人飞来扔了几颗炸弹,难得有谁来打扰,真是寂寞得连个吵架的人也没有。他打滚撒欢,高喊大叫,也不用担心碰着何人,吵了哪个。因为漂在水上,自然就生出许多港湾。所以澳大利亚有许多著名的海港城市,如悉尼、墨尔本、黄金海崖、布里斯班。这些地方的海水悄悄地伸向内陆,如指如爪,如带如须,这充满动感的蓝色条块,穿割着绿地、森林,簇拥着那些红顶白屋。在澳大利亚的政府办公室里,在旅游点上,常挂有大幅的国土照片。蔚蓝色的大海上,漂着一块“心”字形的翠玉。因澳国多草树,这块玉就基本呈翠绿,但北部有一片沙地,玉上就又嵌出一块橙黄。澳大利亚出产一种在全球独一无二的宝石(OPAI),中文音译正好是“澳宝”。这幅精心印制的国有地图,恰好表达出澳大利亚人自豪自得,宝其家国的心情。    
    在澳大利亚访问,我们特别提出一定要采访一家牧场,要看看这田园牧歌的基层细胞是什么样子。那天,我们离开工业城市墨尔本,驱车二百五十多公里来到一个叫埃佛顿的小镇。镇上只有4000人,但安静整洁似一座花园。果然如人所说,只要你找到一个小镇,就必然会有一座教堂、一个咖啡馆和一个中餐馆,说明这里的多元文化。这三样都是红砖砌就,托在草地上,映在绿荫中。牧场主是墨尔本大学的一位教授,他14年前买下这个牧场。原因很简单,就是想让四个孩子远离市井喧嚣,在纯净的大自然中度过童年。其妻是中学教师,从大城市到镇上来教书,四个孩子在这里相继读完小学、中学,又都考上墨尔本的大学,现都在外工作。最令他自豪的是小女儿还被聘到英国去教英语。这是最典型的澳国人的大自然情节。现在他经营的这个牧场,只养良种公牛,还有一个专供酿酒的葡萄园,他仍在大学任教。显然,这个农场科技含量很高。他邀我们去看酿酒厂,公路像是画在绿毡上的一条飘带,澳洲特有的桉树如巨人般屹立两旁。这种树长大后会自动脱皮,树干显灰白色,凸凹不平,数人才能环抱,在绿色和新叶的映射间更显出历史的沧桑感。主人骄傲地说:“这个农场是当年从本州一位后来成为总理的人手里买来的。”路旁仍依稀可辨故人旧居。


《觅渡》 第四部分为了我们的生存(2)

    车子在一带山坡前停下,平地露天立着60个大钢罐,还有一些管线,几台运输叉车,一个垛满橡木桶的酒库。厂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说这个厂只生产以某种葡萄为原料,有专门口味,为某特定阶层人士所好的酒。他已五次到中国,在湖北枣阳有一个合作酒厂,主要是看中那里深山的无污染环境。我奇怪,眼前的造酒设备怎么都在露天?连个起码的用以遮盖的厂房也没有,刮风下雨,扬沙落土怎么办?厂长说:“这里有风,但从来无尘,酿酒季节更是风和日丽。再说生产罐全部是密封的,下点雨也不怕。我环顾四周,视线之内真的见不到一点土。这个小酒厂被绿草拥上山坡,就快要送到树林的怀里了。机器的使用和技术的进步,使我们接受一个新概念——人机工程,讲人和机器协调一体。而现在我想到又一个新概念——人与自然工程,人与天一体。科学和技术绕了一圈,又带领人类回到大自然的怀抱里。    
    澳大利亚立国不久,至今才二百多年。因为是英国殖民者新拓的海外疆土,开始也曾经历了饿狗见肥肉,拼命开发的过程。在首都堪培拉湖边公园的历史陈列室里,有当年开荒破土,挖矿砍树,草场沙化的老照片。但是他们觉悟得早,70年代初就开始对全民普及环保教育,现在已在环保技术、环保教育和环保成绩等方面处于全球的领先地位。    
    澳大利亚是一个资源大国,西部出矿砂、钻石和珍珠。珍珠颜色有黑、粉、紫,皆玲珑剔透,形态各异,几乎不需加工就可出口。南部出产“澳宝”,这种宝石在世界上独一无二,没有竞争。沿岸的海里盛产鱼类,本地人不养水产,全取自天然。餐馆里的大师傅做鱼时,常会在鱼嘴里摘出一个鱼钩,鱼都是从海里轻而易举钓来的。厨房里待用的海贝上还长着海草。除了宝石、矿砂、珍珠还有羊毛,沙地和森林之外全是牧场。澳大利亚人真是一不小心跌进了大自然的福窝里。它不必像美国、日本那样去拼命争当军事大国、经济大国。它只要做一个环保国家,保住大自然特予的恩赐,就足吃足喝,够得上一个大户人家了。    
    我们在澳大利亚时时处处都能感受到澳当局这种以自然优势立国并尽力保住这种优势的国策。去年刚结束的悉尼奥运会是它向全世界展示这种国策的机会。主会场周围有27个大探照灯,却不用电,全部利用太阳能。奥林匹克公园的两座山头绿草如茵,但谁能想到原来这里是一片臭水滩、垃圾场,他们经过整治将垃圾埋到九米深的地下。而在澳的任何城市、乡镇和高速公路旁你找不到一点裸土。草坪之外,树根下或其他的地方都用人工粉碎的木屑覆盖起来,真是珍爱尊崇如若神明。但是,不论是男女老少,都喜欢尽量裸身地在自然中跑步、逛街、游泳,一句话,在自然中打滚。我戏说这里是“地无裸土,人皆裸身”,真是新的自然组合。    
    当然,澳大利亚人并不承认自己只吃上帝给的饭。他们想努力改变“羊毛大国”、“矿砂大国”的形象,而给人以科技立国的印象,这体现在他们的“科技移民”的移民政策,凡申请移民者必须有某种科技专长。其意还在控制人口膨胀,提高人口质量,让上帝独给他们的这份资源,不至于尽快消耗完。    
    留住自然,是为了我们更好地生存。


《觅渡》 第四部分一次平民式采访

    与一个首相间的一次平民式采访    
    只见记者,不要官员在场    
    2002年9月,将在丹麦举行欧亚会议和中欧会议,朱基总理将出席。为配合这次会议,8月,《人民日报》派新闻团访丹,其中一项重要日程是采访丹麦首相拉斯穆森。他是去年11月上任的新首相,这是第一次接待中国来的新闻团。因为我们这次活动是两国外交部联系安排的,按习惯,代表团拜访首相时,我使馆应有人陪同。而且正好我驻丹大使也是刚到任,与他还未见过面。但是,拉斯穆森却坚持这只是一次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不同意有政府官员在场,不但我方外交官不参加,就是丹麦方面的工作人员也不参加。甚至翻译人员,也是既不请使馆的,也不请丹麦外交部的,就用我们新闻团内的人员。这倒使我们觉得很新鲜,我们认为有官员陪同是礼貌,他觉得这样不客观,有碍谈话,真是观念不同。    
    自己动手开瓶倒水    
    29日下午两时半我们准时到达首相府。首相府倒像一个古旧的大宅院的后院。后来一问才知道,确是后院。因正面是国会,我们走的是后门,也就和我们居民楼的单元门差不多大,上七八个台阶。丹方外交部工作人员罗娜已陪我们活动了两天,但很遗憾,今天的活动她不能参加。因这是我们议程中的最后一项公务活动,她就很热情地与我们握手、合影、道别。我们进门后在走廊里略等片刻,便被请进办公室。首相约40多岁,如果不介绍,很像写字楼里哪家公司的普通雇员。他先和我们一一热情握手。我与他握手时,恰好我们的相机卡壳,我示意重握一次,他高兴地伸出手用力一握,我仰脸一笑,这张像当晚传回国内发表在《人民网》上。然后我们就坐在办公室一角的长桌旁开始采访。他问喝点什么,我们说喝水就行,这时才发现水瓶还没有开盖。他又起身到办公桌上去找起子,然后回过身一一打开瓶子,倒水入杯,送到我们面前,动作像一个熟练的服务员。这时秘书就在门外一张大桌旁,我奇怪他为何不叫一声帮忙,是习惯?还是他真的要恪守只见记者,不要旁人参加?莫非连秘书也要排斥在外?但至少说明他能放下架子。    
    我们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轻松地交谈。在讨论了中丹关系、欧亚关系和欧盟今年12月的东扩议题(丹麦今年是欧盟轮值主席国)等问题后,我特别就西方常指责中国的所谓“人权问题”请他谈谈看法,他也坦诚直言。秘书进来提醒,我们才注意到谈话已超出预定时间10分钟。我起身赠送礼品,并请他为《人民日报》读者写一句话。他毫无思想准备,说:“现在就要?还是以后寄去?”我说:“最好是现在写,不必太认真,随便写什么都行,我们发稿时一起用。”但他还是认真起来,想了一下,问我们何时离境,他一定写,保证走时能带上。    
    电话打到外地,题词送到宾馆    
    30日下午,我们按原计划在离哥本哈根100多公里外参观一所古老的女王宫。就在我们走出宫前广场时,首相府打来电话,说题词已写好,请我们去拿。我们解释现在不在市内,如果赶回去也到晚上了,当晚还有一场会见,明天早晨6时就上飞机离境。对方听完后停顿片刻,然后说:“这样吧,我们将题词送到你们住的饭店,不过给外国传媒写字这还是第一次,又专门送到饭店,这在丹麦还从来没有过,这也是为了我们两国人民的友谊。”我们赶忙说:“这真是中丹友谊的新篇章,感谢首相对我们这次出访的关心和支持。”话虽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敢抱多大的希望。一个首相的题词怎么会像一封普通信件一样送到一个商住酒店里?    
    晚上十时半,当我们结束了一天的活动回到酒店时,果然一个首相府的公文信封放在柜台上,我们一阵高兴,取到后赶快回房间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离开了丹麦。    
    (2002年9月)


《觅渡》 第四部分附 录(1)

    附录    
    《觅渡》自注    
    原文    
    常州城里那座不大的瞿秋白纪念馆我已经去过三次。①从第一次看到那个黑旧的房舍,我就想写篇文章。但是六个年头过去了,还是没有写出。瞿秋白实在是一个谜,他太博大深邃,让你看不清摸不透,无从写起但又放不下笔。去年我第三次访秋白故居时正值他牺牲60周年,地方上和北京都在筹备关于他的讨论会。他就义时才36岁,可人们已经纪念了他60年,而且还会永远纪念下去。是因为他当过党的领袖?是因为他的文学成就?是因为他的才气?是,又不全是。他短短的一生就像一幅永远读不完的名画。    
    我第一次到纪念馆是1990年。纪念馆本是一间瞿家的旧祠堂,祠堂前原有一条河,叫觅渡河。②一听这名字我就心中一惊,觅渡,觅渡,渡在何处?瞿秋白是以职业革命家自诩的,但从这个渡口出发并没有让他走出一条路。“八七会议”他受命于白色恐怖之中,以一副柔弱的书生之肩,挑起了统帅全党的重担,发出武装斗争的吼声。③但是他随即被王明,被自己的人一巴掌打倒,永不重用。后来在长征时又借口他有病,不带他北上。④而比他年纪大身体弱的徐特立、谢觉哉等都安然到达陕北,活到了建国。他其实不是被国民党杀的,是为“左”倾路线所杀。是自己的人按住了他的脖子,好让敌人的屠刀来砍。而他先是仔细地独白,然后就去从容就义。⑤    
    如果秋白是一个如李逵式的人物,大喊一声:“你朝爷爷砍吧,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许人们早已把他忘掉。⑥他是一个书生啊,一个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你看他的照片,一副多么秀气但又有几分苍白的面容。他一开始就不是舞枪弄刀的人。他在黄埔军校讲课,在上海大学讲课,他的才华熠熠闪光,听课的人挤满礼堂,爬上窗台,甚至连学校的老师也挤进来听。后来成为大作家的丁玲,这时也在台下瞪着一双稚气的大眼睛。瞿秋白的文才曾是怎样折服了一代人。后来成为文化史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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