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时刻-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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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个人都坐定后,厄门说:“从最明显的开始吧。除去死掉的和在监狱的,其余的大部分都是阿拉伯人。不过,大部分名声在外的恐怖分子现在都年事已高了。”
泰勒颇受鼓舞地点点头。
“阿默德;贾布里,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首领/总指挥者。叙利亚军队前上尉。民族主义者,巴勒斯坦强硬派。他和他的组织——”
“贾布里在叙利亚情报部门也算是一号人物,”泰勒插了一句。“继续。”边听边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维嘉尼和厄门被卷宗夹成三明治似的坐在对面。厄门陈述的时候,维嘉尼就仔细地盯着大腿上放着的一叠纸,时不时地做着笔记。
“好了,接下来当然是阿布尼达,”厄门继续他的报告陈述。“号称撒布里阿班那第一人,1974年与亚希尔;阿拉法特决裂并建立法塔赫革命会。凶残兼具智慧,也是最狡诈的幕后操纵者。初步估计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在他手上了,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巴勒斯坦人。曾对不下二十个国家的恐怖事件声称负责,其中包括1986年伊斯坦布尔犹太人大屠杀以及1985年发生在罗马和维也纳的恐怖袭击。这个人从未被逮捕过。曾在利比亚住过一段时间。现在他和他的组织主要停留在贝卡谷地。你知道吗?没人有他的照片。”
泰勒摇摇头。“天生的恐怖分子,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倡导者。从不给人干。继续。”
这时维嘉尼从手里的档案抬起头说了一句:“事实上,他也拿钱替人干。”
“那是除非他愿意杀这个人,”厄门说,很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不过怎么说,这都不像阿布;尼达的做派。我倒是对阿布依;布拉痕很感兴趣,又叫莫罕莫德;乌马里。‘五月十五’组织的头目。气压炸药和塑料炸弹方面的专家。可能也是当地最职业的炸弹制造者了。还有一个依马得;穆哥尼亚,1988年科威特航班劫机事件的主要策划者,黎巴嫩真主党分子。”
“这里存在一个问题,”泰勒吹了一口气说,“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跟德国扯得上太大关系。我不排除他们的可能性,但是考虑他们还太早。克里斯 ,你的主要嫌疑人有哪些?”
她挺了挺背,呷了一大口咖啡,然后用力张了张眼睛。“我抽烟不反对吧?”
“我还是希望——”厄门开口说。
“不反对,”泰勒说。“你的确得抽一口了。”
维嘉尼抽出一支万宝路,点燃后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厄门一脸非常不顺眼的表情把自己本来靠着她的椅子拉开了好远。
“要说阿拉伯人,”她开口道,“我没想到他竟没提伊斯兰教的吉哈德和哈马斯。尤其是最近频繁活动的哈马斯。既然瓦伦爱尔金是以色列这么大的一个财政支持者,那么对于视以色列为不共戴天之仇、并且制造了1994年七月以色列驻伦敦使馆外的汽车爆炸案的哈马斯来说,这个人就可能是个对象了。还有阿根廷爆炸案,死了将近——”
“我们现在可不是在谈阿拉伯人,我们是在说可以花钱找到的亡命之徒。你说的这些组织里面有这样的人吗,”厄门没好气地打断了维嘉尼。“莫非你知道什么内幕。”
一阵敌视的沉默之后,维嘉尼继续说道:“麦德林毒品中心底下的巴斯克ETA组织曾经出现过一个非常恐怖的人物,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是众说不一。我会再跟进调查。”
“那个人已经死了。”厄门不耐烦地说。
维嘉尼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开始的时候我曾想到爱尔兰共和军极端派成员——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但是可惜没有找到匹配的人。没有一个是收钱做事的,虽然我猜过,可事实就是事实。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北爱尔兰的一些新教组织——比如北爱尔兰防卫联盟和北爱尔兰志愿军——已经开始雇用一些亡命徒和职业杀手进行活动了。我就不在那些制造OK爆炸案的狗屁人名上兜圈子了,”她这里用的是调查局对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的代号,“开门见山的说吧,这里查到一个南非人,但是他应该在普陀里亚或者约翰内斯堡被判处了终身监禁。还有一个人叫弗兰克特普,前CIA特工;卡扎非曾经雇佣他训练自己的特种军。”
泰勒闭着眼睛点点头。
“这个人的同伙艾德;威尔森目前在联邦监狱服刑,但是特普仍然在逃。档案显示他曾涉及非洲的几起暗杀事件,并且还牵涉到1978年乍得湖政变。目前他应该还活着躲在某个地方,并且据我所知,目前他还十分活跃。”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天花板上的声响,泰勒睁开眼睛皱了一下眉头。“也许。”
维嘉尼在笔记本上草草写了几笔。“还有所有的东德训练营——虽然已经成历史了,但是有一些曾经在那里受训的家伙还在活动也说不定。但问题是,我们这方面的数据实在少得可怜。”
“你和德国那边联系了吗?”泰勒问。
“正在联系。”厄门答道。
“很好。”泰勒点点头。“我想再看看这个叫特普的家伙还有目前我们手里能掌握的、曾在东德受训的一些人的资料。告诉你们的人继续深挖下去。克莉斯,瓦伦爱尔金的资料你查到了多少?”
维嘉尼拿过桌上一个大玻璃烟缸把手里的烟头往里面一捻。最后一丝烟雾消失殆尽。她简明扼要地把爱尔金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把重点放在他代表以色列筹集资金的资料上。“很可惜,能找到的仅此而已。而且,我们发现了波士顿分局的一个探员刚刚对瓦伦爱尔金做了一次全面数据搜索。”
“是吗?”泰勒好奇地问。“哪个部门的?”
“OC(有组织犯罪),好像是。是个女人。”
“什么名字?”
“卡希尔,我记得。莎拉;卡希尔。”
“啊,知道。洛克比的功臣。反恐专家。她怎么会查爱尔金呢。呣。我去找她谈谈。把她叫来。对了,你们要不回去好好睡一下吧?”
第四章周末(1)
27
星期六一大早,彼德过来把杰理德接走了,莎拉开车去工作。自从前夫周六要来看儿子以后,莎拉就习惯性地待在办公室过周末了。不过反正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任何和杀薇蕾莉的凶手有关的资料都不能放过。
不过,其实她没必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生活。
一到办公室,莎拉就发现有一条泰迪威廉姆斯来的留言简讯。听完后,她立刻驱车赶往自杀组。
“有什么发现?”
“回喷,”泰迪回答说。这个词的意思是指受害者在罪犯衣服上留下的不起眼的血渍。
“在哪里?”
“我们在一个叫甜鲍比;希金斯的大衣橱里面发现了一件运动衫。”
莎拉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沉思。“甜什么——?”
“甜鲍比;希金斯和不下于四个情妇现在住在美登的一个大房子里面。这几个女人向来以姐妹相称。其中三个是亲姐妹。这个男人在每个女人的肚脐下面都画了些图案。”
“像是给牛烙印。他是什么人?”
“好像是你那个薇蕾莉朋友的老鸨的应招男友。就是那个霸道的女人。”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女人知道薇蕾莉在她背后搞鬼。”
“也许她是知道,不过我怀疑是不是她找的哪个皮条客教训薇蕾莉的。你知道什么内情?”
“我们当时正在根据这个老鸨的电话记录进行例行搜查。是你前夫先发现的。衣服是一件白色和金色混搭的夹克衫,好像袖子那儿给弄脏了。彼德凑近一看发现了一些小点点,像眼泪或者逗号的形状,差不多有十六分之一英尺长。甜鲍比没看见过血。我们发现血渍的时候,他都软了。”
“做过PGM测试了吗?”莎拉说的是葡萄糖磷酸变位酶测试。
“和薇蕾莉的血精确吻合。这下他是百口莫辩了。”
“他有否认夹克是自己的吗?”
泰迪用嘶哑地声音笑道。“他看都不敢看。我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夹克。”
“有没有枪伤?”
“甜鲍比有一把奥地利格洛克手枪。和薇蕾莉身上的9毫米伤口正好吻合。”
“你肯定?弹道学专业也是这么说的?”
对方的声音很坚决:“两者是吻合的。”
莎拉摇了摇头。“现在有的是人在用格洛克手枪。所以没那么容易确定是不是吻合。但是如果你认为是甜鲍比做的,随你。那是你的事。但就我而言,我还不打算下结论。锁定的皮条客越多越好。”
“有辱女性,是吗?”
“都是些低级猥琐的男人。你最好希望他请得到高级大律师帮他搞定格洛克手枪的事情,不然这个案子一定会秉公办理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还没找到证人吧?”
“有个男人。”
“如果你们准备掖着藏着,你们都得被移交到机动盗窃处。所以别防着我,泰迪。我才不在乎呢。还是恭喜你啊,不错吧?”
下午晚些时候在回家经过剑桥街道的陆上,莎拉穿过一片大草地的时候看见了彼德和杰理德俩正在兴致勃勃地扔一个橄榄球。父子俩的T恤和牛仔裤上都沾满了泥。这时开始下雨了,只见彼德举起双手在空中大幅度地划着暂停的手势;杰理德看起来显得又小又笨。他一见到妈妈立刻兴奋地冲她招了招手。
彼德转过头随意地翘了一下大拇指。
“你来早了。”他大声说道。
“我看你们玩几分钟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妈妈。”杰理德大声回答说。“爸爸正在教我怎么传球。”
彼德这时做出一个戳的动作。“走直角,”他冲儿子喊道。“向正前方前进五米,然后向右拐直角再移动五米。知道了吗?”
“向前在向右,对吧?”杰理德问道,声音又高又细。
“开始!”彼德突然大声发出号令,杰理德冲了出去。彼德犹豫了一下,然后扔出了橄榄球——儿子接住了。莎拉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对!”彼德嚷道。“我说的是走直角,没听见吗?你得像是在硬币上刻线一样。可你跑起来像曲线式!”
“我都不记得曲线式是怎么样子的了。”杰理德说。
“你向前跑,跑得越快越好,然后我把球扔过你的头。直线式,你向右拐。懂啦?”
杰理德重新跑到爸爸的身边。不过边跑却边顶嘴说:“知道啦,可是我接住球了不是吗?”
“杰理,伙计,可你姿势不对。你只是用手接到了球。但是还得把球捧到胸前。得用你的身体把球都包住。”
“我不想被球砸到。”
“别像个小女人,”彼德说。“你不能怕球。别像个女人。再来一次,开始!”
杰理德重新跑了出去,向右转,突然他不小心在泥地上滑了一下。“现在接球,把球抱进怀里,”彼德边喊边把球扔了出去。球沿着一条漂亮的弧线落了下来。“把球抱进怀里。抱——”
杰理德突然闪到了一边,只见球从他手里划了出去弹在了草地上。他人还没站直就猫着身子跑去追球,结果砰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老天,”彼德厌恶地叫了一声,“这球不会伤到你的。用身体去接球!怕它干什么啊!”
“我已经——”
“用双手围着球。”
第四章周末(2)
杰理德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跑回到彼德那边。
“看着,杰理,”彼德声音缓和了一点。“你得把球抱向身体。好啦,我们来个扣抱。”
“扣抱?”杰理德精疲力尽地问道。
“扣抱。你站在那儿,跑十米然后转身。球正好到那儿。懂啦?”
“明白,”杰理德闷闷不乐地说,脑袋耷拉在胸前。莎拉觉得自己的出现可能让儿子更不自在了,如果是的话那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
“预备,开始!”彼德一声令下,杰理德跌跌撞撞地又开始跑了起来。他越跑越快。这时彼德把球又快又狠地扔了出去。杰理德停下转身的时候,球正好打在他的围上。莎拉只听见球呼啸而过,然后就看见儿子弯下身子倒在了地上。
“杰理德!”莎拉叫道。
一旁的彼德却扯着嘶哑的喉咙大笑了起来。“嘿,”他说,“小家伙。你真他妈抓到球了,这次。”然后扭头对莎拉说。“风把他吹倒的。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