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与工作(节选)-第1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就是爱迪生的特点。他是电力工业的中心人物,而当时的电力工业正当年轻、充满激情,那些电力工作人员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别的,只看得到电力,但他们的领导者清晰地看到,没有任何一种动力能做得了这个国家的所有工作。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爱迪生能作为领导者的原因吧。
这就是我第一次和爱迪生相见的情景。一直到很多年之后我再次见到他,那时我们的汽车已被制造出来并且投入了生产。他仍然清晰地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会面。从那之后我们经常见面,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我们在一起对很多看法交换过意见。
他的知识面几乎是无所不包的,他对每一个有想象力的问题都有兴趣。他不受任何限制,相信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与此同时他又总是脚踏实地,总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进。他认为“不可能”是对我们当时还没有取得的知识的描述。他知道随着我们的知识的积累,我们在积蓄着力量克服不可能。这是干“不可能”的事的理性方式。不合理性的方式是不付出积累知识的劳苦而盲目乱干。爱迪生真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此外他还具有建设和管理才能。他不仅有设想,而且还能把它们变成现实,他有着一个发明家身上罕见的管理人和事的能力。他几乎总被认为是有想象力的、好幻想的人。虽然他首先不是一个商人,但出于特别的需要,他还是使自己成了一个商人。爱迪生能做好任何一件他用脑筋去做的事情,他能看穿事物,而今天,最为缺乏的就是看透事物的能力。
同样,与约翰•;巴罗夫(John Burroughs)的友谊,也使我深感荣幸。我和他一样都喜欢鸟。我喜欢户外生活,喜欢在乡间穿行、跳过篱笆。在农场我们有500间养鸟的屋子,我们称它们为我们的鸟类旅馆,这些旅馆中的一座有76个房间。整个冬天,我们用铁丝把装满食物的篮子挂在树上,然后放一个大水盆,水盆里的水由一个电热器来保持不结冰。夏天和冬天,食物、饮水和住房都为鸟儿准备好了。我们在孵化器里孵出过雉鸡和鹌鹑,然后把它们转到电育雏暖房里。我们拥有所有类型的鸟舍和鸟窝。麻雀是最不识好歹的鸟,坚持它们的窝是不能动的,因为它们不能在风中晃动。鹪鹩却喜欢摇晃的鸟窝,所以我们用有弹性的钢丝做了不少的鹪鹩笼子,这样它们便能在风中摇晃了。鹪鹩喜欢这一做法,而麻雀不喜欢,这样我们能让鹪鹩在安宁中入眠。夏天,我们把樱桃留在树上,把草莓留在地上。我想我们是北部各州中拥有来访的鸟的数量和种类最多的地方。约翰•;巴罗夫说他和我们想的一样。有一天,他在我们那里呆着的时候,看到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鸟。
大约10年前,我们从国外进口大量的鸟儿——黄鸥,苍头燕雀,金翅乌,红白乌,黄嘴朱顶雀,红腹灰雀,松鸦,朱胸朱顶雀,云雀等等,大约有五百种之多。它们在我们那里呆了一阵,但我不知道它们现在在何处,而我再也不想进口鸟儿了,因为鸟类有权选择呆在它们想呆的地方。
鸟儿是人类最好的伙伴。我们喜欢它们的美丽,享受它们为我们带来的好处。我们需要它们也有严谨的经济方面的理由,因为它们会啄食很多害虫。我利用福特组织对立法的影响力做的惟一一件事是为了鸟儿,我认为我的目的能使这一手段成为合理。威克斯—麦克林鸟类法案(The Week…McLean Bird Bill)——为我们的候鸟提供鸟类避难所的法案——在我们的国会一直悬搁着,而且很可能不了了之,它的支持者无法在国会议员们中间唤起太大兴趣,而鸟儿们并没有选举权。我们支持列这一法案,请求我们的6 000位经纪商每个人都给他在国会的代表发电报。这样一来,鸟儿也有选举权了,这个观点逐渐开始变得明晰。最终法案通过了。我们的组织从未被用于任何政治目的,并且永远不会。我们认为人们有权选择他们所喜欢的。
回到约翰•;巴罗夫来。当然,我知道他是谁,我几乎读过了他所写的每一本书,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见他,直到好些年之前,他提出了对现代工业文明的抨击。他厌恶金钱,他特别憎恨金钱给予那些粗鄙的人的权力,让他们毁坏美丽的乡间。他变得对金钱和由之产生的工业很讨厌了,他不喜欢工厂和铁路的噪音,他批评工业进步,并且他宣称汽车将会扼杀人们对自然的欣赏。我根本不同意他的观点,我想他的情绪把他带上了一条错误的路线,所以我送了他一辆汽车并请求他试一试,让他自己去发现汽车会不会帮助他更好地了解大自然。那辆汽车——他花了不少时间才学会自己驾驶——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他发现汽车能帮助他看得更多。自从他有了汽车之后,几乎所有的追寻鸟儿的探索都是在方向盘后面进行的。他认识到他不再被局限于斯拉布赛德(Slabsides)周围的数英里之内,而是整个乡间都向他敞开了。
第三部分第10章 一些人事及看法(2)
我们的友谊因那辆车而建立起来。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友谊。他不是一个自然主义者,他也不是为着伤感的情绪而进行他艰苦的研究。在户外,他是很容易变得感情用事的一个人,因为追寻关于鸟的真理很难像追寻机器原理一样不动感情,但约翰•;巴罗夫做到了这点,其结果是他所做出的观察都是非常准确的。他对那些不会准确地观察自然生活的人很不耐烦。约翰•;巴罗夫爱自然首先是因为自然本身而爱,自然不只是他作为职业作家的写作素材,他在写自然之前就已爱上了自然。
在他生命的晚年,巴罗夫转向了哲学。他的哲学并不只是关于自然的哲学,而更多的是自然哲学——一个一直居住在林间安宁氛围中的人的悠长、静穆的思索。他并不是一个异端,也不是泛神论者,他并没有在自然和人的本性之间作出什么区分,也没有在人性和神性之间作出什么区分。约翰•;巴罗夫过着健康的生活,他很幸运,他的家就是他出生时所在的农场,漫长的岁月里,他的周围的一切都是能使头脑安宁的。他热爱树林,并且让满脑子尘土的城市人也热爱树林——他帮助他们看到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并没有挣到多钱,也许,他本来是可以挣到很多钱的,但那不是他的目标。像其他的美国自然主义者一样,他的工作可以被描述为对鸟窝和山间小道的巡视。当然,这个工作是拿不到美元和美分的。
当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后,巴罗夫改变了对工业的看法。也许我在这方面起过一些作用,让他能够了解到整个世界不能依靠寻找鸟窝来生活。在他生命中的一个时期,他反对所有的现代文明,特别是与煤炭和与交通噪音的出现有关的工业进步。也许这是随他对文学的喜好而来的,因为华兹华斯(Wordsworth)也讨厌铁路,而梭罗(Thoreau)说他靠步行可以看到更多的自然景象。也许是诸如此类的影响使约翰•;巴罗夫有一段时间一直反对工业发展。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他后来终于明白,对他来说,别人的趣味在别的方面——就好像他的趣味在自己的方面一样,是这世界的一大幸事。自从有观察记录以来,在鸟巢的营造方式上似乎没有发现能观察得出来的变化,但这几乎难以成为人类不选择现代的卫生住房而仍保持穴居的理由,这就是令约翰•;巴罗夫头脑清醒的一个例子。他是自然的热爱者,但他不是自然的奴仆。在时间的流逝中,他终于能够看到现代工具的价值并赞同这些工具,虽然这事本身就很令人感兴趣,但更有意思的是,他作出这些改变是在他年过七旬之后。约翰•;巴罗夫决不会因太老而无法改变自己的观点,一直在生命的最后,他仍在成长。那些由于太老而不能改变观点的人是虽生犹死的,葬礼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如果有一个人是比其他的人让巴罗夫谈论得更多的,那么这个人就是爱默生(Emerson)。他不仅以一个作家之心知道爱默生,而且他还以一种灵魂之心知道他。他教我认识爱默生,他是如此沉浸在爱默生的一切之中,有一度他也像爱默生那样思考,甚至用爱默生的表达方式表达。当然,后来他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这对他来说是一条更好的路。
约翰•;巴罗夫的死没有丝毫悲哀可言。当稻谷在丰收的阳光下变成成熟的金黄色,收获者便忙着把它捆成束,这时谷粒没有丝毫悲哀可言。它已熟透了,它已完满地走过了自己的一生。约翰•;巴罗夫便是如此,对于他,这是完全的成熟和收获,而没有腐烂。他几乎一直工作到最后时刻,他超额完成了他的人生计划。他们把他安葬在他所喜爱的风景之中,那是在他的84岁生日之时。那些风景将永远保持着他所热爱的模样。
约翰•;巴罗夫、爱迪生、我还有哈维•;S•;费尔斯顿(Harvey S。 Firestone)一起结伴做过几次漫游旅行。我们坐着有篷汽车,晚上睡在帐篷里。一次我们漫游经过阿迪龙达克(Adirondecks),再经过阿勒汉斯(Alleghenies),向南方走去。这次旅行非常有意思——只是他们已经开始引起太多的关注了。
今天,我比以前任何时候更反对战争,并且我相信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即使政客们并不知道——战争决不会解决任何问题。正是战争使得这个世界秩序良好的集体成为它们今天这幅样子——一个松散、混乱的大杂烩。当然,有人从战争中发了大财,另一些人则因为战争变穷了,然而那些发财的人并不是参战的人或那些真正在战线后面帮忙的人。没有一个爱国者会从战争中捞钱,一个有着真正的爱国主义的人不可能从战争中捞钱——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捞取一大把沾满鲜血的钞票。直到战士们能因为战斗而挣到钱,直到母亲们能因为把她们的儿子交给死亡而挣到钱——只有在这之后,任何公民才可能从那些为保卫祖国而献出生命的人的战争中挣钱。
如果战争还将继续的话,正直的商人们会越来越难以相信战争是获得高额、快速利润的合法手段。战争每天都在丧失它的号召力,在压倒性的不认可和对战争谋利者的反对面前,甚至贪婪都会止步不前了。企业将会站在和平一边,因为和平是企业的最好财富,否则,为什么在战争期间,发明天才会如此稀少呢?
对上一次战争、战争之前的情况和战争之后的结果进行一次公正的调查的话,得到的结果将会毫无疑问地表明,这个世界上有一群人掌握着巨大的权力,他们更愿呆在不为人知的幕后,并不寻求公职或任何权力的表征,他们不属于某个国家而是属于整个国际社会——这支力量利用每一个政府,利用每一个广泛分布的企业组织,利用每一个公共机构,利用每一个民族心理的触发点,把整个世界扔进恐慌之中,这样他们便能攫取对世界的更大的权力。赌徒玩的一个赌场老把戏是,当桌上有很多钱的时候大喊一声:“警察!”然后趁着随之而来的众人的恐慌把钱拿起来就跑。在这个世界也有一股势力在大叫:“战争!”在各国陷入混乱、人们为安全与和平作出无可估量的牺牲时,这股势力就带着从中捞取的好处逃之夭夭。
我们脑子里应该记住的一点是,虽然我们赢得了军事上的胜利,但这场战争却是那群趁火打劫的战争贩子们的胜利。我们不应该忘记,战争是一个纯属制造出来的恶魔,并且是根据精确的技术制造出来的。为战争而开展的运动和为其他任何目的而开展的运动完全一样,首先,把人们鼓动起来,通过一些狡猾的故事使人们对那些希望与之交战的国家产生疑心,继而让整个国家都产生疑心,也让另一个国家产生疑心。你所需要的就是一些自以为是而缺乏良知的机构和一个其利益与将在战争中受益者的利益联连在一起的新闻单位。随后“公开行动”很快便会出现。一旦你把两个国家之间的仇恨挑起到一定程度,要采取公开行动是毫不费劲的事。
第三部分第10章 一些人事及看法(3)
在每个国家,都会有人很高兴地看到世界战争爆发,并为它的结束而难过。上百的美国富豪发家于南北战争,上千的新富豪发家于世界大战,没有人能否认,对那种喜欢战争横财的人来说,战争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战争是金钱的狂欢,就像它是鲜血的狂欢一样。
如果我们考虑到是什么使得一个国家真正伟大的话,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