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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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笑得几乎岔了气。我也为之愕然。
小郭可能是“受刺激过甚”,一急之下,说起他的母语上海话来,他对我道:“该
档码子阿是神经有毛病,讲话颠三倒四,瞎七搭八。”
我也有同感 因为在做了带走了朱槿这样的大事之后,米博士他应该是躲著大亨
唯恐大亨找到他才是,如何他会去求见大亨,反倒见不著。
米博士的神情,也大是讶异 他是看到了我们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反应如此奇特
,所以才讶异的,他多半没听懂小郭的上海话,所以问:“事情有不对头的地方,是不
是?”
温宝裕道:“太不对头了 你应该躲避大亨的追杀,怎么反倒要去见他?”
米博士道:“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就是有事要去见……大亨,可是见不著,这
个人……比国家元首还要难以见得著。”
五、脸红耳赤
米博士的这一句话,小郭倒是大表同意:“是,这个大亨,可以说是世界上保护自
己,保护得最好的十个人中的首三位,别说你去见他。就是他要见你,要见到他,也是
不容易之至。”
小郭曾见过大亨两次,他在对我叙述时,曾一再强调,“要见到大亨不易”,并且
很想把详细过程告诉我。可是我没有兴趣听,两次都要他略过算了。
这时,小郭又这样说,由此可知,要见大亨,真的不容易之至。
这个大亨,如此保护自己,一半是为了安全的理由,另一半,我看也是为了故作神
秘,抬高身分的造作。
要见他是如何一个困难法,且不去说它,米博士又道:“于是,有人告诉我,一个
方法,可以见到他。”
我闷哼一声:“先说这个‘有人’是甚么人,再说是甚么办法。”
米博士现出为难的神情:“这……这个人……就是教我有难题可以来找卫先生的那
位……我答应过他,不能说出他是谁来。”
我相信在场的人,不单是我,都想重重地给米博士一拳,好叫他说话爽快些,别像
猪油煮芋头一样,糊成一团浆,化也化不开。
可是我也知道,这种脾性的人,你越是急,催他快说,他越是吞吐含糊,只有让他
自己说 还有可能把事情说得清楚。
所以我作了一个手势,令各人稍安,但是我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声:“好,不说便不
说。”
米博士还真是像怕我们逼他说出来一样,听得可以不说,居然大大松了一口气,真
叫人啼笑皆非。
温宝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人教你甚么方法,可以见到大亨?”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更重要些,那就是问他有甚么事要见大亨,但温宝裕已经先
问了,也就由得他。
米博士道:“那人告诉我,大亨有一个极其宠爱的女人,是一个出色的美女,名字
叫朱槿,住在 ”
他说了一个地址,正是温妈妈去造访的女主人的住所,小郭叫了起来:“那人竟叫
你藏起朱槿,等大亨来找你算帐?”
也难怪小郭怪叫,若是有人这样教米博士,那些真是狗屁军师之至,而米博士居然
会听他的,其愚蠢程度,也是超级的了。
米博士忙道:“不是,不是,那人教我,见了朱槿,请她转告大亨,我要见他,大
亨既然宠爱美人,美人的话总会听的,谁知我对朱槿一说,朱槿格格笑,说:谁出了这
样的毒计,又害你又害我,你是这样的一个美男子,我若是替你说话,大亨不但不听,
反倒必然怀疑你我有甚么暧昧关系,一怒之下……”
米博士略顿一顿:“她倒没说大亨一怒之下会怎么样,大亨会怎样?”
米博士问得天真,小郭闷哼一声:“不会怎样,你那么天真活泼,他会把你送进幼
儿园去。”
米博士居然听出那是在调侃他:“郭先生开玩笑了。”
这时,我越听越奇,我心知事情一定另有极古怪的内情在。但撇开深处的内情不说
,单是浮面也发生的事,也就够古怪的了 且都出于常理之外,不但古怪,而且奇趣
迭生,在在出人意表。
我问:“那你就 ”
米博士道:“我自然就依址去拜访朱槿,过程倒也顺利,进了屋子,除了朱槿这个
大美人之外,还有一位……女子,就是这位温先生的令堂大人。”
温宝裕“哼”了一声:“真不巧。”
米博士一呆,不知道温宝裕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我却明白,温宝裕是说,如果不是
他母亲那时正好在场,事情就不会和我们发生关系了。
我向温宝裕道:“结果一样。”
温宝裕眨了眨眼,也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米博士受人指教,有难题来找我,可
知事情迟早会发生到我们身上来的。
米博士也没有问我们在打甚么哑谜,他续道:“我寒暄了几句,还没有说到正题,
朱槿就说有人找我,要我打电话过去,我就去打电话 ”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不等我发问,就道:“这一节 打电话来的是甚么人
,叫你甚么事,我……也不能说。”
红绫又好气又好笑,叫了起来:“喂,你这个人 ”
我阻止了红绫:“由得他,且听他说下去。”
我对于米博士的这种行为,自然也不满意之至 是他有事来求我帮忙,可是却这
个也不能说,那个也不便讲,当真是混帐之至。但是我已想好了对付的方法,所以暂时
由得他去。
红绫也就不再出声,米博士却自顾自地说下去,不知道他的行为,已犯了众怒。
他继续道:“我一听电话,原来是有急事 ”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小郭冷冷地道:“至于是甚么急事,当然又是不能说。
”
米博士连声道:“是,是,那……不能说。”
温宝裕也冷笑:“好,那你就拣你能说的说吧!”
米博士像是觉得他的听众,有点不满的情绪,但是他仍然照他自己的方式说下去:
“有急事我必须离去,在离去之后不久,我就发现我的一本记事簿,忘在电话的旁边。
我当时是取出来查一个电话号码的,于是我就折回去拿,记事簿中,有许多重要的资料
”
他说到这里,温宝裕陡然伸手,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那“啪”的一声,且
十分响亮。
这几个人中,只有我知道温宝裕这一下动作是甚么意思。他是在后悔自己把那笔记
本中的所有资料,都清除掉了。
若是不清除那些资料,留著慢慢看,对米博士这个人,至少可以多一点了解,总比
如今受他这不说那不说的气来得好。
我于是向温宝裕摇了摇头,表示“宁可他不仁,不可我不义”,偷窥他人的资料,
始终是宵小之所为。
米博士十分有趣,周遭的人,对他有甚么反应,他大而化之,并不理会,这时也没
有注意我和温宝裕的小动作,自顾自说著。
他又道:“等我回去,见了朱槿,她却说笔记本不在她那里,她又说了一些……一
些话……”
说到这里,米博士的俊脸,竟然迅速红了起来,而且忸怩不安,神态很是怪异。这
种情形,看在我和小郭眼中,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也实在难以相信。
米博士叹了一声:“她说的那些话,古里古怪,不合情理,我也不便覆述……”
小郭冷笑道:“你虽然是人见人爱的美男子,但是她也不见得会立刻向你示爱吧!
”
我也料到,米博士说不出口的一些话,必然和风骚美丽的女主人有关,必然是成熟
的女主人风言风话,说了些男女之间的风话,所以米博士才会脸红。
果然,小郭这样一说,米博士连耳朵,脖子也都红了,他双手乱摇:“这……也不
致于,她只是说,如果她留下了我的笔记簿,给她男人知道了,一定会以为我和她有暧
昧的关系,所以她才给了人,她说的时候,确然……很好看,好看……之极。”
小郭本来准备好好地取笑米博士一番的,我也不反对,可是,这时,我们都傻了,
因为看来,米博士空自貌比潘安,在男女之情上,他竟像是一窍不通,而且,纯情得就
像是小孩子一样。
他这时说女主人朱槿“好看”的口气,就像是深山古庙中的小和尚,第一次见到美
丽的女人一样。
我早就觉得米博士有点不通世务,可是也料不到竟至于这种程度。
在这种情形下,小郭倒也不好意思再取笑下去了,他同意:“是,她是一个很好看
的女人。”
米博士又脸红耳赤了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红绫用目光询问:“他怎么啦?”我
、小郭和温宝裕都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温宝裕道:“想也是那美丽的女人,说了令他难
堪的话。”
怎知米博士真是呆头鹅到了家,他忙否认:“不,不,不令我难堪,只是……她的
身子靠过来……软绵绵地,可是却……烫得像一团火。”
我更是奇上加奇,看起来,朱槿这个美妇人,对米博士这个美男子的引诱行为,有
超乎想像之外者,我问:“她就靠著你说话?”
米博士更是尴尬之至,又挣扎了一阵子,才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讨论这个问题?
”
若不是米博士的态度反应太奇特,这种男女之间的旖旎风光,我们也没有兴趣去寻
幽探秘。这时,米博士竟至于出言求我们别再问下去,我们自然也不好意思穷追猛打,
各自互望一眼,连红绫也知道,米博士折回去找笔记本,和女主人单独相处时,女主人
颇有些出轨的言语和动作,不足深究。
我点头道:“请说下去。”
米博士脸上的红云,这才稍褪,他道:“我心急要去找回笔记本,可是她却说不急
,又要我喝酒,又……我也不知怎样,觉得不愿离开,就和她闲谈,她忽然问起我去找
她做甚么,我才想起了去的目的。”
米博士说来,不是很流畅,但是也把一个初见美色者的情景,说得活灵活现。奇就
奇在,这种情形,发生在未经人事的少年身上,就十分自然,米博士看来也二十九三十
岁了,如何还会这等情状?只好说那美丽成熟的女主人,实在太热情奔放了。
米博士又道:“我把去见她的原因说了,她一听之下,先是不信,待到证实了,她
就笑起来,笑得……笑得……”
他说到这里,脸又红了起来。
我心知女主人一定笑得花枝乱颤,说不定,软成了一团,倒在美男子的怀中,此情
此景,倒也很是动人。
米博士吸了一口气:“笑了好一会,她才说我是个大傻瓜,然后就说,是谁教我这
法子的,我……我……我……”
他连说了四个“我”字,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竟难以为继。
温宝裕和小郭异口同声低骂:“白痴!”
我道:“你不是讲过,不能说那人是谁的吗?”
米博士神情忸怩尴尬之至,忽然伸手在自己耳朵上抚摸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是
……不能说的,可是……可是给她……给她……一问,我……我就说了。”
我们都知道在“给她一问”之间,还大有文章在,而且多半和他的专业有关,但自
也不便深究,只是气愤他对我们甚么也不说,可是一入了美女的迷魂阵,却又甚么都说
了!
小郭和温宝裕又道:“真有出息!”
小郭更加了一句:“只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狗熊也一样!”
温宝裕立时帮腔:“好看的狗熊也一样。”
两人并非在窃窃私语,米博士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可是他的神情,就像是全然
听不懂两人所说的内容,只是不解地眨了眨眼,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道:“我一把那人说了出来,朱槿她笑得更欢了,她说:“好么,原来是大水冲
倒了龙王庙,一家子人,闹到一起去了!”我不知道她这样说是甚么意 ”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我们,大有挑战的意味,像是在问我们,是不是明白
朱槿那样说,是甚么意思。
温宝裕和小郭,都是又好气又好笑,都想出言狠狠讥剌他一番。
但在这时,我已经看出点情形来了,我看出这位“专攻遗传学”的博士,当真在人
情世故方面,说得好听,像小孩子,而实际上,就像白痴一样!
而且,他自己不通世务,也以为别人也不通,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形出现。
我做了一个手势 制止了温宝裕和小郭,很正经地向米博士道:“她的意思是,教
你来找她的那个人,和她是相识,是自己人!”
米博士拍著手:“正是这么说,真有意思 大水冲倒了龙王庙,多么生动。”
我们真正啼笑皆非,只好瞪著他,听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