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中的刀-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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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哭正色道:“西门大侠,别再叫什么前辈了。如果不嫌弃,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西门残月一向不拘礼数,当下笑道:“那就恕我无礼,今后叫你大哥。”
慕容哭哈哈大笑,笑得说不出地酣畅舒心,和西门残月携手走进房里,分宾主坐下后,慕容哭道:“西门兄弟,这次若不是你出手,我恐怕永无出头之日了。我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也必定会毁于一旦。这份大恩大德,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一二,我……”
西门残月笑道:“慕容大哥,你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怕慕容哭还会说些感激之类的话,紧接著问道:“慕容大哥,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慕容哭道:“昨晚孙断把她关在地牢,我已吩咐手下把她请出来了,她现在还在后面屋子里睡觉。”
“有劳慕容大哥了。慕容大哥,我这次到日月堂来,是想找那位灰衣人,大哥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慕容哭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一直被他们软禁起来了,直到今早起床,手下人才告诉我,霍绝他们被你杀了,我才意识到重见天日了。”他语气中透著无限欣慰之情。
西门残月沉吟道:“那你的病──”
“灰衣人和霍绝他们在我的饮食中下了一种毒药,这种毒不会毒死人,但让人功力大减,全身乏力。如今霍绝已死,灰衣人又下落不明,所以我要想重新恢复功力,只怕很难。”他的神色忽然有些黯然。
西门残月刚想安慰他几句,突然听见一声惨呼。这声音似是可儿发出来的。西门残月脸色大变,迅疾掠出房间。
慕容哭望著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诡异残酷的笑意。
声音是从后面房间里发出来的,房门虚掩著,周围没有一个人。西门残月掠至门前,稍加思索,便推门冲了进去,门在他身后怦地一声关上了。
屋里空空荡荡,薛可儿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屋子中央。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恍然置身梦中。
西门残月走过去,轻声道:“可儿,你没事吧?”
可儿不答腔,却闪电般从怀中拔出一把刀来,刺向西门残月。西门残月猝不及防,胳膊被划了一刀,急忙跃开,口中叫道:“可儿,你干什么?”
可儿不理不睬,一刀接一刀地攻向西门残月,出手迅如飘风,刀法精妙变化万千,但她的眼睛依然毫无神采,竟似她的灵魂已与躯体分开了,此刻是另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著她,向西门残月出手的。
西门残月不由得心一沉,忙趋退闪避,躲过刀势。
可儿突然刀法大变,改大开大阖,严谨端重的路数变为狠辣歹毒招式,出手也越来越快。
西门残月熟悉她的武功,深知她身手极其平常,从不会使这种一流刀法。他感到甚是蹊跷,心念电转,意识到一定是有人用某种神秘而古怪的方式控制了她的心神,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一边挪移闪躲,一边苦思解救之法,不一会儿,他发现可儿虽然刀法甚为高明,但身法并不高妙,尤其定下盘有些呆滞不灵。
他身子一震,左手五指戟张,斜拂可儿脉门。可儿慌忙躲开,攻势为之一滞,西门残月出腿一扫,可儿跌倒在地。
西门残月正待出指点她穴道,却见她手一翻,刀光疾闪,刺向自己心窝。
西门残月大惊,出手抓住刀,顺势点了她几处穴道。
正在这时,从屋子四面八方暴射出上百种歹毒霸道的暗器,寒星精芒如缤纷花雨打向他们俩。
西门残月动作奇快,抱著可儿,就地一滚,躲到了墙角,这是暗器射不到的死角。
他看了看可儿,只见她双目紧闭,已昏睡过去。
西门残月心头震怒,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灰衣人搞的鬼,无非是想杀死自己。
忽然,屋外有人喊道:“西门兄弟,你怎么样?”正是慕容哭的声音,忙吐气扬声道:“慕容兄,你千万别进来。”
但门已经被推开了,慕容哭出现在门口,密雨般的暗器立即打向慕容哭,一时间,他避无可避。
西门残月耸然动容,已放下可儿,身形如电飞起,袖中蓝光飞洒,暗器全部被削落,他的人已落在慕容哭身旁。
慕容哭吓得惨然变色,抓住西门残月的手,语无伦次地道:“西门兄弟……你又……又救了我一次。”
西门残月微微一笑,但脸色马上一变。
因为慕容哭的手指已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脉门。慕容哭另一只手出指似电,连点他身上九处穴道。
西门残月望著慕容哭,苦笑道:“想不到你──”
宽敞的客厅两侧,站著八个身手矫捷的日月堂弟子。西门残月一动不动坐在一张椅子上,此刻他想动也动不了。
慕容哭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显得非常得意,冲他道:“想不到极难对付的西门残月,也会落到我手上。”
西门残月冷冷地望著他,道:“原来这都是你的圈套。”
慕容哭点点头:“从头到尾都是。”
“可儿想必是被你用药物迷失了本性,所以才向我出手。”
“我杀人一向不太喜欢亲自动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实不相瞒,我即是你要找的灰衣人,又是毒手书生,还是血手门‘七绝杀’之一。不过我现在的身分当然是慕容哭。”
“真正的慕容哭想必被你杀了。”
“本来我并不想杀他,但他那帮结义兄弟非要杀之而后快。这件事告诉我,千万不要相信朋友。”
“于是你借我的手杀了霍绝他们。”
毒手书生悠然道:“日月堂由我一人掌管,岂不是更好?”
西门残月叹了口气,又道:“到长安下毒的人必定是你。”
“这件事我想不承认都不行。只可惜没能毒死你,中毒的却是我那宝贝师兄。”
“你现在是不是要杀我?”
“抱歉,我现在不想杀你。我最近研制出了一种毒物,正愁找不到一个武功像你这样高的人做实验品。”
西门残月不语,脸上毫无表情。毒手书生继续道:“至于你的那位红颜知己,我会好好款待她的,因为我对女人,一向都很有兴趣,尤其像她那样漂亮的女人。”
西门残月沉声道:“你最好将她放了,不然,我的朋友不会放过你的。”
毒手书生狂笑道:“你的朋友恐怕早就让我们‘七绝杀’的人给杀了。”正说著,他一眼瞥见一名弟子全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奔进大厅,一头扑倒在他脚下,眼中满是惊恐骇异之色,嘶声叫道:“好可怕的剑!”随即气绝。
毒手书生面色一寒,接著,他看见两个人走了进来。
唐衣和不悟和尚。
西门残月见到这两人,笑了,冲毒手书生道:“你刚才好像说他们死了。”
毒手书生脸色非常可怕。他知道这两个人在这里出现,自己一定有麻烦,不是一点点,而是非常麻烦。
唐衣一手拎剑,剑上有血,不用说,那是日月堂弟子的血。他扬声道:“西门兄,你没有事吧?”
西门残月笑道:“我没事。”
不悟和尚冲他扮了个鬼脸,懒洋洋地道:“你现在当然没事了,但是如果我们晚来一步,那就难说了。”
毒手书生眼中射出怨恨歹毒的寒光,紧盯著不悟和尚,道:“想不到你还没死。”
不悟和尚苦笑道:“你若有西门残月这样的朋友,想死都很不容易。”
毒手书生冷冷道:“但你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还是非死不可。”
唐衣用剑一指,道:“你不拿解药,一样会死在我的剑下。”
毒手书生摇摇头道:“未必。”他一拍手,厅中的八条大汉立即跃出,团团围住了唐衣和不悟和尚。刀剑纷举,寒光耀目,攻向他们俩。
唐衣一震,一只手在不悟和尚下一托,不悟和尚飞身而起,越过那些大汉头顶,撞向西门残月。
毒手书生在那八名大汉扑出的同时,已和身攫向西门残月,双手十指箕张,挟风抓落。
但不悟和尚已比他先飞至西门残月身前,双手连拍,解开了西门残月穴道。西门残月震身,迎向毒手书生。
毒手书生眼中暴射冷焰,双掌攻出五招,无一不是诡奇狠辣的杀著,寒气劲吹,卷向西门残月。
西门残月长啸一声,一刀出手,蓝光闪处,毒手书生双手齐腕而断,倒退数步,连声惨嘶。
大厅外,唐衣手腕一掣,一剑出手,八名大汉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光疾闪,血珠飞洒,已有三人扑地而亡。剩下的五人一怔之间,唐衣已刺出第二剑,这次又有三名大汉倒下。最后两人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敢出手?唐衣冷冷一笑,还剑入鞘,慢慢走入大厅。
毒手书生心头黯然,伤口还在汨汨流血。
西门残月望著他,道:“你若交出解药,我可以不杀你。”
毒手书生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解药藏在慕容哭书房花瓶中,你们去取吧。”他忽然狂笑起来,笑声格外尖锐刺耳,惊得厅外树上的鸟儿扑愣愣乱飞……
日至中天,官道上尘烟飞扬。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驶向长安城。西门残月心事重重地斜靠在车厢壁坐著。唐衣坐在他对面,身子挺得笔直。不悟和尚中的毒已解,此刻正抱著一只酒坛子,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酒。
西门残月忽然瞪著眼睛望著他,道:“和尚,可儿一个人走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急。”
不悟和尚放下酒坛,抹了抹嘴,笑咪咪地道:“她想必是因为被药物迷失本性时,出手刺过你,感到内疚,一个人偷偷回去了。”
西门残月神色忧郁地道:“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唐衣道:“西门兄,你不必担心,我想她会没事的。”
西门残月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心里仍是七上八下,十分不安。唐衣微微笑道:“西门兄对薛姑娘真是一往情深。”
不悟和尚已经将那坛酒喝了个底朝天,觉得不过瘾,叹了口气,眯著眼睛道:“那小丫头的确也值得西门残月这样。当年老和尚若能遇到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也绝不会去当什么和尚了。”
西门残月白了他一眼,道:“如果哪个姑娘看上了你这酒鬼,一定是吃错了药。”
不悟和尚笑道:“所以老和尚宁可喝酒,也不愿意娶老婆。”
西门残月和唐衣忍俊不住,大笑起来。不悟和尚忽然眼睛瞪得圆鼓鼓地,大声道:“快停车,老和尚好像闻到了酒香。”
马车应声在一间小酒店前停了下来。这酒店其实不过是间摇摇欲坠的破草房,但里面居然十分宽敞,而且还收拾得倒挺干净。
里面已经有五个客人了。这五人分坐两处,一个个早已喝得面红耳赤。其中三人坐在靠里边的一张桌子旁,默无声息地吃喝著。这三人头戴宽边竹笠,遮住了半边脸,身著绿色长袍,腰间隐隐隆起,不用说,一定缠著长鞭缅刀之类软兵器。
另外两人则盘据门口一副座头上猜拳行令,喝酒作乐。这两人年岁都已经不小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胖老头的肚子大得几乎可以装下瘦老头。
酒店老板是个驼子,身子躬得像一只大海虾。
不悟和尚眉宇间挂满笑意,率先走了进去。西门残月和唐衣紧随其后。
那老板笑咪咪地迎住他们,道:“三位客倌要些什么?”
不悟和尚嚷道:“先来两坛好酒,五个下酒菜。”三人在中间那张桌子旁坐下。西门残月的目光扫了扫那五个客人。
两个老头瞟了瞟他们,目光甚是古怪,马上又转过脸去,顾自吃喝。三个竹笠人一动不动,但西门残月分明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从竹笠后射了过来,说不出的森寒狠毒。这五人所占的位置也甚为奇特,若是跟西门残月他们动起手来,西门残月他们必定会腹背受敌。西门残月这般寻思著,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一会儿工夫,酒菜上来了。不悟和尚望著酒,两眼发亮,大吃大喝起来。西门残月和唐衣只是稍稍动了动筷子。
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青袍老者,须发如银,鼻隆似鹰,双手枯瘦。他浑身是伤,身形摇晃著走进酒店,赫然竟是四大侠之一的梁树人。
西门残月甚为讶异,腾地站起身来,迎了过去,扶住他,道:“梁老前辈,你──”脸色忽地大变。
梁树人双爪已闪电般抓向喉口“天突”和胸门“膻中”三穴。同时锐风斜吹,那两个老头已攫至他身后,手中各持一双竹筷,直刺他脑后、背心要害,所使的竟是歹毒狠霸的剑招。
三位竹笠人也一跃而起,从腰间拔出缅刀,迎风一抖,刀光亮若白昼,挟威斫向唐衣,出手招数毒似蛇蝎。
那酒店老板突然目露凶光,手中一块油渍渍的抹布,竟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