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杂集电子书 > 权力潜规则 >

第30节

权力潜规则-第30节

小说: 权力潜规则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史记·太史公自序第七十》完成不了父亲的嘱托死不瞑目。司马迁之焦灼,一定在伍子胥之上。然而,伍子胥只是为报一己之仇,而司马迁却是为了千秋万世,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华夏传统的薪火传递。司马迁从来未曾想过报仇问题。在他心中根本不存在“报仇意识”,只要完成《史记》,其他都可以一笔勾销。    
    司马迁47岁受宫刑,至56岁失踪(去世?),这九年时间,他不仅要殚思极虑地写作,而且还要以百倍的毅力与勇气战胜自我,战胜屈辱,战胜外界对他的流言蜚语。高标见嫉,他所受到的各种压力是可以想见的。没有高尚的品德,别说写作,活下去也是困难的。清章学诚说:“秽史者所以自秽,谤书者所以自谤。”反过来说,司马迁以诚待史,以诚待人,贵人人自贵,所以成为中国史家之翘楚、文人之楷模,成为一个孤独而又伟大的形象。那些热热闹闹地争权逐利、名极一时的权贵们,不配与司马迁站在一起,二者一为凤凰一为鸱袅,一为兰芷一为蒿萧,一为骐骥一为罢驴,怎可同日而语?    
    三惊《史记》史料之翔实、人物之鲜活。    
    《史记》史料翔实指的是,作者用52万字记载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重要人物与重大事件无一遗漏,一共写了四千多个有血有肉的人物。援古陈义,宽然有余,读《史记》而观止矣!让今人写,扩容十倍,给520万字的容量,也绝对容纳不下那么多史料。当然,今人与古人不完全具有可比性。以同时代作比照,设想,假如当时不是司马迁,而是其他人写,用52万字刻画一百多个人物(外加大量的略写人物),描述一百多个重大历史事件(外加大量略写事件),也是不可思议的。没有任何人具有如此的才能。以小博大,以少博多,确实是司马迁的绝活,无人可及。    
    《史记》所涉及的领域之宽,几乎无所不涉,无所不包。除了由政治、军事、外交组成的主线而外,还涉及文化、学问、经济、民族、宗教、医术、巫术、民俗、说客、刺客、游侠等领域与阶层。或抒情述志、阐发无遗,或踔厉风发、纵意而谈,或虚实交替、春秋笔法,或博收约取、吉光片羽……无一是平铺直叙,平白纪实。司马迁为后人烹制了一脔美味的精神美食。四惊《史记》体裁之新颖。    
    千年历史,兴灭继绝,征战杀伐,弑君杀父,兄弟阋墙,萧墙之乱,仁人志士,刺客游侠,儒法阴阳,歧黄之术,商贾货殖,日者龟策……千奇百怪人,千变万化事,浩如烟海,如何放舟?    
    司马迁以高超的文字驾驭术,使君臣佐使,各归其位。除了他的天赋与才华而外,有赖于他选择体裁得当。先秦的两大名著,《左传》以叙事为线索,《国策》以辞令为中心。司马迁不拘泥于前人窠臼,向前跨越了一大步,开创了以人物为线索、以事件为背景的写法,将事件置于人物之下。因此,《史记》不仅是历史纪实,更是一部有声有色的文学力作,部分篇章与小说庶几近之,兼有“虚而灵”的诗人气质与“滞而实”的学者之风。以传记写法写史,始于司马迁,后人因之。迨至今日,仍富有强大生命力。五惊汉武帝刘彻之宽容。作为专制帝王,汉武帝有其暴戾的一面,也有其宽容的一面。在某种意义上,正是由于他的宽容,《史记》得以流传后世。实际上《史记》应该算作禁书,其中诟病帝王、讥讽权贵的文字,比比皆是。司马迁借助屈原之口,一抒胸臆,更是一种无拘无束的发泄: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第二十四》这分明是作者在比况自己,抨击那些势利小人。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痛快淋漓地道出了心里话。他为李陵说情,并非因为与李陵有私,而是因为看不惯势力小人顺水推舟。如果说司马迁写《史记》,为了发表的目的不得不施些韬晦之计的话,那么写《报任安书》则完全放开了手脚,心想笔至,毫不遮掩心迹:仆闻之: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故祸莫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刑余之人,无所比数,非一世也,所从来远矣。昔卫灵公与雍渠同载,孔子适陈;商鞅因景监见,赵良寒心;同子参乘,袁丝变色:自古而耻之。夫中材之人,事有关于宦竖,莫不伤气,而况于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虽乏人,奈何令刀锯之余,荐天下之豪俊哉!《报任安书》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如此血性文章,竟然植根于文坛成活,而且流传至今。难道这不是奇迹吗?专制者出于本能,肯定要把一切皆攫为己有,发表权当然也在攫取围之内。专制者理应效法秦始皇,不允许人们发出不同声音。特别是汉武帝已经“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了,堵塞言路已经顺理成章。《史记》中的大量言论均不在“儒术”之列,有的甚至可能震撼朝纲。将“异端邪说”扼杀于襁褓,既简单又可行,然而汉武帝没有那样做。确实是由于汉武帝的容忍,《史记》才得以流传于世。    
    


第十部分第九十六章 总论(2)

    《史记》是史。中国一向有治史传统,扼杀《史记》需要勇气与力量,也许汉武帝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做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所以作了让步。也许这种推断还勉强解释得通。然而,《报任安书》公诸于世,司马迁的不满与牢骚已经暴露无遗,汉武帝仍然不封杀《史记》,就难以让人理解了。汉武帝死于公元前87年,至少晚司马迁四年,有足够时间清除司马迁《报任安书》的影响,然而汉武帝并没有那样做,他让这封于他不利的书信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后人因为《报任安书》才对司马迁有了完整的了解,也产生了对汉武帝的憎恨。诚然,《报任安书》写出不久,司马迁就神秘失踪了。可以认为是汉武帝杀害了司马迁(被害乎、自杀乎?不得而知),然而就算是汉武帝杀了司马迁,但没有封杀其思想,可算是一种大失算。诵读《史记》,感慨良多。    
    感慨之一,中国历史,特别是司马迁所详细记载的那一段历史,刀光剑影,寒气袭人,贯穿一个“杀”字。    
    为了霸权与江山厮杀倒也罢了,许多厮杀不过是为了得到游戏的愉悦或心理的平衡而已。“春秋无义战”,道破了春秋战国时代战争的性质。为一句话、一件事、一个女人、一块宝玉、一座城池、一次占卜、一种天象,都可以发动一场天昏地暗的血腥战争。战争之“利维坦”百捉不僵,难于降服。每读到屠城杀降、人头落地、血肉模糊、哀鸿遍野的场面,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积久乃成条件反射,故读后不能不更衣,不能不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先秦形成的战争传统,并未因秦始皇而中止。秦灭六国之后,战争始终连绵不断,直到西汉盛世,仍有战争爆发。    
    按照世界惯例,“战争”与“杀人”并非同一概念,二者既有交叉一面,又有相异一面。但在司马迁笔下,每每出现坑杀俘虏与滥杀无辜的场面。白起坑杀赵国降兵与项羽坑杀章邯降卒的场面让人毛发倒竖。假如将被“坑”者放到一起,这个坑还不得如同一个露天煤矿那么大!这无疑是“杀人工程”的吉尼斯世界之最。“战争”与“杀人”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可怕的传统。    
    不是吗?明末“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就是杀人成嗜的魔王,见一杀单,见两杀双,为的竟是把天下人杀尽,让李自成当光杆皇帝这样一个卑鄙的目的。史家说张献忠杀人不眨眼并非孟浪夸张。张献忠并不孤立,他之前有黄巢,不入伙者皆杀之;他之后有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杀人之随意绝不在张献忠之下。他们之杀人就如赌徒之挥金、才子之浪情,只在举手之间。中国人对杀人者的批判并不激烈,相反,对杀人不够狠的,往往以“妇人之仁”讥讽之。    
    感慨之二,内讧内斗,无止无休。    
    《史记》中没有出现“窝里斗”这个词汇,却不乏“窝里斗”的场面。齐景公重用田穰苴。田穰苴很快就表现出非凡的军事组织才能,引起大夫鲍氏、高氏、国氏等嫉妒,于是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窝里斗。他们在齐景公面前极尽中伤、诽谤之能事,齐景公抵挡不住谗言,罢了田穰苴的官,田穰苴发病而死。这引起了田氏家族的强烈不满,导致田常杀死了齐简公,将高氏、国氏灭族。至田常曾孙田和,自立国君,取号齐威王。齐威王仿照祖上穰苴的战法,所向披靡,威振天下,各诸侯国纷纷朝拜齐国,齐国自此改为田姓。窝里斗引发江山改变姓氏,这一点恐怕齐景公也始料不及,否则是不会拿国祚开玩笑的。假如高氏、国氏等地下有知,也一定后悔不已。当初,高氏、国氏与穰苴既无过节也无怨恨,完全出于嫉妒。由嫉妒引发无端的中伤攻击,置功臣田穰苴于死地,最终导致江山易姓。    
    鲍氏、高氏引发的窝里斗只是无数窝里斗中的一个代表。如果说鲍氏、高氏引发的窝里斗属于无风起浪的话,大多数窝里斗则起因于睚眦之怨。总的说,中国人确实只善于争斗,不善于共存。一涉及共存便捉襟见肘、进退失据。    
    千百年来,治者只知道“以孝治天下,以忠昭天下,以节励天下”,面对“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或民怨四起的局面,无所措手足。不会心平气和地协调解决,最终往往采取“杀”之下策。对内,以窝里斗求平衡;对外则采取高压禁锢的政策。外部被禁锢得比罐头还严密,因此爆发时比炸弹还猛烈。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就在我们厮杀得红了眼的时候,西方思想家康德已经发现了一条伟大的原理:社会进步不在于“消灭”,而在于“保存”。康德原话大意为:惟有在这样的一种社会里,其成员有高度的自由,而成员之间有高度的对抗,但社会却使这种自由具有精确的规定和保证,使每人的自由与别人的自由彼此共存———惟有这样的社会,大自然的最高目标,它赋予人类的全部才智禀赋,才能获得实现。显然,窝里斗是排斥“彼此共存”的,中国人很少考虑到自由的“规定”与“保证”这一比战争更重要的问题。    
    感慨之三,千年历史,所为何来,无非是争“一人之天下”。治国者为一人之利益而调动全国力量,而全国上下也甘心为其所调动东拼西杀数年,一人荣登九五之尊,而出力的众人则烹的烹,剐的剐,苟活者也绝不可能活得舒服。如果把战争成果比为一锅肉,出力者往往连一杯羹也分不到,这在西汉初年表现得淋漓尽致。韩信、彭越、英布等都曾为刘邦效力,最后却死于非命;周勃为刘邦旧臣,无缘无故被迫害而下狱,周勃之子周亚夫屡有战功,却被诬于谋反罪饿死狱中;萧何是刘邦的一只臂膀,功高盖世,然而也是仕途不坦,险象环生,若不是采纳了鲍生等人的韬晦之计,摆出贪金恋银、胸无大志的贪官姿态,后果就绝不是牢狱之灾,而是灭族之祸了。汉初的其余功臣,几乎没有一位能够独善其身的,张良称病杜门,行“道引”、“辟谷”之术,扬言“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亦真亦幻,躲过了刘邦的加害;曹参靠“日夜饮醇酒”,听到周围房舍的饮酒吆喝声“取酒张坐饮,亦歌呼与相和”,才勉强确保平安;陈平凭借超凡的智谋,才一次次化险为夷……汉高祖刘邦,一人耍弄众人,如拨算珠,如捏泥团,比行军作战更加游刃有余。打天下时是此集团对彼集团,刘邦不过是“军事首领”,他的利益似乎是与众人利益粘连在一起的;然而,一旦江山到手,立即开始执行另一套游戏规则,成果完全归一人所有,一人呼而万人应,一人威威而万人唯唯,一人将万人性命装入囊中。司马迁对这种政治症候是相当反感的,作为史家,他能做的就是利用手中资源,揶谕讽刺,表达己意。所以他才将鄙夷争权争国的伯夷、叔齐的事迹放到了《列传》之首。司马迁哪里知道,他之后,“一人天下”之争一直在持续着,形成了一个无法更改的宿命。感慨之四,百家之学,归于“人治”。    
    《史记》中涉及学问思想的篇幅甚多。司马迁以说论说,自己并没有任何偏执。他自小就涉猎百家,所以他能以对待历史的冷静对待百家之说。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第七十》中详细表达了自己的学问观点。    
    令我无限感慨的是:司马迁的纵横捭阖、自由言说,乃是秦始皇书禁之后的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