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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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所有统领都面面相觑，表情诧异。几个人暗中窃问：“谁是朱元璋啊，怎么从没听说过他？”
徐达、汤和彼此相望，更是惊疑不定。
郭子兴朝后堂笑喝：“朱先锋，上来见过众弟兄。”
一个官服灿烂的大汉，雄纠纠气昂昂地佩刀而出，他先向郭子兴拜倒，高叫：“朱元璋领命！”徐达一看，不禁跺足惊叫：“我的娘哎，那不是重八吗？！”
《朱元璋》 第二部分瞧他那神气样
汤和惊喜地说：“天哪！真是那小子。瞧他那神气样，哈哈哈……”
朱元璋走到台前，朝台下众首领抱拳拱一个“英雄揖”，高声道：“义军左先锋朱元璋，拜见各位大哥！”
台下哄然一片。汤和伸着脖子率先大叫：“恭喜朱先锋！”
所有的义军首领齐叫：“恭喜朱先锋！恭喜，恭喜！”
潮水般欢呼声中，朱元璋直起身，自豪地打量着台下义军。他眼中充满泪水。
老年朱元璋喜悦的内心独白：“片刻之间，死囚突然成为金凤凰！我不仅有了骏马战刀，还有了一位威镇四方的义父，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官名——朱元璋！哦，世间荣辱祸福，真是瞬息万变哪……”恭喜声中，立于堂侧的郭天叙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过了一会，他气愤转首，却正好接触到郭子兴严厉的目光。军营内，郭子兴与郭天叙且行且语。郭子兴沉声道：“刚才，我任命朱元璋的那一刻，你听见弟兄们的欢呼声吗？”
郭天叙闷闷地说：“听见了。”
郭子兴得意地说：“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姓朱的确实让他们喜欢，说明胡胖子这些年来不得人心。还说明，这事儿你爹做得对，做得高明。我担保，那朱元璋今后必定是感恩戴德，拼死效力！他的本事，要比那胡胖子大多啦。”
郭天叙冷冷地道：“恭喜父帅，又多了个儿子！”
郭子兴瞪他一眼：“天叙呀，朱元璋不过是个义子，你才是我亲生骨肉。你犯得着吃他的醋吗？”
郭天叙：“哼，眼皮一眨，老母鸡变鸭！父帅，我、我实在瞧不惯这小子。他才来了几天哪！”郭子兴：“乱世出英雄嘛。眼下，大元腐朽之至，早晚必亡！而一个王朝将亡未亡时，往往也是天下最乱的时候。咱们如想在乱世赢得一席之地，就必须收拢各式各样的人才。”
郭天叙叹息一声：“父帅说得是。”
郭子兴：“还有一句话，你要时刻牢记。你在这义军里，也算是半个主子了。不过，你的地位主要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这可靠不住！你如想让众兄弟们死心塌地跟着你、信任你，就必须和他们生死相依，甘苦与共，建立功勋与威望。要不然，有朝一日我死了，你能顶得住么？弟兄们会不会弃你而去，另投新主呢？”
郭天叙略惊：“儿子谨记在心。”郭天叙郁闷独坐，借酒浇愁。
马姑娘笑盈盈入内：“天叙哥。”
郭天叙冷冷地说：“哦，是马姑娘呀，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哥？”
马姑娘一怔，笑脸却更柔更甜：“天叙哥呀，我给你做了双鞋，你瞧合脚不？”
马姑娘从包袱里拿出双刚缝制好的新鞋，亲切地捧到郭天叙面前。郭天叙打量着：“这鞋是不是朱重八穿剩下的？哦，如今该尊称人家为朱元璋了！”
马姑娘颤声：“天叙哥，你这是什么话呀？”
郭天叙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醉醺醺地说：“什么话？心里话！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暗中相助那小子！”
马姑娘气愤而委屈：“这鞋是我专为你做的。天叙哥，你、你要不要？”
郭天叙把脚往前一伸：“要，要，我要！不过，妹妹呀，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哥哥，劳你替哥穿上。”
马姑娘看着那双伸过来的脚，呆了：“哥……你醉了。”
郭天叙声音发颤：“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妹呀，替哥穿上，穿上呀……哦，哥知道了，你根本就瞧不起你哥，你嫌哥这双脚又脏又臭！”
马姑娘隐忍着蹲下身，双手有些发抖，她替郭天叙脱下旧鞋，换上新鞋。
郭天叙死盯着她，醉道：“妹呀，你这双小手真是巧啊，真是嫩啊！不过，你现在心里头是不是恨死我了？是不是还惦着那个小王八呀？”
马姑娘一言不发，替郭天叙换毕鞋，起身欲走。郭天叙却一把拉住她，颤声：“妹，哥喜欢你！哥真的喜欢你！”
马姑娘挣扎：“哥，放开我！”
郭天叙紧紧拉住她，醉醺醺地说：“你哥为了你，茶饭不思，魂不守舍，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妹呀，你哥出生入死，脑袋挂在刀口上，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归西了，你、你就不心疼你哥？！”郭天叙再也按捺不住欲火和怒火，他狠狠地把马姑娘按到榻上，欲行强暴。
《朱元璋》 第二部分马姑娘拼命抵抗
马姑娘拼命抵抗，拼命挣扎，大叫：“放开我，放开！”终于，她狠狠地扇了郭天叙一个耳光，冲出门去。
郭天叙捂着脸，恨恨地望着马姑娘的背影。马姑娘跪在郭子兴面前垂首饮泣，诉说着委屈。
郭子兴突然爆发一阵哈哈大笑，抚慰着：“起来，快起来！”
马姑娘倔强地说道：“不！义父啊，这事没个了断，我不敢起来！要不然，今天躲过去了，还有明天哪！”
郭子兴叹道：“唉，丫头啊。义军的弟兄天天出生入死，说不定哪一刻就一命归西了。所以，他们活着时候，总想活得够本，活得痛快。在男女方面，自然就粗野些。唉，天叙这小子真不是东西，我会处置他的！”
马姑娘愤声道：“义父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如果连您的义女都保不住自个儿身体的话，那么城里的民女岂不是更不得安宁了？这些男人们口口声声号称义军，却对女人肆行强暴，这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郭子兴一怔，沉吟道：“丫头，你说到我的痛处了。唉，眼下不但是天下大乱，咱们自个儿的军纪也是坏乱不堪哪，早晚非得整顿不可，不整顿必垮！但是现在，我还得依靠他们打仗，腾不出手来整顿他们。”
马姑娘颤声道：“天叙哥对我这样不逊……叫我怎么立足啊？他、他并不全是垂涎我的身子，他、他对我也恨死了！”
郭子兴直视马姑娘：“为什么恨你？”
马姑娘难言地说道：“为了朱重八……我给朱大哥送过东西。天叙哥恨我对他好。”
郭子兴扶起马姑娘：“丫头，义父问你个事，你必须说心里话。”
马姑娘：“义父请讲。”
郭子兴：“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马姑娘摇头：“没。”
郭子兴微笑道：“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朱重八呀？”
马姑娘满面含羞：“义父！女儿是为了救他的命。”
郭子兴微笑：“那更不得了，那叫舍身相救啊！丫头，朱元璋天生异相，义薄云天。这人，早晚必有大出息，可遇而不可求啊。”
马姑娘陷入沉思。
郭子兴：“义父也要跟你说句心里话。丫头啊，你一个美貌女子，又是单身，只要你在军营里，你就是男人眼中的一团火，夜里的一场梦！不管你想怎么干净，也干净不了！为何？男人们会用各种各样玩笑挑逗你，甚至用毒言恶语来糟蹋你。那天在彭大帅府上，孙德崖那王八蛋就说你是我的小妾！你看他恶不恶？他想搞垮我，竟然使出了这种手段！”
马姑娘大窘：“义父！”
郭子兴真诚地说：“嫁人吧丫头。嫁了，你才有安宁！嫁了你爱的人，我才对得起你父亲。”马姑娘喃喃地说：“我……我……”
郭子兴微笑：“那天，我认朱元璋做义子时，心里忽有所动。丫头啊，你可知道我动的什么心思？”
马姑娘已经明白了，却羞道：“不，我不知道！”
郭子兴：“我在想啊，要是我的义女嫁给我的义子，那该多好啊。义女嫁义子，义子娶义女，堪称天作之合，亲上加亲，简直是太好啦！哈哈哈！”郭子兴仰面大笑。
马姑娘既喜且窘：“义父！”
郭子兴忽然沉下脸：“到了那时候，天叙如果再敢对你不逊，我劈了他！”月光下，郭子兴在院中沉重踱步，沉思。
一个侍卫上前，禀大帅：“郭公子到了。”
郭子兴：“叫他进来。”
侍卫：“遵命。”
侍卫匆匆退下，拉开院门，迎郭天叙入内，又小心地关上院门。
郭天叙喜孜孜地上前：“父帅，听说您要颁赏了？”
郭子兴冷冷地说：“是，是得开赏了！”
郭天叙欢笑道：“嘿嘿，弟兄们都盼着领赏哪。嘿嘿，父帅啊，您赏我什么呀？”
郭子兴猛然扇了郭天叙一个耳光，怒叫：“我赏你一巴掌！”
郭天叙猝不及防，他捂着面颤声：“父帅？您……”
郭子兴：“我怎么着？唔，我的好儿子啊！一巴掌只怕不够。你爹我再赏你两巴掌！”郭子兴左右开弓，啪啪地又给了郭天叙两耳光！
《朱元璋》 第二部分大哥的亲生女儿
郭天叙连连后退，委屈万分：“父、父帅，我犯了什么罪？！”
郭子兴怒声：“马姑娘是什么人？她是我大哥的亲生女儿，是你爹的义女，是你的义妹！连她你也敢动粗？你是禽兽啊你？你要翻天哪你？！”
郭天叙讷讷地说：“父帅，我、我喜欢她。”
郭子兴：“放屁！你那叫喜欢？你是馋她的身体，你这叫贱！”
郭天叙争辩：“不错，我是贱。可马丫头比我更贱，她竟然看上了那个姓朱的呆子！”
郭子兴长叹：“天叙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什么人，他什么人？你是统领万众的郭公子，他只是咱的一个部下，你犯得着跟朱元璋争风吃醋么？”
郭天叙无奈地说：“我……是轻薄了。我知错了。”
郭子兴：“唉。为英雄者，如想成大业，光凭刀兵武力，那可远远不够。关键是要获取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而获取人心，首先要获取身边人的心。获取才子义士的心！只有这样，人家才会拢到咱身边来，跟着咱荣辱与共、亲如手足。上了战场，人家才会为你舍生忘死，奋勇拼杀！天叙啊，眼前不但天下大乱，这濠州城里也五帅争雄，乱上加乱！咱们急需用人哪！那朱元璋肝胆照人，才能超群，正是咱用得着的俊才。爹将他收为义子，就是盼他将来有大用啊。”
郭天叙：“儿子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一定收敛自己，善待部属。”
郭子兴沉吟：“过些天，马姑娘要嫁给朱元璋了……”
郭天叙惊道：“什么？”
郭子兴瞪着他：“嗯？！”
郭天叙赶紧改口：“我是说，这么快呀……可喜可贺！”
郭子兴：“是可喜可贺！我要你好好地为他庆贺。你要准备一份厚礼，笑逐颜开地送给他！”郭天叙恭敬地说：“遵命！”
帅府大堂已经装扮成了喜堂，上上下下到处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喜乐大做！
郭子兴与夫人坐在一对太师椅上，笑容满面。朱元璋一身新郎装束，马姑娘红绸蒙面。他俩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步上大堂。
担任司仪的郭天叙立于堂中，他满面堆笑地朝新郎新娘吆喝：“一拜天地！”
朱元璋与马姑娘跪在红毡上，拈香叩拜天地与佛祖。
郭天叙再喝：“二拜父母！”
朱元璋与马姑娘起身，再跪地向郭子兴夫妇深深叩拜。
郭天叙又喝：“夫妻对拜！”
《朱元璋》 第二部分喜乐声大起
朱元璋与马姑娘相互揖拜……喜乐声大起。
堂下，汤和、徐达及众将欢声一片，乱哄哄称贺！郭天叙退到一旁，他回头冷眼看一下，接着恨恨离去。一座破庙改做了新房，庙门贴着一对大大的“NB066”字。
喜乐渐渐远去。庙门被一双手轻轻地合拢，关闭。一切都安静了。小小的庙堂改成了洞房，一对大红烛劈啪爆响。朱元璋与马姑娘相拥着坐于榻上，似乎已经倾诉许久。
朱元璋满面幸福之色：“妹妹啊，先前咱恨死这个乱世，它害死咱多少人！但从现在，咱既恨它，也开始有点喜欢它了。嘿嘿，乱世好哇，大乱了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