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爱哲学一样地爱女人-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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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开全校大会……欧老师既然是研究哲学的,那就给我们学校做一次报告吧,给学生们好好地上一堂政治思想课!”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行。校长说:
“这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这种学校难得来了你这样有学问的人……。”
我又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就勉强地同意了。
那天下午有点雾气。校会依然按原计划在学校西北角的露天草场举行。我被安排在主席台就坐。那一排麦克风让我的心有点发怵,还真没经历过那个场面;台下大约有好几百人。我从台上往下望去,一片黑糊糊的人头,还有红领巾的随风跳动。让人惊奇的是顾晓微也坐在其中:她坐在一个班的学生一旁,似乎那个班是归她带领的。她故意回避我盯视的目光,望着校园内的一角。
校长简要地对我作了介绍,说我出过大部头的书,很有学问等等,随即我被让到了那个麦克风前。我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盯视了顾晓微一会:她看样子也正好奇地等待我的大会发言:究竟怎样给小学生做思想工作。
“同学们、老师们,你们真够辛苦的!”
我终于开了场,似乎我是国家领导人在天安门广场检阅军队。
“你们这么小,就风里来雨里去的,起早贪黑,来到这个学校求学。为了获得知识。知识是很重要的,将来你们会体会得更深些。你们不要辜负你们父母和老师对你们的期望……”
开场还是不错的,不过说到后来就彻底跑了题。
“……生活确实不容易,要吃饭,要穿衣……但只要有了爱,一切的苦算不得什么。如果你们爱父母,如果他们也爱你们,你们就不会因为吃得差些或是穿得差一些而感觉不快乐……相反如果失去了爱,生活可就惨了,你无心吃饭,觉得没滋味,没有心思工作觉得没有意义,你整天只是想啊想啊,什么时候她才能回来?这才是真正的苦,是那种心里的苦,你说不清楚,但你能感觉得到,感觉到那种难受……。”
顾晓薇盯了我两眼,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那件事确实存有让人不解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确定,我那次讲话是不是故意跑题的。或许我在潜意识里无知无觉地借用了那个情境,并用一种疯癫的形式表现了出来。或许我无意识里理解了:疯癫有时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效果,女人就常常容易被男人的疯狂的深情所打动,顾晓薇那次似乎也是这样,如果我当时不是有点疯疯傻傻的话,此后她或许就不会跟着我去北京。我记得后来我又在主席台上说了一会,内容更加偏离了轨道:
“孩子们,同学们,你们还小,还不懂得一个你们心里的人离你而去后所带来的灾难,那是一场心里上的灾难……所以你们长大之后,不要对爱你们的人太残忍,不要让他们太痛苦,要给她们点机会,即使他们犯了一些错误……要原谅他们,宽容他们,他们肯定会心灵深处深刻反省,也会永远地感激你们的……”
台下终于有了一些骚动,有几个大一点的男女学生开始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校长也走到我的身边提醒我:注意学生年龄。我看见顾晓微已经站了起来;她慢慢地离开了会场,出了学校的大门。我跟校长说了声对不起,就把麦克风推给了他。我跟随着她,远远地看见她正站在那几株小树下面。那里是一片収割后的田野;雾气弥漫在田垅上。
我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说了声对不起。
我看见她眼睛里有湿潤的痕迹。我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我轻轻地拥着她。
“傻瓜哲学家……心里只有一根筋。”她说。
“傻就傻吧……一根筋就一根筋吧!”我说。
我温柔地吻她,她一点也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我知道她已原谅了我,我知道她会原谅我的,我知道她就是我所要的那种女人,是能给我带来精神与肉体双重快乐的人,也是注定要使我成为一个因为她而终生满怀忧伤的人。
第四章一种认识
我喜欢那种能够理解生命真谛的哲学,喜欢那种知道并理解生命之美的哲学:任何哲学都应懂得生命的美好时刻是极其短促的,唯其短暂才能显示出其美丽与真实,那包括我们一度拥有的青春的欲望与幻想,哲学家也应该珍惜欲望与活力的美。歌德的那本巨著《浮士德》,我在许多年前读过,不过那个时候不可能读懂它,那时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些优美深刻的词句,或一些表皮的道理。读那本书的时候我正年轻,处在最具活力、欲望四射的年华,根本不懂得年纪轻轻的含义与价值。那个时候我就有一点疑问:
“为什么浮士德要和魔鬼订下那么个契约?浮士德为什么把返回青春,找回虚度的时光看得那么至高无上呢?”
多少年过去之后,我经历了和顾晓薇的爱的生活,我这才渐渐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我和顾晓薇的爱情生活启迪了我的一种认识,帮助我更深刻地认识事情的本来面目。女人总是一个男人的生活导师,总能开启你的不同于书本的智慧。
生活中的许多有价值的事情,人们当时没有予以足够的认识,比如欲望。一般的哲学都对它有偏见。其实有欲望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女人的欲望。正是那种爱的欲望推动着浮士德不惜出卖灵魂;如果他当时正处青年,精力充沛,他会和那个魔鬼有那个契约吗?不会,因为他还不懂得美与欲望的价值,他还不会为已经消失了的东西懊悔不已。我和顾晓薇的经历让我懂得了浮士德的行为背后的爱欲的深意。
归根结底,人的生命中什么东西稍稍具有一点价值呢?不是他的紧紧捂住的钱袋,不是他的所谓的名望、权力与地位,也不是他的貌似深刻的思考,更不是他的种种探索似的试验,每一个男人都把自己的那一点点所谓事业看得太煞有介事了,那些东西放在生命的大背景下毫无价值,如果用一种开阔的大眼光来看待人们的这些执着,人们或许就能发觉:他的种种作为总会现得很可笑,因为那些东西实质上是虚妄的。
真正有价值的是那种具有深邃的自然基础的。年轻是好的,青春是生命的精华岁月。你和你喜欢的一个或几个女人的纠葛与狂醉,是生命中最值得记忆的。哪怕是爱的欲望被否定或嘲弄,它所留下的忧伤与苦闷,也会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一种回肠荡气的味道。你把这叫做爱情也好,或叫放荡也无妨,哪怕你把这叫好色,那也改变不了事情的性质。年轻的欲望就是一种活力,一种自然之美的形态,。那是人类生命在顶峰时刻,显露出的生机勃勃的大自然的本性。
我和顾晓薇的经历告诉我:我曾虚度过许多生命的好时光,读过许多一文不值的书籍,为了一点点所谓的世俗的名利,我怎样的煞费苦心啊,为了比同伴们高出这么一点点,我曾怎样的枉费心机。细想一下,这一切有什么劲呢?如果有可能我会像浮士德一样,抛诸一切,换得一场狂热的爱恋,里面充满炽烈的欲望、忧郁的情思、难熬的苦痛等等。哪怕仅仅是一场欲望的角逐,只要里面还有些生命,还有自然赐予我们的原始美感,那就足够我受用得了。何况我和顾晓薇之间的情感还远不止这些,那份情感中包含着更加丰富更加深邃的內容。
第四章重温旧梦
生活静悄悄地过着,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乃至被遗忘,那正是美好生活的一个标志。我和顾晓薇又经历了一段重温旧梦式的日子,那种失而复得的闪光的日子。离开西北那所小学后我们一起去了北京,那是我们一致同意去的地方,也是我和顾晓薇初次见面的地方,我又一次辞去了那所南方大学的教职,心里只想着和她重新在一起。有的男人可以为了美人舍掉江山,何况我只是丢掉一份工作呢,而且我的本性就天生适合漂泊。
我和顾晓薇一开始过得还是不错的。在北京初期我们似乎又过上了和以前在南方一样的时光:生活的节奏,生活的内容,生活中的欢声笑语。经过那一段时间的分离,我从内心里更加重视顾晓微了,自然对她体贴有加。体贴,体贴……关于男人对女人的体贴,过去我似乎不太懂得它的涵义,过去我似乎还有点儿轻视这个词,我认为那会削减男人的内在的魅力。
顾晓薇让我有机会懂得了它的意义。那段时间的那些日子我不再像个自大的文人,我倒是成了一个很殷勤标准的“妇男”,和体力活有关的家庭事务我都包了下来。做饭、洗衣服,上街买菜,换煤气罐等,甚至有一天我还买了一大束花送给了她。那天她上班刚一进家门时,我突然冒出献给了她一个惊喜。她见了之后笑了起来,并说:
“太阳从东边落下来了……”
“……地球公转的轨道变了。”我说。
“不讨厌给女人送花了吗?……”
“偶尔模仿一次吧!即然花给那么些女人带来欢乐,总有它的道理吧。
“什么道理?”
“也许满足了女人的一种自恋情怀吧。”我说。
“你才有自恋倾向呢……自大狂的人都有一种自恋癖。”
“我不自恋,我……恋你。”
“……就是有点疯颠。有点神经病……奇怪的是我竟然从内心里依恋你的怪异……”
“因为你是优秀之人……优秀的女人才配爱疯子。”
“又是疯话。”
“真话。”
“痴话。”
“那就算痴话吧!……只有你才能让我说出疯话。”
“是女人都能做到。”
“做到个屁!她们只能让我说假话,废话,啰嗦之语。不会有一个精彩的句子会是她们激发起来。”
“我激发起你什么呢?”
“生活的热情。”
“每一次我都被你说得晕晕乎乎的,像在云端里,只怕有一天,会摔在地上……”
“那就让你永远在云彩上……”
那晚我特想让她在云端里,我们亲密地做爱,一会儿之后我问她:
“在云彩里了吗?”
她睁开眼睛,用嘴咬了我一下鼻子。她说。
“在喜马拉雅山上。”
“8848米了吗?”
“7000多米处。”
“好吧,那我就再攀登一程。”
又过了一会,我问她:
“8848米了吗?”
“我迷路了……”
我们在床上因为这种言语放荡而放声大笑,笑得那么真实那么开怀。那笑声至今仍然经常地浮现于我的心头,给我带来一种充满酸涩的快乐。那是一种具有永久魅力的笑声,让听过它的人不再遗忘。生活中的那些梦在当时只是一种乐趣,一种青春活力的发散,很难想象那些细节过了一些日子后会在记忆中变得神圣起来。而生活的许多乐趣与痛苦都是与生活的类似的细节纠缠在一起的。
第四章是吉兆
还有很多的我乐于记住的生活细节,那也许是我们平日极容易忽视的:那是我和顾晓薇一同生活一同快乐的见证。你知道人的天性吗?人在痛苦中曾体验的快乐最难以忘记。所谓苦中作乐或许就是这个理吧。那次生病的经历给我的印象至深,结果那次的病痛却转化成了一种快乐,那当然得益于顾晓薇的功劳。我记得很清楚我的病情其实变得不是很严重,只是发了些低烧,身体感到不舒服而已。顾晓微提早下了班。路过超市时她买了一堆吃的东西,似乎我生病了反而变成了一头饿牛。看着她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出来的东西,我笑了起来。我斜躺在床上对她说:
“还吃什么东西?……我好象要死了。”
她站在一旁,嘲讽似地说:
“别以这种方式撒娇了……打起精神坐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快死了……”
“是吗?”
“……刚刚我做梦,梦见一只乌鸦,它在一片黑森林的上空飞翔,嘎嘎地叫着……这是凶兆吗?”
“是吉兆。”
“戏弄我”
“梦里的东西和现实里的是反着的。梦里越凶,现实越吉。反之也一样……”她说。
我的精神立即轻松了许多,不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是因为她说那些话时的那种神情:像个幼儿园的老师似的,给你娓娓地叙述,让你最后明白。多亏那次得病,我才有了一次撒娇的机会,有了一次当小孩子的权力,而那个机会我也不会轻易地丢掉它。我操着带点奶气的味儿变着声对顾晓薇说:
“……梦和现实不一样……那么……为什么我在梦中老见不到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