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对华文化侵略-第3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都集中在《佛教与战争》、《日本的跃进与新大乘佛教》、《护国佛教》等书中。
《佛教与战争》出版于1937年日本全面发动侵华战争后不久。作者是林屋次友郎和岛影盟,两人都是属于曹洞宗的佛教学者。上引“国体明和会”的声明就收录在该书中。在该书的序文中,作者写道:“近来,关于战争的议论在各方面都很流行,但在佛教方面几乎还没有人涉及这个话题。”“而佛教经典中关于佛教与战争也没有说明”,所以两名作者要在佛教史上破天荒第一次触及原本属于“风马牛”的“佛教与战争”的问题。他们认为,日本的佛教和中国的佛教很不一样,“大体上说,支那的佛教徒认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绝对应该回避战争才是佛教之道;而日本佛教则认为,出师有名的战争才符合佛教的大慈大悲”;“佛教并不预先规定战争的善与恶,它不把形而上的战争作为问题。以善为目的的战争就是善的,以恶为目的的战争就是恶的。在积极行动的时候,佛教自身甚至就是战争主义者。”又说:“佛教的战争就是作为手段的战争,目的是救济众生,正确引导众生。”而更重要的,佛教之所以支持战争,就是为了“振兴国家”,“最重要的是要使国家明朗坚实地得以存续”,当战争对于振兴国家不可缺少时,“不用说这种战争就是至善的战争”,虽然在战争中会夺取许多单个的生命,但战争对于单个人并非没有好处,但佛教所支持的战争,不仅是为了达到国家的目的,也是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因为事实上,“倘若单个的人的目的都达到,也就不会发生战争”……《佛教与战争》就是这样振振有词地从根本上颠覆了佛教的教义,实际上也就是将“日本佛教”与“侵略战争”画上了等号。
也是在1937年七七事变后,还有一个名叫古川碓悟的人写了一本《日本的跃进与新大乘佛教》的书,提出了和《佛教与战争》一书基本相似的看法。据该书序文的自我介绍,古川碓悟是当时日本宗教教育方面有影响的学者,还常在广播中发表有关佛教的评论。“我国思想界的最大指导者佛教,一改印度佛教的消极的态度,同时要成为世界上的转轮圣王王国,还需要依靠实力救济者‘道之国日本’的推动。”他认为,经“日本之道”将佛教改造过的日本“是现在世界上惟一的佛教国”。那么,“日本之道”如何将佛教改造过呢?按古川的意思,日本的佛教承认杀生的可能性,承认行使武力的必要性。他认为,日本的佛教属于大乘佛教,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不同,就是为了护法而容忍杀戮——
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死板地遵守不杀生这一戒律,是绝对不可能的,同样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否定杀人的举动也是不合常识的,假如一味固执于不杀生,那人类社会就一天也不能维持。(《日本的跃进与新大乘佛教》第108页)
“日本的佛教”就是这样,堂而皇之、振振有词地放弃了佛教关于“不杀生”的基本戒律,它因此也就成了真正的“日本的佛教”,成为“世界上惟一的佛教”,而主张杀生也就成为那时日本佛教的基本特征。连佛教和尚都如此公开叫嚷杀人,日本对中国人民大开杀戒,也便百无禁忌了。古川强调日本对中国的战争是“正义战”,在他看来之所以是“正义战”,就是因为日本的开战是为了在世界上建立“净佛国土”,就是因为这场战争“不仅对我国、对东洋、对全世界,而且对支那国本身都有好处”;“如今我国靠着〔佛教〕这把利剑在满蒙建设了第二个神国,很快就要在支那、在印度建设神国”,日本将世界都变成“佛教所说的净佛国土也绝不是幻想”。为此,他向日本的佛教人士呼吁:“全国的佛教徒啊,愤然而起,参与这千载难逢的圣业吧!国际联盟何足道!英美何足道!现在箭已离弦,不容有丝毫的犹豫,断然前行,鬼神退避,惟有勇往直前!”
鼓吹侵略的另一本书是《护国宗教》,1938年1月由大仓精神研究所发行。该书由四篇长文构成。其中,《日本佛教与国体观念》一篇出自著名的法相宗法隆寺住持佐伯定胤(1867~1952)之手。佐伯在文章一开头就为天皇和皇室大唱颂歌,特别称赞决定在日本设立佛教的盛德太子,以此来证明佛教和日本皇室的密切关系,并说明佛教应该成为日本天皇制国体的一个组成部分。《护国佛教》一书中的另一篇文章是《日本天台和镇护国家》,出自原大正大学(一所佛教大学,由净土宗、真言宗、天台宗合作设立)学长福田尧颖(1867~1954)之手。福田在文章中强调,日本佛教与印度佛教、中国佛教都不同,它受到了历代天皇的恩宠,“它深深地立足于日本的国民性……成为镇护国家的宗教”。《护国宗教》中还有一篇文章是《皇道佛教》,出自净土宗僧侣椎尾弁匡(1876~1971)之手,这篇文章最长,在论述“皇道佛教方面”也最有代表性。椎尾声称,佛教无论是在印度还是在中国都以失败而告终,只有日本的佛教是成功的,日本的佛教“最接近释尊在世时的佛教”,因而具有纯粹性,比其他亚洲国家的佛教都更优秀;“印度的佛教在文明面前崩溃,而支那的佛教与国家的发展方向相反也崩溃了,只不过还留下了一些佛教的山寺遗迹罢了。只有日本的佛教在日本国土上得到了丰富的滋养,才实现了佛教本来希望达到的一切”。他写道:“佛教作为日本佛教而发达,全仗皇室的恩惠,特别是历代天皇以身作则,身体力行……这种以天皇、皇室为中心建立起来的佛教,在外国是看不到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皇道佛教。”就这样,《日本佛教与国体观念》一书将原本救度众生、厌离尘世的佛教,与日本的天皇及天皇制国体联系在了一起,并被概括为“皇道佛教”,这就为日本佛教“承天皇大诏”、服务于侵略战争找到了理论根据。
日本佛教不仅为日本的侵略战争“护持”,甚至还可以成为发动战争的“根据”与借口。“九·一八”事变的主要策划者、佛教日莲宗信徒石原莞尔(1889~1949)就从日莲宗创始人日莲上人的预言中受到启发,在题为《最终战争论》一书中,提出了所谓“最终战争论”。他预言,日本必将与美国打一场大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日本代表东方文明,美国代表西方文明,通过这场战争来决定究竟是由美国总统还是由日本天皇来统治世界;在这场战争中,美国必败,日本天皇将成为世界的天皇。这种借助佛教发布所谓预言,进行称霸世界的战争叫嚣,在世界各国的佛教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
第四部分:在华情报组织、情报搜集与文化间谍活动日本宗教在沦陷区的宗教侵略(1)
随着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和次年3月日本扶持的伪满洲国傀儡政权登场,日本佛教等其他宗教在日本侵入“满洲”过程中日益发挥作用,许多教派制定了详细的“布教方策”,并在军部政府的指导下向满洲派遣大量的布教人员。1933年,日本佛教曹洞宗的管长发布“教谕”,称:“扶持满洲建国之宏图,开辟治化要道,作为我帝国的责务,可成东洋和平之契机。我宗素来体现正统佛法,遵守两祖遗训,祈求皇祖长久,希望国运亨通。”表明了曹洞宗向满洲扩张的意愿。同年,真宗大谷派设立“满洲拓事讲习所”,向满洲派遣所谓“满洲开拓屯田僧”、“志在满洲国的开拓和开教的有为人才”。也是在这一年,在驻哈尔滨特务机关桥本欣无郎的提议下,成立了“哈尔滨宗教联合会”,并在日军特务机关直接控制下进行活动。七七事变前夕,又成立了规模更大的“满洲国佛教总会”,日本军部及其傀儡政府通过这个“总会”,进一步强化了对佛教的统制。据1934年底“满洲国文教部宗教科”的调查统计,到1934年为止,天台宗、古意真言、真言东寺、新义真言智山派、新义真言丰山派、净土宗、曹洞宗、真宗本愿寺派、真宗大谷派、真宗兴正寺派、本门法华宗等佛教宗派,共在“满洲”开设了约一百五十座佛寺,布教人员二百多人。1935年,日莲宗“管长”神保日慈等人,曾赴“满洲”与陆军中将四天王延孝一起“谒见”溥仪,称法华宗要为“日满提携”尽力。
七七事变后,随着日本武力侵华的全面展开,日本佛教界也表现出了更加活跃的态势。据中浓教笃《佛教的亚细亚传道和殖民主义·战时下的佛教》(国书刊行会1977年版)一书记载,1938年8月,日本文部省向日本全国宗教界发布了题为《关于支那布教的基本方针》的通告——
目的:
一、布教师担负对当地居民的宣抚,并协助对支文化工作。
方法:
一、在军方的许可下,布教师选择善良的居民作为信徒,并予以特别的保护,利用他们维持地方治安、劳役和宣抚。
二、大规模地开设日语学校或者医疗设施。
三、利用一切机会宣传日本的实力、日本对支那的意图、支那事变的由来,支那今后的出路,西洋各国的自由主义的帝国主义、日本文化东洋文化的本质等等。
四、各宗教团体要尽可能系统制定大规模事业计划。
五、宗教的传教要服从当地的情况。
手续:
一、布教师希望到支那去时,需向文部省另纸提交申请书,并附宗教局长的推荐状。布教师到达当地后,首先要向当地军队特务部提交上述材料,并听从一切指挥。
二、布教场所的开设、事业的开办均应得到军队特务部的许可。
三、布教师要经常与军队特务部和文部省派遣员保持联系。
四、已经到达当地者,请尽速办理第一项及第二项手续。
这个“通告”实际上就是将宗教置于日本军队特务部门的严格管理之下,使之成为武力占领的辅佐、文化侵略的尖兵。随着日本侵华战争的疯狂推进,许多佛教宗派都开始动员起来,协力于如火如荼的侵华战争。如,1938年4月,日莲宗组成了“皇道佛教行道会”,号称召集了一千八百名会员,该会章程称:“皇道佛教是以法华经妙理来显示日本国体尊严、发扬大乘佛教真精神、翼赞天业的宗教。”1938年7月,日本政府发布了“国民精神总动员令”,日本佛教界积极响应。许多寺院住持发表谈话,表示支持侵华战争。为了配合日本的军事行动,开辟对华文化侵略的战线,日本佛教诸流派纷纷向中国进军,将一批批的僧侣人员派往中国前线和沦陷区。这些和尚有的直接被编入军队,成为“从军僧”,主要目的是为战死者超度,但实际上除此之外,和尚们本身作为侵华日军的一员也参加了杀戮行动。如著名作家石川达三在其著名的长篇报告文学《活跃的士兵》(旧译《活着的士兵》)中描写的那个从军僧片山玄澄,在战场上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拿着军用铁锹,一连砍死几十个已经放下武器并失去抵抗能力的中国士兵。这样的例子在当时的从军僧中恐怕决非个别。
第四部分:在华情报组织、情报搜集与文化间谍活动日本宗教在沦陷区的宗教侵略(2)
为了长期在中国扎根,日本佛教各主要流派还派人到中国沦陷区占领中国的寺庙,建立日本的佛寺,在沦陷区各地建立了大量的布教场所。当时,日本的佛教宗派有五十四个,在中国活动的宗派有十三个。其中活动较多的依次是东西本愿寺、日莲宗、净土宗、临济宗妙心寺派、古义真言宗等。各派在中国的传教情况,据“东亚研究会”1940年编《日本在支文化事业》一书列了表格做了统计,现将该表格的有关内容(教师数量、信徒数量、附带事业、经费等)省略,将原表的竖表改为横表,保留教派名称、布教所名称、所在地、开设年月、传教者人数等四项,重新列表编译如下:
日本佛教各宗派在中国内地活动情况一览表
教派
及布教所名称所在地开设年月传教者人数
(截至1939年)天台宗北京别院北京司法部街巷1839年6人古义真言宗北京开教教务所广安门报国寺1938年5月不详续表教派
及布教所名称所在地开设年月传教者人数
(截至1939年)蒙疆开教事务所厚和不详6人高野山北京别院北京北池子风神庙1938年5月5人金刚寺天津明石街七七事变前5人弘法寺天津淡路街1938年3月1人高野山大师教会
大师寺支部天津花园路
七七事变前
1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