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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红楼望月-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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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如第七十五回回前,相当于承担编辑职能的脂砚斋郑重记明:〃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缺中秋诗,俟雪芹。〃而且,曹雪芹也不是逐回写下来的,他大概是有了总体构思,拟好了回目,然后兴致到了那一步,便先写(或先完善)那一回,所以现在古钞本第二十二回有〃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的批语。因为还没来得及通体修饬,拿写宝玉的丫头来说,也就出现了前后照应不够的情况,比如第五回写宝玉在宁国府秦可卿的屋里入梦,在身边服侍他的四个大丫头是袭人、媚人、晴雯、麝月,但那排名第二的媚人后来再不出现,也许这媚人就是上面所引鸳鸯提及的可人?她死了吗?何时、为什么死的?无法猜想。死了倒也罢了,问题是,像绮霰、檀云、紫绡,行文里出现不止一次,分明一直活着,也未提〃去了〃,到后来也都不了了之,没个交代。绮霰是个有身份的大丫头,第二十六回小红正在下房跟佳蕙说话,忽然有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拿着些花样子并两张纸走来,让小红给描出来,说着掷下就跑,小红追问究竟是谁要的?那小丫头在窗外说〃是绮大姐姐的〃小红虽极烦恼,却也只好找笔应付。宝玉入住大观园后,写出四季即事诗,《夏夜即事》有句:〃窗明麝月开宫镜,室霭檀云品御香。〃后来撰《芙蓉诔》,又有〃镜分鸾别,愁开麝月之奁;梳化龙飞,哀折檀云之齿〃的骈对,显然是故意把麝月和檀云这两位大丫头的名字嵌在里面一语双关。但到第六十三回,怡红院众丫头凑份子为宝玉祝寿,点明彼时的一等丫头共四位是袭人、晴雯、麝月、秋纹,二等丫头则是芳官、碧痕、小燕(春燕)、四儿(原名芸香、蕙香),绮、檀、紫等全无踪影了。据〃未定稿〃的性质,我们或许可以这样认为:茜雪也是曹雪芹没能完善的一个艺术形象,第八回后就把她写丢了吧?    
    细读带脂批的古钞本《石头记》,我们就会发现茜雪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被撵的详情,是曹雪芹特意设计出的〃暂且不表〃的一大伏笔。正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据脂批,〃枫露茶〃这茶名〃与千红一窟遥映〃。〃千红一窟〃是太虚幻境中警幻仙子给宝玉饮的茶,谐〃千红一哭〃的音。枫露茶呢?我以为是谐〃逢怒茶〃的音。虽然宝玉摔茶杯、跳起来责骂茜雪是在醉中,和后面三十回因淋了雨跑回怡红院,里面偶然开门晚了,门一开便一脚踢去,恰踢中袭人胸口一样,属于他数不清的爱惜女孩言行外的,非常罕见的以暴躁对待〃水作骨肉〃的女孩的特例,却也充分说明他毕竟有着公子哥儿的主子身份,逢到他发怒,任是谁,那〃茶〃可就是苦到底的了。晴雯惨死后,宝玉撰《芙蓉诔》,开篇即道:〃怡红院浊玉,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枫露茶成了倾诉衷怀的见证,这是否意味着宝玉因自己发怒而使茜雪蒙耻衔冤的行为久含愧疚悔恨?    
    据脂评透露,〃茜雪至狱神庙方呈正文,袭(人)正文标昌(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可见八十回后,会写到宝玉入狱,那时到狱神庙里去安慰并救助他的,最重要的一位就是茜雪!此外还有袭人,据另一条脂批则知还有小红。袭人、小红的慰助宝玉,并不出于读者意料,但茜雪的狱神庙挺身慰助宝玉,则定会令读者大吃一惊。相信在曹雪芹写出的狱神庙那一回里,会回过头来交代当年是怎么会把茜雪撵出去的。其实细读现存的第八回,也可以揣摩出一些端倪。宝玉怒摔茶杯,惊动了贾母。那时还没修建大观园,贾母带着宝玉、黛玉一起住,虽然各有各的起居空间,但那房子是连在一起的。贾母的尊贵,从黛玉进府时已经写出,贾母房中〃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怎容得豁啷摔茶钟怪响?〃早有贾母遣人来问是怎么了,袭人忙道:我才倒茶来,被雪滑倒了,失手砸了钟子……〃虽一时遮掩过去,毕竟贾母惊动不得,兹事体大,焉能就此罢休?大概是终于查出倒茶的并非袭人而是茜雪,也容不得细辩原由经过,贾母一怒,当然撵出。贾母在大多数场合都以慈蔼面目出现,但七十三回查起赌来,一番〃义正辞严〃,一句〃岂可轻恕〃,管家林之孝等〃见贾母动怒,谁敢徇私〃,导致多人被打、撵出、革月钱、拨入圊厕行内,林之孝也被当众申饬了一番。曹雪芹一枝笔就如此厉害,写人物不仅是立体,简直是多维,完全不从概念出发,写得活生生,仿佛就在我们身边,呵气都有感觉。    
    贾府的丫头,特别是一二等的丫头,吃、穿、住、用方面远胜那时代一般的农民与市民,每月还能领到月钱,这在《红楼梦》中通过许多描写一再地加以渲染,刘姥姥的惊叹、袭人母兄的感受、柳五儿的谋求进入怡红院……都说明当稳那样的奴才是令人羡慕留恋的事,而撵出去,或年纪大了配小子,或百般谋求而竟无缘得入为奴,则对于她们来说是最大的悲哀惨痛,金钏被撵后觉得羞耻难当断绝前途便投井而死,晴雯虽然被不少论者誉为最具反抗品格的女奴,在三十一回跟宝玉斗嘴,宝玉向晴雯道:〃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好不好?〃按说这不是给奴隶一个〃脱离牢笼〃的机会吗?但身为女奴的晴雯竟这样地反抗:〃为什么我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出去,也不能够!〃〃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个门儿!〃后来晴雯恨坠儿偷平儿的虾须镯,就发狠作主立时将坠儿撵了出去,再后来她自己终于被王夫人咬牙切齿地以〃狐狸精〃的罪名撵出夭亡。〃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李嬷嬷语)对于贾府丫头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如果说金钏的被撵,毕竟是她跟宝玉的那几句儇薄的话让养神的王夫人听见了;坠儿确实是偷了东西;司棋引情人潜入园中苟合实在大胆;跟宝玉生日相同的四儿被人告密说过〃同日生日就是夫妻〃的〃勾引〃之语;芳官也真是率性无忌……但茜雪却一点过错也没有,她的被撵,完全是宝玉偶然暴怒和贾母一贯威严的无辜牺牲品。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无端撵出的丫头,在贾府忽喇喇似大厦倾,树倒猢狲散,宝玉也被羁狱的时候,却偏偏不计前嫌,主动到狱神庙去慰助宝玉,这副笔墨究竟是要表达怎样的意蕴?恐怕不能简单地归结为仇将恩报吧?可惜曹雪芹已然写就的相关的五六稿,竟都被〃借阅者〃给〃迷失〃了,这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借阅者〃?为什么竟不容作者和评者留下底稿?所谓〃迷失〃是否也就意味着被没收销毁?茜雪那至狱神庙方呈现的〃正文〃究竟是些什么内容,是《红楼梦》中又一重大谜团。我在三篇连续性的探佚小说《秦可卿之死》《贾元春之死》《妙玉之死》最后一篇里写到了狱神庙里发生的事情,我把茜雪设计成被撵出府后,嫁给了二十四回醉金刚嘴里提到的王短腿。王短腿原是马贩子,后来当了狱卒,茜雪出面慰助宝玉,氤氲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的气氛。    
    《红楼梦》里的人名,或随事随机而取,或谐音寓意。茜雪或许是〃欠(予)雪(耻)〃的意思。宝玉醉后大摆贵公子的谱儿,导致茜雪被撵出府,遭遇了许多的穷窘坎坷,他欠她很多,按说应该是〃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没想到茜雪却能在宝玉蒙难时,原宥他当年的无情,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倒热心慰助,这一方面也许是茜雪在绛芸轩里经历丰富,深知宝玉本是个惜花者,那天实在是因为醉酒迷了本性偶露摧花劣态,何况口口声声要撵的是李嬷嬷而并非自己,更重要的,则是曹雪芹刻意要写出先为女奴后落入社会底层的茜雪的人性美。    
    写人性的复杂,而又在面对人性那复杂诡谲甚至狰狞的惊悚中,终于还不失却对人性善美的信心,这正是我们应该从曹雪芹那里汲取的一份宝贵的美学遗产。


第三部分 〃三春〃何解?第28节 梦中夺锦系何兆?

    为纪念曹雪芹逝世240周年而作    
    汝昌前辈癸未八月来函,议及《红楼梦》七十二回凤姐所说的梦中夺锦这一情节,问我作何解?我对此早有思索,现试作解读。    
    七十二回是大风暴前的一回,七十三回傻大姐捡到绣春囊,成为贾府先从自家杀起的导火线,到八十回后,一定展开外面杀进来的情节,写贾府在内斗外剿中忽喇喇似大厦倾的大悲剧结局。所以这一回实际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势,凤姐当着仆妇,忍不住道出:〃昨晚上忽然作了一个梦,说来也可笑,梦见一个人,虽然面善,却又不知名姓,找我;问他作什么,他说娘娘打发他来要一百匹锦,我问他是那一位娘娘,他说的又不是咱们家的娘娘,我就不肯给他,他就上来夺,正夺着,就醒了。〃为何有这样的梦?书里旺儿家的笑道:〃这是奶奶的日间操心,常应候宫里的事。〃    
    贾府确实常应候宫里的事,凤姐就经手多多,书里明写的地方不少。《红楼梦》从第十八回后半到第五十三回,全写的是乾隆元年的事,连那一年四月二十六交芒种,都写进去了,用汝昌前辈的话说,真是粲若列眉、合如符契。第五十四回到六十九回,写的是乾隆二年的事。七十回到八十回,是乾隆三年的事。〃三春去后诸芳尽〃,就是指这三个好年头一去,贾家便要〃树倒猢狲散〃了。那三年里,尽管乾隆实行了一系列纠正雍正朝偏差的怀柔政策,曹家也因此得以摆脱雍正时期的窘困,复苏到贾母所谓〃中等人家〃的水平,但实际上政治上仍不稳定,潜伏着很大的危机,就是皇族里包括曾被雍正优待甚至重用的王侯及其子弟,仍把雍正视为篡位之君,因此也就并不承认乾隆登位的合法性,在他们心中眼里,乾隆只算是个〃伪日〃,而当年被康熙两立两废的太子胤礽的儿子弘皙,才是个〃正根正苗〃,是轮〃明月〃,而且众望所归,正所谓〃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贾雨村诗句)。弘皙那时以理亲王的身份,坐镇在京城北面郑家庄宏大的府第里,另立了自己的内务府七司,显露出其政治野心,并集结着自己的政治力量,蓄势待发,以求一逞。我已考证出,《红楼梦》一书中秦可卿的原型,就是弘皙之妹,她是被贾府藏匿,败露后才被迫悬梁自尽的。书中明写暗写了不少分属于〃日〃和〃月〃的两大政治集团的人物,像忠顺王、仇都尉及其儿子等都属于〃日〃派,而北静王、冯紫英与其父冯唐等,则都属于〃月〃派。第四十回金鸳鸯三宣牙牌令,出现了一系列的暗示,其中〃双悬日月照乾坤〃一句最醒目惊心。真实的情况是曹家以及其亲戚都属于〃太子党〃,〃真事隐〃地折射到小说里,便是贾家、薛家等都属于〃月派〃。汝昌前辈在癸未八月来函中有这样的思考:〃宝钗一家进京本为'待选';薛家女'待'的'选',不是入乾隆宫内,是暗指胤礽、弘皙府也。这方是后文再也不提'选'事的真原故吧?〃我很赞同这一思路,而且薛蟠之所以〃人命官司一事,他竟视为儿戏〃,大摇大摆进京去,也正是因为正逢雍正暴亡,弘皙有可能〃正位〃,那么他们藏有〃义忠亲王老千岁〃备用棺料樯木的薛家,便具备了无限的可能性,将妹子送往弘皙身边,当然也就成为一大可实现的美事,但结果却是雍正的儿子弘历登上了宝座,薛家也就只能暂且蛰伏,再待时机,妹子待选的事当然也就不再提起,薛蟠本是个享乐主义者,并非政治性人物,但因为薛家上辈乃地道的〃太子党〃,所以他所结交来往的,也就都是些〃月派〃人物。整部《红楼梦》就都笼罩在〃日〃〃月〃之争的紧张气氛中。    
    弄懂了以上所述的大背景、大脉络,就不难理解七十二回曹雪芹为什么要写到凤姐的那样一个梦兆了。那当然是个凶兆。旺儿家的只知有凤藻一宫,哪里知道贾府要应候的还有另外的宫。实际上贾府面临着两个〃宫〃,也就是〃日宫〃与〃月宫〃,在〃日宫〃里有元妃娘娘,这是必须首先要应候好的,但〃月宫〃的人也很〃面善〃,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使到了后来觉得已是〃半轮鸡唱五更残〃(香菱诗句),想不那么服帖地应候了,但人家却仍有一定实力,能上来夺取,那么,应候也不是,不应候也不是,真真是进退失据,在那〃日〃〃月〃互碾的夹板中,没有多久,贾府就要被挤压成齑粉了!    
    值得注意的还有二十八回有这样一笔:宝玉急匆匆去寻黛玉,路过凤姐院门前,凤姐叫住他让他写下〃又不是帐,又不是礼物〃的〃大红妆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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