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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石碣遗梦 作者:南门山人-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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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学校热热闹闹的,吴校长把书杂费转给我,“明天正式上课。我教数学,和你同班。”
我的心已不在教学上。一放学,我就打发学生回去到襟弟季黑山家。襟弟问:“欢庆没回来?你还要去吗?”
“要。”
“到底是什么生意?”
“你什么时候石头生意不能赚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过些天我自己去。你把石碣的地址写给我。”
“路上多加小心。”
“讲文化我输你,讲江湖你不能跟我比。”
“那边有一个叫蔺碧香的,要多关照她。”
“她是不是你的相好?”
“你不要打她的注意!”



晚饭后,我到县城陆丰找吴校长。我发现了谢小云。“照片洗了吗?”我叫住她,向她要那些到澳门拍的照片。
“我跟他定亲了。”她扔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来到吴校长家,他正和妻子在看电视。“你到广东做什么?白天在学校不便问你。”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那边有一件生意很值得我做,过段时间我一五一十告诉你。以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会经常请假,很需要你关心,一些课务需要你支持。”
“我理解。能关心的我会尽力。我知道你有能力,也很有责任心,但你要正确处理好与工作的关系。你自己看着办。”
“凡事小心,避免受骗。这年头无所不骗。听说广东路霸路匪猖獗。”校长夫人提醒我。
“能跟你妻子做同学真荣幸。大恩不言谢。天气不好,我回去了。”



37



襟弟去石碣了。我焦急地等待他的信息。这天到了夜里,襟弟才来电话:
“传销太棒了。我要叫小丁来。”
“不要激动,学习是很重要的。季欢庆表弟意下如何?”
“他要加入。他本来就在做安利。”
“叫绥武听电话。……绥武,我要等到国庆节才过去。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通知我。”
“等等,碧香要跟你讲话。”
“……我是阿香,你什么时候过来?”
“想我了?”
“你快点过来吗。”
“我要等到国庆节才过去。”



丈人浑身酸痛,让我为做按摩。下次我该把摇摆机带回给丈人试试。
“荣季,去广东赚多少钱了?”丈母娘问。
“去广东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只能这么说。
“黑山也去?”丈人说,“亏本了,还那笔贷款更难了?”
“广东很值得他去。再失去这个机会,这辈子他玩完了,我也会很惨。”
“当初不告诉你,黑山靠不住,不能帮他贷款。”丈母娘恨透了二女婿。   
“他是你女婿呢。”我能说什么呢。我能不帮他吗!谁让我们是连襟。
“世界上再没第二个像你这么傻的了。”
“妈,姐夫是被亲情所苦。要不是连襟,姐夫会帮他贷款吗?二姐夫当时一天能挣数千元呢。”
“那只鬼,赚钱了贷款不还,花天酒地,养婊子,赌博,到时还不了,会害死你的!”
这时,进来一个人。“季老师,哦,季老板,好难找哦。”来人是邻村的朋友吉海滨。
“贵客,喝茶!喝茶!”我停住按摹,“近来发什么财?”
“快饿死了。广东那边有‘好支的’拉兄弟一把。”
我这才记起到广东已一个月了。“广东那边的生意倒是挺适合你做……不过,我要等到国庆节再去。”
“你把地址和绥武的电话告诉我,我自己去。”



县城伊甸园咖啡厅。
此时没有客人。“季老板,好久不见了。”
“六老板,想我呀?”
“想得美。广东有什么‘好支的’?”
“有呀,要‘老的’,还是‘幼齿的’?要‘站着赚’,还是‘躺着赚’?”
“去死啦!人家说正经的。”
“有个生意倒蛮适合你做,但冰厅生意呢?”
“叫五姐来管。”



这时候,襟弟来电约我到他在县城租给姘头住的宿舍。他和吉海滨、季欢庆在喝茶,没见到以前那些小姐。我与他们一一握手。
“自己人也要这样?”吉海滨笑了笑。
“礼仪是必须的,尤其是我们传销商。”



希望使人充实。人生活在充实中是美好的。季黑山带去了几个小姐,都有意加入。这些娘们最适合做传销。她们在酒家混久了,认识的都是些舍得花钱的人。他弟弟去了,加入了。吉海滨约了他的战友,也加入了。不到两个月,就有这么多伙伴加入!按此速度,一年当上总裁不是梦想!
总裁。这是一个让多少人敬畏,多少人梦想的名字!我一朝就能拥有?到那时,公司把奖金流水般地输入我的帐户,在同安县城银行,我拿那张磁卡一刷,要多少钱有多少?到那时,“玩遍天下山水,看遍天下美女,吃遍天下美食”不在是梦想?到那时,管你是校长,局长,老子是皇上?到那时,我会像基度山一样有恩包恩有仇报仇?



希望是希望。书,还是要教的,课,还是要备,作业,还是要改。时针已经指向夜里10点了,我还在办公厅拼命抄教案。这时,电话响了,铃声格外清脆。是襟弟季黑山打来的。
“现在情形怎样?”
“绥武的妻子自己一个人来了。”
“自己去的?孟姜女万里寻夫,陈慧琼学古人千里找相公?实在是爱情的力量,小卒也会变英雄。琼有没有和丫影吵?”
“琼不知道绥武和丫影的事。”襟弟说,“浙江苍南陈建福已经加入,他做你的下线。蔺碧香的弟弟也来了,他们兄妹在孙翠凤楼租个店面开画廊。郦胜贤和季军邹从四川带来了几个伙伴都加入了。”
“蔺京果呢?”
“也加入了。他被单位开除了。”
““恭喜他下岗了!第一次听人说‘恭喜你下岗’,我骂他变态,现在想一想,蛮有道理的。一个人死守一个岗位,领一千余块,一辈子只能勉强度日,没有发财的机会。黑山,你现在应该发挥重要作用。不要在放肆了。”
“放心吧,我会珍惜这次机会的。菱儿跟袁鸣到湖南长沙,农平气昏了,吵得厉害。还好,他们父子发展了不少下线。”
“绥武呢?我已经几天没他的消息了。没主动与我联系是不应该的,也是没理由的。难道他把我‘马’‘扁’入门就可以放手不管了?还是怕接待我的下线?当初是讲好了的呀!难道他不负责任?
“他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这才想起再次联系他。这次接通了。“我是荣季,石碣那边现在怎样?”
“我在同安电影院冰厅。你过来。”
“在同安?回同安怎么没跟我联系?在同安打手机不用加长途和漫游费。是不是有问题?”
“来了再说。”语气凝重。



我顾不得夜已深了,骑上自行车往冰厅赶去。昏暗的五彩灯下,绥武跟一个小伙子正在吃刨冰。
“他是我大哥华荣季,他是在洪塘派出所对面维修摩托车的师傅方强,是我们福田的伙伴。”
方强既然也是自己人,我问绥武:“石碣现在情况如何?”
绥武看了看方强,欲言又止。“老板再来一碗刨冰。大哥,我们唱歌。”
我们正唱得起劲,有人传呼方强。



“公司正副董事长被抓。”等方强走了,绥武突然告诉我。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有人告我们公司侵犯专利。”
“什么时候发生的?”
“最近。知道的人不多。”
“公司不是说已买断专利了吗?”
“陈娟他们原来有三人干,公司亏本,散伙了。其中一个如今看到公司赚了大钱,眼红了,告上了法院。”
“形势如何?”
“快摆平了。我们公司要培养自己的律师。”
“那是必要的,早该那样做了。公司决策者怎么会没有想到这点呢?”我激动了,“事情非同小可。暂停发展,还没有加入的暂停加入,钱退换人家。你要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很有必要及时保持联系。不能做就罢手。”
“网络要移到长沙。那里的公司中央有人撑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去一趟长沙很不容易。”我说,“亏就亏了,再往下陷,会死得更难看。”
“安啦,不会那么倒霉。”
“你到长沙一天的生活费,来往车费,承担得起吗?更主要的是,传销若变为非法,会死得更惨。”
他手机响了。“我先走了,海龙叫我,他也回龙海。”
绥武到龙海找甄海龙。我立即给襟弟打电话。“我刚跟绥武碰过面,公司出事了,暂停发展。绥武回石碣,赶快把钱要回来!”
“这几天甄经理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回龙海了。你打个电话到国家工商总局咨询咨询。”
“我打过,总局要我们问广州工商管理局。现在只知道有人告公司侵权。高层的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高层的传销商落跑了?公司非法?是一个骗局?”这段时间来的种种疑问再次显现。堂弟不会早就知道公司出问题了还骗我们吧?华青皮拿不到钱,难道是他把钱都花光了?他该不会把我下线的钱都花掉吧?我们可都是穷叮当呀!
更严重的是,蔺碧香岑菱儿她们辞职了,蔺经国被开除了,要是传销的梦想破灭了,他们会去跳珠海吗?
我开始担心起来。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国庆有七天假期,我该去一趟石碣。丈人病了,住了院,石碣暂时去不成了。绥武和黑山再没有与我联系,我心日益沉重起来。
我还是联系上襟弟。他无论如何要回来探望丈人的。
离开医院,我们来到东桥上。星明风爽,溪里跳跃着无数五彩的碎光。我无心欣赏这美好的夜景。
“公司的事传开了。石碣现在乱透了。网络正在重组,要移到长沙。那边的公司中央有人,那边政府欢迎传销人士去发展。袁鸣、贾洪清、甄海龙他们过去了。很多人在买网络。绥武也在买,当上了经理;他顾了一部客车,把妻子、部分下线和添置的家具转移到长沙。有的还呆在石碣期待公司恢复正常;有的把网络转到深圳做一家电器传销。警察正在清理住房,没收摇摆机。有的伙伴没钱了,抢劫,偷盗。一个新疆的伙伴偷了一个面包,被打得半死。哦,对拉,蛮牛叫两个妓女,睡了一个晚上不给钱,还打人家,被警察抓了。”
“罪有应得。你不能买网络!向绥武拿钱了没有?”
“大部分拿回来了。剩下几千块绥武说过些天还我。奖金冻结了,领不出来。”
“下线的钱一分都要还给人家,赶快回来。明天你回去石碣告知伙伴们,大家回去重*久业。明天回石碣,帮我把行李和那台摇摆机带回来。”



天空乌云密布,眼看要下雨了。
看护丈人一夜没睡,加上石碣传销业生变的消息,我精疲力竭。回到学校往床上一倒就睡。朦胧中,学校,田野,大街小巷都是人,所有的人都高举右手,歇斯底里地呼喊:“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突然间,下雨了,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失声痛哭:“我要去跳珠海!我要去跳珠海!”
我失魂落魄,欲哭无泪。我和绥武走到一座雄伟壮观的钢索大桥上。桥底水流湍急,滔声震耳欲聋。“珠江大桥”四个红字格外耀眼。我们缓缓地往索柱上爬,气喘嘘嘘,心力交瘁。索柱顶离江面几十丈高。“绥武,这就是我们的归宿!我们跳!”我叫不出声。我纵身往江里跳去。他愣愣地站在索柱顶。“不成功便去跳珠海!”这可是他说的,这当儿他怎么又不跳了?
我整个身子落叶般地往下飘。我即将命丧他乡,葬身江底。我死后,我钟爱过的女人会记住我吗?两个孩子怎么办?妻子会改嫁吗?会嫁给谁呢?那个人会像我一样爱她吗?
砰!一声巨响,我坠进江里,又咸又涩的江水往嘴里灌,往眼睛里钻。我十分难受,醒了。
“睡猪,雨都泼进窗子来了,头都湿了,还没醒。走廊学生那么吵,也只有你这头猪才睡得着。”妻子站在床前,爱怜地嗔怪我。她摇醒了我。
我昏沉沉的,着凉了。我赶快吞了两粒伤风速效胶囊。



38



经过雨水的洗涤,万物明净,空气清新。
我来到四楼,借着朦胧的月色眺望,前方的田野,树木,村庄,一切的一切还是那样存在,高速公路上车辆还是那样运转。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谁都没有看出我心中的遗憾。堂弟把我骗到石碣,做了三个月的传销。我愤怒,我思考,我认同,我加入,我激情,我梦想。就像读了三年的大学,我的学识、我的心理素质、我的思想有了质的飞跃。我曾经实实在在拥有一分属于自己的自由事业;实实在在拥有过坚强的信念和美好的梦想。
可如今,石碣只给我留下一个梦,一个无比美好,无比凄凉的遗梦……



尾声




传销故事到这儿结束了。那天以后,我再没有甄海龙、岑菱儿他们的消息了。堂弟华绥武在回避我。我想联络蔺碧香,也联系不上。我真替她担心。
临近春节,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了堂弟。他身上再也没有做传销初期的自信、激情。我不得不主动找他。作为兄弟,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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