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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影像冲动:对话中国新锐导演-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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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江湖应该本来就是一个梦想吧,是中国人理想中的东西,应该说从很久以前这些东西就都消失了,只存在于我们的愿望里。    
    ●现象: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的电影在剧本状态的时候更能打动我,比如说《站台》里钟萍面对远去火车的一声尖叫,尹瑞娟在办公室里随着音乐独自起舞……我觉得这些场面用文字表现的时候,给我的触动非常大,可以说是有那种直攫心肺的感觉,可当落实到银幕上时,力量好像反而削弱了,你对于这个问题怎么看?是不是文字向影像转换的过程中经常会有这种差异?    
    ○贾:这种差异不是经常会有,而是一定会有。因为文字是抽象的,可以留给你想象的空间,而影像则让人一览无余,这种差异的存在我觉得是很正常的。    
    ●现象:谈谈你的合作伙伴吧,你觉得他们在你的成功背后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贾:首先,电影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在我的剧组里,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人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谁是可有可无的,他们帮助我完成自己的梦想,我可以说是完全依靠他们。    
    ●现象:那具体落实到演员方面,王宏伟已经开始逐渐淡出,这次的《世界》和成太生合作,是不是还需要寻找一种默契的过程?    
    ○贾:我和演员的合作都比较愉快,我挑演员很随意,但他们都能很好地表达出最重要的东西。像这次和成太生合作也很愉快,他给这部片子也带来不少新的东西。赵涛也是一样,对片子起了很大的推进作用,因为这部电影有她不少的真实体验在里面。在现场也能带来很多新的灵感。比如说没有台词,靠演员的发挥……让我觉得我们确实是在“拍”电影。有一种拍摄手法我觉得就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像造一所房子一样一步步的按部就班。我还是很享受我们现在这种拍摄方式的。    
    ●现象:你现在还是不是一个坚定的反蒙太奇主义者?    
    ○贾:我从来没有反对过蒙太奇,甚至可以说我一直很喜欢蒙太奇。但我个人的几部片子都是用长镜头的手法,可能是因为题材原因吧,题材不同,选择的手法就不同。没必要都拍那种场面调度。其实我对长镜头没有研究,但我可以说我对蒙太奇有研究。因为我上大学时候专门研究过蒙太奇。但很奇怪,我的电影基本都是采用长镜头。不过如果你仔细看我的影片,你会发现,在长镜头和长镜头之间存在着蒙太奇关系,有很强的关联性。有一种场面调度的方法是每一场戏都很完整独立,但场和场之间没有关联,我把它叫做鸽子笼。就好比一个鸽笼有50个空格,装50只鸽子,每格之间都是隔离开的,这种方法拍出来的东西每场戏都是独立的,割裂开来互不联系的,我认为这是种很失败的拍摄方法。    
    ●现象:我还听说过这么一件有趣的事,说是北野武当时给您投资拍《任逍遥》之前,先征询了一下侯孝贤的意见,问他你的电影怎么样,侯说要比他在你那个年纪时拍的东西强得多。这事是真的吧?    
    ○贾:这事有,不过是在拍《站台》之前,不是拍《任逍遥》。    
    ●现象:我发现你的创作激情好像特别热烈,不像有的人,电影对于他只是一种手段,他通过这个达到了目标,得到了他要的东西,就功成名就,转身做别的去了。即使是想抒发一些个人的感受,也最多就是一两部片子的事,为什么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旺盛的创作激情?    
    ○贾:可能是一种倾诉欲吧,我从来没有把我自己看成是个体,我自己这点事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东西。我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人群,我的电影都是为了表现一个群体的生存状况的。    
    ●现象:《世界》的800万元投资有没有成为一种压力,比如说在票房的考量方面,如果剧本送审通过,而成片却没有通过怎么办?    
    ○贾:这当然是一种最坏的结果,但它并不对我构成太大的压力,因为中国市场只是我众多市场中的一个,通过审查对我而言也没有太多经济上的意义,反而是出于心情上,或者可以说是文化上的意义更大一些,我没有票房压力。    
    ●现象:那我们就先在这里预祝您的新片取得成功,或者说——仍旧是百分之百贾樟柯的电影!    
    ○贾:谢谢。    
    (采访:张宏宇)


第二部分贾樟柯/《小武》1997(3)

    作品赏析/贾樟柯    
    《小武》    
    彩色 16mm 1997年    
    片长:107分钟    
    出品人:王寒冰 李杰明    
    导演:贾樟柯    
    编剧:贾樟柯    
    摄影:余力为    
    录音:林小凌    
    美术:梁景东    
    主演:王宏伟 左百韬    
    出品:香港胡同制作    
    太原强射线广告公司    
    故事梗概    
    梁小武是个扒手,自称是干手艺的,他戴着粗黑框眼镜,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他穿着大两号的西装,很有山西一带典型中国人的特质。他总显示出一种被压抑状:头歪斜着,舌头顶着腮帮子,常常抚摸着石头墙壁,在澡堂子里练习卡拉OK,陪歌女枯燥地轧马路,与从前的“同事”说一些闲言淡语,在大兴土木的小镇上晃来晃去。有一天,小武得知以前的“同事”要结婚而偏偏“遗忘”了邀请自己,他很生气。原因是“同事”现在是社会上有名的企业家,他觉得再和小武交往下去不合适。在他们“共事”时曾经有过一个协议:结婚的时候,彼此送对方十斤钱(那时的人民币最大面额是十元)于是小武拿着十斤钱去送礼,钱却被退回来。歌厅的领班说:“我们老板说你的钱不干净。”小武气坏了,说:“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他走私贩烟,开歌厅,挣歌女的钱,也不干净。”领班出去了,很快又回来说:“我们老板讲,走私贩烟是做贸易,开歌厅是娱乐业。”最后,小武被一个“相熟”的老民警抓获,老民警因临时有事,将小武铐在街边的电线杆上,他显得那样茫然和无助。    
    《站台》    
    彩色 35mm2000年    
    监制:李杰明市山尚三    
    导演:贾樟柯    
    文学策划:顾峥    
    编剧:贾樟柯    
    摄影:余力为    
    制片主任:盛志民    
    录音:张阳    
    美术:邱生    
    作曲:半野喜弘    
    剪辑:孔劲蕾    
    主演:王宏伟 赵涛    
    杨天乙 梁景东    
    出品:胡同制作(香港)    
    T—Mark Inc(日本)    
    摄制:北野武事务所    
    Artcam International(法国)    
    Bandai Visual Co Ltd(日本)    
    故事梗概    
    汾阳县文工团女演员殷瑞娟是崔明亮倾慕的恋人,两人一起参加工作,关系微妙。崔明亮和张军约殷瑞娟看电影,恰巧碰到殷的父亲,因殷父不喜欢崔明亮,大家不欢而散。    
    心情都不平静的殷瑞娟和崔明亮在街上不期而遇,两人终于表达了爱情。    
    上世纪80年代,张军从广州回到县城,带回了电子表、录音机和一把红棉吉它,崔明亮开始迷上吉它。    
    县文工团为了适应市场要巡回演出,殷瑞娟因父亲生病不能远行,只得与崔明亮分离。    
    一辆汽车拉着崔明亮和张军等人向远处驶去,开始了他们的演出之旅。    
    《任逍遥》    
    彩色 数码 2002年    
    片长:113分钟    
    导演:贾樟柯    
    编剧:贾樟柯    
    摄影:余力为    
    主演:赵涛 赵维威     
    故事梗概    
    2001年,大同。主人公是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彻底土头土脑的叫做彬彬,梳“八神头”但仍然土头土脑的叫做小济。两个人不上学也不工作,整天混迹于下等台球社、舞厅之类的地方。两个人各有一段爱情,都从中吃了苦头:彬彬的女友是规规矩矩的中学生,想考到北京去学国际贸易,彬彬借了一千五百元高利贷买了个手机给她,她却高考落榜当了“三陪”;小济爱上了巧巧,她是当地最著名的野模特,黑社会老大乔三的情人。小济为她挨了打,但她心里真正爱的,还是乔三。乔三死后,她离开了这个城市。最后,两个小流氓受张君案的启发,跑去用假炸弹抢银行,当场被抓;小济惶惶然逃窜,登上不知开往何处的长途车,彬彬被扣在派出所里,为无聊的值班警察唱起了“任逍遥”。


第二部分王光利/《处女作》1998(1)

    王光利1966年11月生于四川眉山。    
    1985年进入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大学期间任大学生影视协会会长,曾参加组织上海首届大学生电影节,从此与电影结缘。    
    1989年进入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任教,两年后离开,到各个大学开艺术讲座。    
    1992年拍摄了一部以大学毕业生心态为题材的实验型纪录片《我毕业了》,该片在欧美、亚洲等20多个国家播映并获得好评。    
    1993年进入刚刚成立的《东方时空》,同年冬天离开。    
    1997年拍摄第一部电影《处女作》。    
    1998年成立了东方东线广告有限公司,用广告业务积攒下的资金来养育自己的电影梦。    
    1999年电影剧本《代表作》获荷兰哈巴特巴尔斯基金。    
    2000年与上海电影制片厂合拍电影《横竖横》,影片取材真人真事,由当事人演绎,全部制作费仅80万元人民币。该片参加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并获荷兰电影博物馆收藏;2001年先后参加温哥华国际电影节、伦敦电影节、夏威夷国际电影节以及东京国际电影节;2002年4月参加旧金山国际电影节。    
    2000年应美国CBN之邀请拍摄纪录片《祭天大典》;同时,拍摄大量广告和音乐电视作品。    
    导演访谈/王光利    
    ●现象工作室(以下简称现象):首先先谈谈你的经历吧。出生在四川,后来回到上海,在那里念大学,然后又到北京教书……那天看你简历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你的生活轨迹是从四川到上海再到北京,而创作历程却恰恰与之相反,先在北京拍《我毕业了》,而后在上海拍《横竖横》,现在又回到四川拍《血战到底》。我觉得这个很有意思。是有意为之还是不经意间受了什么影响?    
    ○王光利(以下简称王):这可能是巧合吧,在你说之前其实我都没注意过这一点。确实,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觉得这三个地方对我的影响非常大,而且我觉得这三个地方可以说是中国这几十年来变化的一个缩影,如果把四川、上海、北京这三个地方的生活状况做一个展示的话,我觉得是可以反映中国整体状况的。还有我觉得对于现在的中国年轻导演来说,好多人都没有很大的主动空间,都处于一个被选择状态。所谓被选择就是因为导演很难说我想做哪个就做哪个,而是看哪个更有可操作性,受演员、资金等等方面制约,等待这么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现象:那有没有想过在今后的创作里会把眼光放得更远,辐射到其他地区,因为毕竟整个中国的情况不都是这三个地方可以反映出来的。    
    ○王:我要创作的东西一定是我熟悉的,并且是对我触动最大的。如果不是我熟悉的,或者对我的感动不是很大的话,我想我不会去拍。比如说对历史题材,我现在就没有想法,因为那些对我的触动不如当下的生活本身或者我的经历大,所以至少我会把我熟悉的题材先表现完。    
    ●现象:如果回顾一下自己的创作历程,你觉得哪一部是最满意的作品?    
    ○王:我到现在完成的作品严格来说只有三部,《我毕业了》、《处女作》、《横竖横》。完成这三部作品对我来说都非常不容易,可以说我自己在这三部作品的创作过程中都是非常投入的。因为我不是电影科班出身,我学习的专业和电影的距离很遥远。尤其是在过去那个环境里,能进入这个行业是很不容易的。所以这三部作品对我都很重要,至于是不是满意,打个非常俗的比方,就像我的三个孩子一样,我基本上都是满意的。当然,这三部作品都可以做得更好,他们的诞生,对我来说既是个创作的过程,又是个学习的过程。    
    ●现象:现在电影界存在的一种现象,有的导演乐于拍所谓比较另类的题材,比如说一小部分率先衣食无忧的人,他们的一些堕落甚至可以说是糜烂的生活。作为一个出身于上海这座中国最小资的城市的导演,你却从来没有涉猎过这种题材。唯一一部以上海作为背景的作品《横竖横》讲的却是一群下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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