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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谁都会说我爱你-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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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去选好不好?这样你我都不用请假。”赵鹏远的表情在她看来是施恩的表情,“本来你一个人去选就可以了,可是我怕你耳根软,小姐对你说这张漂亮,那张也漂亮,你就全要了。这会超出我们的预算……”

赵鹏远对自己善于理财的专长一直很得意。

“我累了……”

“十二点半准时在那家店见面!”

第二天十二点半,菊若没有出现。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失约。从来她跟任何人约,连迟到都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赵鹏远打电话到她公司,同事说她请了七天的年假;打到她家里,她妈说她去上班了。

她消失了。

惟一接到菊若电话的是杨选。三天之后,他听到她平静而疲惫的声音,向他请教法律问题:

“如果我想退婚,我该怎么办?”

6。前女友的姐姐

女人跟男人的不同在于:

男人在为另一个女人欲火焚身之后,

还会想到回原来的地方,继续他的义务和责任。

女人在为另一个男人欲火焚身之前百般谨慎,之后,情愿把自己烧成纸灰飘走,

也不愿回到原来的地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佳慧

分手后第一次见面,感觉并不愉快。

杨选把车子停好,由于停车的地点刚好是一家进口葡萄酒馆,他“顺便”晃了一圈,发现两个红酒的厂牌Calvet和Fabrzgues正在联合奇%^书*(网!&*收集整理促销。基于“不买可惜”的心理,他马上买了两瓶。

他看得出,贺佳勤并不关心他,或者说,她比较关心自己的问题:是谁把毛毛虫快递给她的?原本她还怀疑他,他也知道,不然她不会皱着眉头努力集中注意力,就像想看穿他的眼睛似的。根据他对她的观察,那代表怀疑。曾经有一次,有人把某某佳人酒店的金卡寄到他家。杨选不知道那是什么,反问贺佳勤:“是不是你在哪里消费,用了我的名字?”贺佳勤拿过来一看,分明是纯男性的消费场所,便皱着眉头,像猫看见猎物一般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去的?”

他发誓自己绝对没去过。“要找到我的通讯住址太容易了……”她还是继续凝视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是否说谎。

对,就是那样的表情!

此刻他的心情降到冰点。她对他人格的怀疑,比她闪电般地和他分手更令他沮丧。他还是会找征信社的小董来跑这个腿,把对她恶作剧的人找出来。她以小人之心度他,他一定要还以君子风度。

距离他留职停薪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除了做西点做出了些心得之外,他的沮丧并无长进。一连串的事情在这段期间内相继发生。前几天他知道林菊若失踪了。李燕珊还像只猎犬在寻找猎物一样找上楼来,想嗅出他是否把林菊若藏了起来。

“我说她没有在我这里,就是没有!你们女人,为什么都有疑心病!”

李燕珊也老实不客气地叉着腰对他说:“我这个朋友,从小就是个不要人家担心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古怪的举动,而且是在认识了你之后。你到底怎么带坏她的,你说!”

“我已经够倒霉了,凡事别都赖在我身上。我也关心她到哪里去了。不是只有你是她的朋友,我也是她的朋友!”

“你该不会是自己的女朋友跑了,也教她逃婚吧!”

“这是哪门子的逻辑?”方才慌慌张张把刚开瓶的酒藏到电视柜的杨选不得不还嘴,“你以为分手是一种传染病,我传染给她?那么,依你的传染病学说,我也要质询你,为什么你们两个凑合了这么久,你一点也没传染到她的温柔体贴和女人味?”

人是不堪被比较的。李燕珊一声不响,掉头就走。

“你怎么这么没风度?你说我就可以,我说你就不行……”

李燕珊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女人,都是小心眼!”杨选对着只剩他一个人的房间大声咆哮。

这下子,他把他的伙食搭档也得罪了。杨选拿出他藏匿的红葡萄酒,把灯弄熄了,留给自己一室阴暗,像口渴的人喝白开水一样咕噜咕噜喝了一杯。

该死,对女人说话难道不能谨慎点吗?一时意气逞口舌,总为他惹是生非。贺佳勤恨他这一点,李燕珊也被他气走了。他还以为李燕珊是个哥儿们,很中性,随便抬杠没关系呢!

该死!可是他也不想道歉,只有闷闷地喝酒。其实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是个酒鬼,他有品位,喝的是法国葡萄酒,享受的是欧洲贵族有钱有闲的人生……杨选忍不住越喝越开心。

就在他喝得两眼开始有些小飞虫飞舞的时候,他接到了林菊若的电话:

“退婚应该怎么办?”

“你在哪里?”

她说她在很靠近中央山脉的地方,东南西北,她不肯说。

“订婚本来就没有法律效力,”他以仅余的一分清醒思考问题,“你不用害怕,不必躲起来,不用负举证责任。你回来面对现实就是了,顶多赔点钱,把戒指还给他。嗯,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不要考虑到人情包袱的话,在法律上一切都很简单。“别怕,男方又不能把你架去履行同居之义务!”

“是吗?”

“对!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当你的靠山!”他拍拍胸脯说。眼前的飞蚊群越来越多,他的听觉似乎被成千上万的飞蚊拍翅声占据了,几乎听不到林菊若的声音。

“可是你在哪里?”他又问了一遍。

她没回答。

“你……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

好一阵子她没答话。被酒意酿得像酱瓜一样的他紧握着话筒,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无忧无虑地睡着了。跌入睡眠里的他,做着香喷喷的蛋糕,有小兔子的形状、小鸟的形状,还有从前家里的老狗小黄的形状!糟糕,小黄活起来了,被他送入烤箱里,快,快,快来不及了,快烤焦了。他伸手把滚烫的烤盘抽出,因为烫,自己的双手像水蒸气一样蒸发掉……

睁开眼睛时,天还是黑的。他最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又在半夜醒来。偏偏喝酒就容易让人在酒气尽消后也睡意全消,徒然坐拥一个肿胀发麻的脑袋。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他看见一个黑影,一个长发女人的影子。不是李燕珊,李燕珊的短发短得不能再短;不是林菊若,林菊若的头发没那么长;贺佳勤?贺佳勤应该是半长不短的鬈发。是谁?半夜里没有钥匙也不等他开门,就擅自进入,莫非是女鬼?

杨选壮着胆按开了灯。

那个女人被他吓了一跳,可见不是女鬼!

贺——佳——慧!

“对不起,看你在睡觉,不好意思吵你——你没关门,我就进来了。”

原来是李燕珊气冲冲出去时没把门带上。

“为什么……忽然……想来找我?”杨选的头还是痛得要命。

贺佳慧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他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女鬼。她的长发凌乱,像一绺一绺的湿麻绳披在她脸上,两眼红肿,左边脸颊有一块淤青。

“他……又打你了?”

“我可以借用你的浴室吗?”

“请便!”杨选挣扎坐起。

梳洗完的贺佳慧,头上披着白浴巾,身上穿着他的白浴袍,像个阿拉伯女郎。狼狈的感觉一洗而净,只剩左边脸颊上的淤青记录她受苦的痕迹。远远一看,好像他的前女友贺佳勤。她走出浴室门口时,他吓了一跳。毕竟是姐妹。

7。外遇

虽然是姐妹,个性却如此不同。

“你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

贺佳慧用他的梳子细细梳理着潮湿的长发,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要告他。帮我,我要告他。”“你想开了?”

“我以为我可以忍受,只要让别人看不出来,我的婚姻还是完美的,而我也还是无懈可击的好女人。可是……现在我知道,不一样了,我不会再原谅他。以前,他打了我以后,第二天,总会甜言蜜语地送我礼物,所以我一再原谅他,告诉我自己,他不是故意的,那是他残缺的童年为他带来的伤害……

“现在我不能忍耐了。因为他有别的女人,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竟然和一个离了婚的看护妇来往……”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你相信吗?今天下午我到银行去办一点事,走过银行旁边的宾馆,就在张正中的医院旁边……我看见他从宾馆的侧门走出来;结婚这么多年,他的表情我很清楚,他脸上那种放松的笑容,只有在做了那种事之后才会出现……”

熟悉,有时是件很可怕的事。你不必看到真实的影像,就可以按“常理”推知他会做的事,而且每一件你幻想的事,都会在脑海中呈现真实的影像,他的表情,他的动作,甚至是他牵动眉头的样子,都栩栩如生,因为你已经看过他一千一万回了,他的影子在你的脑袋里早已变成一个真人。杨选若有所悟。

可是他无法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他打你是你可以忍受的。他有外遇,你就无法忍受?前者才是切肤之痛……”

“你不会懂的。”贺佳慧苦笑,“我接受我的婚姻时,已经等于我接受了他的一切优缺点。可是他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却是对我的婚姻的一大破坏。”

杨选似懂非懂,他只能同情地说:“你是一个传统的好女人,所以才这么想。”

贺佳慧叙说着她下午所做的努力。她打了电话给她认识的一位护士长,护士长支支吾吾的,只说,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都在传说,她知道的不比别人多。这话的杀伤力已经够大了。护士长建议贺佳慧打电话给和张正中素来不合的同科主治医师,比较能问出详情。主治医师果然一五一十地把这件绯闻说给贺佳慧听,末了还说:

“张医师眼光,不是我说,真的很差,每个人都知道他家里的夫人既温柔漂亮学历又好,怎么会看上那种老太婆?张太太,我看他是一时逢场作戏,不会长久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贺佳慧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她心痛如绞,也不管张正中正在看门诊,便闯了进去,劈头就问:“刚刚那个女人哪一点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

“跟你一起从宾馆走出来的女人?她哪一点吸引你?”

张正中慢条斯理地卸下听诊器,仿佛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我太太精神上有点问题,你暂时到外面等一下好吗?”她对病人轻声说。病人好奇地走出门诊室外,张正中也把护士请了出去。

“回家再说不可以吗?”

他的脸色很凝重,和他每次大发脾气前一样,山雨欲来风满楼。贺佳慧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地抽动着。她被愤怒充满,同时也被恐惧盘据。

“你现在告诉我,”她坚持,“我不想多猜疑一分一秒!”

“没这回事,亲——爱——的,”亲爱的三个本应热络的字,说出来却极严冷,好像当头砸下的冰雹,“你看错人了吧!我这么忙……”

怎么会看错?就是这件浅灰色的衬衫!她买给他的衬衫,他怎么忍心让它沾上别的女人的体温?

“别骗我了,你的同事们都说是真的,你和她通奸!她是个离过婚的看护妇,对不对?你背着我和她……通奸!”

“请——不——要——说——那——两个字——侮辱我——那不适合你说——你滚吧,我—

—不想,”他紧握的拳头像痉挛一般,“我——不——想——在——这里——动手——”

贺佳慧忽然扑过去,拳头如雨落在张正中的胸膛,但是他不为所动。不一会儿,他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出去吧,回去再谈。”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推门而出时,心有未甘。门一开,又是众目睽睽的繁华世界,张正中上前环住她的腰,语气变温和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下班就回去,OK?”

这句话甜甜蜜蜜,不是说给贺佳慧听的,是说给外头所有睁大眼睛看他的病人们听的。他不能得罪女人,因为带孩子来看病的都是女人!

贺佳慧回到家,从他门诊时间结束后开始打电话,每十分钟打一通,得到的答案都是张医师下班了。但她的丈夫并没有立即回家。一直到午夜,枯等的她突然累得睡着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醒来时,有人抓住她的长发,猛然将她的头往地上掼。她本能地伸手阻挡,撞到了床头柜一角,左脸就烙下了一记淤青。

“看你下次敢不敢不给我面子!”

是她的丈夫,怒发冲冠地瞪着她:“看你下次敢不敢再跑到那边去撒野!”

贺佳慧失声尖叫,但他的动作并未停止。他像丢保龄球一样,不断地抓住她的头发往外扔。“是你错在先!”贺佳慧咆哮,“那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好!”

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贺佳慧仍不忘质询。

“你要知道是不是?她至少不会故作清高。她懂得配合,她不用我追她追个半死,她会让我到处觉得很舒服。你以为你很美是不是?很完美是不是?像你这种女人,是中看不中用!”

她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这些话从他口中流畅地吐出,使她像一只被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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