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碎片+番外 不是我 是风 by 清响 (虐心+郁闷..)-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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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医生……”我慢慢抬起眼,笑得甜蜜:“白天的算不算?”
“看不出,遥光竟然这么……啊,树阳,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方言可眯起眼睛,分析着他最新的笔录:“把你也折腾得够戗吧……”
“您能知道最好。”我冷哼一声:“你们不是朋友吗?拜托您以医生的权威告诫魏大总裁一声:纵欲伤身,当心早衰。”
“他呀……”方言可笑得很是感慨,突然停住,眼神有些迷惘:“树阳,你信不信……遥光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实的笑过……”
“从你认识他开始?”我问。
“从我认识他开始。”他答。
“方医生……我一直想问你: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一个学医,一个经商。是校友也许不错,但绝不可能是同一个班的。
“不是室友,这个你可以放心。”他笑颜温婉:“说起来……树阳,他没告诉过你?”
“他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方言可笑容稍敛,却依然挂在嘴边:“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遥光一直戴着手表,连洗澡、睡觉都不曾脱下?”
低头回想了一下:的确,他的手表,从不曾离过手腕。抬起头,看着他隐隐笑着的眼:“这和你们的相识有什么关系?”
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右手探进包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寒光闪烁,晃过眼前,映出他严肃的表情:“我们,就是这样相识的。”
他缓缓举起左手,右手横过刀。刀刃以一种令人心跳凝滞的速度逼近,贴在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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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来说,品牌卖场营销学的概念还是相当之新的。马蒂先生提出这一观点后,引起很热烈的反响,受到很多国家的重视和欢迎。尤其是欧洲。目前的欧洲、北美市场,基本已饱和。但是亚洲,尤其是中国,还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对服装业而言,最主要的就是前瞻性以及时尚性。许先生真是有魄力,有头脑,有眼光,有先见之明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笑着抽了口冷气:外国友人的大力气,在我羸弱的肩膀上得到了完美体现。伴随着他猛拍肩膀的手的力度,我甚至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咯吱脆响。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不像考察像拷打的会晤,我掀了掀衣领,来到街上。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走在深秋的异国。但很奇怪,竟全然没有陌生感。我知道,这并非因为我那口流利地道的英语,也并非因为我千转不晕的认路能力,而是因为这片土地,曾沾染了魏遥光的血。
天气有些冷。路上行人不多。我缩了缩脖子,却不想回到下榻的酒店。方言可的交流会两天后才举行,他又不喜欢冷清。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发挥他的致命魅力呢。
想起他煞有介事戴上眼镜的样子,不由冷笑一声。
不知不觉的乱走一通,被一座建筑挡住脚步。抬头一望,竟是一座教堂。我虽无宗教信仰,但对于神圣的东西,却也保持着敬重之心。踟躇一番,我还是推开门,进去。
是个残破的小教堂,蛛网密布,想来已经废弃了很久。惨白的阳光隔着印花玻璃蜿蜒洒进,照在中间的十字架上。耶稣低眉垂目,明明安详的脸,在我看来却有些狰狞。
我不懂该如何告解,但我肯定自己是有罪的。神说人人都有罪,多少之分。若是如此,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就像杀人一样,杀得多了便已麻木,十个和一百没有区别?
我的罪孽,刨去原罪,剩下一个魏遥光。
恍惚看着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双手:一定很痛,一定会流很多血。然后再用这些血,来拯救世人。可是遥光,你的血,能用来拯救谁呢?
第二十四章
“他目光涣散,颓然靠在长椅上,鲜血染红一地。”
方言可摆弄着手术刀,凄然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我偶然经过,那个白痴就要那样死在学校附近的废弃教堂里了。”
“不可能。”我瞬间茫然:“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是会自杀的人……”
“可他做了。”
“不可能!”我有些激动:他是魏遥光,有着异乎常人的坚毅和理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事,能迫使他放弃自己的性命即使是因为感情。因为他绝对,绝对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我清清楚楚。
“绝对不是?”方言可浅笑:“树阳,你太高估他了。他不过是个人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他轻轻放下手术刀,若有所思看着窗外:“那是他一生当中最脆弱的时候……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且他被救活后,也很快恢复正常。以后,我们都不再提及他割腕的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块用不摘下的手表,就这样隔断了过去和未来的联系。”
他扭过头,肩膀微微抖动一下,眼神深澈:“人的感情;绝对不可以用‘绝对’来形容。正因为这样,遥光才差点离开这个世界,而你,也差点失去他。”
我静默,绞紧了抓住衣角的手指,心里无力的愤怒:遥光,你竟想先我而去。你以为,一句“我相信你”就能打发我了吗?
“还好,只是‘差点’,不是‘已经’。”方言可轻松地笑笑:“所以我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要着陆了。”他侧耳听着柔和的广播声,帮我扣好安全带:“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只是有一点,”他系好带子,手扶住我的肩膀:“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就是永远。希望你能记住。”
耶稣扭曲了双臂,沉寂了脸孔,静静垂立前方。你还记得吗?三年前的某一天,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也曾这样坐在你面前。只是他当时想的,也和我一样,深深忏悔吗?
遥光……欠你的,我会还。但这笔帐,我一定要和你算清楚。
“别动,当心枪走火。”
脑后突然被一个冷硬的东西顶住。呼吸微乱,但我还是顺从地僵住身子:“我不会跑,你先休息一下……你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脑后的枪顶了顶。
我吸了口气:“你身上有腥味。”
“许先生,你还是这么有定力。”
枪口从我头上移开,叹息声从身后转到身侧黑色风衣裹住修长的身躯,左腰处渗出暗暗的血痕。
“这世界可真小。”他勉强笑了一下。
我点头表示同意:“别来无恙?”
“这是无恙的样子吗?”他苦笑着坐下:“不过能遇到你,也算是我命好了。”
“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救你?”
“我没力气跟你讲。帮我叫医生。”喘息着闭上眼,抬起手里的枪对着我。
“不如我送你去医院……”我仔细躲着他的枪,小心建议。
“你干脆直接送我去太平间好了。”他苦笑着睁开眼:“我受的是工伤,满大街的POLICEMAN都在找我。”
“工伤?”
“许先生记性不太好呵。”他笑着紧了紧腰上的衣服:“我好像已经跟你介绍过我的职业了。”
“嗯,江洋大盗。”我回想起来,点了点头。
“那是我的姓。”他有些烦躁:“你到底帮不帮我?”
“承蒙江先生信任。”我拿出电话医生,我身边就有一个,而且绝对安全呃,某方面。
“你怎么逃到这里来了?”处理完毕,我放下电话问他。
“忏悔。”他靠在椅背上:“今天又杀了不少人。”
“不用太在意,那是你的工作。”我轻声安慰。虽然我很怜悯那些丧生在他枪口下的灵魂,但目前我更重视的是还活着的生命比如说我自己。
“你来美国干什么?”他突然问。
“出差。你呢?来杀人?”
“不。”他微合双眼:“和美国一个帮会有点摩擦,今天本是谈判来了,却依然避免不了一场火并双方带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有我独自逃了出来。”
“完全想象不到的生活。”我低声感慨:原来人的命,也可以卑贱到这样随便就交出去。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亦感慨:“我手上沾的鲜血,根本洗不掉了……”
“所以也不在乎多杀一个少杀一个了?”
他缓慢地看了我一眼,无声地笑笑:“当然不是。不然你今天也不会活着遇到我。”
“那……标准是什么?”我细细想了想,问他。
“标准么……其实也没什么标准。硬要说有的话,只有一个。”他沉吟着开口:“那就是:如果不杀对方,对方就是你最后所见之人的时候。”
“就是说非杀不可的时候?”
“嗯,可以这样讲。”
“那如果现在闯进一个美国公民,你是杀还是不杀?”
“当然要杀。”他涩然笑笑,擦了擦枪上的血迹:“我拼死甩掉警察,怎么可能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危险进来一个杀一个。”
“崇高的职业道德。”我叹着气摇摇头,默默在心里对着耶稣祈祷:该吃饭吃饭该喝茶的喝茶去吧。千万不要让某位善良的美国公民一时兴起,为了寻求某段意识流的遥远回忆跑到这小破教堂来忏悔,步了我的后尘。
“你……还活着吧?”两人并排坐着,他却半晌也没个动静。虽说他的生死和我无关,但他真要死在这怕也很麻烦——沾了一身的血,就是舌灿莲花我也难辞其咎。
“还没死……”苍白的嘴唇轻轻蠕动着,眼睛微微眯起,好像在享受着睡午觉的甜美时光:“幸亏那天没杀你……谢谢。”
“不必。你不杀我又不是因为我今天会救你。”我直直身子,僵硬的面神经开始有些柔和。
“作为回报,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和我有关?”
“有关,而且有很大关系。”他向里缩了缩:“你还记得上个月的一次 车祸吗?”
“车祸每天都有,谁也不可避免的意外……”心中突然颤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笑得很深的眼:“意——外——吗?看来我的人手法高明得很啊……”
“又是你?”我平静地问,心却有一丝慌乱。
“怎么叫‘又’?就是我。”他脖子蹭了蹭衣领:“可惜,正如你所说,意外谁也不可避免。谁知道他偏偏那天将车子借出去,侥幸逃过一劫……”
我低头想了想,继而很认真的抬起头,定定看着他惨淡的笑容,开口:“哦。”然后我又低下头,专心数着地上的砖块。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他终于等得不耐烦,成为另一个被我有失好奇心的做法迷惑的人。
“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么?我知道了。”平淡回了他一句,接着我未完的消遣。
“可我还没说完呢。”他把玩着手上血渍半干的枪,嘴角微扯:“我的委托人……想要你和魏遥光命的人……姓方。”
二十五
“树阳,怎么样了?”
眼前一亮,又是一暗。黑社会老大早已发挥他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手,枪口指着门的方向。
“是医生来了。”我静静站起,转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方言可。
“树阳,你不是说你受伤了……”话说到一半,他神色突然一暗:“是你!”
“好久不见了,方医生。”身边的人收起枪,露出个优雅的微笑,又坐回椅子上。
方言可没再说话,沉着步子走到长椅前,掀开被鲜血染透的外衣,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末了叹了口气:“你放心把命交给我?”
“形势所逼,只能靠你了。”他无所谓的笑笑。
方言可直起身:“这里不行。坐我的车回去。”
“你不怕惹麻烦?”他缩缩身子:“美国的警察比老鼠还多,难保不踩到老鼠屎……”
“你走不走!”方言可皱紧眉。
“跟他走。”我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俩毫无意义的唇枪舌剑。
椅子上的人懒懒抬起眼,无声地笑笑,头一歪,划一道完美的弧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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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失血过多,死不了。”
我开着车,看着后视镜里方言可干脆利落地扯过一截纱布,三两下剥去染血的上衣,左缠右绕,暂时止住了血。
“树阳……你怎么会遇到他的?”处理完毕,方言可有些倦怠地擦擦手。
“曾经萍水相逢,今天不期而遇。”小心地转过一个路口。
“你们……早就见过?”他似乎有些惶恐,额前的发丝微微湿亮。
“算是。”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吱
我猛一踩刹车,面无表情地指指前方:到地方了。
顺着方言可的指示,我开着他的车来到他在美国的家。环顾着仿古风格的花园洋房,我不得不再度感慨:所谓有钱人,就是指在任何地方都能以一种平淡的口气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在某某地某某国有几套房子了。方言可虽不致如此夸张,却也是令我这种穷苦人汗颜。
进了房后更觉得汗颜:这简直就是个微缩医院。各种医疗设施一应俱全,很容易就让人联想起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