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誉-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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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是个畸形的市场,消费很高,可是却缺少工业,农业也相当不发达,旅游业是个处女地,也没被很好地开发,当初的经济全靠着房地产的投资炒作起来。现在什么都没了,海
南已经开始陷入一个漫长的快速下滑期,人的心理开始由浮躁变得稳定。
海南以海口为中心,海口则是整个海南的商业中心,即便是海口,同样存在商品品种匮乏、商业资本极其短缺的状况,在这样一个不成熟的混乱的市场上正是小商业资本寻求发展的好时候。
海南当地人有着很深厚的羽毛球运动基础,当初很多广东省队的运动员都是从海南这个地方选拔出来的,外地来海南工作的人也有很多喜欢羽毛球运动,但是海南市场上却找不到一支象样的名牌羽毛球拍。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空隙。
随着消费观念的转变,很多高消费的人开始喜欢上网球运动,但是同样的问题,海南没有一支象样的名牌网球拍在卖,这又是一个市场空隙。
市场有了,货源有了,可是一夫此刻却拿不出去广西的钱来。
晚上陆妍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书,一夫默不作声,他在想他自己的事情,这笔出差的钱该从哪里来?向父母借?不行,最少要借好几千,父母会为他的处境担心。向朋友借,每个人都是吃完这顿没下顿的人,谁还能借给他钱?陆妍倒是有钱,可是自己在人家这里吃住了两个月了,怎么还好意思向人家借钱?他就这么一个人傻坐着。
陆妍偶尔扭过头来看一夫一眼,她知道一夫这段时间心事很重。
第二天上午,一夫在证券公司的天井里傻傻地坐着,程跃然去打开水经过他的身旁,像是有意在回避着他,飞快的毫无声息地一闪而过。
一夫感觉到了程跃然的存在。
“程跃然。”一夫主动喊了一声程跃然。
程跃然心里一惊,她看着一夫,脸上露出很多不自然。她怕一夫会再次骂她,她受不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伤害。
“你真的会对陆陆很好吗?”一夫问程跃然。
程跃然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是的,一夫很可能会把他的狗卖给她。她急忙点头,“肯定的,我真的很喜欢它,我肯定会对它非常好的。”
“好吧,五千块钱,我把它卖给你。”一夫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程跃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现在居然想要把自己心爱的狗卖了,这狗是他唯一的亲人,那是他自己说的。原先他不肯卖,还以为他是个讲义气的男人,现在才知道他也不过如此。
“好,我现在就给你拿钱去……”程跃然的话刚出口,一夫就打断了她。“不用了,今天晚上陆陆还是我的,明天一早我把它给你带来,你再给我钱。”
程跃然愣在那里,她此刻的心情难以表述,她搞不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夫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
程跃然从她的大户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直接交到一夫的面前,“这是五千,你自己看看对不对,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卖的陆陆,这钱就算是我借给你了。”
此刻一夫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程跃然一眼。
“不。说好了明天就是明天。我说话算数。”一夫站起身走出那个天井。
在程跃然眼里,一夫的背影显得那样瘦弱和单薄。
晚上,陆妍一回到家放下手里的包就直接冲到一夫的房间,“你把陆陆给卖了?!谁叫你卖的?!你卖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是要钱的话你跟我借呀,你就是真的要卖你也卖给我呀!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卖了陆陆?!”
“我现在需要钱!我不能再吃你的喝你的,我是男人,我要干我自己的事业,我需要钱!”一夫的声音比陆妍还要高八度。
“你好大的本事呀,要钱你就卖狗?要是没有狗怎么办?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卖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陆陆一天到晚地跟着你,你怎么就不讲点良心啊?!”陆妍的声音有点嘶哑,她的一只手指着门外。
“走就走!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家!”一夫腾地冲出门去。一旁的陆陆像是知道什么,也跟着一夫窜出屋外,紧紧的跟在一夫的身后,任凭陆妍在后面怎么叫它,它连头也不回。
陆妍插着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就是想不明白,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情意更重要的?
时间慢慢的过去,陆妍开始有点坐不住了,这狗父子俩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自己一时的一句气话居然让这两个家伙连家都不回了,这么晚了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夫身上又没钱,他能到哪去睡觉?
陆妍急匆匆出了门,她回到家里直到现在也没想到换件衣服换双鞋。
沿着路一直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报刊亭,一夫和陆陆正坐在亭子的地基上,陆陆紧紧的靠在一夫的怀里。
一夫看见了陆妍,陆妍走过去,“回家吧,都几点了,你还真的想和陆陆在外面过一夜呀?一夫突然抱着陆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像个孩子。
陆妍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在往外淌着湿湿的东西。
路过的人不停地回头看着这一对男女和一条狗。
第一部分驾羽随风 (三)(1)
从广西回来,代理权拿到了,这对一夫来说是个很好的开始。下一步就是要找商场谈代销的问题了。
海口有三个较大的商场:海天百货、喜悦来百货、天天百货(三家商场的真实名称在此都改用其它名称)。这三家百货已经成为海口百货零售业的龙头。要想做开海南高档体育用品的市场就必须首先进入这三家百货商场。而这三家百货商场里都有体育用品柜台。
一夫看准了这三家,带上样品和资料挨家上门去谈判。
天天百货的文体部经理李国安也是一位北京人,当初一夫把瑞士维氏军官刀引进海南的时候就和他打过交道,是一位很老到的商场老手。这两天他正忙着收拾东西进行交接,准备回北京。接替他的原副经理白海涛也和一夫相识,同样是北京人,所以谈起来就省事得多,没几分钟就搞定了,合同一签,一夫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商业立足点。
带着轻松的心情一夫和李经理攀谈起来。
“您在海南不是干得挺好的,怎么想起来回去了?”一夫很好奇。
李国安笑一笑,“咱是打工的,在哪不是给人家干活?家里又有老婆孩子,回家吧,这里也没多少发展前途了。”接着话锋一转,“你倒是想起做球拍来了,在海南应该有市场,趁着现在没人做,占个先手是最好的。好好干吧,将来发了财别忘了我。”
一夫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好,“那是当然,要是真的能发财,我回北京一定请您的客。只是以后恐怕还要让您给帮忙哪。”
“太客气了,你现在已经是老板了,我还给人家打工那,说要找人帮忙的应该是我。”李国安很是开朗。
坐在一边的白海涛开口搭话了,“我说兄弟,你什么时候先请我客吧,要做生意了,你还不请我吃点什么?”
“说吧,咱们谁跟谁呀?要吃什么?今天我请了。”一夫毫不含糊,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兜里到底有几个钱。
白海涛看看李国安,使了个眼色,李国安哈哈哈地笑开了,“出去吃太麻烦,你刚开始做生意也不容易,就免了吧。我们哥几个想吃臭豆腐,油炸的,海口还找不到,今天就你一会回去帮我们做了吧,你是大厨呀,我们哥几个再买点小菜,就算是为我送行了,行不?”
“哟,您连我是厨师出身都知道了?”一夫很诧异。
“那是呀,你当初在海天当经理,那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那还能不了解你?你问问其它商场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你们海天有个特级大厨出身的采购大员?”李国安对一夫的诧异报以狡猾的微笑。
一夫一听连连点头,“没问题,老哥这么照顾我,说什么也得给老哥露一手。”
到了下午,一夫买了一大堆菜到李国安的宿舍,宿舍里已经来了一堆人,都是天天百货的经理。一通忙乎,菜上桌了,就差那个臭豆腐没炸,白海涛给一夫拿过一瓶王致和的臭豆腐来,然后转身把厨房门一关,在外面还喊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开门,这玩意闻着受不了。”
是受不了,一夫打开盖子以后就想吐,王致和的臭豆腐可比湖南、浙江的臭豆腐臭得多,天哪,别说是要炸,不炸闻着就受不了。难怪这帮家伙把一夫拉过来炸臭豆腐,都是想吃但是不想动手的人。这臭豆腐还不像湖南浙江的臭豆腐好炸,它的质地比较松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炸完了,端上桌去,一帮北京的兄弟蜂拥而上,转眼间就没了。
李国安看看手里夹着的那块臭豆腐,又看看一夫,“兄弟,你今天真不容易,把这玩意给炸了,行,这块还是留给你吃吧,你够意思。”
李国安把那块臭豆腐夹到一夫碗里,然后转过头去对大家说,“瞧瞧我这兄弟,人够意思吧?以后人家有什么事都给帮着点。”接着又对一夫说,“以后你发达了也别忘了咱们各位兄弟。”
有李国安这一句话,一夫心里就舒服了不少。说来也怪,从不沾臭豆腐边的一夫从那天开始见到炸臭豆腐就嘴馋。
饭吃完了,李国安和白海涛抱着一夫的肩膀,白海涛把嘴凑到一夫的耳朵边上,“兄弟,你知道我最爱吃你做的什么菜吗?”
一夫摇摇头,“炸臭豆腐?”
“告诉你吧,你炸的臭豆腐真的很一般,不过我们特喜欢你炸的茄盒。”白海涛边说脸上还带着一丝坏笑,李国安也在一边搭腔,“没错,茄盒最好吃。”
白海涛接着来了一句,“要不明儿再帮我们炸一次?不过我现在见你就想到臭豆腐。”
……
和天天百货的合同顺利签成让一夫感到了信心,下一个目标就是喜悦来。
洗去一身的臭豆腐味,第二天一夫又带好了资料到喜悦来的文体部办公室找他们的经理陶西平。
过去大家都是同行,多少都有过来往。见到一夫背着个大包来找他,陶西平觉得很滑稽。过去一夫走到哪里都是西装笔挺,干净利落,一个挺帅的小伙子,现在突然换了一件大背心背个大包出现在面前看着反倒有点不习惯。
陶西平听一夫把事情说完,点点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缺高档球拍,你能做最好了,我给你块位置,这位置很多人问我要我都没给,但是你必须给我填满了,而且你给我的价格必须比给别人的价格低一到两个百分点,货你也必须先照顾我这里,不能说别人那有我这没有,我这卖的时候要是数量不够卖的你就得给我到别的商场调过来,这条件怎么样?你答应咱们就可以做了,你也知道我们喜悦来现在是全海口生意最好的。”
第一部分驾羽随风 (三)(2)
陶西平没说大话,喜悦来的生意确实是全海口最好的,现在这家商场的经理们牛得很,厂家找上门来都不见得答理。今天陶西平能给一夫开这价已经是很不错了。
一夫急忙满口应承下来,“行,那是一定的,咱们先把合同签了?”
陶西平一笑,圆圆的脑袋上那双狡诘的眼睛在金丝眼镜后面眨了两下,然后从桌子上拿
出一份合同交给一夫,“行了,你先回去把它填了吧。”接着很随意地说了句,“我也挺喜欢打网球的,什么时候找你买个好拍子,你可得给我打折呀。”
一夫很明白陶西平的意思,第二天,一支漂亮的网球拍和那份合同就摆在了陶西平的办公桌上。
又一个合同签下来了。
陶西平一边欣赏着那支球拍一边问,“这拍子多少钱?”
“嗨,便宜货,你们也不需要太好的,所以就给你挑了支普通的,也就一百多。”说这话的时候一夫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抖,陶西平手上的那支球拍是新款的全碳球拍,进货单上写得清清楚楚,一千八百八十元,但是现在他只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