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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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才是朕懂事的乖孙子！”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巴掌，却也向璇玑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老爷子赐了弘时一桌饭食，看着他美美地吃了下去。然后派宫中的太监备车送他回家。璇玑送弘时出乾清宫，看着儿子在寒风中有些单薄的身体，她忍不住走过去，向往常一样把弘时的手握在手中，呵了几口热气，然后捂在
胸前给他暖着。抬头看他时，发现弘时正张着一双单纯，却透着认真的眸子看着她。
弘时轻声对她说：“璇玑姑姑，那会儿你下了好重的手，这手就不像我额娘的手了……”
璇玑潸然泪下，她正想解释些什么，忽然看到弘时又笑了。
“多谢璇玑姑姑把弘时阿哥打醒。”说着，他反过手掌，紧紧地握了握璇玑的手。
把弘时送走，璇玑擦干了泪痕，重新回到老爷子身边，却发现老爷子正把玩着弘时带给他的那块石头。见她进来，老爷子说了句让璇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这石头啊，也有很多是被从山上冲下来的，也不是能呆在原处一
动不动，总会被冲得移动了位置。经年的冲刷后，迟早也会变成随波逐流的沙砾……坚石如此，人何尝不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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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听了胤祥自作主张对璇玑的试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胤祥那边全然不知，仍在苦思冥想璇玑到底是不是靠得住的人，她又为何会站在他们一边。
“十三弟，你就不要瞎想了，听四哥一句话，她是我们可以信赖的人。”胤禛走过去，拍了拍胤祥的肩膀。
胤祥仍不大相信地抬头看了看胤禛。突然，他似乎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母妃的缘故？”
胤禛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就听那边胤祥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不对呀，母妃明明是偏心十四弟的。就算要帮忙，怕也是会帮十四弟吧？而且，现在的十四弟可是神气得很，至少看起来比四哥你有出息……”
“好了，你再这么疑神疑鬼，罗哩叭嗦的，我可要赶你回去了！”胤禛佯装气恼。
胤祥定定地看着胤禛，突然一拍桌子，道：“好吧，暂且信了她。可是四哥，还是小心为宜。我听说，老八似乎对咱们起了疑心。”
胤禛点头：“这个我知道，他早就起了疑心的，可表面上仍维持着和气。老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俩凑一块儿也算是半个诸葛亮了。只是我觉得，作为兄弟，他们暂时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威胁，大不了就是多派探子刺探消
息，搜集我们结党的证据。但是，他们一直在加紧查找我们在朝中的亲信，或加以收买，或扳倒铲除，这才是我们现在要防的。”胤禛转头看向胤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十三弟啊，你一向机灵，人脉比较广，武功又好，
有一
件事你要帮助四哥。”
“四哥您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量去办。”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璇玑，不要让她出任何差池。”
胤祥不解地看着胤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四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中了那丫头的蛊？”
“中蛊？”胤禛有些不明白。
“嘿，看那丫头，十多年了，心性倒是越发的历练了，可容貌竟然未曾改变，跟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似的。也幸好她是皇阿玛的亲信之一，有皇阿玛罩着她，没人敢在台面上说什么。你可知道私下里人们是怎么议论的？说她
是个妖女……”
胤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什么妖女不妖女的，她还不是忠心耿耿地守在皇阿玛身边？既然皇阿玛都不追究这事儿，你还操什么心？”
“那倒也是。”胤祥点了点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四哥，户部有个人才，我想向你引见一下……”
①陈福：史载被八阿哥他们收买了，在康熙身边窥伺他的一举一动的内廷太监之一。
② 弘晟，三阿哥第三子，康熙三十七年九月初二生，母嫡福晋董鄂氏；弘昇，五阿哥第一子，康熙三十五年四月初六日生，母侧福晋刘佳氏，五阿哥嫡福晋未有任何嫡出。此过继乃坑主自行yy。弘时生于四十三年二月十三日
，比这两位世子都要小得多，所以很多说法说是因为弘时少时言行不谨而没有被一齐封为世子，坑主非常不能苟同。
③菜市口：专门一处砍杀犯人的地方；是一个法场。
谜局记
康熙六十年，康熙帝登基一个甲子，此时重大的事情就是举行庆典，并往盛京三陵①行大祭典礼。这两样大典礼本都该皇帝亲行，可在五十九年年末的时候，越发让人不可理解的老爷子就以正月间是世祖章皇帝的忌辰，二月
间是孝康章皇后的忌辰、西部用兵兵民困苦为由，不准奏举行登基庆典。而老爷子非常看重的盛京三陵大祭典礼，也因老爷子说自己年事已高，而改派皇四子胤禛、十二子胤裪、世子弘晟前往代行。
这样一个看似理由相当合理的举动，却引起了朝内的猜测。皇上虽年近七旬，可身体尚无大碍，还可出巡狩猎，为何却把这样重大的祭典交付给两位阿哥和一个世子代往？而在八阿哥他们心中，疑惑的则是：为何这样大的典
礼，没有交给一贯被老爷子赞为诚孝的三阿哥胤祉，反而出乎意料地让老爷子一贯不怎么重用的四阿哥胤禛打了头？老爷子这样的举动，到底暗示着什么样的动向？
而老爷子这边，则看着这些各怀心事的人们暗暗偷乐：朕想让谁去，就让谁去，你们管得着么？猜去吧你们。反正朕已经放话出去了，朕万年后会择一坚固可托之人作你们的新主。朕现在已经有了人选，可就是不高兴告诉你
们，就是喜欢让你们摸不着头脑，省得你们每每以请安为由逼朕立太子，也省得你们知道新主是谁后结党营私。
看着那些被皇上耍得急不得，却又不急不行的皇子和大臣们，皇上身边的这几个知情者也暗乐：如今老爷子的脾气古怪至极，顺他者昌，孝他者荣，逼他者败，这是多显而易见的事实啊，亏那些大臣们还都是聪明的读书人呢
，竟然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各种方法逼皇上早日确立储位，惹老爷子不开心。李德全、隋景、璇玑他们几个干脆也乐得配合老爷子，任他人用尽各种手段，也不放出一点皇上是在跟他们玩“谜局游戏”的风声。不过
有一
点是事实，他们和那些大臣们是一样的，压根不知道老爷子心里的储位人选是何人。
老爷子没在宫里呆多久，就移驾到畅春园。这日，隋景和璇玑被派去查看园中老爷子亲自打理的几处田地上的秧苗情况，路上和十三阿哥胤祥不期而遇。虽然四阿哥胤禛前往盛京还未回来，从来只和四阿哥如影随形的十三阿
哥却也并没有落单，隋景和璇玑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位臣子模样的人，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等走近了，隋景和璇玑刚向十三爷请了安，一抬头，却同时大叫了一声，扑向他身边的那个人。
胤祥看着那两人一边笑容古怪地把他身边的户部郎中李卫给拽到了一旁，一边恳请他借这位大人一步有话说，便有些纳闷。可碍于主子的身份，也不好过去跟那三个挨在一起的奴才挤。
背对着胤祥，隋景拽着李卫的山羊胡，诧异地问：“卫真师弟，你怎么跑来当官了？难道是师傅把你逐出了师门？”
那李卫摸着隋景光滑的下巴，也诧异地问：“隋景师兄，你，你难道真的当了太监不成？师傅不只是让你留在皇上身边么？”
“废话少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隋景又使劲拽了一下李卫的胡子。
“哎呦，师兄你轻点，我这可是真胡子，连着皮肉呢……是，是这样的。四十三年师傅带我到京城，本说只是去邬先生家拜访一下，可临回前忽然宣布要让我入仕途。我当然不愿意，问他老人家为什么，师傅却说这是天机，
而且说如果我不愿意就从此跟我断绝师徒关系。我没办法，就只好改换了身份，开始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可师兄你也知道，师弟虽然小有聪明，可最讨厌那些八股，所以左考右考考不中。本来欣欣然想着师傅这下该放弃了，
谁知
五十六年的时候他竟然不知从哪儿弄了好些银两，又托了不知名的关系，给我捐了个兵部员外郎。两年后，我又被升为户部郎中，如今，跟着十三爷在做事。”李卫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经历。
隋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师傅安排的，定有原因。你如今叫什么？既然知道我也在宫中，为何不来见我？”
“师傅让我恢复了俗家的姓氏‘李’，又取了道号中的一个‘卫’字，现在叫作‘李卫’。师兄啊，不是我不去见你，一是师傅有吩咐，没有大事不让我去找你。二是师弟官位较低，很少有机会单独面圣，你又不常跟着皇上
出头露面，所以平日里想见你也见不到啊。”李卫有些委屈地对隋景说。
“李卫……你就是李卫？”站在李卫另一边的璇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人虽然留了胡子，变老了，可刚才她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个冒冒失失，不小心让玉徽吞下“转魂铃”的小道士！
隋景和李卫同时转过头去，疑惑地看着璇玑。隋景问道：“你也认得我师弟？”
“师兄，这位姑娘是谁啊？我好像不认得她。”李卫问隋景。
璇玑看着眼前这个姓“李”名“卫”的家伙，想到他日后会是胤禛的重臣之一，觉得这简直是上天开的另一个大玩笑。她抽了抽嘴角，试图对他们微笑一下，可那鬼样子却把两人吓了一跳。
“我，我见你扑了上去，所以我也就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璇玑试图找个借口，把她认得他的真实原因给瞒过去，反正说来谁都不会相信，弄不好还会被这两个道家出身的家伙给当作妖孽灭了。璇玑看隋景露出不信的目
光，又解释道：“我在皇上跟前曾对李大人的刚正不阿有所耳闻。据说你谏阻某暂理户部的亲王收取额外钱款不成，就在户部的廊下置了一钱箱，上写‘某王盈余’，弄得他甚是难堪，遂停止了多收，可真有此事？”
“是呀，正是他干的！”
三人身后突然响起十三阿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连忙都转过了身去看，才发现十三阿哥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们身边。
“十，十三爷……”三人结结巴巴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我一插入，你们就都变成结巴啦？你们三个都是故人？”
隋景诚实地点头，璇玑拼命地摇头，李卫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他们三个算是把胤祥给弄糊涂了。他试图理清他们三个的关系：“李卫，你跟隋景公公是旧识？”
李卫点了点头。
“那，你跟璇玑姑娘呢？”
李卫转头仔细上下大量了璇玑一番，又迷茫地看向胤祥，老实地答道：“十三爷，奴才不认识这位姑娘。”
胤祥笑道：“哦，这位璇玑姑娘是皇上的近身侍女，你没有单独面见过皇上，也难怪你不认得她。”
“哦……”李卫看了看璇玑，做了个“失敬”的手势。
这时，有个太监急急赶过来，说找十三爷有事，胤祥便告辞了。看着他走开的背影，三人均长舒了一口气。
隋景拍着李卫的肩膀，得意地对他说：“这位璇玑姑娘不仅是皇上的近身侍女，还是我的徒弟呢。”
李卫长长地“哦”了一声，忽然转向璇玑，一本正经地对她命令道：“还不快叫我一声‘师叔’？”
璇玑看着眼前这两个双手抱在胸前，得意洋洋，已把正经丢到爪洼去的人，一脑门子的黑线。
六十年三月，御史陶彝等人继正月间大学士王掞请立太子后复请，被康熙以结党为名，发配西北军前效力。八阿哥、九阿哥他们明白，老爷子忽然对一向恩重有加的王掞大学士做出这样的处理，一是因为他在太子问题上确实
顽固，二却是要给他们这些曾经的“八爷党”，如今改为力捧十四阿哥胤禵的“十四爷党”，一个警示！否则，怎会把这些人发配到十四弟那里效力？
胤禩和胤禟敏感地察觉到老爷子这一裁处里所暗含的意思，赶紧停止了派属人在朝内朝外散布十四阿哥有望继位的小道消息，改“褒胤禵”为“贬胤祉和胤禛”，悄悄散布他们两个均讨好皇上，想要夺位的消息，并暗中派人
挑拨三阿哥和四阿哥之间的关系。
三月初四，会试发榜之日忽然黄雾弥漫，风沙大作，刮坏了挂出的皇榜。初八日，老爷子以此中必有异情为由，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