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5-如果海龟爱上鱼-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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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往下想。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仔细地回味自己的所作所为,发现一些变化。第一,原来我想她就会找她,现在我想她就会等着她来找我;第二,原来我不会骗人,可是现在居然也开始违背原则地说谎;第三,我居然敢骂她。
我像只扑上蜘蛛网的飞蛾,心烦意乱,翻腾不停。
历经深思熟虑的一周之后,我决心主动打一个传呼给可儿,应该向她道歉,为避免上次的错误我写了一篇“发言稿”,背了几遍确保没有疏漏才拿起电话。
“请艾可小姐速回电话……我是谁……她知道。”
……
“请呼919,就说米先生向她表示道歉。”
……
“免贵姓米!”
……
“米!你耳朵不好啊!大米的米知道不??”
连呼三遍后,我的话音也从温婉变成咆哮,可还是没有回电话。
家里最近也不平静,父亲管理的工厂里有一些人找上门来,嚷着说要给安排工作,这几天客厅里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母亲说:这些人“下岗”了。对于我来说这是个新名词。想起一句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想改编成:工作不是放哨站岗。
《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三部分无声无息地在落寞的灰尘里哀鸣(1)
既然家里那么吵闹,我只好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
丢丢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又失恋了。”
肥典也过来扶着我的肩膀,这回他说了三个字:“支持你。”
我心说:“抵个屁用!”
床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人住了,薄薄地落了一层灰。桌子,椅子,书架,每一个都安安静静地伫立在宿舍里,毫无掩饰地迎候着,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我呆坐着,魂魄游离于神窍之间,无声无息地在落寞的灰尘里哀鸣。
不一会儿,有人敲宿舍的门,丢丢过去把门打开,看见本班的生活委员进来,他看见我,像在藏北高原发现非洲雄狮那样惊诧莫名。
“米扬,怎么一个星期都没来上课,还以为你生病了。”
丢丢接过话茬说:“是病了,不过是相思病。”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要乱说。”
生活委员又说:“刚好你在,喏,三天前寄到的信,现在就交到你手上了啊!”
说完,他把一封信递给我。这是一封穿着红蓝色碎花裙子的信,它的来处只可能是一个地方:Germany。我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我紧紧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我怕它仅仅是黄昏前的一缕微光,必须夺走灿烂的夕阳。
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在我失落的时候,那个月光下的身影就回来了。
韩嫣的信就如一缕阳光,填补了我受伤的心灵。
她在信上除了讲述她的德国见闻,更平添了一些新的内涵,那就是鼓励。她教我要好好地读书,不要过分沉溺于玩乐。为此还描绘了一幅伟大的蓝图,让我也出国留学,攀登更高的知识殿堂,并期待在异国相遇。
她的崇高理想深刻地比对出我的庸俗与渺小。想想此时的我,正为与可儿的裂痕黯然神伤,正为将至的期末和四级考而发愁,正为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而烦心……
韩嫣的话从来都是意味深长,她的信也让我整整推敲了一个晚上。
在我上次的复信里,很明确地希望她给我她要回来的答复,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在此信中她只字未提。她也没有直接地说出爱与不爱的字眼,我试图从那些字里行间琢磨出她对我还有多深的情感,是否还抱有重聚的希望,可是哪怕把标点符号的墨渍都看了个遍,还是没有收获。
就我目前的状态还留学,见鬼吧。
看来与韩嫣相聚是遥遥无期了。
我蘸着饱含痛苦的深情写了一封回信,对她的言论给予充分的肯定,对她的理想致以崇高的敬意,并省略了我最近的种种不幸,让她的感觉像播报新闻那样歌舞升平,利用这个机会再次抒发我的爱国情怀,希望她能为此感召。想了一会儿觉得意犹未尽,便又添上了很多情意绵绵的口号和宣言。写那些话的时候,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想想可儿是怎么对我的,语气就愈发地甜蜜与肉麻,仿佛韩嫣听了我的话就会飞到我身边似的。
写完了,我还不过瘾,又仔细检查了错别字,工工整整地誊写一遍。做得越认真,说明对她越在意嘛。
可儿,还敢这么对我吗?
临睡了,我特意把韩嫣的信件压在枕头下面,很快进入甜美的梦乡。
信件远没有真实让人触目惊心。几天过后,我的大脑重新被可儿那张生气而嘟着的脸占据,赶也赶不走,更为懊恼的是,我将在这张脸庞的陪伴下,参加英语四级和期末考。
宿舍里哥几个也是临时啃了啃单词就去考。我们经过一致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运气高于一切。要不,曾经连音标都读不清楚的F君怎么能过呢?
进了考场以后才知道,我已经生锈了。
考听力时,耳机乘机出来作怪,“咔咔咔”的响声仿佛是置身于某个电报机房而非考场。监考老师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抛了光的锋利的刀,我的笔锈住了,看着那些题怎么也落不到试卷上。耳畔是其他人“刷刷”的疾书声,如无边的草原上野风对大地的爱抚。
这个时候我很想拿一个骰子,用掷骰来决定我的命运。God bless me!
满头虚汗地走出考场,溜回宿舍,肥典他们已经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了。
丢丢说:“今年的题目比去年难多了。”
“废话,当然是一年比一年难,我今年是没戏了,看来大学的生活要完全奉献给外语了。”肥典有些不甘心地应道。
木乾似乎还是那么洒脱,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万事万物水到渠成。”
皓崇指着木乾的鼻子道:“得了,等你的水渠挖好大学就毕业啦。”
伴随着这样悲观的讨论,我的恐惧和忧虑烟消云散。
脆弱伴随着多数人相同的命运挺起胸膛。如果全世界都贫穷,还有谁会在乎富裕的感受呢?我没有预料到的结局是:英语四级,这个普普通通的名词,将成为我的大学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与期末考斗争,他们都只有一个回合,我可惨了,还有第二回合,就是和“冷血”的恩怨。
有的老师是可以用来热爱的,比如高中教我语文的赵老师,她总是夸我的作文好,又比如大学教高等数学的何老师,他从来不抓补考。有的老师是用来恐惧的,他留给人的印象远远胜于他教给人的知识,比如:“冷血”。
我一直深埋着对“冷血”的畏惧,现在又从心底里挖了出来。
仍记得“冷血”的那个诅咒——点名不到的期末统统镇压。如何是好?
我去邀约那次点名未到的另一个叫阿飞的同学商量对策,他对我说送礼。我不是很赞同,上次《微机原理》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贸然造访,万一闪失,就连退路都没了。阿飞问我:“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好好复习。”
阿飞险些晕过去,便哀告我:“求你正经一点儿好不好?”
我抠抠脸上的青春痘,一脸无奈地告诉他:“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海龟爱上鱼》 第三部分无声无息地在落寞的灰尘里哀鸣(2)
讨论在没有任何成果的情况下终结。
回到宿舍我细细琢磨,前思后想,反复玩味,翻云覆雨,终于找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考一个他无法枪毙的分数。
为了达到这个结果,我想来两套方案。方案一,打铁本身硬,即重点刻苦复习电工原理,多方了解考试范围重点,使自己有内容。方案二,环境工程,即充分利用考场的环境做文章,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之下,创造优异成绩。
为此,首先,我去找大一届的学姐勾画了考试范围,又综合本班成绩最好的几个同学的重点,自拟了一本《电工原理复习宝典》。其次,考试前我认真地视察了考场环境,并花费一个中午的口舌说服我们班的团支书坐在我旁边,大学考试监考的松弛也许能让我在偶尔思维停滞时有所作为。
电工考试在下午两点三十分开始,我和团支书一点半来到考场。选了相邻的两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不久监考老师就到了,每个考场两个。在两位先生监视下,我试探性地发出一些声响,他们没有任何反应,这是监考松弛的信号。我很快从偷偷瞟变成放心抄,团支书的试卷几乎被我完整地克隆下来。这并非代表我的复习成果是零,而因为团支书的成绩让我更为放心一些。为了防止“冷血”看出我抄袭的痕迹,我特意把里面的中文词汇用同义词替换,方程的字母用其他的代替,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放下笔交卷。
我对自己的精心设计颇为满意。
不久,分数就下来了,团支书86分,我是59分,真是太戏弄人!
经我辗转打听,阿飞的电工原理成绩是60分!他居然走了我不愿意走的老路——送礼。我不屑的方法反而使他上了道。名捕的丑陋嘴脸彻底暴露。对于一个学生,谁收礼谁不收这道判断题是很难回答的。
木乾那句“老师从来都不是学生的敌人”顿时传为笑柄。我懒得去找“冷血”理论,“冷血”是永远不会变成热血的。与“四大名捕”的第二个回合以我的彻底失败而告终,这是一场非对称的战争。
蚂蚁怎么能和大象斗?
忘记了吧,忘记可以让我们成长。
期末考的题目让人头疼,情感的习题更难于解答呢。可儿一直没有打电话给我,假期悄然来临,我在痛定思痛后,准备破例再做一次妥协,我用手帕捂着嘴往她家里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妇女的声音,应该是她妈妈。
老妇人告诉我可儿和同学去外地旅游。我问她去哪里了。妇人说:“不太清楚。”
这明显有撒谎的痕迹,我不禁哑然,可儿啊可儿,你至于这样吗?
是不是大多数女孩子在选择情感谜题时采取的方法都是逃避?
我只好用呼呼大睡来打发时光,睡觉真是一件好事情,所有的不快和烦恼都可以在梦里被稀释,倘若生命里没有睡觉,无聊的时间还要延长1/3,精神病的发病率会有多高哪。冯昆时不时来骚扰我,但是从“酒吧事件”之后我就有意疏远他,偶尔和他出去仅只为了填补一下内心的空缺。
冬天很快到来,下了一场小雪,对于一个以四季如春而著称的城市,这就够了。
年历翻过了最后一页,我知道自己又虚长了一岁。
大学三年级下学期,时钟仿佛突然拨快,眨眼工夫,开学已经一个星期。
可儿大人还是不肯屈就来联系我,该怎么办?
我必须拯救这段感情。
头顶烈日,我跋涉到女生楼下,宿舍的看门大妈已经认识我了,还没等我说就主动回答:“你等我传可儿。”一会儿,我就听见那里面可儿答应的声音。她在。
我站于楼下,早已没有初次登临时的喜悦。
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多日不见,脸色有些蜡黄。我竟感到有点儿抑止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了。
“你,你还好吗?”
“挺好啊,没什么不好的。”
“你怎么不联系我呢?”
“哦,假期里出去散散心,这几天有些忙。”
“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没有啊。”
她的表情像墙上的挂钟,呆板,木讷,但忠实地履行每一步骤。我感到身上一阵发冷,似有一层膜悄然地阻隔在我们之间。愁伤的影子在我的身后蔓延。
我咬咬牙,直接地问她:“我还算不算是你的男朋友?”
她怆然一笑道:“随你怎么想吧。”
我的语言中枢好像开透的花一下被自然掐断了。
阳光很白,大喇喇地包裹了我的全身,两人相对时明和暗的恍惚,游移出水一样的淡淡的愁,一边落到了我心里。
我停在那里,想要抓住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失去。呆立了一分钟后,我把一个精致的小钱包塞到她的手里,那是某次逛街的时候她无意中透出的喜爱让我看到,背着她攒了一个月零花钱收购的,希望她能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