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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人里面哪有你-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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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出坏人了吗?估计又是数不清的冤假错案吧?”我说。    
    “怎么能选不出?给每个村的坏人都是有指标的,谁也没法选别人,只好投自己的票,结果家家户户都有坏人,冤假错案比文革时多多了。”    
    “那真正的坏人他们有过制裁吗?”    
    “别说真正的坏人了,就是影响农民生产的偷牛贼当地派出所都抓不住,就只能给平头百姓制造莫须有的罪名,还美其名曰公选。”    
    “他们给选出的所谓坏人罚多少钱?”    
    “一个坏人罚2000,如果家里选出两个,就罚5000,三个就罚8000,按他们的说法是严惩,那地方一户人家全年的总收入都超不过2000。有一家5口人,老实得只敢给自己人投票,结果全家人全部当选,被罚20000,他们砸锅卖铁都不够交罚款,更可笑的是连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都成了坏人,因为婴儿也被规定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真他妈的一帮畜生!人渣!兰州有没别的媒体去记者?”    
    “没有,那地方太偏僻了,消息还没传出来,这稿子能写一万多字我估计。”    
    “那就赶紧写出来,这个稿子一定要写好!”    
    “头儿你说这稿子我们给什么地方?给一般的报纸就太可惜了。”    
    “给《南方周末》跟《中青报》,有良知的稿子就该发给有良知的媒体。另外我们把这事再捅到央视《焦点访谈》和《新闻调查》去,就算我们亏本,也要把这事管了,我想这稿子发出来,他们乡上就该全部换届了。”    
    “换届?也太便宜他们了,我估计书记乡长什么的要卷铺盖走人,他们把老百姓也太不当人了。”    
    吃饭的时候子非随意问起我最近都在写什么,我有些羞愧,不知该如何回答。公孙篱看我沉默,就抢着说:“主任哪还写东西啊?这几天连班都没上,刚才我收拾房间,光啤酒瓶就有几十个,我估计这几天主任全喝酒了。”    
    子非脸色沉下来,说:“你这样不合适吧谷童?我们在外面玩命似地采访,你却在家里韬光养晦醉生梦死,这算怎么回事?”    
    公孙篱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纯属多嘴,吐了下舌头,假装盛饭躲进了厨房。    
    周洁说:“行了,子非你就少说几句吧,难得他这么消沉,就让他好好过把瘾,你以前几时见他这样过?感情这事是折磨人,我们都应该羡慕他,有感情才能知道疼,像我,结婚这么多年都已经麻木了。”    
    公孙篱在厨房里听着周洁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忽然喉头一紧,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干,说:“哥儿几个啥也别说了,我明天就去上班。”    
    自从和公孙篱有过一夜之欢,她似乎就成了我合法的土地,在我痛恨另一个人并升起报复的恶感或需要发泄时,我都会带她去我的房间,不论是正在上班或者休息。隔三差五她也借口晚上加班和我住在一起。有时候在工作室,她会不时地溜进我的办公室钻进我怀里,缠绵一回。如果不是我忌讳,我的办公室也就成了做爱的场所,在良心发现时,我觉得自己和克林顿一样无耻,也知道这些事迟早会大白于天下却割舍不了,大概这就叫色迷心窍吧。差不多有半个月时间,我和公孙篱成了有实无名的夫妻,中午她总是买了菜去我的家里做饭,然后下午再给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完她才依恋不舍地回家,但更多时候,她给家里一个借口,又跑来和我住在一起。那些日子,我们无比疯狂地做爱,从她的一言一行上,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她的内心,而她青春的身体和如火的激情以及单纯的性格也让我着迷。    
    那些白天或者黑夜,在她身上我肆无忌惮地放纵着自己的意志和身体。没人约束的日子真他妈痛快!    
    一个上午,我正在办公室看着稿子,忽然手机响起来,是蓁子发给我的一条短消息:我在医院等生孩子,很难受!你在哪里?    
    我不由一惊,骤然想起我还有一个骨肉在别人的肚子里。我飞速拨通了她的电话,心想怎么快也不会现在就生孩子。蓁子的声音很虚弱,她说:“我肚子很疼,孩子可能保不住了,要流产。谷子我想你!”    
    “你别紧张,我马上过来,现在有人陪你吗?”    
    “小田在旁边呢,你在干吗啊?”    
    “你等着,我很快就到。”挂了电话,我冲进周洁的办公室问她:“你这还有多少钱?”    
    我的惊慌吓了她和公孙篱一跳,问我:“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蓁子出了点事,我得马上过去,你赶紧给我拿钱。”    
    “工作室有两千多现金,够吗?蓁子她出什么事了?”    
    “两千多不够,我不知道去要待多长时间,公孙篱到银行给我取一点,用最快的速度。”    
    公孙篱从周洁手里接过存折出去,我也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周洁跟进来问我:“蓁子怎么了?”    
    我一边往包里塞着东西一边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她现在医院等着流产,说肚子很疼。”    
    “怎么会这样啊?”周洁说:“那你赶紧去,你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去?”    
    “下午才有飞棠城的航班,等不及,我包个出租车去。”    
    “要不让我弟弟开车送你去,他今天休息。”    
    周洁去给她弟弟打电话,我出来给南子非他们说:“我有事得去棠城,这几天你们多辛苦,有什么事你们听周姐的安排。”子非说你放心去吧,这边工作会一切照旧。小王问我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我说我也说不定多长时间,得看情况,你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找周洁。    
    车在楼下等了我好一阵,公孙篱才把钱取回来,我接过来塞进包里,没好气地问她:“怎么这么长时间?”    
    她没说话,我也无暇再问,下楼时在拐角处一回头,发现她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我,眼泪已滚滚而出。    
    我赶到棠城医院时蓁子已经做完流产手术,一个小护士正端着一盆血肉模糊的东西从手术室走出来。我忽然全身一片冰凉,我的骨肉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傻站在走廊里,我恍如处在一个惨白狭长的墓室,四周一片清寂,只有自己的耳鸣有如天际的雷霆轰然作响,像要把我的全身击碎。    
    蓁子躺在病床上,脸上因为刚刚过去的痛苦而变得憔悴不堪,看见我进去,神色中露出些喜悦。她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你啊谷子,我没能留住你的孩子。”    
    我把搭在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拂向耳后,说:“没留住就没留住吧,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忽然哭起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谷子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我再也不让你走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护送着蓁子回了家,我也开始像伺候产妇那样劳作起来,这一场没有结果的生育使她吃尽苦头,医生说必须卧床休息半个月,也就说我得给蓁子至少做半个月的保姆。闲下来时,我却怎么也找不出可以和她热烈讨论的话题,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躺沙发上看书,独自面对着她,我总觉得心里的那道裂缝还在流血,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胸怀非常宽广的男人,受过的伤总不能很快康复。夜里蓁子躺在我怀里,问我:“谷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爱你我还这么匆忙地跑过来?你们女人就爱胡想。”    
    “我们女人?还有谁?”蓁子抓住了我的话柄。    
    “你们做女人的,不都这德性吗?动不动就觉得男人不爱自己了,没一点自信。”    
    “那你呢?还爱我吗?”    
    “我不告诉你了吗?不爱你我还能过来?”    
    “你过来是因为你负责任,我知道你不是绝情的人。”    
    “你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没有。”    
    我不再说话,却感觉到蓁子在悄悄地流泪,泪水滑落在我的肩膀。    
    “你又怎么啦?烦不烦你?”    
    她不说话,一任眼泪流淌。    
    “把眼泪擦掉!”我拉过她的手放在脸上说:“女人在月子里不能哭你知不知道?”    
    看我有了脾气,蓁子听话地擦去眼泪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坐月子,怎么就不能哭?”    
    “你这跟坐月子有区别吗?女人在月子里流眼泪,老了以后会失明的。我可告诉你,如果再让我看见你的眼泪,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部分第30节 流产(3)

    蓁子把头枕在我的胸脯,说:“如果你看见了,你会打我吗?”    
    我用鼻子哼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搂紧了她,让她闭嘴。    
    “谷子你如果在家里闷了,就把你的朋友请到家里来喝酒好吗?”    
    “好好养你的身体吧,让他们过来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不利于你的身体恢复。”    
    “你们在客厅喝酒,我又不出去。”    
    “他们喝完酒作鸟兽散了,还得我收拾房间,太麻烦了,等你康复了再说吧。”    
    “我看你这两天呆在家里很闷,就让你散散心啊,你怕收拾房间,就叫钟点工。”    
    我到棠城第四天的时候,公孙篱给我打来了电话。其时我正在客厅里看一部无聊的三角恋电视剧,蓁子在卧室里喊接电话。    
    “谁啊?”我走进卧室问:“电话怎么打这了?”    
    蓁子捂住话筒说:“你的女秘书。”    
    公孙篱在电话那端说:“谷哥哥……?”    
    “嗯,小丫头,你怎么把电话打这来了?”    
    “我打的是你手机啊。”    
    “呵,忘了,我手机没电了,呼叫转移到固定电话上了。”    
    “哦,怪不得,我还想怎么是她接你的电话呢,谷哥哥你还好吗?”    
    我坐在床边,顺手把蓁子的睡衣往端正里扯了一下,给公孙篱说:“还好,是不是想哥哥了啊小丫头?”    
    公孙篱愣了一下,说:“她,在你旁边吗?”    
    “是啊,给哥哥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话方便吗现在?”    
    蓁子起身下床走出卧室,顺手拉上了房门。    
    “没关系的,你说吧。”    
    “也没什么事,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你好好待着,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她现在出去了,我不能再跟你说了,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开门出去,蓁子坐在沙发上,见我出来,笑了一下说:“这么快就说完了啊?”    
    “是啊,速战速决。”    
    “谷子你明天去买个本地的手机卡吧,不然你把电话转移到家里的机子上接起来也不方便。”    
    我无语。我知道自己刚才和公孙篱的不掩饰刺疼了她,却想不出她这样说是心里真有了猜忌还是在刺探我。    
    连续一周鸡鸭鱼肉的大补,蓁子开始发胖,叫喊着不能再吃这些了,要我给她做清淡的素食。我说:“这是个催肥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坚持住。”    
    “不!我会长胖的。”蓁子抗拒。    
    “胖就胖吧,你胖起来也能显示咱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我出门领个白白胖胖的媳妇,别人也羡慕。”    
    “你干吗呀?真希望我长胖?”    
    “是啊,我喜欢你胖,看起来也温暖。”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也不怕别人再追你了,这样我才放心。”    
    蓁子一撇嘴说:“我不,我胖了你也就不要我了。”    
    我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句玩笑,也许她就当真了,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    
    身体中有些虚火上升,这几天,在补蓁子的时候我也没亏着,前些日子在公孙篱身上的纵欲又得到了恢复,蓁子在目前我是不能近身的,医生嘱咐:“半个月内不能有房事。”我也发现自从有公孙篱后对蓁子的身体不如以前那样迷恋,这么想的时候我忽然一惊,我真是如此喜新厌旧?或者如此善变?    
    这点自责没持续多久,我就很坦然了。在收拾卧室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盒打胎的药品,有一部分已经没了,看包装,应该是最近才买的。蓁子在做手术的当天给我解释说她是一直肚子疼,也经常流血,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有流产的迹象,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她才做的手术。如果她的说法真实,那这一盒药品该怎么解释?    
    蓁子还在床上酣睡,我准备拿这盒药去问她,想想,却忍住了,孩子都没了,再质问还有意思吗?答案明摆着,问起来除了争吵不会有别的结果,而我不想跟她再发生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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