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葵紫龙佩-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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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挥琵琶,红光迸发,刹那间光幕如山,人影琵琶合而为一,奇招异式,层出不穷,玉琵琶,灵虎剑,战了一个功力悉敌。
俏哪咤将真气护住全身,凝神一志,施展那飞云剑术,灵虎剑银光闪闪,势挟风雷,内家真力,原非小可,一招一式,莫不力逾千钧,陈惠元更巧打快攻,施展的尽是连环招式,早已凝为一体,专对着那滚滚红云,排山倒海地卷攻而至。
琵琶女见他已练到身剑合一的地步,而且内家真力能从人体藉刻发出,与那凌厉剑风一汇合,只闻那轰轰之声,震得林中树叶,纷飞四处,剑尖上现出的灵虎,周身银芒,耀眼夺目,飞腾扑跃,威震心弦,九天元玉琵琶虽是太古奇珍,但撞着这种神奇宝剑,倒也不敢硬接。
这时陈惠元已籍着身剑合一之术,硬攻入琵琶光幕之内,但琵琶女也立即还以颜色,琵琶风力如山,强攻硬挡,立把惠元攻势封住。惠元蓦地长啸一声,响遏行云,余音绕绕,直上苍冥,紧跟着一式云腾九空,剑芒打闪,激卷而上,琵琶女右手倒提琵琶,对顶上疾绕一转,红光如惊雷电闪,一瞥之间,直卷陈惠元的双足。
陈惠元见红光绕至,哪敢怠慢,一式“云龙翻身”,灵虎剑随着那翻身疾转之力,剑身上发出那震人心弦的异啸,还未等对方看清,蓦地火花四迸,紧跟着一阵金玉交鸣之声,只震得两人的兵器几乎双双脱手,陈惠元右臂酸麻,琵琶女眼冒金花,两人都变颜变色,彼此跃开,察看手中兵器有无损伤。
惠元的灵虎剑,依然银芒闪烁,锋利如初,未受丝毫损害。
琵琶女一看手中玉琶,因为宝剑系砍在琵琶的腹底上,也依然完整如初。
元玉琵琶,系琵琶女珍逾性命之物,一见几乎被人砍伤,不由泛起一阵怒意,暗道:
“我对你有心,你却和我以死相挤,你能挡得住我的琵琶招数,却无法克制我那太阴摄魂七曲,纵使对你有伤害,你也无法怨我了。”边想边叹了一口气,又对惠元冷幽幽地说道:
“你再发招吧,恕我无礼了!”
惠元知道她要弹起琵琶来伤害自己,遂微微一笑道:“你大约要用音乐攻人了,这东西我是一窍不通,不过君子成人之美,话已讲在先头,哪还有何好说?我也不再发招,那样会使你在腾挪奔跃之间,弹来颇为费力,干脆,咱们找块地方对坐,你弹我听,死伤听便如何?”
琵琶女也未搭腔,仅把头点了一点,拣着一块干净石头,用口轻轻一吹,石上立即一尘不染,左手抱着琵琶,且先不弹,但把脸容一整道:“我这勾魂七曲,功力非同小可,你既以邪门别派蔑视本门,无礼之处,莫此为甚,我为阴山弟子,白有维护师门威望之责,你所有护身之术,此时尽可施为,否则,曲音一扬,即无幸免,到那时,你怨我手辣心狠也来不及了!”这妮子,对俏哪吒还隐藏着一片情分,所说的话倒还一点不耀!
惠元天真地一笑道:“武林儿女,原本是在刀锋剑尖之下讨生活,而今我遇了这种奇异功力,就是不敌而死,也算别开生面,不过你也恐难逃过我义兄那双铁掌,有道是话不投书机半句多,你陷身邪门,执迷不悟,多讲也无用处,我准备已完,你就动手吧!”
琵琶女秀眉微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左手抱着琵琶,右手玉指轻轻拨动弦线,只闻曲音悠扬,一开端,便隐含着三分幽怨,似是闺门弱息,面对如意郎君,正数将满腔幽怨,万解闲愁,尽情倾诉,怎奈女儿家总有三分矜持,羞答答总教人难于出口。偏遇着个儿郎不解情趣,不管那红杏枝头春意闹,他却似坐怀不乱柳郎君。
琵琶之音一起,惠元便跟着这声音胡思乱想起来,只觉婉转悠扬,伤怀有度,想不听,却欲罢不能!
琵琶女玉指尖尖,继续不停地发挥那奇特乐器的妙处,那声音,伤怀幽怨,却又似加深一层,极尽儿女情怀撩乱挑拨之能事,在惠元耳中听来,好似女方无法顾及羞惭,竟来个投怀入抱,琵琶之音,抑扬有致,似若儿女絮絮,倾诉千种情怀,却又埋怨玉郎,恁地不解情趣,忍教人出乖露丑,却不知松衣解带,蜜意轻怜,痴凤不求凰,教人好恨!
惠元不觉心痒痒的,暗中笑道:“怎么弹出这神怪调?世闻哪有这种傻儿郎,遇着知心的人,来个不理不睬?这种人不是天阉,就是白痴,可以碰着这种人,那又有什么值得贪恋的呢?……”
蓦地里,琴音一变。
惠元还未往下听,又不由暗笑道:“不要急嘛!我说哪有不动心肠的傻家伙?慢慢来,自然如愿。”堪叹惠元已逐渐着了人家的道儿,自己还未知道,太阴摄魂七曲,厉害处,就在于使人入伏而不自知!
琵琶音调,已涉及淫靡,一若娇喘微微,欲仙欲死,轻怜蜜爱,难解难分,加之琵琶女体散幽香,凉风吹来,中人欲醉,不由得使惠元心中大动。
灵虎剑千古神珍,功能护主,忽然啪的一响,银光迸发,银花似雨,飘飘地洒在惠元四周,陈惠元心头警兆连连,无奈一上来就爱着这朵阴山玫瑰。女的呢,更是春情奔放,芳心深处隐蕴着万缕幽思,只是两方面一正一邪,势同水火,女的想引诱男的弃明投暗,俏哪呼天生异质,为武林中一朵瑶草奇花,大义凛然,哪会作出这种身败名裂的事?可是淫靡之声大作,五音杂和,听来无一不是零云断雨,有道是“心猿意马”,一发难收。
灵虎剑神妙处虽然不可思议,但它还仗着持剑的人巧运它来发挥威力,同时剑幕已阻挡不住那乐音,你爱听那断雨零云,它也不能割掉你一双耳朵。
这种淫靡之音一经入耳,越听越想听,弹曲的人正运用人性中这种内在的弱点,你越想听,她变的却愈来愈多。
只弄得俏哪吒双颗绯红,热情如火,星眸似睁还闭,坐立难安,直欲搂着对面那如花少女亲一个够,抱一个够。
这种原始野性在心中挣扎不停,惠元却仍然强忍着,不敢见诸行动者,却得自礼教的熏陶,这正是正邪交战的紧要关头。
无如这勾魂七曲确实太厉害了,琵琶之音随着那妮子的手指不断地发出,一丝丝都飘入惠元的耳中,陈惠元已经骨软身酥,蓦觉精关不固,那元阳直欲一泄而出,这不啻春雷击顶,使他震惊异常。
千钧一发之际,赶快勒马悬崖,强摄心神,垂帘内视,紧锁精关,不让无阳外泄,更运用师门太乙五灵功力使真气并行全身,那灵虎剑光芒大盛,宛如一座银山,珠帘倒卷,将惠元拥簇在内。
琵琶女妙目流波地看了一眼,冷笑道:“你认为我不能震破你的剑光么,听!”
只闻铮铮之声大作,儿女缠绵之音中却带着杀伐,刹那间,似觉战鼓争鸣,声惊大地,有如千军骤至,万马奔腾,震得那空中剑气云翻浪滚,便似有千钧压力直向四周挤来。
陈惠元冷汗交流,身疲力尽,暗中凄然一叹道:“棋差一着,满局皆输,恩师数年心血,看来还是白花在我身上了,麟哥哥如再不来,我哪能忍受这贱婢之辱,只好折剑碎顶,人剑偕亡,以保持师门威望!”
支持半晌,默察四周,除那琵琶异曲将灵虎剑幕震得如千重恶浪中一叶扁舟外,余无所见,惠元满腔悲怀,一手持着剑柄,一手拿着剑尖,正待用内家真力将这千古神珍折断,以免为敌所用,而后拿碎天灵,不惜一死,以保持武林正气。
蓦闻一声清啸划空而来,声才入耳,人已临近上空,只听来人大喝道:“阴山魔女,不得有伤吾弟!”
这声音使陈惠元闻到,真是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忙叫道:“麟哥哥,快来救我!”
麟儿清笑道:“谁叫你鲁莽呢?受点风流罪过,煞是应该。”
语音甫落,人如流星泻地一跃而下,一见俏哪吒那灵虎剑幕被人震荡得黯淡无光,也不免脸色微变,立把伏魔神功暗中发动,香风一阵,吹入那剑幕之中,立把陈惠元紧紧护住,同时,随手摘下项下神佩,往剑幕中一掷,笑语道:“用此佩护住心神,发挥神剑作用,人家那勾魂大曲即勾不住你那七魄三魂了,遇到这种乐谱,心中想到的干脆就做,却不失为一种以毒攻毒的妙招,无如你偏偏要强摄心神,却又收不住那心猿意马,迟来一步,纵不送掉小命,也得身受重伤,你革囊中储有灵石仙露,不妨喝它一点儿,解解心火,站在一旁,看我来斗斗人家,试试她这勾魂大曲是怎样一个勾法?”
惠元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位麟哥哥,确是心服口服,自从他一来,不觉心头一宽,对方那勾魂曲的压力,似乎立即减去不少。同时一阵香风吹来,似乎蕴有无尽力量,把那动荡不停的剑幕立即撑住,不觉笑道:“麟哥哥,还是你行,到底身旁有两位嫂嫂,传了你不少妙着,对这东西可以说一无所惧。我可不行,只要你稍迟再来,我只有来世见你了。”
琵琶女见他们两人有问有答,对自己简直视同无物,不觉芳心大愤,同时一见这少年竟是楼前松柏树上那最美的一个,他一来,被困的这位,似乎凭添了不少威力。本来只要再把歌曲中蕴藏的真气,加重三成,就可将这灵虎剑幕震毁。
可是,没来由,心里总觉得有点上七下八,对人家不忍下致命重手,人家果真能答应自己,归顺阴山,那简直最一双两好,人世间美满良缘,无奈这冤家顽强似铁,怎样劝,也丝毫动不了他的心,而今他帮手已来,只好将两人一同擒住,解往阴山,慢慢以柔情化解便了!
主意已定,遂将脸容故作一整,冷笑道:“世上自有不怕死的狂徒,果真活得不耐领,本姑娘倒还愿为他解脱,好让处难兄难弟,早入九泉!”
麟儿眨眨大眼睛,且先不搭理人家,一见惠元挂上玉佩,还饮了一点天露,遂对惠元天真稚气地一笑道:“你心中燃着的那点火,是不是解除了呢?”
惠元含羞带愧地点点头。
“紫龙玉佩用法简单,只要对它喷上一口真气,一切就妥,还不快试!”
惠元自然如命受教,忙垂帝内视,运气凝神,口含一口真气,对着神佩喷去。
但见碧霞迸发,紫滟腾空,金龙影盘旋翻转,天矫不群,一刹那,龙光虎影,将惠元紧紧裹定,那勾魂异曲原本能使人骨蚀魂销,但被这两只神物仙兵周身护住,哪还能损他分毫!
琵琶女一见这等声势,也不由暗吃一惊,心中想道:“这两个少年,怎会怀有这几种武林异宝?无怪他们会有这样的猖獗,倒得要和他们小心一斗!”
麟儿嘱咐完惠元,遂掉转话头,笑向琵琶女道:“你这琵琶之音,确是美妙异常,如以之佐酒,想不教人浮三大白,自不可得,贵派对于这种技艺,确算是一代宗匠!只可借此处不是酒楼,恕季某只好坐聆雅奏了。”
这孩子语中有刺,竟把人家比作佐酒歌妓一流,你想:琵琶女眼高如顶,会吃他这个碴吗?只间对方从鼻孔巾呼出一声冷笑,人也从石上站起身来,娇咤道:“狂徒,你想在大姑娘面前讨取便宜,那无异于自找死路,快亮剑吧,否则认为我不教而杀,弄得死后做鬼也不甘心,那多冤枉!”
麟儿将双掌一扬道:“我就凭这双肉掌,领教你手上这种外门兵刃,如不能胜你,或死或剐,悉听尊受,决不皱眉,不信不妨就此一试!”
话音甫落,只闻一阵香风,直扑麟儿跟前,同时一片红光,挟着千重煞气,对着麟儿当头压至,那声威,简直骇人之极。
好麟儿,会者不忙,一见来人用琵琶当作兵器,而且打出的却隐含着一种独门罡力,不用说,挨着琵琶固然可以受伤,就是撞着那股罡风,如不用功力防范,也得立死当场,当即将身子往下一挫,双掌合什,不待琵琶接近顶门,立将双掌往上一翻,达摩罡力劈空飞出,两种风力一经接实,麟儿力大功深,硬打硬接,脚不浮,肩不晃,立把少女手上的琵琶震得往上一扬,只闻“当”的一响,琵琶几乎脱手飞去。
琵琶女一见麟儿功力高不可测,不觉玉容骤变,竟将那从不一用,数百年来阴山派引为绝响的“太阴七十二式”施展出来,这一来,琵琶既是兵刃,又可用手中真力,震动四弦作响,但见红光如飞虹掣电,着着攻来,妙曲如仙乐飘扬,余音不绝,红光可以眩目夺神,曲音可以勾魂丧志,加以她施展的那种奇招异式,步法身法手法无一不隐蕴玄机,错综复杂,莫可端倪,迫使人忙不开手脚。
麟儿宁神一志,运用七十二式斩龙掌,还夹着从天音乐谱中所悟出的那种步眼手法,人如穿花蝴蝶,在那红光中穿来梭去,眨眨眼就是三十余招,双方都有攻有守,奇招异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