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葵紫龙佩-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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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这段经过,青莲师太不尽唏嘘,一改往日那种沉静常态。
惠元星眸中精光四射,但随即将秀眉一皱道:
“传音入密,摘叶飞花,本门中的几位长辈都善精此道,即弟子亦曾习此种功力,不过要仗以阻止像师伯这样身手的人,却极不容易。巫山何时隐藏这种武林高手,武林中迄未闻之。看来江湖上杀机潜伏,群魔业渐次蠢动,这种人物,不属阴山,就属四川境内这几大名山异派。”
蓦地白光一闪,一把七寸长短的匕首从窗中电射而入,惠元一声冷笑,随手一抄,立将匕首接住,也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来人喝道:
“巫山匪徒,我劝你稍敛狂态,假如再不知趣,我要立即将你擒缚!”
他人在发话,麟儿忙从他手中取过匕首上所附纸条,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
“巫山周围一百里,决不容许旁门别派滞留窥测,念尔等年幼无知,不加惩处,着即离境,否则即予扣留,并向尔师门问罪。”
来人轻骂一句:
“好个狂妄无知的蠢物!”
麟儿嘴唇微动,那声音细得几乎使人听不清楚,琼娘知他正以紫阳真人上乘传音之技,警告来人,但闻他斥叱道:
“狂徒,归告你家寨主,道是十四年前,薛家一门血案,现由庐山青莲师太亲率死者之女及其未婚夫婿等人,来此拜山,为免你措手不及,约定三日时限,静候等覆,如过时不令回信,我们即发动攻山,本意将你揭缚示惩,以消除你那桀傲不驯的匪气,但那样作,显得我们不教而杀,未免不近人情,从速归告你家寨主罢!”
想是来人识货,果然一声不响地走开。
琼姐见他彰明昭著地道是自己未婚夫婿,不由羞得粉验通红,但心中却感到无限甜蜜,不由深情款款地望了他一眼,麟儿也报之一笑。
第二天上午,竟来了一个三十余岁的蓝衣匪徒,一脸剽悍之气现于眉宇,一入店,就告诉店家,要面晤青莲师太,以便交付书信。
店家如奉纶音,立即带赴师太房前,开门的正是袁玉英,当即由店家面告其事。
袁玉英将匪徒略一打量,冷幽幽地说道:
“师叔正在入定调息,有信要交,有话要说,不妨由我直转便了!”
来人冷笑道:
“交你原不打紧,只怕你拿不稳、接不住,道我存心使坏,那才冤枉!”
玉英娇喝道:
“狂徒,你如再事卖狂,我叫你立刻讨不了好,书信交不交在你,我无时间和你争口舌之利。”
那人遂不再言语,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与袁玉英道:
“你既然愿转,就此拿去罢!”
袁玉英伸手一接,忽然大叫一声,如触蛇蝎,左手捧着右手,紧咬银牙,疼得花容惨白,似乎苦痛万分,那书信落在地下。
店家皱眉瞪眼,莫名究竟,正待弯腰拾起地下书信,蓦地青光蓝光一闪,麟儿惠元均从房中电射而出,一见情形不对,赶忙喝止店家,同时见袁玉英一只右手,业已又黑又肿,不用说,一定又中了什么稀奇物,忙取出蝻蛇丹,着她握在手上,蛇丹能化解百毒,疼痛立止。
麟儿问过师姊情形,玉英告诉他,这封书上蕴有奇毒,她一接着书信,右手五指立即奇痛如绞,麟儿一声不哼,重用真气将全身毛孔闭住,若无其事地把信拾起,拆读后,大意谓:巫山寨上的人物,并无人认得什么姓薛的人,但开山立寨的人,多少总有几个仇家。如果彼此有仇,而又仗着一身本事,尽管跑上神女峰来,随到随接,不必限什时日。信封上,颇有奇毒,初接不免吃惊,但用“金银花”煎水洗涤,不到两个时辰,其毒即解云云。语气至为狂妄无礼,只看得麟儿惠元十分恼怒。
当即由麟儿对来人发话道:
“我们也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上覆你家寨主,我们要立即上山,不管他承不承认与薛姓的人有无关系,武成林这个人,我们是势在必得!”语声一落,即返身入房,就着原信上,写了几个大字:
“即日攻山,准备从速!”
出房后,将信交给来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即携着惠元的手走入师太室内。
琼娘和她师叔都在闭目调元,不到片刻,都先后停止,由麟儿将接书批书经过陈明师太后,彼此都同意立赴神女峰。
麟儿惠元领先,琼娘玉英当中,青莲师太断后,直奔神女峰。这五人,除玉英功力稍弱外,其他四人,无一不是功臻绝顶,因为是大白天,自然不便在树梢头上实施飞行术,以免惊世骇俗。但从山麓直达神女峰,不知要经过多少重峦叠峰,远望江流如带,峰峦起伏,真是虎踞龙随,螺堆豹隐,形势端的险恶。
天真淘气处,惠元比麟儿还强,他知今天有一场狠斗,又可与麟哥哥大展身手,不觉豪兴大发,仰天一啸,声彻流云,同时千谷争鸣,万山响应,此起彼落,有如惊涛千里,万马突围,使人心神为之一壮。
蓦闻有人怒道:
“巫山神女峰为千古圣地,哪来不知死活的小狗,却在此处鬼叫作什么?”
惠元大怒,星眸四顾,陡见古木撑云,悬岩绝壁所在皆有,却无半点人影,知道如发话之人有心潜伏,即使目光再好,也无从发现,遂对麟儿道:
“麟哥哥,这些巫山狗贼,真是乌龟变的,平素尽管吹大气真正找到了他们头上,他们却把头缩到龟壳里,我们何不点一把火,来个放火烧山,先把他们龟窝清除再说……”
忽闻有人冷笑道:
“小狗找死。”
话声甫落,万丝碧绿光华从左右林中,激射而至,带着咝咝风响,没头没脑地向麟儿惠元等人身上直攒。
这两位小煞星,功臻化境,只要招惹一人,就叫人禁受不住,而今两人合在一起,那真是如虎添翼,潜蛟入海,但闻惠元哈哈大笑道:
“拿松针作暗器,倒也新鲜别致,待我也来陪你耍子。”他人不往前冲,却向后跃,身子腾空约有三丈高下,左右手连番招展,但见落叶飘扬,萧萧作响,宛如漫天飞蝗,遮天蔽日,敌人的松针,不但被那些落叶悉数卷回,反而助长了那落叶声势,纷纷地分向左右林木中,激射而出。
左右林木内,先后有人“噫”了两声,随由右面潜身者发话道:
“「旋风卷落叶」是崆峒派的独门心法,崆峒大师与阴山派颇有渊源,来人如是崆峒门弟,何以介入这场是非?如系误会,望徒速出,以留彼此相见之缘。否则,将迳函大师,何以阴山缔交,畅言守望相助,却派出绝顶高手,来此滋事,话已表明,敬希从速答复,以免彼此误会才好!”
这番话,惠元心里早已有数,他所以毫不考虑,冷笑一声道:
“谁和你这班鸡鸣狗盗之辈有什么牵连?我只知抑恶扬善扶弱助强,俾正义得以伸张,武林败类从此绝缘,无味之言,多讲何用!”
左林中有人哼了一声道:
“无知小狗,巫山原是卧虎藏龙、隐豹潜蛟之所,你却来此处胡吹大气,岂非找死?请尝我们这种煞风旋砂阵的厉害。”
只闻有人同时大喝一声“起”,两旁林木之中,忽地卷起旋风数处,风中却饱含砂砾,那旋风疾转之力,奇劲无伦,风转砂磨,不但激起一种异啸,而且发出一股奇热,只要将人罩着,纵不被热力活活烤死,也被那砂子磨得稀烂,这种奇特功力确实独创一格。
麟儿拍手大笑道:
“元弟弟,你未曾有媳,却养了不少孙子,否则,你的旋风掌怎会被人学去呢?我和你两个,何不进去凉快一番?”
这两个孩子的确天真得可以,那身法更是快得使人难以置信,一耸之下,人已腾空,每人还随手折了两条树枝,一左一右地分奔那旋风之内。两人手持枝条,在旋砂内一降飞舞,枝条中却蕴着内家其力,不但那砂子被震得纷纷自落,而且旋转风力也被他们那逆转身法搅乱,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风停砂落,两人依旧衣裳楚楚,连头发都没有被旋砂打落一根,彼此又复若无其事地把敌人尽情嘲弄一番。
陈惠元睁着一双星目,笑对麟儿道:
“麟哥哥,这大约就是什么旋砂阵了,实际上,武林旋风掌,只要能发内家掌风的人,再练就一种特殊的正反掌法,就可打出旋风,这种功力实不如一般掌风劲疾有数,偏生还有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藉着这种掌力,加上预先布置的几处砂堆逞强,旋风见物就卷,自然弄得飞砂走石,稍明内功掌力的人,就该知道这功夫无什么玄奥。偏生这两个毛贼,头脑简单,但又给他们练成了一种不三不四的内家掌力,大约经人指点,才并不容易知道这一简单办法,却美其名叫作什么旋风砂阵,更因一般传言,九天煞风厉害无比,于是又冠之了煞风两字,名字既然不伦不类,功夫更平凡得无以复加,确实使人觉得他们可怜又复可笑,无怪乎他们龟缩不出。”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森森笑声,那声音使人听得打从脚底直冒凉意,但闻,他慢吞吞地喝道:
“来人如擅越雷池一步,天山巴山那两个老怪,我们立刻把他们一刀两断,此事,司马紫阳不来,我们暂时拒绝一切会商。”
麟儿不由心中一怔,知道这批匪徒业已中途变计,他们指明必须师父亲自出马,这自然含了很大的阴谋,只要真人一出,必然利用在手人质,提出种种无理要求,处处限制真人的行动,而后暗中竭全力以对付真人,只要真人除去,武林侠义道中就会弄得群龙无首,而后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目前这件事,只好暂时忍耐,先行设法把人救出,而后再与他们清算总账便了,想到此处,遂冷幽幽地答道:
“既要本门掌教来此商谈,自可由本人飞书驰请,不过,你如果伤我师伯一毛一发,我自有本事教你们神女峰寸草不留!”说完,也不待来人答复,立即返身就走。
回到店中,五人略一计议,遂决定师太等三人留店歇歇息,由麟儿惠元晚上飞赴神女峰探山救人。
两人略事调息,三更不到,即施展那踏雪无痕的本领从客店出发,惠元在最近时日里,从麟儿处学会了那缩骨移形之术,两人尽量把身形缩小,变得象两个七八岁的小孩,风驰电闪般地向林中进发。
一进林,即有人喝道:
“何人入林?从速站住!”麟儿立将身子往枝头上一贴,惠元,却用蹈空术往斜刺里直飞,无意中惊起一只夜鹰,一掠而过,赶忙落在一株古松之上,借着松针护体,身形又小,起落也无半点声息,料想人家哪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果然,从地下的茅草丛中,钻出了两个匪目,头上身上插满了茅草,用以掩护身形,只要往草里一坐,就是大白天也很难看出草中有人,两人对空望了一望,见夜鹰飞掠,以为看花了眼,遂坐下对谈。
惠元不由心里暗骂道:
“这些匪徒果然狡诈万分,原来他们把猎人这套伪装掩护的方法都学会了,无怪乎看不出他们藏身之处。”遂停身不动,暗中细听他们闲聊。
只闻有一匪徒轻轻地叹口气道:
“邱老三,寨中自从捕缚了那两个老怪物以来,大寨主立即严令全体人员不分昼夜地加强守护,究其实,我认为这是小题大做,像三位寨主的功力,在江湖上已很难找到对手,最近来的老者,据云是寨主的恩师,武功业已出神入化,洞庭帮主及其内外堂的总监又全来到此处,即使有人要报仇,我们何不大大方方地让人家入寨,凭武功将人擒缚!”
那邱姓匪徒冷笑道:
“王老大,你也过分相信自己人的武功了,今天那两个孩子,据说都是初出道的雏儿,可是凭二寨主与三寨主的功力,不但无法胜过这两个小孩,而且还几乎受伤,使大寨主震撼不已,遂中途变计,叫那昆仑派的小孩找他师父出头,只要把他师父擒缚,就可将武林左右,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怎能松弛戒备呢?”
那王姓匪徒仍然不服道:
“就是昆仑派的掌门来了,他又能怎么样?昨晚来人的功力,不是不高,但遇着了洞庭帮的内外总监,不过略将蛇杖一摇,两线红光一闪,敌人即匐然倒地,而今把他丢在后山洞内,虽然留得了两条命,但据杖主人讲,他那药物,最多能保持一月,既无法不让毒伤扩展,昆仑派的人即使将人救转,也无异于搬回两副尸骸,这一来,我们何必惧人上山搭救伤者呢?如果说是山头另有秘密,怕人上山发觉,真正人家打来了,总不能说一辈子不亮相?”
邱老二摇摇头叹口气道:
“什么事,你都只看到一面,而不能仔仔细细体察,擒人作质,哪能使人知道他已受奇伤,奄奄一息?又哪能使人上山将人救去?此其一。阴山五老毒龙叟,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