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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向梦葵紫龙佩-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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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铜屑一洒,拍拍双手,从泉水中抬起了蝻蛇丹,纳之革囊,对着玉仪师徒笑了一笑,让玉英等先行,自己和惠元断后,几声清啸,悬岩上冲起几条黑影,翩若惊鸿,直向白鹤寺落去。
  麟儿等人回寺时,已是深夜,五人遂分别回房就寝,他突然想到,离家业已数月,父亲和文虬一定很记挂,何不修书一封,托一瓢师叔便中带往?就是恩师处,也该函候起居才对。
  房中纸笔,却是现成,于是就坐灯下,写好书信,又问惠元要了一只空瓶,取出两枚兰实,倒了半瓶天露,用纸将瓶包扎好了,准备连书信一并带去。
  不一会儿惠元人已酣然入梦,麟儿本拟就着床盘坐调息,但觉心神总是不平静下来,不觉暗道:
  “干脆找霞妹凉姊闲聊一会儿,坐待天亮便了。”他武功原已快到身与神合、至高无上的境界,腾挪举措,起落无声,人到龙女琼娘窗前,轻轻一弹,那窗户业已无风自开,一条白影飘落地上,出来的却只有龙女,她拈巾含笑,脸似朝露,羞怯万分,低声俏语道:
  “半夜已过,不在房中调息,却来此处敲窗作什么?琼姊刚睡去不久,惊醒了人,才不好意思呢!”
  麟儿轻笑道:
  “房中闷人,外面月色既佳,何不觅地小坐,稍舒愚兄平日对师妹记挂之情。”于是拉着龙女的手,双双朝北端峰下落去。
  落脚之处,系在一嶙峋峭石之后,此处离峰顶起码有两三百丈高下,峰顶由上面直伸凸出,远处视之略似鹤头,全峰以此处为最险,不但古木撑云,而且怪石林立,月影难临,星光不入,端的幽暗非常。
  麟儿和师妹飘身宝中,拣着一处极为险峻的悬岩,双双落下。
  麟儿知道师妹素有洁癖,忙掏出怀中罗巾,垫在石上,然后请师妹落坐。
  龙女见他掏出的罗巾竟有三四条之多,而且一律都是淡红,不象是男人配用之物,不觉抿嘴低笑道:
  “这些大约都是琼姊姊随身应用之物,你把它弄脏了,如果让她知道,她饶了你才怪!”
  麟儿笑道:
  “东西确实是她的,她和师妹一样有洁癖,往常坐在一块儿,都用帕子充垫,如果知道是师妹坐过,她喜欢还来不及,哪有责怪愚兄的道理?”随说随用手挽着龙女,让她坐在身旁,龙女含羞带愧地只好依他。
  贵州白云山如何搭救琼娘,她如何感恩许身,愿充媵侍,以及恩师如何曲予成全,收她为义女一段经过,麟儿丝毫不隐地都说了出来,并一再请求师妹原谅他这种不情的举动。
  龙女蓦地娇嗔道:
  “你未能事先经过我的同意,却又与人家暗订丝萝,居心已属不正,而今却还在我面前花言巧语,分明有她无我,情之一字,我原淡薄得很,恩师曾一再着我去掉三千烦恼丝,勤参佛门上乘心法,这一来,既成全了人,也成全了我,在你呢,无我还有她,自会无什么不快!既然三方面都有好处,我决定即此就行,回山后,立求恩师剃度便了!”
  这一说,不啻在麟儿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他立起身来,一脸惨白,那情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静立岩头,痴若木鸡,分明伤心已极。
  龙女知道,这种无声之哭极耗真元,他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以假作真,哪能不急?
  不觉深悔自己不该开这种玩笑,忙在他命门上,轻轻一掌,低喝道:
  “彼此间,一句玩笑,你怎的就如此认真!试问:我父身旁有几个女儿?会容许她擅作姑子?”
  这句话比什么力量都大,麟儿立即回转身,目蕴泪光,紧握着龙女一双手,似有千言万语欲尽情一吐,但又不知从哪儿说起。
  龙女偎依着麟儿,低声一叹道:
  “男女之情,确属太微妙了。你我年事还轻,功力未成前,原不宜轻作尝试,看来父亲麓山传艺,而不把你携赴昆仑,他确实另具深心。琼姊这椿事,我毫不怪你,你原是无心救她,她却有意以身图报,就是我和她易地而处,我又何尝会有两样?虽说英皇并侍之事,不应让人作为有妻聚妻者的口实,可是真正遇到情有独钟者,象琼姊这样的人,又何尝不可让有情人共成眷属?你对我一番爱意,无限深情,我略事打量,即可察知,再不要为那些微小事,即觉得对我不住,耿耿于怀!朋友夫妇之间,贵能相知以心,声应气求,彼此体谅,纵令我和你原是初见,彼此间的缺点,无法一时察看出来,但父亲和你相处日久,师徒之情,无殊父子,你如果天性不厚,他会把紫龙玉佩轻易传授你么?恩师好几次和我谈起,道是最近武林中出了一位奇异之土,年纪不大,而功力已臻绝顶,并说我武功如此人相差太远,未免有失师门威望,我心中正觉奇怪,为何恩师一提到此人,即把我和他扯在一处?如今把事实互相一参照,我才知道所讲为何如人也!”
  麟儿笑道:
  “我不过是俗人一个,那当得起奇异之士这种美称,倒是师妹确是人间奇女子,能攀龙附凤,总算三生有幸了。”
  这一捧,龙女也觉心里甜甜的,素手理了理丝云,口气吹兰,瓠犀微露,眸同剪水,顾盼神飞,端的娇艳欲滴。
  只看得麟儿有点心动神摇,忍不住随口低吟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龙女将他轻轻一推,娇笑道:
  “赶快去找云姊姊!”
  麟儿不由一怔神,忙道:
  “几时又钻出了一个云姊姊来?”
  她娇喘微微,吃吃地忍俊不住,答道:
  “薛姊姊家住巫山,她一身淡红装束,美丽得像天转朝霞,琼字改云,至为恰当,你不是要巫山之云么,除了她,还找谁呢?”
  麟儿笑道:
  “看不出你还会使坏,拐弯抹角地捉弄人,这可不能饶你。”于是假装要呵她胁窝,龙女最怕痒,只吓得骨软筋酥,身子倒在麟儿怀中,不住地央告道:
  “麟哥哥,饶了我这遭吧!小妹少不更事,无意中得罪了什么巫山的云!”
  麟儿只好停手不呵,用手整理她满头秀发,微笑道:
  “看你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一张小嘴还真损呢?”
  蓦闻龙女惊叫道:
  “你看,那是什么?”
  麟儿忙用眼往空中一打量,但见一线红光,在空中盘旋不定,只一见,就稳知是那天蜈。
  麟儿笑道:
  “这小东西真鬼,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待我招它下来一看便了。”
  忙嘬口一啸,声如金玉,音震流云,空中那天蜈,果然循声而至。
  它落在麟儿落坐的右端,距麟儿不过一尺远近,落后游身疾转,吱吱地叫个不住。
  龙女最怕长虫蜈蚣蝎子之类的毒物,吓得用帕子蒙着脸,想看却无胆量。
  天蜈的个性是恩怨至为分明,只要你平素对它略施小惠,它对你也特别忠心,这种性格,麟儿自然告诉了心上人,龙女忙探手囊中取出两颗灵丹,硬着胆子摆在那蜈蚣面前,并笑道:
  “这是恩师雪山神尼亲手制炼的毒龙丹,对异类成道,确有极大帮助,我原性喜黄鹤,想捉一只,用此丹饲养,不料这东西捉获不易,而且性格灵慧,堪以饲养的少之又少,这一念头,就此搁置,毒龙丹两颗,久留无用,一并赐你好了!”
  那天蜈,停身不转,却凸着身子,不住地跳跃,而且吱吱连啸,看情形似是感恩无已,弄得龙女也颇见一乐,害怕之念,遂也一扫无余。
  天蜈吃过丹,麟儿拿出玉瓶,打开盖,微笑道:
  “你也该进去了罢!”在平日,这东西只要拔开瓶盖,就自动出入,绝无抗拒。可是这次却不同,它不但丝毫不理,而且摇头摆尾,吱吱怪叫,抗不进瓶。
  麟儿不由心中一动,暗道:
  “前次蝻蛇头上,藏有内丹,这东西也如此,难道这次它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倒不妨随它同往察看一下,以明究竟便了!”忙把此心意对龙女一说,龙女自无不可。
  天蜈振翅腾空,两人紧随其后,飞离坐处不过十余丈,那蜈蚣即收翅疾落。
  落足处原是一块大岩头,岩石从中央裂开,那裂隙深度少说也有七八丈,而且中间凸凹不平,无法见底,岩石裂距,却小得可怜,最宽处不过一尺四五,最窄处不过七八寸,普通的人即使懂得壁虎功,也无法透过那又狭又窄之处。
  偏生事有蹋跷的地方就在这裂口之内,因为天蜈不住地在裂口边游走,而且还发出吱吱怪叫。
  龙女笑道:
  “你喜缩骨法,这儿真正可以运上了,东方将明,我和你还得赶快回房,否则怪难为情的!”
  麟儿取下背上长剑,交给龙女,立即凝神运功,将身子缩得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然后飞行直下。
  岩壁上长满着青苔藤葛,异常泞滑,如无御气飞行的绝顶轻功,简直无处存身落足,即使用壁虎功力,也无法支持全身,但麟儿功臻绝顶,毫不费力地飘身疾下,须臾已到了裂口底部。
  里面阴暗沉沉,一股霉味扑鼻,其中虽然长了不少草木,但因为阳光不到,不但生得异常矮小,而且枝叶颜色略呈苍白,缺乏那种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气息。
  天蜈随着麟儿飞落裂口之内,这时,已落在一株女贞树上,嘴内不住地发着吱吱异啸,麟儿满腹怀疑,星眸中光华如剪,将眼在树的四周仔细一打量,偶把目光触及树干旁边一物,不觉大惊。
  原来傍着树干,却有一个精莹如玉、色作淡红、长约六寸、高逾三寸的小马,那东西栩栩如生,酷似一匹小的活马,但身上却长着两具肉翅,又长又宽,翅犹半伸半敛,似由空中落下不久,略显惊恐困顿之状。
  这东西,不用说,正是那武林中万人注目、你争我夺的千年灵芝仙马。
  麟儿立即将它拿在手中,并笑对天蜈道:
  “你真聪明灵慧,这东西大约身上沾了一点牛血,再也无法飞动行走,被你发觉它投落此处,才让我获得了这天材地宝,功劳确实不小!”
  缝内无可流连,麟儿即携着天蜈飞身外出。
  龙女见他出来极快,不觉满脸堆欢地问道:
  “底下到底有什么稀奇之物,看到没有?”
  麟儿把芝马藏在背后,故意不让师妹一见就知,见她温言动问,遂笑道:
  “见是见到了一点东西,师妹聪明,可能一猜就着。”
  龙女娇笑道:
  “你把我估价太高了,天地间万事万物,谁也想它不完,我哪能有那样的智慧,一想就着呢?”
  麟儿把芝马对龙女一扬,兴高采烈地说道:
  “这是什么?”
  千年芝马!龙女自然一见就识,无意中获此奇遇,焉得不喜?麟儿收了天蜈,又折下了芝马肉翅一具,纳入龙女囊中,并告心上人,除留下小部分遍飨此间长老同门,也让惠元带点回山为他师母疗伤外,其余则交上官师叔带回昆仑,由掌门人亲自处理。
  龙女知他对恩师至为感激,也深庆自己父亲得徒,立即与玉郎腾身空中,一同返回。
  稍事调息,天已大明,梳洗进餐之后,各武林长辈,都准备立即返山。
  龙女娇笑道:
  “就烦义父奇叔,带领诸位长辈们赴侄女房中小坐,俾使亲临教诲,聊慰孺慕如何?”
  此语一出,麟儿惠元又推波助澜,仟峰老人至为喜爱这几位灵秀男女,不禁拈须微笑道:
  “你们又淘什么气?是不是卖弄聪明,想捉弄我们这几根老骨头?不管好歹,我们就来好了。”
  麟儿等人立即返房,齐会玉英房中,由龙女将获得芝马之事告知众人,自都喜之不尽,旋拿出芝马,略事鉴赏后,即由麟儿打了一具马翅给惠元,以便他回山为师母疗伤,余者分作三份,一份带缴昆仑掌教,由龙女用玉瓶盛装,并浸以天露,一份则用玉盘捣碎,和以天露,准备每人取食半盏,余者则由麟儿储之天露中,以作行侠济世之用。
  安排既毕,仟峰老人和穿云剑客等均大笑而至,忙由麟儿龙女接至龙女房中坐定,龙女笑道:
  “晚辈们把诸位前辈邀来,不过深感长辈爱护之意,无以为敬,特献清泉半盏,食用后,须稍事调息,两房床铺,任由前辈选用,余下一间,则由我们使用便了!”
  这话有点没头没尾,什么清泉,有如此重要?饮用之后,竟须用坐功调息?
  琼娘端着一只磁盘,里面摆着六只玉盏,各放着半盏白色乳状物,一阵清香,随风飘溢,使人头脑为之一清。
  仟峰老人等一脸惊奇之色,但都沉着气,倒看这几个娃儿在老辈前面捣点什么鬼?琼娘端着盘子,俏生生地和龙女并立一处,龙女笑道:
  “用这泉水点目,据说可使目力透露穿云,侄女擅自作主,拿点泉水为前辈们点点眼吧!”于是每人眼中,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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