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葵紫龙佩-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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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之间,忽然一阵裂帛之声,敌人已停止剑式,抱剑而立,含笑发话道:
“我看你人品不俗,弧形剑术亦自不凡,你如愿意,比赛到此,告一段落如何?”
陈璧人甚聪明,本身亦无大恶,人家手下留情,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拱手一礼,满脸含羞道:
“陈某功力,果然不敌,厚谊浓情,必有以报。”说完,红着脸,退了下来。
武成林与罗明那一对,这时已打得难解难分,奇怪的是成林每于得手之处,总是手下留情,鹏儿以为义弟存心忠厚,不肯剧下辣手,故对他更为喜爱,可能是成林见盟兄取胜已久,相形之下,显得自己大有逊色,故立将刀招一变,但见一道白光,奔向四方,银芒耀目,矫矫不凡,使出来的招式竟是武林难得一见的天女散花刀法。
鹏儿心中不由怔了一怔,知道这位盟弟确系武林高手,这刀招一经使出,罗明顿时感到手忙脚乱,招架无方,一招失手,只闻咔嚓一声,左右手两枝判官笔尽被缅刀削断,罗明手中所持的不过是剩下五寸来长的笔端。
成林收刀不攻,怒喝道:
“本人一向不为已甚,强弱难分,但不忍伤你,还是赶快通报徐、吴两位寨主吧!”
罗明面色铁青,招呼了一声陈璧道:
“我们技不如人,只有听命,通知寨内,以便派人领来客入寨好了。”说完,取出一只五彩冲天花炮,点燃后,嘶的一声冲上半空,接着远处山林内也发出了一支碧磷火箭,鹏儿知道这是盗寨的回复信号,可能寨内马上有人来接,只好耐着性等候。
等了一会儿,果然从山腰下来一名武装头目,见过了罗明。陈璧,对着飞鹏等一抱拳道:
“两位寨主适才偕友返山,因接罗领头的信号,知有武林高人来访,特着王某领来客入寨待茶。”说完拱手肃客。
鹏儿也不和他客气,笑了一笑,一身当先,紧随着有成林、江文静与盗匪头目,迳奔山寨。这一路,路遥颇宽,路面全铺着一色的青麻石,两旁植有名花异草,香气袭人,古木参天,枝叶摇曳,仙境无殊哪。鹏儿心想,这哪里是盗穴,明是高人福境,无怪襄王有巫山神女之梦,偕眷来此小憩,真不枉人生忙碌一场,他边走边想,不须臾,山寨已赫然在望。
这山寨建筑在山腰中一块平地上,周围房屋甚多,当中有一栋房子,围着高可及丈的红墙,那屋子大约有两层,巍然矗立,青耸出墙,屋子系青一色的黑瓦红砖,楼台上站着很多的匪徒,一式的青色头巾,青衣身,衫还镶着白边,配带着箭革囊和腰刀之属,一派强盗气息,似乎和这种房子有点不大调和。
红墙中央敞开着两扇大门,屋的面前,有很大的一块场地,这哪儿是山寨,很可能是富足隐宦特于此地建筑的居址,不过被强盗们占用罢了。鹏儿正在捉摸房屋的当儿,身未入门,室内已传来一声大笑,从大厅内已走出两人。坪两边站立的盗匪立时肃然致敬,鸦雀无声,派头倒也不小。徐芳、吴文缓步迎出,笑声正是徐匪所发,他看到鹏儿等三人,远远地抱着手举了一举道:
“大侠们真是人间信士,按时莅临,山林生色不少矣!且请入寨待茶。”说完,又还寒喧了几句,始肃客入内。
进了大厅,献上茶,手下又摆上一桌精致酒席,场上也摆了四五十桌,酒菜齐备,徐芳又吩咐侍立的人进入内堂,请师叔入座,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位老者,年龄约在五十岁以上,蓝布大褂,福字寿履,背上负着一把铁剑,还背着一个朱红葫芦,也不知葫芦内藏着些什么,徐、吴看他一到,忙立起身来,状甚恭道,鹏儿等也跟着起立,想招呼一下,谁料那老者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就坐了下来。
鹏儿等心中大愤,当时就想发作,吴文早已含笑举杯敬酒,不过三巡,鹏儿笑向徐芳道:
“寨主昔曾面嘱五月为期,践约巫山,特如期赶到,恭请示下。”
徐芳冷笑一声道:
“薛大侠仗一身艺业,行道江湖,黄岗之事,与薛大快本身可以说毫无牵连,我弟兄与江镖师河畔比武,亦依彼此约定,与薛大侠风马牛不相及,不想薛大侠无事生非,当我兄弟正战胜之时,竟从侧面袭击,虽然把我兄弟打败,但我们并不心悦诚服,约来巫山,特请薛大侠还我弟兄一个公道。”
飞鹏也冷笑道:
“你弟兄夜劫官船,还轻视武林同道,薛某既属武林弟子,路见不平,插手一管,纵然冒犯,也顾不得许多,既来巫山,就只有客从主便。”
那老者听得双眉一皱,冷幽幽地问道:
“你是何人门下?”
飞鹏也勃然作色道:
“这个你还不用问。”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
“好狂妄的口气,易某行道江湖,已四十寒暑,尚未遇见你这种狂妄后生,你既来此地,还会使你失望么?”随向徐、吴发话道:
“你兄弟就和他到外面比划比划吧!”徐、吴一声撤席,也不再打招呼,迳与老者步出厅堂。
这时场外酒席也同时撤去,对面两边,安放着几把椅子,那老者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徐芳已提剑出场,指着飞鹏挑战,薛飞鹏也抱剑而出。徐芳毫不客气,先行发招,一式金针指路,走洪门,踏中宫欺身而进,右手骈着食中两指,向飞鹏右乳下期门穴点来。薛飞鹏见他剑走中宫,心存轻视,且开招点穴,毒辣异常,不觉心中大怒,一声清啸,宛如鹤唳云天,一式横扫千军,但见白光电闪,若怒龙翻江,怪蟒离洞,实行硬拼硬接,只一下,就把徐芳逼退了两三步,他反腕一转,剑变弩云赶月,招未尽,倏又变作玉笛横吹,快如疾风暴雨,浪泻江河,只三招,竟把徐芳闹个手忙脚乱,这一来,不仅场上匪徒胆战心寒,就是椅子上那狂妄老者也微微作色。
匪首徐芳究非等闲之辈,近日更从那老者处学会了几套新奇剑术,武功更高,只因临场轻敌,被人制住先机,薛飞鹏三式连环,化解不易,才弄得他几乎吃了大亏,忙镇定心神,稳住步法,身形一错,躲过来招,旋即功凝右臂,力贯剑身,震腕出剑,一式毒龙出洞,挟着一股劲风,直刺飞鹏小腹。薛飞鹏忙收剑变式,蓦地抬右脚,用左脚尖支持全身,翻身一转,竟用右脚尖反敲敌人右手腕脉,这一式奇招,看得使人眼花缭乱,紧跟着,只见他左肘微扬,人如怪蟒离洞,剑从左腕直刺而出,剑尖不住晃动,带着一片嗡嗡响声,挟雷霆万钧之势,迳奔敌人胸口。徐芳暗吃一惊,忙将身形一矮,化为老子坐洞,右手剑往上一盘旋,招变瑞雪飘风。两人你来我往,此进彼退,但见两道青光在场中滚来滚去,剑气迷弥走石飞砂,声势至为骇人。
缠战九十余合,薛飞鹏纵身一跃,人已起在空中,招化苍鹰搏兔,挟着长剑,直奔徐芳头部,徐芳一式举火烧天,拟将来式化解,但未发招而敌剑已至,忙缩头屈膝,人往地下一挫,稍避来势后,紧跟着,一式潜龙升天,手举长剑,对着飞鹏下体直刺。
但他快,飞鹏更快,人若惊鸿,向前一掠,敌招业已落空,蓦地风旅落叶,长剑趁势一横,把徐芳青巾带头发削落一大半,这还是鹏儿心存忠厚,如把剑更削低一点,徐芳早已血溅当场,只吓得他亡魂皆冒,落地后,铁青着脸,狠狠地对鹏儿说道:
“姓薛的,你如此侮辱本人,这笔账,我和你一辈子也算不完!”
飞鹏也满腔怒意,冷笑一言道:
“无耻匹夫,你两次都是我剑底游魂,但我始终未施绝手,你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出口伤人,我如要怕的话,我今日也不会来巫山赴约了,你还有什么煞着,尽管放手去作,你怎样来,我就怎样接。”
话未完,吴文已跃至场中,向徐芳一使眼色道:
“大哥,你暂去陪师叔静坐一会儿,我要和薛大侠讨教几式拳招暗器,想他定会不吝赐教。”
鹏儿冷笑一声,还剑入鞘,讽刺地说:
“我是客随主便,就是你弟兄要联合出手,双战薛某,我亦无话可说,即此就请发招如何?”吴文也不再答话,双掌一错,玉女穿梭,右手疾如闪电,骈食中二指,迳点飞鹏将台穴,左掌拿云赶月,横打中盘,掌挟劲风,力道奇猛,双掌并发,疾若奔雷。鹏儿纵身闪开,避过两掌,反手一招疾风暴雷,猛攻强敌右肩。吴文忙用横架金梁化解来势,同时左手平推而出,直取前胸,飞鹏清啸一声,展开师门秘传翻天拿力,招化金印伏魔、怒涛乾坤、青莲托印、宝印摧山,一招一式,均蕴藏无穷内力。吴文也使出七十二式地煞掌,迎接敌人奇招异式。但翻天掌系崆峒镇山之技,非同小可,至第九式回风舞印,薛飞鹏人已起在空中,蓦地旋身发招,右掌挟着一股奇劲风力,向吴文拦挥扫来,吴文想退身躲避为时已晚,人被掌风扫中,有如断线风筝,抛开两丈左右,落地后,喷出一口鲜血,人即当场晕倒。
这时场中一阵大乱,远处树林内似乎有人喊了一声:
“好一招回风舞印!”鹏儿向远处看了一眼,只因林木蔚然,枝叶稠密,再好的目力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场中尚有大敌当前,此时既无法他顾,只好不去理他。
那老者见吴文受伤,气得须眉皆动,也不见他起身作势,大袖微展,只一闪,已到吴文身前,将他看了一眼,见人受伤颇重,忙从身边取过一颗九药塞在他口内,又接着全身穴道实施推拿。此人功力极深,只见他掌走百脉,功透四肢,不一会儿吴文已醒转,痛苦若失。
吴文谢过师叔后,老人阴惨惨地一笑道:
“你休息一阵就可复原,这儿的事自有老夫为你作主。”说完,缓步出场,望着薛飞鹏一声冷笑道:
“你年纪轻轻,却心狠手黑,动不动就用重手伤人,我看你剑式拳招源出崆峒,念你师门与本帮尚无任何过节,老夫也不便伤你,只要你能向本人谢过,这场事我就出手为你们彼此化解如何?”
飞鹏答道:
“前辈盛情可感,这场事就此罢手,晚辈自然从命,惟谢过一节,则碍难之处极多,事因晚辈既无开罪之处,巫山之约,又系贵门下弟子约我而来,至于动手过招,则势同骑虎,我不伤人,人即伤我,刚才的事,前辈已亲自目睹,如非晚辈幸胜,则我恐怕也难逃徐、吴两位寨主掌剑之危!事实如此,却责以晚辈谢过,宁非失去公允?”
老人双眉一挑道:
“这么说来,我们非动手不可了?”
飞鹏虽知道这老人功力奇高,自己绝非敌手,但也绝不能表示临场怯敌,当下也冷冷地回答道:
“前辈如要赐教,尽管动手便了,晚辈虽知功力不敌,但也愿在前辈高人手下,拜领几式高招!”
老人满脸阴沉,缓缓地说道:
“我要凭一双肉掌,领教你几招剑式,我们就彼此发招吧!”说完,人到掌到,那掌力奇大,接着一股风势,当胸压来。薛飞鹏单剑出手,云封五岳、孔雀开屏,一守一攻,连环并进。老人将衣袖向剑身一拂,鹏儿立即感觉剑身上有一股很大的压力,震得右臂发麻,心中不觉暗吃一惊,忙施展师门秘传飞云剑术,但见白光电闪,剑若游龙,朵朵飞霞,漫舞天际,剑挟雷霆万钧之势,招招指向敌人要害,而步法若行云流水,美妙绝伦。那老头态度虽狂,但见到这种剑术,也不由得心头一凛。
只见他一声轻叱,双袖连挥,人如穿花蝴蝶,往来于森森剑气之间你来我往,巧打硬拼,彼此约有六十余招以上,不仅,在场匪徒见薛飞鹏有这种功力而大惊失色,就是鹏儿盟弟武成林,看到飞鹏有这种功力,脸上也不时掠过几阵阴影,不过不明其事的人未加注意罢了。
江镖师坐在成林身侧,赞不绝口,但知老人功力奇高,担心鹏儿终难取胜,假如鹏儿战败,自己即使舍生全交,也无法战胜强敌,惟有成林武技,却不弱鹏儿,届时,只有靠他挽回厄运,故恃之为左右手,对他信赖非常。
老人打得已意感不耐,一式流云飞袖,震开剑招,人也飞出剑幕,只见他略一凝神,排山运掌,两手平胸推出,竟打出一股阴风罡力,挟带一种说不出的奇腥,那风势有如排山倒海,天河泻浪,直向飞鹏卷来。
江镖师一声惊叫,武成林也随声站起,徐、吴两匪,笑容满面,知自己仇人伤败只在俄顷,大仇能雪,岂不可喜?
鹏儿知道这种奇异罡力自己绝无法敌它,正想拔身离地,但这腥风范围展开极广,想跃身避过也绝少可能,可是除此以外又别无他法,念头一转,只好从斜刺里跃去,以避开那腥风正面。
蓦闻一声长啸,划空而来,半空里落下一个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