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葵紫龙佩-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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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琪生性仁慈,最怜晚辈,忙反首笑道:“你二人平日小心谨慎,此事也委实无法责怪你们,毋用不安,就此起来吧!”
夫妇两人,返身入厅,餐霞客手中已拿着信笺,寿眉深锁,一脸愁急之色,口中竟恨恨连声道:“贼秃可恶,贼秃可恶!”
白云生夫妇,接过信笺一瞧,也不由勃然变色,原来信上写着:
字谕司马紫阳师徒知悉,纵徒为恶,贼害武林,且敢与本门订百日之约,胡作妄为,莫大过甚!久守不来,赴约之期,已不过半月耳。
庐山门弟子,已为本门所擒,届时不到,当遵武林常规,依法惩处。取舍从违,望早置答!
峨嵋觉明
这封信,无异向昆仑提出最后警告,如不依时赴约,被掳的人,势将一命不保。
金牛谷事情一了,麟贤侄即将奔赴峨嵋,时日虽迫,尚还勉强可以赴约,不过以他这种口气之横,实不像那有道高僧口中所出。
敌人既已派来高手潜入洞中,说不定还得施展其鬼域技俩,于是奔赴后洞,再事察看一番。
后厅正面,挂着昆仑祖师神像,平日用黄缦遮住,偶尔检查,不料,神像已空,而且把四兄的元阳尺,也顺手取走。
来人武功太高,看清形,可能还擅神偷秘技,经前洞后洞四处搜索,半点痕迹也不曾留。
祖师神像被偷,如不追问,江湖上势将传为笑柄,从餐霞客以下,均以待罪之身.由掌门人回洞后,任便降罪处分,特此赶来面陈一切,并恳立即返洞。
紫阳真人闻祖师神像被偷,丝毫不动声色,反对上官琪温慰道:
“此事绝不能怪你们粗心大意,鸡鸣狗盗之士,委实防不胜防,不过他们认为就以得手,倒还未必?”
不但上官琪心中一震,连青云师太和仟峰老人等,都觉暗中一惊,因为祖师神像,系代表一家宗派之象征,如果神像也被人窃去,而不能立即取回,那无异于把昆仑派的名誉,宣布破产。
敌人出入洞府,除弟子偶闻萧声外,其他不留任何痕迹,以餐霞客白云生以及上官琪等三人身手而谕,确系江湖上的一等一的好手无疑,敌人中洞留书,后洞取像,二人毫无感觉,这已经极感难堪,神像被窃,关系一派存亡,真人涵养再高,也不应把它看得如此淡漠!事情真怪!
麟儿眨了眨眼睛,望望恩师,又望了两位师伯,微笑道:“四师叔的元阳尺,系前古仙人之宝,被人窃去,倒觉可惜,金牛谷的事情,如经解决,弟子当立赴峨嵋,向他要人,并取回此宝,”而今只有暂时辞别师门长上了!”
行礼如仪,撮口一啸,空中立飞来那只神鹰,不待落地,立即飞身一跃,待闻嘎嘎鹰鸣,立即入云而去。
真人一行,也赶着回洞,搜索敌踪去了。
由星宿海飞赴金牛谷,应循东南方向直飞,麟儿一心怀念受困诸人,也就无心计及方向,铁翅苍鹰翱翔空际,奇迅无比,但方向知过份偏南,风弛电掣之间,忽闻一阵箫声,抑扬有致,婉转入云,音调之美,无与为匹。
麟儿受紫阳真人三年教养,不但武功已得绝传,即棋琴书画,也无一不精,而且本性率直,秀雅天成;遂成当代武林后进之士,第一人物。
箫声入耳,不禁怦然心动,但惟恐误了行程,踌躇而不敢下。
可是那箫声偏过份作怪,袅袅余音,扣人心弦,一音一字,清晰入耳。
座下这只铁翅苍鹰,似乎也解音律,不待麟儿指示,突把双翅一收;惊鸟之疾,势能毁节,只闻耳际呼声大作,千丈高空,穿云降落,不是麟儿功深,几乎跃下鹰背。
离地还有数丈,麟儿已发出王佩神光,青碧光华一罩,神鹰竟似如梦初醒,双翅一展猛然前面一飘,立将疾落之势刹住。
此处。正是西昆仑雪地少女出现之地。
冰岩雪峰,堆落谷中,寒气袭人,置身其间,宛如劫后初临,伤心惨目,想到师弟练秋,下落不明,不由一阵伤心,泪珠自落。
那吹萧人诱人到此,却己不知去向,凝神四顾,周围一片岑寂,不但杳无人影,连飞禽走兽,也不见一个。
最后,麟儿两眼,却落在那乱糟糟的冰谷之内,面东;还有一处,并未为冰峰碎雪所填满,这无异于大谷之中,却留了一处小谷。
飘身临近边缘,还未到达,却呼的冲出一条白影,不用看,知是雪猩。
这东西,浑身雪白,精神奕奕,麟儿卒不及备,几乎被它撞个满怀,赶忙一闪身,轻轻躲开。
雪猩似乎认得麟儿般,怪眼一睁,满脸惊异之容,但随即发出一声异啸,那身子便如“流星赶月”般朝谷底落去。
麟儿愕了一愕,毫不迟疑地将身纵落,往下一看,不由顿感一惊。
原来此处竟是有数大小雪洞,乍看去,好似蜂窝一般,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绝有雪猩出来,大约上面雪峰坍塌时,主峰落于谷部正中,靠峰一面,反少冰雪滚塞,他一面挂念金牛谷受困好友,但也想明了这位天真稚气,美似金童,师弟练秋的安危生死。
还有,那又野又美的雪里玫瑰,虽然浑身有刺.但她的格调,与别的女子,大有不同,这种奇异美人,如被冰雪压死,岂不可惜?
眼前这许多雪洞,哪一处是少女潜踪之所?更何况,金牛绝谷的人,生死之期,连今日也只有三天了。
三天时间,眨眼便到,任便失去一个,麟儿都得抱恨终身。
犹豫之间,瞥眼却见左前方一座洞口,摆着一具破藤兜,那正是雪里少女出洞所乘之物,细看,兜上还有血迹。
麟儿暗里一惊,不由想道:“不是少女被冰雪打伤,就是秋弟曾坐过此物,既有血迹,倒不能不顺便一察,否则实愧师门?”
心意既决,即纵身洞内。
冰岩雪洞,别有风光,洞壁全由冰雪泥石所凝成,其坚如铁,寒气袭人,通道曲折回环,四通八达,冰壁上,却有不少猩猿爪印,信步而入,左顾右盼,里面,却有几处冰室,还躺着那受伤的雪猩,不是破脸,就是断臂;龇牙咧嘴,似极痛苦。
麟儿最具恻隐之心,忙蹲身一看,雪猩受伤之处,竟已有人用草药将伤处敷好,而且这种草药,竟是治疗跌打损伤常用之物,诸如三七、过山龙、番天印、满山香,应有尽有,不由暗暗称奇。
受伤雪猩,有的已昏沉入睡,有的却圆睁一双怪眼,虽然不动,却似怒极。
麟儿不由笑道:“你这些披毛畜牲,见了人,不分青红皂白,立即凶威大发,自己伤得不能转动,犹不能捐弃伤人之念,按理须把你们一一打杀,但我看着你主人的面子,师门灵药犹多,就此便宜你们吧?”
忙取出药瓶,每一猿猩口内,纳了两粒丹砂,这是紫阳真人治伤圣药,功效奇伟,药才入口,遍体清凉,不须臾,都沉沉睡去。
出了侧洞,仍一直往前,但因洞中深遽,竟是愈走愈暗。
前面已隐约传出灯光,麟儿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二步,往前一冲,雪洞无门,闪入一看,只觉心头鹿撞,惊喜若狂。
这冰雪住室,却非常特殊,当中是一石钵,里面满储松子油,光炸青碧,其明如昼,左边却是一处石榻,榻上铺满猩皮,上面躺着一位十四五岁的美少年,周身盖着猩皮数幅,只留头部在外,细看,正是耿耿难忘,一心怀念的师弟董练秋。
麟儿鲁莽地冲近榻前,掀开猩皮一看,师弟身上,犹染有不少血迹。
左手脉腕处,竟被那黑寡妇划了一道寸多长的口子,上面却洒了一层黄色药粉,业经把创口封住,此处已无大碍。
一探心脉,却微弱得几乎辨别不来,不由心中大感一惊,忙探手囊中,想把那灵芝石露,取出与他饮用,却不料冰莲雪藕,把革囊胀得鼓鼓,简直无从插手。
论数量,麟儿所带,并不为多,雪藕四根,冰蓬五具,除食用外,还把一大半交与恩师保藏,自己所留,不过藕一根,把它断作数截,另有莲蓬两具而已,但革囊储量有限,几段雪藕一放,还有两只海碗大的冰莲蓬,已把革囊,弄得无余地可以插手。
将冰莲雪藕,放置榻上后,取出玉瓶,灌了不少灵芝露液,随手一探秋儿穴道,不由吓了一大跳,原来秋儿全身经脉,竟被风雷僧用重手法所伤,尤以手太阴肺经,少阴心经,足厥阴肝经,伤得尤重,无怪乎他心脉微弱,昏迷不醒。
忙运师门绝传——太清手法,先把师弟穴道打通再说,于是两手一阵搓揉,掌抵足心,一股奇热,直由涌泉输入,纳诸丹田,散及四肢,通中府,透云门,开天府,进而极泉青灵少海各处穴道,豁然而通,又用手把他全身按摩一阵,秋儿玉颊,本是一脸惨白,此时竟渐渐红润起来。
麟儿正待把自己所炼成的道家元气,助长师弟功力,只闻一阵雪猩吼声,由外而入,还未及转念,身背后微风飒飒,烛影摇红。
未曾转身,背上已挨了一掌,好在无意之间,被纯阳双钹挡住,否则,只此偷袭,就得受伤,不由异常震怒,反手一劈,力猛招沉,眼前白光一闪,床上冰莲雪藕,竟被人顺手捞去一大半,不由吓得亡魂皆冒,匆忙里,把剩余之物抢下,放在囊里,但来人拳招如雨,节节逼攻,放眼一瞧,正是那雪中猩女。
麟儿忙含笑招呼道:“床上睡着的,正是我的师弟,特来救他!请勿误会?”
说完,即往旁边一撤,停手不打。
那少女所抢的雪藕冰莲,竟被随来雪猩接去,门口已站着四五只大猩,把门守住。
少女白白的脸上,隐蕴怒容,而且把一身奇异武学,尽量施出,专拣麟儿要害之处,尽适下手。
麟儿急得昏头胀脑,忙一边抵御,一面退向门边,正想觑机冲出。
雪猩有如怒潮,一涌而上,好在石室还大,否则只有束手成擒了。
麟儿用了六成掌力,“金蛇剪尾”,反身劈去。
群猩吼了一声,不敢硬接这种道家罡气,从入口的旁,往左右一分。
“此时不走,正待何时?”人影显动之下,麟儿遂穿出室外,立把师门牟尼身法一运,躲过几处雪猩偷袭,总算平安出来,无如这位身带三分野性的女娇娃,也跟着赶出,口中正含着一只竹哨,呜呜作响,招来数十只大雪猩,竟把人团团围住。
雪猩招沉力猛,悍不畏死,分从四方八面,猛攻而来,那雪地女娃,也不知对麟儿怀着什么恶念,竟施展浑身解数,把昆仑崆峒招术,揉合杂用,还夹着一种不知名的阴功。
她从空中一掠,“惊鸿照影”,电闪风飘,白白的脸上,竟无一丝笑容,酥胸玉腿,在雪地掩映之下,几疑是那散花仙子,谪降尘世,顿把麟儿看得一呆。
不料群猩拳招似雨,向上背上,在一瞬忘形之下,却重重的挨了几拳,少女玉掌往前一探,千丝寒气,直扑顶门,麟儿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忙把双脚一顿,纵身空中,猛吸丹田一口气,右手由下而上,画了一道小弧,猛可里.往前一推。
两掌相接,“啪”然作晌,麟儿怕她承受不起,不过用了四成力,不料一缕寒气乃竟由掌心直透丹田,那全身不觉凉了半截,突感头重脚轻,几从空中跌下,只吓得他亡魂皆冒、不敢再行怠慢。
身子几转,“云龙三现”,快如石火电闪般,猛往斜刺里掠开。
不料人未落地,却有一阵寒气,猛从身后袭来。
两只大雪猩,比人高出一只头,竟用嘘气成寒之法,往麟儿颈后一吹,白气森森,其寒透骨,其利如刀,人畜当之,立便血凝体僵,肌肤龟裂,十九难以幸免,这种功夫,如何练成?以及它那正确的名字,连麟儿也茫然不识。
赶忙往斜刺里一闪身,并用牟尼身法,轻轻避开,无如身上奇寒之气,却阵阵发作,先是,一阵凉意,由心头渐向四肢扩张,蓦觉皮肤收缩,毛发直竖,如置身万载寒冰之内,自有说不出的奇冷,下颚和四肢,竟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与疟疾初发时,畏寒情形,不差两样,尽管运用本身元阳,来驱除这种体内寒毒,虽然有效,但元阳之气,出自丹日,扩之四肢,寒气立去,可是一经停运,立觉其冷如初。
麟儿虽然功力极高,竟也弄得啼笑不得。
那雪地少女,携着猿猩,紧紧把麟儿圈注,腾挪纵跃,吹气嘘寒,猿步猩拳,运掌如飞,直似杀父仇人一般,绝不轻轻放过。
麟儿不由怒道:“我与你何仇何恨,要这样的纠缠不休?干脆和你拼了。”
那少女沉着一付白森森的脸,毫无血色。(这是她第一个缺陷),也没有一丝笑容,口中竟不答话,蓦地往前一扮,卜的一口寒气,往麟儿脸上便吹。
美麟儿,因为她纠缠不已,也触发了满怀怒意,身子一缩一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