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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三兄弟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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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兄弟决定给他多上点绳索。谈谈鸟儿,再把他引到肉体关系这个话题上。如果胡佛不接受暗示,如果他没有透露自己的经济情况,他们就不再理他了。
  在监狱管理局内部,特朗博尔被官方称做拘留营。这个称呼是说它周围没围墙,没铁丝网,没了望塔,没有持枪的看守等着抓逃犯。拘留营意味着最低限度的防范,任何犯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逃跑。特朗博尔有一千名犯人,可没什么人逃跑。
  特朗博尔比绝大多数公立学校都要好。宿舍装有空调,干净的食堂提供一日三餐。还有健身房、台球、纸牌、网拍式墙球、篮球、排球、慢跑跑道可供娱乐。甚至有图书馆和教堂。值日的牧师、顾问、社会工作者一应俱全。探视时间也没有限制。
  特朗博尔对被划为低危险类的犯人来说是够好的了,他们中百分之八十是毒品犯。大约四十人抢劫过银行,可并没伤着或吓着谁。剩下的都是白领阶层,他们中有骗术不怎么高明的小骗子,也有像弗劳伊德医生那样的高级骗子。弗劳伊德是外科医生,二十年的时间里他的诊所从老年保健医疗基金中骗取了六百万美元。
  特朗博尔不允许暴力存在。也没有威胁。条条框框很多,但管理部门实施起来得心应手。假如你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他们就把你送走,送到中级防范的监狱,那里有铁丝网和粗暴的看守。
  特朗博尔的犯人也乐于安分守己,一天一天打发日子,大家相安无事。
  在乔·罗伊·斯派塞到来之前,在监狱内从事严重的犯罪活动是闻所未闻的。在倒霉之前,斯派塞听说过安哥拉骗局的故事,它发生在臭名昭著的路易斯安那州监狱。那里的几个犯人完成了敲诈同性恋者的计划。事发前他们从受害者那儿敲诈了七十万美元。
  斯派塞来自靠近路易斯安那州边界的乡村,在那里安哥拉骗局尽人皆知。他从没梦想过会照葫芦画瓢,也来这么一手。可一天早晨当他在联邦监狱里醒来时,他决定利用他所能接近的每一个人。
  他每天下午一点在跑道上散步,常常独自一人,总是带着一包万宝路香烟。在被关押前他有十年没抽烟,现在一天两包。他散步的目的是想抵消抽烟对肺部的损害。三十四个月中,他已走了一千二百四十二英里,瘦了二十磅,尽管可能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是锻炼造成的。禁酒才是最大的原因。
  三十四个月在散步和抽烟中度过,还有二十一个月的监禁。
  偷来的九万赌资实际上藏在他家的后院,离他的房子半英里,靠近工具棚,埋在他老婆不知道的一个自制的混凝土地窖里。她帮他花掉了其余的赃款。总共有十八万,联邦调查人员只找到了其中的一半。他们买了辆凯迪拉克,飞到拉斯韦加斯,坐头等舱离开新奥尔良,到哪儿都乘坐赌场轿车,在豪华套房过夜。
  假如他还有什么梦想的话,那么其中之一就是成为职业赌徒,总部设在拉斯韦加斯以外,让各地的赌场闻风丧胆。他玩的是二十一点,尽管输了很多钱,但他依然确信能赢。加勒比海有他从未去过的赌场。亚洲的赌业也日趋红火。他会坐头等舱周游世界,带不带老婆无所谓,住在豪华套房里,要求提供客房服务,让任何二十一点的发牌人惊恐不安,乖乖地给他发牌。
  他会从后院取出那九万块钱,加上这次骗来的钱,搬到拉斯韦加斯。带不带老婆无所谓。她过去每三周来一次特朗博尔,可已经有四个月没来了。他常做噩梦,梦见她翻后院的土,寻找埋藏的财宝。他几乎确信她对这笔钱一无所知,可仍疑虑重重。在被送去监狱之前,他有两个夜晚一直在喝酒,他说了些关于那九万块钱的话。他记不起原话了。他试了多次,可怎么也记不起来他告诉了她些什么。
  走到一英里处他又点燃一根万宝路。或许她现在有男朋友了。丽塔·斯派塞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某些部位有点儿肥硕,可九万块钱可以掩盖一切缺陷。如果她和新男友找到并已开始花那笔钱怎么办?乔·罗伊常做的噩梦来自一部蹩脚的电影,丽塔和某个陌生的男子在雨中像疯了一样用铁锹挖着土。为什么会下雨,他也不知道。但总是在夜间,在暴风雨之中,电闪雷鸣,他能看到他们步履艰难地走过后院,每次都离工具棚越来越近。
  在一个梦中,那神秘的男友开着推土机,把土堆满斯派塞的农场,而丽塔站在附近,用铁锹这儿指指,那儿点点。
  乔·罗伊渴望得到那笔钱。他能感觉到手中钞票的分量。当他在特朗博尔服刑时,他会利用一切机会偷窃和敲诈。随后他会找到埋藏的财宝,飞往拉斯韦加斯。他的家乡不会有人有兴致指着他窃窃私语:“那是老乔·罗伊。大概他现在出狱了。”——不会。
  他会过上流社会的生活。带不带老婆都无所谓。
  …【注】甜爹(sugar daddy):美慢语,指出钱供养情人的男子,尤指年老的富人。
  第四章泰迪望着桌边摆放成一排的药瓶,它们就像为他解除痛苦的行刑队。约克坐在他对面,正读着记录。
  约克说:“今天凌晨三点以前他一直在打电话,和亚利桑那州的朋友们交谈。”
  “哪些人?”
  “博比·兰德、吉姆·加利桑、理查德·哈西尔,通常的那一帮人。他的捐款人。”
  “戴尔·怀纳呢?”
  “对,他也在内。”约克说,对泰迪的记忆力极为惊讶:泰迪闭着眼睛,按摩着太阳穴。在两个太阳穴之间的某个地方、大脑的深处,他知道莱克的朋友们、他的捐款人、他的知己、他的竞选工作人员、还有他以前的中学老师的名字。所有这些人的名字都井然有序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一旦需要就能用上。
  “有什么异常的吗?”
  “没有。也就是一些突然面临人生大转折的人通常会问的问题。他的朋友们很吃惊,甚至震惊,有些勉强,可他们会转变的。”
  “他们谈到钱了吗?”
  “当然。他很含糊,说钱不会是问题的。他们很怀疑。”
  “他保守我们的秘密了吗?”
  “是的。”
  “他有没有担心我们窃听?”
  “我想没有。他从办公室打了十一个电话,从家里打了八个。没用手机。”
  “传真和电子邮件呢?”
  “没有。他与齐阿拉谈了两小时,他的——”
  “办公室主任。”
  “对。他们基本上在策划竞选活动。齐阿拉想出面组织。他们想让密歇根州的南斯当副总统。”
  “这主意不坏。”
  “他看起来不错。我们已经在调查他了。他二十三岁时离了婚,可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没问题。莱克决定了吗?”
  “是的。他是个政治家,对吗?他已拿到了通向王国的钥匙。他已开始写演讲稿了。”
  泰迪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干咽了下去。他皱皱眉,好像药很苦。他紧皱着双眉说:“约克,告诉我,我们没漏掉这个人的什么事。没有任何丑闻。”
  “没有,头儿。六个月来我们调查了他最见不得人的事。没有什么能伤害我们的利益。”
  “他不会娶个傻瓜吧?”
  “不会。他与几个女人约会,可都是逢场作戏。”
  “没和他的实习生上过床?”
  “没有,他很清白。”
  他们在重复一场已经进行过多次的对话。多一次也无妨。
  “私底下没有见不得人的金融交易吗?”
  “这就是他的生活,头儿。没藏着什么。”
  “酒,毒品,吃医生开的镇静剂,在因特网上赌博呢?”
  “没有,先生。他很清白、持重、坦诚、聪明,相当出色。”
  “那我们和他谈谈吧。”
  艾伦·莱克又一次被护送到兰利深处的同一间房间里,这次是三个英俊的小伙子护卫着他,仿佛危险潜伏在每个角落。他走得比前一天更快,头昂得更高,后背挺得笔直。他的身价与日俱增。
  他又一次问候泰迪,握了握他那长满老茧的手,然后跟随轮椅走进地堡,在桌子对面坐下。他们相互说了些轻松的打趣话。约克在大厅尽头的一间屋子里,那儿有三个监视器,与隐藏的摄像机相连,传递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约克身边站着两个人,他们花时间研究各种录像带,研究人们的谈话、呼吸、以及举手投足,目的是要确定说话者的真正意图。
  “昨晚睡得好吗?”泰迪问,挤出一丝笑容。
  “还不错。”莱克撒了个谎。
  “好。我想你是愿意接受我们的交易了?”
  “交易?我不知道那是个交易。”
  “是的,莱克先生,那的确是个交易。我们承诺让你当选,你承诺把军费开支增加一倍,让我们准备好对付俄国人。”
  “那么成交!”
  “好极了!我非常高兴!你会是个优秀的候选人,出色的总统。”
  这些话回响在莱克的耳边,他无法相信这一切——莱克总统。艾伦·莱克总统。那天早晨他踱步至五点,努力使自己相信有人要把白宫送到他手里。看来不费吹灰之力。尽管他努力不去想,他还是无法忽视那些特权。椭圆形办公室,喷气式飞机和直升机,周游世界。上百个助手听从他的调遣。与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共进晚餐。
  尤其是能名垂青史。是啊,泰迪自己也有份交易。
  “我们来谈谈竞选活动吧。”泰迪说,“我想你应该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预选结束两天后宣布参加竞选,先让尘埃落定再说。让赢家有十五分钟的休息,让输家扔更多的泥巴,然后才宣布。”
  “那太快了。”莱克说。
  “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我们跳过新罕布什尔州,为二月二十二日的亚利桑那州和密歇根州做准备。你必须在这两个州获胜。一旦获胜,你就是个有实力的候选人,接着你为三月做准备。”
  “我想在家乡宣布,在菲尼克斯的某个地方。”
  “密歇根州更好。它更大,有五十八个代表,而亚利桑那州只有二十四个。你在家乡一定会赢的。假如同一天你在密歇根州获胜,那么你就是个值得注意的候选人。先在密歇根州宣布,几小时后再在家乡选区宣布。”
  “好主意!”
  “弗林特有个直升机制造厂,叫做ILL…特里林。他们有个巨型机库,有四千工人。他们的首席执行官是个我能说得上话的人。”
  “那就预约吧。”莱克道,他相信泰迪已同首席执行官谈过。
  “你后天可以开始拍广告吗?”
  “我什么都能做。”莱克说,他乐于从命。现在到底谁说了算已很清楚。
  “要是你同意,我们会找家外面的咨询公司推出广告和宣传。可我们这儿有更好的人,而且不花你一分钱。你知道,这并不是说钱是个问题。”
  “我想一亿足够用了。”
  “应该够了。不管怎样,我们今天开始电视广告的拍摄。我想你会喜欢的。色调非常灰暗:军队的艰难处境,来自国外的各种威胁,大规模战争,诸如此类的事情。它们会把人吓得半死。我们反复插人你的名字、你的脸,还有几句简短的话,你很快就会成为国内最知名的政治家。”
  “名声不会赢得竞选。”
  “当然不会。可金钱会。金钱能买到电视宣传和民意测验。就这么回事儿。”
  “我认为传递的信息很重要。”
  “是啊,莱克先生,而且我们的信息比减税、实干、人工流产、信用、家庭观念和所有我们现在听到的傻话都重要。我们的信息是生命和死亡。我们的信息会改变世界,保护我们的繁荣。那才是我们所真正关心的。”
  莱克点头同意。只要能维护经济与和平,美国选民会选任何人当总统:“我有个组织竞选的适当人选。”莱克说,急于要提供点儿什么。
  “淮?”
  “迈克·齐阿拉,我的办公室主任。他是与我关系最密切的顾问,是个我绝对相信的人。”
  “参加过全国范围内的竞选吗?”泰迪问,完全明白答案是没有。
  “没有,可他很有能力。”
  “那就好。这是你的竞选。”
  莱克笑了,同时点点头。这话听起来很舒服。他开始有些疑惑了。
  “副总统呢?”泰迪问。
  “我有几个人选。密歇根州的南斯参议员是位老朋友。还有得克萨斯州的盖斯州长。”
  泰迪仔细考虑着这些名字。选得不坏,不过盖斯肯定不行。他是个富家子弟,大学里主要在溜冰,后来又打高尔夫球。一晃到了四十,然后花他父亲的钱买了州长的职位,干了四年。况且,他们根本用不着担心得克萨斯州。
  “我喜欢南斯。”泰迪说。
  那么就是南斯了,莱克差点儿说了出来。他们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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