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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5968-荒凉天使-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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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猜看谁来了?”    
    “我知道,是拉菲尔。我现在就赶去见他和科迪。”    
    “科迪也在?在哪儿?”    
    “在查克·贝曼家里。每个人都到齐了。我要迟到了,快走!”    
    我们一边赶路,一边谈起千百件难以忘怀的往事,几乎在人行道上跑了起来——荒凉峰上的孤独杰克现在正跟他的大胡子同胞竞走——我的玫瑰在等着我——    
    “我和西蒙要去欧洲!”欧文宣布道。“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我母亲给我留下了一千美元。我还有另外一千美元的存款!我们一起去吧,去看看那个旧世界的异乡人!”    
    “好啊,我也去。”    
    “我还能再拿到几个美元——有这个可能。什么时候去呢,伙计?”    
    我们谈论和梦想着欧洲,我们要大量阅读各种资料,包括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在欧洲的古老石头上哭泣》,还有兰波早年那些激动人心的意象(1944年,我和欧文在哥伦比亚大学曾经一边吃土豆一边写诗)——对于欧文,去欧洲也是一个悲哀的梦想,浸透了宿雨和悲凉。站在埃菲尔铁塔上,感到愚昧而疲惫——我们挽着胳膊,爬上了贝曼家的山坡,敲开了门,冲了进去。理查德·德·切利躺在床上(就像我说过的那样),转过身来对我们淡然一笑——其他人和贝曼在厨房里,一个黑头发的印第安人想跟另一个法裔加拿大人(跟我一样)做交易,我在昨晚进“地窖”之前跟他聊过天,他还冲我大叫“再见了,兄弟!”——现在,他对我大叫“早上好,兄弟!”我们到处乱转,拉菲尔不在,欧文提议我们去常喝咖啡的老地方找找,肯定能把所有人一网打尽。    
    “他们都会去那里……”    
    但谁也不在那里。我们又跑到书店,哈!拉菲尔迈着他的长步、甩着他的两手出现了。他一边走一边嚷嚷,说的全是诗句,我们也同时都在嚷嚷——我们在旧金山转来转去,穿过街道,走下山坡,想找个地方喝杯咖啡——    
    我们在百老汇街找到了一家咖啡店,坐下来,滔滔不绝地谈诗谈书,哈!一个红头发的女孩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正是科迪!    
    “杰克!我的老弟!”科迪像以往一样,模仿着喜剧明星老菲尔兹的语气。    
    “科迪!坐下!噢,天哪,一切都是这么凑巧!”    
    它终于实现了。它总是在那些伟大而颤动的季节里得以实现。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40)

    七十九    
    但在这世上,这只是一个平凡的早晨。招待端来平凡的咖啡,我们的激情不仅平凡,而且终将消减。    
    “那个女孩是谁?”    
    “她是从西雅图来的一个疯女孩,去年冬天听我们朗诵过诗。她开着一辆MG跟另一个女孩一起过来,打算尽情玩乐。”欧文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    
    她在那说:“杜劳斯从哪儿弄得这么生气勃勃?”    
    生气勃勃。在午夜,与怒吼的熊相遇,谁能不变得生气勃勃?    
    拉菲尔叫道:“我的诗稿全部都丢在佛罗里达了!在迈阿密的灰狗终点站!那些新诗是我所有的诗!我的另一些诗丢在纽约!杰克,你曾在纽约待过的,你说编辑们会怎么折腾我的诗?而我早期的诗稿全部都丢在佛罗里达了!想想看!居然有这种事!”这就是他说话的方式。“这些年来,我从一个灰狗站到另一个灰狗站,跟办公室里所有的负责人交谈,乞求他们把诗还给我!我甚至哭了!科迪你听说没有?我哭了!但他们根本无动于衷!他们居然把我叫做讨厌鬼,就因为我几乎每天都去第五十街上的灰狗办公室,乞求他们把诗还给我!这是真的!”——就像还有别人说他听说过此事似的,拉菲尔又补充道:“我从来不叫警察,除非一匹马摔倒了,而且摔瘸了腿!居然有这种事!”他把桌子拍得山响——    
    他长着一张恶作剧的小脸,当他突然陷入悲哀或者陷入沉默之际,这的确是一张伟大的、沉思的阴郁之脸。他凝视着——板着脸——有点像贝多芬——他的鼻子和轮廓都有点粗糙,面颊和眼睛却很柔和,他长着一头淘气的黑发,从来没有梳过,从他宽宽的额头垂到眉间,像个少年似的——他只有24岁——他的确是个少年,而所有的少女都为他疯狂……    
    科迪在我耳边窃窃低语:“那家伙,拉菲尔,那男人,哇,妈的,身边姑娘成群,他知道怎么下手。我跟你说,杰克,你听着,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我们要在赛马场弄它一百万,就在今年,我的朋友!”他提高了声音,“我的二次投注法①已经成功了,已经疯狂地成功了!”    
    “去年你就这么说过。”我记起来,那天我还把350美元押在他的二次投注上(那时他还在工作),结果他输掉了所有的赛马,而我则在干草堆边上烂醉如泥,身上只有35美分,还得回到铁路局去通知科迪他已经输光了,不过他倒是没事,因为他总共已经输掉五千美元了——    
    “这就是时机,就在今年!到明年——”他继续说着。    
    这时,欧文开始读他自己写的一首新诗,在座的人都为之疯狂——我告诉科迪我要他(我的热血老哥)把我带到磨坊谷,拿回我的旧衣服和手稿。“我会的,我们一起去,我们全部一起去……”    
    我们冲到科迪那辆1933年雪佛兰双人小汽车前,但挤不进去。我们拼命挤,结果把车都快挤破了。    
    “你们觉得这辆小车能去得了吗?”科迪怀疑地说。    
    “我走的时候你那辆大车呢?”    
    “运了大麻,被没收了……”    
    欧文说:“听着,你们都去磨坊谷,下午回来跟我碰头。”    
    “好吧……”    
    那个红发女孩挤在科迪身边,拉菲尔因为比我矮也比我轻就坐在我大腿上。我们出发了,朝欧文挥手告别,他晃着他的大胡子,在街上手舞足蹈,在北海滩的街头展示他的热情——    
    科迪开起车来绝不心慈手软,他飞快地穿街走巷、转弯抹角,没有发出一点噪音。他从车流中找到出路,拐上山坡,穿过十字路口,横贯金门大桥(交了过桥费),在高临水面的空气里穿行,如同穿越梦境的大门。科迪开始大喊大叫:“我哭了,因为我对不起恶魔岛①!”    
    “他们在干吗?”——游客们坐在观光车里,拿着望远镜眺望洁白的旧金山,或者用相机拍照。    
    每个人所有的话都在同时说出……    
    这又是我的老科迪了!一贯如此的老科迪,最疯狂的老科迪。在我们的左边,是太平洋蓝色而平滑的深渊,它是海洋之母,也是和平之母,朝日本延伸过去……    
    太棒了,我感到妙不可言,心中狂野,我找到了我的朋友们,胸中被生命颤动的喜悦所充满,诗意向我们涌来。哪怕是科迪,在谈到他所谓的二次投注法时,也带着美妙的诗一般的韵律——    
    “我的朋友,为什么五年了我仍然一贫如洗?为什么我要成为一个慈……慈善……善善……”    
    “慈善家……”    
    “放弃所有的钱财,给那些需要它们的人!接受它的时候,要像你应得的那样……”他经常引用先知埃德加·凯斯的话,他是一个美国俄克拉荷马巫医,他从来没有学过医术,却敢于走进一个受到病痛折磨的男人家里,解开老式领带,躺在床上,进入催眠迷思的状态——男人的妻子走过来问他:“他为什么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症?”他回答:“这样那样是血栓静脉炎,血液在他的静脉和动脉里凝结成块了。因为在他的前世,他喝过活人献祭的血……”再问:“怎么才能治好?”回答:“每天倒立三分钟——做一些运动——一小杯威士忌,或者100标准强度①的威士忌,或者波旁酒,让血液变稀……”然后他回过神来,又变回他自己。就这样,他治好了成千上万的病人,在他自己的诊所,在弗吉尼亚、亚特兰大……他是科迪的新上帝——这个上帝甚至比姑娘们更对他胃口。科迪开始说:“我几乎就要完成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啊,为什么?”    
    他像往常一样保持沉默,严肃而坚定——当我们飞越金门大桥时,我感觉到,科迪和拉菲尔好像不太合拍——我想知道是为什么——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们吵嘴——至少,我们应该和睦一致地死去,我们会像中国人似的号啕大哭,因为老科迪、老杰克、老拉菲尔、老欧文,或者是老西蒙(达洛夫斯基)都死了,解脱了……    
    “我的脑袋不行了,我不在乎!”拉菲尔叫道。    
    “那个狗东西怎么不再来了,他得花几块钱弥补我的损失,不过亲爱的,我会给你看看……”科迪对潘妮(就是那个红头发女孩)耳语道。她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又兴奋又忧郁地喝着酒,疲乏不堪的样子。她跟我们这帮人混在一起,因为除了科迪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对她表现出特别的“性趣”,相反还老是把她推开,叫她回家——    
    当我们到达磨坊谷之后,我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是个佛教徒。我们在山顶那间棚屋里面七嘴八舌地瞎扯,我转过身,发现她就在那里,像一尊红宝石雕像,有如梦幻。她盘腿靠墙打坐,双手合十,目光凝视虚空而无所见,或许耳亦无所闻……这真是一个荒谬的世界。    
    这间棚屋也同样被荒谬笼罩——这是凯文·麦克洛治②的屋子,我的老友凯文也长着一副大胡子,但他是一个木匠,有一个老婆和两个孩子,永远穿着带着锯木灰的工装裤,光着上身,具有家长的威严。他善良、敏感而谨慎,非常严肃,也是一个佛教徒。老木匠亲手搭了一间摇摇欲坠的木头棚屋,门廊还没完工。


《荒凉天使》 上 卷《荒凉天使》 孤独之荒凉(41)

    棚屋建在青草山上,毗邻鹿野苑。这是一个真正的、带着古老气息的林苑,在月光如水的夜晚,你能看到不知来自何处的野鹿卧在青草上,或者在高大的桉树下啃着野草——达摩流浪者早已洞悉,依山而下,正是这个庇护所;野鹿早已来到这片神圣之林,它们栖息在这里的年代比加州存在的时间要久远十二倍以上——在高高的山冈上,棚屋掩映在蔷薇丛中,木头的屋子外面,荒草萋萋,野花遍地,灌木成林,树木如大海般发出啸吟……这间棚屋,由那个老木匠呕心沥血地亲手搭建,他完成了它——伟大的木匠!——凯文对它修修补补,用粗麻布覆住墙面,挂上美丽的佛像,摆上茶壶和一套精美的茶具,在瓶子里插上蕨叶,用煤气烧茶。这里是他的佛教庇护所和茶室,供人参观,或者为停留三个月以上的客人提供住宿,不过,客人必须是佛教徒,能够理解“道可道,非常道”,比如我。每到星期三,凯文就会向老板请假,而老板质问他:“那谁来抬木头的那一头?”“你另外找个人吧。”凯文离开漂亮的老婆和孩子们,沿着鹿野苑的桉树林爬到山顶,手里捧着经卷,到棚屋里待上一整天,冥思打坐,研习经文。盘腿冥思,参悟般若——他参阅铃木①的注经,研读《楞严经》——他说,“如果美国的每个劳动者都能用一天的时间来参禅悟道,这个世界将会多美好!”    
    凯文是个23岁的英俊小伙子,长相严肃,蓝眼睛,一口好牙,说话带有悦耳的节奏。他是一个迷人的爱尔兰帅哥——    
    我和科迪、潘妮、拉菲尔跟凯文的老婆聊了一小会儿,把车停在邮箱边,就在炎热的阳光下沿着那条小路上山,闯入凯文的冥想日——尽管今天是星期一,但他没有去上班。他正像一个禅师似的烹茗煮茶。    
    他看到我们,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们在一旁说笑,而潘妮在凯文打坐的蒲团上坐下,开始进入冥想。    
    这实在太有趣了——    
    科迪站着,开始讨论上帝的普遍性问题,而拉菲尔大叫,“什么?什么?你是想说一切都有神性、上帝内在于一切事物?这么说,她也是上帝,我的上帝?!”拉菲尔指着潘妮说。    
    “那自然。”我说——    
    科迪继续下去:“当我们离开地球……”    
    “我再也不想听这家伙说话了,我不想被他的话毒害!科迪是天使还是魔鬼?”    
    “科迪是天使。”我说。    
    “天哪,别再说了!”拉菲尔叫了起来,因为科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到达土星之后,也许那里根本没有救世主,一切都会变成石头,婊子养的老杰克也会变成石头……”    
    “我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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