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索里尼-第17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广泛地散布到意大利民众中间。早在1922年之前,意大利人就习惯于收集亚平宁半岛上无数的描绘着圣人的物品作为纪念品,并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虔诚。根据现在的估计,流传于世的墨索里尼的照片大约有3000万张,记录了墨索里尼的大约2500个姿势,这是一个把政治生活神圣化和商业化的一个新奇的例子。1926年,一个14岁的发烧友克拉雷塔·佩塔奇(她是教皇的医生的女儿)把她的整个房间都贴满了墨索里尼的图片,她当时的动机可能与几十年之后的青少年们珍藏流行艺术明星和足球明星们的照片的动机是一样的。满屋的墨索里尼的图片让年轻的佩塔奇如此激动,她于是给墨索里尼写了一封信,并且在信中附上了自己创作的几段对墨索里尼表示崇敬的诗句。也是在那一年,一位牧师赶在罗马教廷之前发现了一种把天主教教义和法西斯主义融合在一起的方法。于是,崇敬墨索里尼的人们被告知,墨索里尼是阿西尼的圣·弗朗西斯再生。
墨索里尼的形象中有一个非常突出而富有人性化的特点,那就是他在公共场所或者照片上出现时喜欢把身上的汗或者水擦干,这在今天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在当时却还是很新奇的。墨索里尼爱出汗,他在游泳之后会把身上的水擦干,在滑雪(或者参加收割庄稼)前会把衬衣脱掉,这对于当时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做法。他的身体给人们留下了一种能够引起忠诚的“余象”。希特勒、斯大林、列宁、鲍德温、张伯伦、罗斯福、勃鲁姆和佛朗哥等从这方面来讲,看上去都显然不太像“男人”,他们都没有墨索里尼那么豪放,都羞怯地把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同样,虽然事实上已经深受他的健康状况的影响,但法西斯政权却从未否认过墨索里尼的性能力,而是同样把它与墨索里尼的形象和感召力联系在了一起。法西斯的宣传在不断神化墨索里尼,并且在法西斯独裁政权存在的过程中更是愈演愈烈,把墨索里尼形容为“像花岗岩一样坚硬”,一个“绝无仅有的人”,并且不可避免地没有什么朋友,已经远远地超脱了一般的感情。但是,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他无处不在,并且时时刻刻在观察着人们。也许这种特殊的神化和亵渎的混和可以用来解释一个崇拜墨索里尼的十几岁的小女孩写给墨索里尼的信。她在信中透露说,她刚刚第一次领完圣餐,心中充满了耶稣和墨索里尼赋予她的希望。“你们两个将停留在我的舌头上,落在我的胸上,落在我可怜的心上。你们是多么的好啊!”圣餐变体论、口交和更为普通的性交,这些都混合交织在她的意识中,这实际上就是后来所谓的性感染力。这种力量后来甚至扩展而影响到了外国政要的夫人们。克莱芒蒂娜·丘吉尔在1926年3月会见了墨索里尼之后发现他“相当单纯而自然,非常威严……有一双美丽的、金棕色的、极富穿透力的眼睛,你可以理解它,但却无法与它对视”。总而言之,“墨索里尼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她还非常高兴地向墨索里尼索要了一张签名照片作为纪念。阿斯奎斯的夫人则更为简单地表达了她对墨索里尼的“肌肉”和“非凡的活力”的喜爱(毫无疑问墨索里尼与她的丈夫是不一样的类型)。张伯伦夫人也是一个长期的墨索里尼迷,她还喜欢珍藏各种法西斯徽章。据称,英国驻意大利大使的夫人西比尔·格雷厄姆也非常迷恋墨索里尼。在之后的10年里,许多贵妇人都热衷于能和墨索里尼一起喝上一杯茶。
不管墨索里尼的感召力是多么突出,他并不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挑战,毕竟意大利仍然是一个君主制的国家。可以想见,也会有人出面来为国王维克托·伊曼纽尔三世树立光辉的形象,虽然他长了个五短身材——玛格丽塔·萨尔法蒂恶毒地把他描述为一个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但两脚却永远挨不着地的国王。但他还是被强调性地称为“法西斯政权的国王”,特别是在1925年6月他的登基纪念期间。有些宣传家相信,维克托·伊曼纽尔可以成为“国家和民族意志的最佳代言人”和“意大利的第一个士兵”。
当维托里奥来到罗马这个伟大帝国的首都时,他也有一项义不容辞的表示尊敬的责任,那就是去拜见教皇。就感召力而言,教皇庇护十一世是另外一个有竞争力的重要砝码。教皇甚至也被描述成为一个体育爱好者,他的崇拜者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喜欢在阿尔卑斯山中徒步旅行,并因此而送给了他一个“登山家教皇”的美称。罗马教廷的持久的历史影响,再加上现代天主教教义复杂的舞台道具的支持和渲染,在法西斯意大利政权的精神建设历史上都是永久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往往都被忘记或者低估了。宣传家们或许可以确保墨索里尼是挂在每个人口头上的名字,但是教皇以及他的红衣大主教和一般的主教、他的圣徒和殉教者在许多意大利人的心目中仍然保持着一个十分神圣的地位。一个法西斯记者在1928年夸口说“对于墨索里尼的膜拜已经深深地扎根于意大利民众的心中”,这一说法是值得怀疑的。这种崇拜保留着一些与教会崇拜相似的特点,因此不言而喻,它仍然没有脱离宗教虔诚和信仰的范围。一位担任牧师的法西斯分子高兴地宣称:“意大利的帝国主义正在认识到……在罗马,惟一有活力的、被人们普遍真心接受的信仰仍然是天主教。”
事实也一再暗示,一小部分法西斯分子也不愿意成为体现墨索里尼感召力的工具。为地方上一些野心勃勃的法西斯头目所做的传记也大量地涌现,尽管这样做通常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当詹保利和阿尔皮纳蒂的追随者们过分强调他们的感召力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被送进了监狱。
第二部 夺取政权强行独裁统治(6)
对于民族法西斯党的内部纪律的讨论也直到1925年1月3日墨索里尼发表演讲之后才结束。但是在当时,墨索里尼关注的还是如何镇压反法西斯的势力。在官方场合,墨索里尼都有意与重新出现的法西斯暴力活动保持着距离。例如,当法里纳奇公开对暗杀马泰奥蒂表示认可时,墨索里尼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对他的话进行了纠正,声称法西斯主义并不是因为发生了马泰奥蒂事件才取得了胜利,而应当说即使发生了这一事件,但法西斯主义仍然取得了胜利。但是,虽然墨索里尼强调了这种维护法制的态度,但他并没有做任何事情来阻止1925年7月法西斯对于乔瓦尼·阿门多拉的残酷的、最终是致命的迫害,而这只是1924年9月对年轻的“自由社会主义者”皮耶罗·戈贝蒂的迫害的翻版。那些能够逃往国外的人开始把这一方式作为逃避法西斯迫害的惟一途径,1925年夏天离开意大利的历史学家加埃塔诺·萨尔韦米尼就是其中的一个。不管怎样,当墨索里尼得知他的对手们的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总是很高兴。也有少数自由党人在自由和法西斯政权之间选择了前者,于是他们也流亡到了国外,这其中就包括尼蒂和斯福尔扎。
在一手镇压对手的同时,墨索里尼也在不断地巩固自己的法西斯政权,而且这项工作并不是只有墨索里尼一个人在做,另外一个重要的人物是司法部长阿尔弗雷多·罗科。他以前是一个反动的民族主义者,1925年10月2日通过的“维多尼广场法案”表明他主张的社会政策获得了胜利。这个法案用简明的条文规定,法西斯工会应当取代社会党和天主教工会并成为意大利工业家联合会和“大商业联合会”(该组织成立于1910年,直到1934年一直都由出身皮埃蒙特一个犹太人大企业家家族的吉诺·奥里韦蒂领导。)认可的“惟一的工人代表组织”。作为交换条件,“法西斯社团联盟”承认意大利工业家联合会享有最高的权威。不言而喻,在实际情况中,这些工业家在行动上还是有很大的自由。虽然墨索里尼随后很快就很小心地有意与意大利的商业和银行业的领袖在某种程度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任何企图建立一个公平和平等的仲裁体系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另外一件紧急要务是如何管理媒体。早在1923年,意大利重要的报纸之一《时代报》就在政府提供的补贴的引诱下倒向了法西斯事业,现在,法西斯政权也向其他报纸施加了压力,要求它们帮助维持法西斯主义要求的统一性。虽然自己就曾经从事过新闻工作,但墨索里尼现在却要求在他的统治下,任何人不得随意发表言论,哪怕这些言论过去曾经对他大有帮助。1925年11月4日,在纪念维托里奥威尼托胜利7周年时,一个社会党的代表蒂托·扎尼博尼和一个退休的将军路易吉·卡佩洛被指控策划暗杀墨索里尼而遭被捕(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处在警察的密切注意之下),墨索里尼限制媒体自由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了。就在之后的一个月里,由富有的克雷斯皮家族拥有的意大利最有名的报纸《晚邮报》迫于压力再次重申解雇自己的自由党编辑阿尔贝蒂尼。其他报纸在得到政府的承诺要提供款项帮助它们进行改组之后,也做出了类似的举动。政府又出台了一项新的新闻法案,把新闻业转变成了一种国家监督管理下的活动。12月11日,在一篇评论劳工状况的演讲中,墨索里尼解释说:“我认为意大利这个国家处在一种永久性战争的状态中。我曾经说过,现在我再次重复声明,今后的5年或10年对于我们的人民的命运将是具有决定意义的。”
自从科孚岛危机之后,意大利国内形势有着太多的变数,墨索里尼很少能抽出时间去考虑国际上的事务。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把外交事务交给了外交部的专家们去处理,但同时也提防着他们中出现的任何反对法西斯的迹象。他意识到法里纳奇的口无遮拦可能会对意大利的国际地位造成“危害”。1924年春天,在英国工党领袖拉姆齐·麦克唐纳(战争期间曾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成为英国首相之后,墨索里尼运用了更为老练的外交手段,使得意识形态的差异并没有成为影响英、意两国关系的障碍。在处理与苏联的关系时,墨索里尼同样表现出了一种非常现实的态度。尽管法西斯主义宣称要在意大利彻底根除共产主义,墨索里尼本人也经常对布尔什维克在俄国实行的政策进行攻击,但两国却在1924年2月7日签订了商业和航运条约,从而恢复了这两个互为对手的“革命国家”之间的正常关系。当时以及在那之后,法西斯统治的意大利就很少在国际上发起对苏联的外交讨伐。
1925年意大利参与的最为重要的外交行动是为《洛迦诺公约》作准备,这一条约最终在12月1日签订。这一条约的签订让德国重新回到了国际社会中,作为交换条件,国际社会正式承认了它在一战结束时形成的西部边界。但是,这一条约并没有确认它的东部和南部的边界(正如一位研究这些事件的历史学家所评论的那样,《洛迦诺公约》并没有改变这一事实,即对于意大利来说,德、奥合并仍然是“问题中的问题”)。在《洛迦诺公约》的准备和签订过程中,墨索里尼发表了许多言论,坚决地强调说德奥合并是无法容忍的,将意味着“战火重燃”。然而,他并没有说明他的意大利将不会接受已经确立的在国际社会中处于“列强中最弱的一个”的地位。只有当他在国内发表讲话时,他谈到的法西斯外交政策才略有不同。例如,他曾暗示说,战争从未结束。12月11日,在同一次演讲中,他又非常有特色地使用了一个体育运动中的比喻:“在政治上有时需要忍受打击,就像你站在拳击台一样。最重要的是保证不被打到台下去,我们也应当这么做。”这种坚持战斗的意志和决心可能代表的含义将留到以后去解释。
在当时,意大利的法西斯统治并没有引起欧洲各国驻意大利使节的警惕,而墨索里尼也毫无疑问地被认为是将会更多地关注国内的事务的领导人,而不是一个有着难以约束的野心的领导人。所以,即使是在意大利国内,绝大多数的意大利知识分子与其他社会精英一样,也都接受了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权,并且开始从中寻求利益了。其中最有影响力的是哲学家乔瓦尼·真蒂莱,他此时已经结束了教育部长的任期,参加了一个“十八人委员会”,受命根据最近的形势对宪法做出修改。4月份,真蒂莱发表了一个声明,对法西斯的秩序表示支持。他的这一声明让那些纯粹的自由主义者大为恼火,贝内德托·克罗齐在5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