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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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都变绿了:“芳芳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我算是服了你了,你放心我们司马家的大门永远是对你敞开的。”小杉说着把芳芳的身份证往芳芳面前狠狠地一甩,她拎起自己的包就走了。芳芳低下头难过地掩面而泣。
事情都在夏心洁的精心计划中顺利进行着。
芳芳和小松走进了婚姻登记处,两本结婚证书平躺在桌面上,工作人员把他们的照片贴了上去,然后在他们的照片上重重地盖上两个钢印,然后转身把结婚证递给了芳芳和小松,小松和芳芳的表情都是木然的,就在这片木然里,他们成为了法定夫妻。
(七)
新婚之夜,芳芳和小松各自就寝,芳芳躺在大床上,小松睡在沙发上。两个人各怀心事,其实都没有睡着。
芳芳紧紧地裹着被子,她睁着眼睛,两眼空洞地瞪着天花板,小松翻了个身拿出枕头底下的手表看了看,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小松重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房间里一片死寂,突然小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手机的铃声在夜晚显得十分刺耳。小松跳起来跑到阳台上
去接电话,压低声音但仍气势汹汹:“干吗这么晚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电话那端传来露露的声音:“听说你已经结婚了?”
“谁跟你说的?”
“你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你自己回答我,你真的已经结婚了吗?”
“我干吗要回答你,这不关你的事。”
“我现在就到你家里去,我要和你新婚的妻子谈一谈。”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否则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家是不是在申江雅苑?我打听得没错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在马路对面的电话亭,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被挂断了。小松拿着手机愣了几秒钟,突然他回过神来,马上着急地跑回屋子,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拿上钱包。
芳芳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着了小松。
小松故作镇定地说:“你醒了?我歌厅里有一些急事,我去去就回来,你睡吧。”小松走出门去,门被轻轻地关上了。芳芳坐了起来,她蜷在床上,呆呆地想着心事。
小松强行和露露上了出租车,露露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你简直是一个流氓,你答应会和我结婚的,你却这么快和别人结婚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小松拼命抓住她的手:“你别闹了,你再闹也没用了,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司机透过观后镜看着他们争吵,笑笑问:“先生再往哪儿开?”
小松不耐烦地挥挥手:“随便,往前,上高架。”
露露还在一个劲儿地哭着,小松不耐烦地说:“哎,你好了没有,哭了一路了,不累啊?其实你只要不提结婚,我们还可以开开心心地交往下去,你有什么要求我也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这不也是挺好的吗?”说着他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大叠钱塞在露露的手中,“这些你先拿着用。”接着命令司机停车,小松拉开车门下来,弯下腰从车窗塞了几张钞票给司机:“继续走,送她到她要去的地方。”
小松伸手拍拍露露的肩:“快点回家吧,别再哭了啊。”露露一把将手中的钱扔在司马小松的脸上,咬牙切齿地喊着:“司马小松,你等着,我和你没完。我要去告你,我现在就去告你。”第二天清早,司马父、夏心洁、小松、小杉、芳芳围坐在餐桌旁吃早点,保姆小陈端上一碗粥放在芳芳跟前。
夏心洁对芳芳点点头:“芳芳,这是我特意关照小陈为你炖的燕窝粥,快趁热喝了吧。”“哎。”芳芳拿粥的时候不小心泼出来一些,小松赶紧撕了张餐纸递给她:“有没有烫到手。”看到小松对芳芳的照顾,夏心洁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司马父关心地看着芳芳:“快吃吧,这种粥对身体虚弱的人特别好,这儿有糖,要不要再加一点?”
芳芳微笑地回答:“不用,已经够甜了。”
小杉一直闷头吃着,也不说话,这时小柯从楼上走了下来。
司马父招呼着:“小柯,快来,就等你了。”
小柯边走边整理衣领袖口:“爸,我不吃了,我得赶去医院查房。”说着,楼梯拐角处的电话响了,小松抬头看电话,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小柯顺手拿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请问芳芳在家吗?”
小柯笑了:“你是陶妮吧?我听出你的声音来了。大清早就想你的好朋友了?你等着,她马上就来。芳芳,你电话,陶妮打来的。”
小松暗暗松了一口气。
芳芳走过来拿起电话,陶妮风风火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喂,芳芳,你怎么样?他没有欺负你吧?”
芳芳淡淡地回答:“我挺好的。”
“我知道你现在说话不方便,如果你好的话就说是,如果你不好的话就咳嗽一声,如果你需要我过来陪你的话,就说行。”
听到陶妮孩子气的关心,芳芳笑了:“是,我真的挺好的,你放心好了,你不用特意过来陪我的,你去忙你的吧。”
尽管芳芳说得很轻,但夏心洁还是听到了,她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哼,好像我们全家都在虐待她的朋友一样,用得着这样吗?多事。”司马父赶紧推推夏心洁:“你说话小声一点,人家都听到了。”
小松木然地吃完早餐,看看表:“我吃完了,我先走了。”小杉看小松要走,她匆忙把没吃完的面包全塞在嘴里:“我也吃完了。”她跟着小松走了出去,她走过还在听电话的芳芳旁边拍了拍她:“在家好好休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小杉跟着小松走到花园,上前几步:“二哥,你等一等,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小松不耐烦地停下脚步:“什么事?”
小杉严肃地说:“我想提醒你一声,在有些事情上你应该注意一些,收敛一些。你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做爸爸了,我劝你再也不要去做对不起人的事情了。”“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松掩饰着心中的恐慌。
“那我就问得更直接一点吧,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那个女孩儿是谁啊?”
小松一愣:“你在监视我?我告诉你,我还没进监狱呢,用不着你这样来看管我的。”小松说着开门上了车,他板着脸重重地关上车门,车开跑了,小杉站在那里气得咬牙切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说过这种人是嫁不得的,可有的人就是不听我的,真是气死我了。”
回到佳人歌舞厅总经理室,小松刚坐定,门被敲响了,一个领班模样的男孩神色紧张地推门进来:“老板,公安局来人了。”两个公安人员从领班身后走了出来,小松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呆在那里,手里还僵僵地夹着个烟头。
公安冷冷地盯着他看:“你就是司马小松吗?我们是公安局刑侦大队的,现有人指控你强奸,我们来传唤你去公安局接受调查,这是传唤证,请在上面签字。”
小松还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这时他手里的烟头烧到了他的手指,他一惊,把烟头甩了,他的内心已经恐慌到了极点,他呆呆地拿起笔,木然地在传唤证上写下司马小松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夏心洁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她费尽心思解决了芳芳的事情,儿子却在另一地方又栽了下去。夏心洁更没想到的是,现在露露正在申江大学中文系办公楼前东张西望地等着陶妮。
陶妮骑着车远远地过来,露露向她走了过去:“你好,陶老师!”
陶妮愣了愣:“你好。”
“……你还记得我吗?”
陶妮仔细地看了看露露:“呀,这么脸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了,真对不起,你是哪个班的?”
露露有些着急地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上个月在仁善医院的急诊室门口,我和司马小松一起碰到过你。那天我和他的脸上都带着伤,他的头还破了,他告诉你我们出了车祸,你还骂了他,你不记得了吗?你想想,你好好想一想。”陶妮愣愣地看着露露,想起了那天芳芳自杀后她在医院碰到的小松和他旁边的女孩子,脸上有血印和伤痕,衣服破碎……“我想起来了,对,是你。”陶妮回答道。“你真的想起来了吗?”露露一把抓住陶妮的手,“你想起来了就太好了,太好了。”陶妮感到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这个学校音乐系进修过,我叫刘露露。陶老师,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帮忙,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你的帮助。”露露急切地说。
陶妮看着面前的露露,直觉上她认为露露的贸然来访一定和司马小松有关,当然现在也就和芳芳有关。陶妮把露露带到校园小树林的石凳上坐下,露露终于忍耐不住,抹起眼泪来,哽咽地告诉陶妮一件足以让她目瞪口呆的事实。
“其实那天根本没发生什么车祸,是他在车里强奸了我。我脸上的伤痕是我们扭打的时候留下的。他头上的口子也是被我用车上的香水杯砸开的。”露露的话让陶妮不寒而栗:“天哪,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司马小松他实在是太可恶了,那你去报案了没有?”
露露摇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
“事情发生后,他就一个劲地求我,说他是一时冲动,以后他会和我结婚的,我一想,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和他结婚也许就是最好的出路了。想不到他这都是骗我的,我今天一早就已经去公安局报案了,我一定要告倒他,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少害一些别的人了。”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能出面为我作证吗?”
陶妮愣了愣:“作证?可我怎么为你作证呢?我那天只是看到你们俩一块去了医院,但这并不能证明你受到了他的强迫和侵犯。”“你只要说出那天你看到的真实情况就可以了。公安局的人告诉我这将会对我很有帮助的。”“是这样啊?”
“陶老师,其实我们在更早的时候还见过一次面的,你冲到歌舞厅去教训司马小松那一次,当时我也在场,你还记得吗?”
陶妮茫然地看着露露:“是有这么件事情,但我不记得你也在场了。”
“我那天正好在和司马小松谈演出合同的事情,你就冲进来了,你那天的模样很凶,我后来想是不是司马小松也对你做过些什么?你好像非常恨他。”“我和他的妹妹还有他新婚的妻子是很好的朋友。”露露一怔:“原来是这样。”突然她又急切地拉住陶妮的手:“那你还肯不肯为我做这个证人?你还愿不愿出面为我说一句真话?”“我……”
没等陶妮说什么,露露便急急地打断了陶妮:“陶老师,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你是一个老师,我一直坚信老师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正义感的人,陶老师,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陶妮深深地看着露露:“你说得对,我并没有说要拒绝你。”
第二天,司马家的曹律师来到夏心洁的办公室,他边从公文包里取着各种材料,边听着夏心洁无奈的抱怨:“我今天去找过那个露露了。”
“是吗?你和她谈得怎么样?”“死劝活劝,给她开什么条件她都不同意撤诉。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难对付的人,看来她这一次是一定要咬死小松才肯罢休了。曹律师,你那边了解下来的情况怎么样?小松他这次是不是真的很麻烦?”
曹律师翻着资料:“我打听到的情况是这样的,这个案子由于那个露露报案延迟的时间较长,所以警方在取证时遇到了许多困难,因为事发的现场早已经被破坏了,露露出具的出事当日的就医病卡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因为她做了妇科检查,但也因为露露和小松的各执一词让警方难以下定论,小松他坚决否认露露的这次就医跟他有关。”
夏心洁激动起来:“这么说现在的情况对小松还是有利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下去。”
“你知道不知道你女儿有一个好朋友叫陶妮的?”
“陶妮?我当然知道,这事和陶妮有什么关系?”
“陶妮目击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情况,她如果出来为露露作证的话,会对露露的胜诉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夏心洁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烦躁地说:“怎么又撞上她了呢?莫非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