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私秘生活全记录-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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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真正有畏惧情绪?
杨坚疑心自己有心病,当初,诛杀宇文氏集团就曾有些心怯,平定三方,听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也有过心怯,今天又是如此!难道朕一辈子都在胆怯中度过,都要靠杀戮来维持帝王的尊严?看透文帝心思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薛道衡。
薛道衡想,我的这把火终可烧了,不然,机会可就错过了,别辜负了章仇的一番深思熟虑。按理,伐陈大计已定,又没有自己的事,可以告假回家抱孩子,享享天伦之乐,但实在是感于杨坚对自己的信任。特别是那条秘密线不到事情成功就不能外泄,或永远不泄。因此,文帝无论在京师何地召见大臣,也少不了他。薛道衡对崔弘度的做法心中大不以为然,贪少失多,贪小失大,要是陈军乘胜反击,兵力足够的话,江陵失陷也未可知。“皇上,”薛道衡道,“臣有一表请予准奏。”
文帝从隐隐的胆怯中浮出来,于心思紊乱后,稍显平静,点点头。
“自汉魏之交一直到现在,四百多年了,天下大乱特乱,究其原因,归结起来便是一句话,道德沦丧,往往起诸于帝王而至下臣,好像下雨,又如破竹,都是由上而下的,它说到底是普天下百姓的生存公约,这公约不复存在,人欲横流,大家都可以乱来了。”薛道衡一字一句地往外迸,希望皇上能听进去,他的说话方式很特别,先用道德来提醒杨坚,意即有道伐无道,看杨坚果然神情专注,这才接着说:“凡是讨论大事的成败,须先以至理断之。臣所说的至理就是道德,臣奉圣上之命,先后出使陈朝,耳闻目睹,陈朝已腐朽沦丧之极。再说江南本是王者封域。在《禹贡》中所载九州,皆为帝王的领土,所以,有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四海之民莫非王臣之说。后汉以来,群雄竞起,才有孙权兄弟占有吴、越之地。晋武受命,寻即吞并,永嘉南迁,从此分割。从那时起,战争烽火一直没有停息。皇上开皇立业,代周建隋,就是存天理、去人欲、安百姓、息民怨。因此,天下归心,岂能仅存江南偏隅?郭璞有云:‘江东偏王三百年,还与中国合。’今陈朝运数将满矣。以运数而言,其必克一也。”薛道衡再用运数、人心皆盼天下一统,确实能说服人心,满朝寂然。“有德者冒,无德者亡,自古从来,皆由此道。皇上躬身恭俭,忧劳庶政,而陈叔宝却在峻宇雕墙,酣酒荒色,上下离心,人神共愤,其必克二也。”
“说得好!”杨素禁不住击节叹道:“薛兄平日不多言,皆腹内积攒,才用刀刃,令我辈汗颜。”
“说下去,说下去。”杨坚摆手止住杨素,双目放光,额上青筋突突抖动。
“皇上,臣以为,为国之体,在于任寄,彼之公卿,备员而已。而陈王室中,却提拔小人施文庆担纲领朝,政事皆由白脸奸佞小人处置,忠贞之臣心愤怒而不敢言语,否则定织名构罪或逮于狱,逮杀之。尚书令江总惟事诗酒,本非经略之才,徒有萧摩诃、任蛮奴是其大将,也不过一夫之用耳。其必克者三也。我大隋上承天运、下辖忠勇文武,百官同心,一心侍王,由此观之,我有道而大,彼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区区十万之众,皆薄衾素食,饱饥不定,而皇上精甲六十万,战将如云,西自巫峡,东至沧海,放眼望去,皆是皇上的战将呐喊、腾挪进击的身影,刀枪刺目,战旗鲜红。如果陈军分而来阻则势悬而力弱,如果陈军相聚而守,则守此而失彼,其必克者四也。”
第四部分第42节 席卷之势,其在不疑
最后,薛道衡神色坚定,语气高亢:“皇上,由此观之,席卷之势,其在不疑。”
杨坚听得心花怒放。从龙椅上一跃而起,“薛爱卿,朕真不知如何谢你,朕将把你的‘四克’印成诏书,颁发三军。朕要你去中游行军元帅晋王广帐下,和独孤公一起参议军情。真的很辛苦你了。”薛道衡要跪拜谢恩,杨坚走下龙案,亲手扶起,悄声问:“朕舍不得你走,朕的心思和这点秘密惟有爱卿知道。不辛苦你不行啊,望爱卿还要多多为朕分忧。对了,朕听说你喜得贵子,怎不言语一声呢?”
受到如此恩宠,对薛道衡来说是平生的第一次。忙答谢:“皇上夙夜为国事操劳,臣添得犬子,哪敢叨扰皇上。”
“哎——爱卿,幸亏听说了,朕已经让独孤皇后去你府上送贺礼了。朕可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执行者,孔老夫子孔圣的教诲岂能忘记?”说着拉着薛道衡的手缓步走出大兴殿,“爱卿这么一说,朕心里亮堂了。”
“不,皇上的气概感染了卑臣,皇上早就看透了小小的陈叔宝,臣只不过敷衍文辞罢了。”
文武百官跟在后,如蚁随行,有不少人心里极不舒服,但此时此刻,大家都受到了文帝和薛道衡之间的浓浓君臣之谊的感染。在不少人眼里看来,薛道衡也不过会做做诗而已,他可不比杨素,行军布阵样样精通,惟有杨素紧紧地跟在薛道衡后面如影随行,他是从心底里赞赏这位同乡。文帝杨坚十分感慨,记起薛道衡写的五言乐府,幽幽说道:“你在朝中可谓是江南通了,此次远去,朕如断一臂矣。不过朕的征陈大军,有爱卿前往,应是生出双翼。”
出了宫门,杨坚上玉辇,众臣分别坐轿乘马前往军校场。在路上,杨素和薛道衡并马而行,言语甚是相投,杨素字处道,薛道衡字玄卿,两人最为莫逆,只要在一起尽诉相思之苦。
“玄卿,近日可有诗作为市人唱和?”杨素问。
“我正想问你呢。”薛道衡说,“戎马空偬,怕是没有时间来抒胸中意趣!”
“好你个薛兄,别是拐着弯子说我杨素江郎才尽了吧?就是有江郎的一天,还是能写出这样的诗句的。薛兄想听听吗?”
杨素装做不悦似的,伴着“得得”的马蹄声,轻声吟道:“居山刚四望,风云竟朝夕。深溪横古树,空岩卧幽石。日出远岫明,鸟散空林寂。兰庭动幽气,竹室生虚白。落花入户飞,细草当阶积。桂酒徒盈樽,故人不在席。日暮山之幽,临风望羽客。”一字一句地诵完后,杨素轻轻地叹口气,‘日暮山之幽,临风望羽客。’薛兄可猜出这首诗是写给谁的?”
薛道衡很是感动,想杨素独自在巴蜀凄凉之地,整日军务繁杂,又没有个知心的人与之唱和,确实孤单了些,抬着湿眼道:“准是想我了。”
“对,这首诗的题目就叫《山斋独坐赠薛内史》不是给你还能给谁?”
“多谢了,我何尝不想你呢。噢,算了,还是让我来评评吧。这首诗为了一个‘友情’写得很深厚,一是面对美酒无心独饮的空落的感觉写出来,二是迎风而望,盼老友乘风而来的等待心情写出来了,三是,幻想友如仙而至,道出了常人之所欲言而不易言的心情。处道兄啊,我真是被你的深情所感动了,绘景如画,言情真切,风格清新而邈远,如比起那些错彩镂金的作品来,可谓风韵无穷。”
“别夸我的诗,为弟可拿不住,能理解兄弟之情就足以让我心满意足了。哎,薛兄,刚才在朝中的一席话可谓石破惊天。满朝文武都像吃了定丸,有些人看圣上紧拉着你的手心中甚是不自在呢。”杨素望着陆陆续续的一班大臣,转头对薛道衡说。
“处道兄,国家用人之时,你我正好生逢其时,能不尽心尽责吗?就如同你想我一样,我在南陈时,何不想家乡呢?在杏花酒楼上,我有一首小诗,不入时韵,听后了之。‘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杨素反复吟咏,猛抖缰绳,“异乡度日,将真挚的怀乡之情,蕴于婉转含蓄的不尽风味之中,字句对仗整齐,读来全无矫柔造作之感。”想到这,他竟撇下薛道衡,纵马飞至杨坚的玉辇,“皇上,臣刚才和薛内使谈诗,偶得他写在出使江南的一首,臣以为甚是绝妙,特吟来与皇上欣赏。”
“噢,好,好!”杨坚心情舒畅,正对广袤的平川中的过冬麦子,幻想着五谷丰登的场景的到来。
杨素又声情并茂地复诵一遍,听得文帝也直啧嘴,“朕今天对江南之所以有那么深的了解,全是薛爱卿的功劳啊,或许你感受到的是化解不开的乡情、亲情,可在朕听来,那是对朕的一片忠心啊。”杨坚说道,“教乐坊唱和演练,以慰三军。”杨素点头称是。
校军场上,三军阵势严整,远望去,旗帜飘动,可蔽天日。当文帝和众臣出现时,万众振臂高呼,激荡起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文帝激动得不能自抑,有如此几十万雄兵还怕江南陈叔宝吗?他换辇和马,在三军面前一路走过,后面跟着即将奔赴前线的三位行军元帅。“万岁”声此起彼伏,那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简直要把文帝掀下马来,文帝紧夹跨下良骥,战马会意昂首嘶鸣。“出发!”文帝亲自一声号令,从百十里内的方阵中,一队队军士鱼贯而行,直向东南。
文帝不辞艰辛,一直把大军送出帝京,送出潼关,送过黄河,一路上,文帝是千叮咛,万嘱咐,大多数时间内,是父子三人并马而行,杨广几次恳请父皇伫马留步,痛哭哀求,文帝也不为所动。送出黄河,送走晚霞,一程又一程,直至风陵渡口。当翌日朝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文帝立马在河东的山岗上,目送大军随黄河滚滚东去。
在河东,在黄河之滨,文帝连发几道御旨对作战事宜再做布置,整整两夜,文帝都未曾合眼,他激动啊,是的,期盼数百年的梦想就要在自己手中实现,这是名垂史册的帝王之业,大隋朝来得惊心动魄,来得风雨如晦,历经艰难,而大隋国,统一的大隋国都是文帝亲手开创,远接秦皇汉武,下启大隋盛世,统一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平陈之事没让杨坚忐忑多久,在秦王杨俊、亚王杨广和杨素的三路三军的合力攻击下,陈后主脆弱的长江防线顿时坍塌,大隋兵马挟雷霆万钧之力,占领了建康古都,陈后主成了亡国之帝。
大隋占领了南陈属地全部,得州四十,郡一百,县四百,分裂数百年的南北朝重新融为一体,实现了数百年间出现的风云人物想实现而没能实现的梦想。
对江南的肥沃土地,文帝杨坚倾慕已久,对江南人士他却无论如何放心不下。平陈的大军还没有凯旋,远在帝京长安的杨坚诏书就发至前线。
高颎看过诏书,愈发对杨坚深为敬佩,这才是有远谋的君主。诏书写道:
“公(指宇文述)鸿勋大业,名高望重,奉国之诚,久所知悉。金陵之寇,既已清荡,而吴、会之地,东路为遥,萧岩、萧王献并在其处。公将弃征战之师,抚慰那里,振扬国威,宣布朝化。凭你的明达谋略,当乘胜而行,风行电扫,自当稽服。如果能不用干戈、黎庶获安,正符合朕的心意,公当勉力而为之。”
高颎对宇文述说:“宇文将军,你是皇上亲自点的将,本来,你也该回帝京和家小团聚,可是,皇上是如此器重于你,也是再立大功的时机。”
宇文述接过诏书,感动不已。虽然自己在杨广军中,论身份只是众多总管中的一个,但是,他相信自己是杨广的真正帮手。渡江时,他率军自六合渡江,占据江头,有力配合了贺若弼、韩擒虎二军。这次,皇上又让他单独领兵,足见器重之深。叩谢后,宇文述询问杨广何日出发。
杨广答:“就是今天吧。正好在渡口分手,我们向北,你向南,静听你的好消息了。”杨广也高兴,宇文述的精明能干,特别是忠心令他很赏识。
薛道衡心里明白,杨坚这个诏书,表面上看,颇有例行公文的味道,但为一个军事行动专发一道诏书,本身就说明这次军事行动的重要性。诏书中对宇文述用了大量褒美之词,这表明杨坚对宇文述此行抱有多么大的希望,平定吴、会之情是多么殷切!他对宇文述说:
“宇文将军,萧岩、萧王献父子所占据的吴州乃是江南最富庶的地区,争取民心乃是第一条,正像圣上所言‘干戈不用’那是最好的结果,但萧氏父子俱是冥顽不化之徒,一心想和大隋作对,灭之要快,要狠。”
宇文述点头称许,但心里想:怎么打仗,还要你薛道衡来教吗?杨广说:“多带些人马。把那萧氏狗叔侄就地灭了。”
将帅正议论间,杨坚的诏书又至。专门给宇文述配备兵力:行军总管元契、水军总管张默言归属宇文述指挥,加上自己的兵力已有四万人,从海路进至吴州附近的燕荣受宇文述领导,水陆军计十万人。杨广叹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