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情深 by 环-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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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忽然觉得恍惚,曾几何时似乎也有人喊出这样的话来质问他,只不过当时付出了感情,而现在听起来似乎比较可笑,可为什么他们都说一样的话,或许他真的是对人比较冷淡。他笑了笑,抬起头说:“没错,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当初见面是我姐安排的,约会也是我姐安排的,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一定有更好的人适合你,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虽然有点对不起人家,陈涛还是把她一个愣愣甩在花坛边走人。
坐的士到南苑门口,他专门跑到24小时药房里买了一罐烫伤膏,辉子饭店还灯火通明的,夜宵还没上,店里稀稀拉拉一桌客人,问小山东辉子刚刚回来,陈涛直接跑厨房,还没聊起帘布,就听见里头一声惊叫:“靠,这手伤什么时候见好啊?”
“你嚷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辉子两只手被牢牢牵制住,范兵一手拿药罐,一手仔细往他手臂上抹,两个人靠的很近。
“得了得了,你这两天绝对不能近火,让老汤顶一阵子。这伤口闹不好,不知得留多少疤。”
“至于嘛,男人添点疤有什么关系。”
范兵狠狠白了他一眼,又笑着说:“我心疼不行撒!”辉子一愣,扇了他一个后脑,也笑了。
陈涛慢慢走回前厅,小山东奇怪的问他怎么不进去了,他说了句有事,嘱咐他把药膏送进去后走了。
28
中午午休,陈涛赶一个项目,没和别人一块去食堂吃饭,办公室几乎走空的时候,姐姐居然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她还穿一身三江的制服,是趁午休点空挡跑过来的。
“你说,你和人家吴芳是怎么回事。”姐姐似乎憋了一肚子火。
“没事啊……”
陈洁立刻打断他,说:“没事,她怎么挂我电话,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打电话过去,她居然没说两句就哭了,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她怎么就闹的说一拍两散啊?”
陈涛喃喃说:“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姐你根本就不用管我的事……”
“我不管你怎么办,人家姑娘多好啊,又是宁波人,又有正规工作高文化,还不闲我们是外地人没户口,这片心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你有哪里不满意的,她对你对我们家想的多周到,隔三岔五来家里帮忙,对你上心着呢,做人要知足,有什么矛盾,你做男的就让让她,没事多哄哄她,人家姑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陈洁说了一大迭,终于词穷,坐在沙发上等大弟反应。可陈涛盯着电脑屏幕,来给她个充耳不闻。
“你倒是说话啊?”她气的把鼠标抢过来。
陈涛叹了口气说:“姐,你就别瞎掺和了,什么都不是问题,关键原因是我没打算结婚。”
陈洁真想一口吃了他的样子,喝道:“你不想结婚,你都27了,要在老家人家孩子都一大箩了,你真想打一辈子光棍吗?”
“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不是合适的,处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幸福。”
“……”陈洁说不过他,只好退一步说:“可你总不能这么耗着,要求也不能太高,只要人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还是说你心里老惦记着别人……”她一脸愁云。
陈涛一愣,立刻否决掉说:“姐,你别多想,我能惦记谁啊,我连半个女朋友都没有。”
“没女朋友,有男……”陈洁喃喃自语,最后都听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弟弟,当姐姐的想早点看你结婚生孩子,将来姐姐帮你养孩子,我们陈家全靠你了。”
陈洁说的话就像一个大石头压的陈涛透不过气来,只能点点头表示回应,他这么合作,陈洁很高兴,打开随身带来的保温瓶,坚持和弟弟一起吃,她带的东西不多,勉强够两个人吃,可陈洁坚持男孩子应该吃的多,把大半白米饭都匀到他碗里,不过是一个小碗,可在陈涛手里却觉得特别重。
陈辉挂着一手的伤也不能闲着,店里坚决不让他进厨房,他就在前厅算帐当老板,忙的时候还兼送菜员,虽然很小心,手上难免粘上点汤汤水水,往往疼的他龇牙咧嘴的。范兵劝了几回他都不听,只好时不时盯紧他,冲水消毒了擦药,殷情的样子被大伙取笑是辉子的媳妇儿。
晚上一档打仗一样的过了,做白天班的人纷纷下了,范兵押着辉子回家去,陈家兄弟那间房还黑漆漆的,陈涛没下班回来,范兵像自己家一样,从写字台第三个抽屉里拿出药膏给他涂上。满手膏药的辉子什么都不能干,坐在床上嚷嚷要看电视,范兵拿遥控器给他按频道,面朝门的他忽然看见外边大门的把手旋了旋,不禁古怪的笑了笑。
“要电影的,按下面一个,快啊……”辉子一抬头,下巴正好落在范兵手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咬住嘴唇。范兵一点也不想饶过他,不仅使劲往他嘴里拱,还欺负他手不能动,用手指掐他的下巴,好让他张嘴。
也不知道多久,范兵放开他,依然把手搁在他肩膀上,对着大门得意的笑。辉子意识到不对,猛的回头,陈涛呆呆的站在门框边。
“我……打扰了,我……”陈涛语无伦次。
范兵大大方方站起来说:“回来了大陈哥,我也刚要走,你们好好休息啊。”他站起来拿衣服,越过陈涛还故意回头对辉子笑了笑,说了句明天见。
辉子挫败的躺在床上,心里把范兵凌迟了不知几千几万遍,然后他听见门边有了动静,先是放公文包的声音,然后是脱外套,挂衣服,换鞋,陈涛这些小习惯他都一清二楚,闭上眼睛能全部想象出来。接着,身边的床陷了下去,身边有人叹气。
“哥……”辉子睁开眼,他最受不了这个。
陈涛看了看他,这时候的陈辉看起来很特别,尤其是那张被范兵狠狠吻过的嘴唇,红的让人遐想……心头警钟轰的他头晕,他顿了顿神勉强笑着说:“……你们……常开这样的玩笑啊?”
就觉得心头起了把火,陈辉猛的坐起来,说:“什么开玩笑,我和他床也上过,亲个嘴算什么?”他用比陈涛瞪大的眼睛更大十倍回敬,说:“看什么,你和刘亚鑫不也上过床,你能干我也能干。”
陈涛憋的满脸通红,无比疲惫的闭上眼睛摇摇头,忽然站起来,辉子急了,立刻用胳膊紧紧夹着他的腰,拼命说:“哥,你别生气,我他妈混蛋,狗嘴里不知道说什么,你别当真。”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资格说你。”陈涛死死盯着弟弟的脸,发自内心的说:“辉子,不是哥要管你,可这种事情你真的要考虑仔细。”
“不用担心我,哥,我们就是一块玩玩而已。”
“玩玩?”陈涛更加吃惊,说:“辉子,你不小了,怎么能这么想,你听我讲,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好,但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喜欢一个人……不是玩,也不是什么时髦,如果你有用心去喜欢的人,哥一定支持你。你还没定性,将来日子还长着,我不想你走我的路。”回想起中午姐姐的样子,他抱着自己的头,叹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累。”
“可现在已经晚了。”辉子也苦笑,说:“我在牢里就玩了,开始还没觉得,以为里面闷出来的,可出来以后我才明白这辈子算是定了,回头想想,小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一个人,当时还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就是很想看见他,很想跟他一起玩,见不到的时候挺想他的,只要他高兴什么都愿意干的那种……现在我做梦都想着他……我……”对着陈涛越来越疑惑的脸,他说不下去,头也越来越低。
“这样……”陈涛已经漠然以对,自言自语说:“为什么我们两个都走这条路……老天可真会作弄人……”
“哥,告诉我,你不生气了,千万不要生我的气。”辉子看他要站起来,又死死抱着他。
“傻瓜,我怎么会为了这个生气,和你以前跟我说的一样,只要你觉得好就好。”他慢慢拉起辉子的手,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水泡,大多已经褪了红,药膏厚厚的涂了一层,有几处被他刚才急的擦掉很多。他又打开药膏罐,细细的在缺口处抹。
“其实范兵这个人不错,对你很上心。”
“他哪算啊,就是个好哥们。”辉子连忙解释,说:“哥你千万别误会,小子搞这种花头,明天看我怎么治他。”
陈涛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和自己最亲的弟弟居然自小就在心里埋了一个喜欢的人,是同学,还是市场里的朋友,他真的猜不出来,难道是他当哥哥的不够关心,不够资格,冥冥里,胸口觉得很酸很酸。
辉子乖乖的坐着,紧盯着哥手的一举一动,满心都是平静和幸福的感觉,屋子里很静,能听见外面客厅其他人说话,打闹声,也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心跳声,突然察觉到耳边的呼吸声,陈涛立刻意识到两个人距离很近,他猛的站起来,慌里慌张收拾好药膏,跑到卫生间好好洗了把脸。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各自睡在床上,陈涛从来没觉得两张床隔的这么近,也没有感到弟弟的呼吸声是那么清晰,一夜无眠。
29
“哥,今天会加班吗?”
“不会,这两天公司不是很忙。”陈涛快速塞下一根油条,猛的灌了一大口豆浆,问:“怎么,饭店缺人手,要我帮忙。”
辉子一边包大饼,一边把一张票放在桌上,陈涛一看惊讶的说:“电影票,你买的?”
“晚上7点在时代影院,不要迟到。”辉子公式化的说。
“真怪,你怎么会想到看电影。”陈涛站起来穿西装,忽然笑着说:“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看的那场,叫什么,对,妈妈再爱我一次。你小子看完以后,哭的我汗衫都整件衣服都湿了。”
辉子似乎也想起来不少,挺没面子的笑了起来,当陈涛转身找领带时,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笑容顿时僵在嘴角边。
“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是不是?”辉子走过去,把头靠在哥哥肩膀上问。
“当然,谁让我有一个粘人的弟弟,要想分开还不被你缠死。”陈涛和领带努力奋斗。
“……就算你结婚了也不要变……”
“胡思乱想什么啊。打起精神来,别一大早愁眉苦脸的。”陈涛拍了下他脑门,拎起公文包出门,拉开门又回头问:“今天看什么片子?”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买,要是不好看我可不付钱。”话音刚落,他快步走出去,下楼梯的声音由近及远,只余下辉子默默坐在餐桌边,拿起凉掉的油条一节一节拧下来。
一整天陈涛的心情都很好,连新来的菜鸟把一个刚刚完成的程序全部删掉他都没有动火,为此他们整个部门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把分散在各人负责项目的子程序全部调出来,重心合成,在时间直逼6点大关时终于补救完成。
菜鸟为了谢罪请大家吃饭,陈涛立刻推说不去,崔阮取笑他约会太忙,陈涛不理他,飞快整理东西出公司,为了赶时间,公共汽车是绝对来不及的,他打了一部的,到地点坐电梯上去刚好6点半,可能有点早,大厅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坐在那候场,没有辉子,估计还没到,陈涛朝小卖部看了看,买了两大罐爆米花,找了个位子慢慢等。
虽然没有时间不常看,但他其实很喜欢到电影院看电影,尤其是小影厅,为了有好的画面感,他喜欢坐在最前两排,全身心投入到镜头里的感觉很棒。每到激烈处,他喜欢牢牢抓住椅子把手,或者是身边人的手,由此他想到辉子那双大手,有力的五指,粗糙但又亲切的手掌……
“嗨,居然是你早到,真难得。”吴芳从电梯口上来,把他从幻想里拉回来。
“你……”
“是我啊,怎么了,你也真是的,想和好就给我打电话,干嘛还让陈姐出面,怕我不给你面子吗?”吴芳立刻接了他话头,拿起桌子上那张票,说:“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看这部片子,要入场了,我们进去吧。”
陈涛傻傻的任她挽着自己胳膊,检票入场,等坐到位子上才匆匆问:“你的票子哪来的?”
“怪了,不是你让陈洁交给我的。”吴芳不客气的拿起一罐爆米花吃起来,不时还回头对他甜甜的笑。陈涛完全没有注意到,望着眼前一大块黑幕怔怔出神。
这是谁的主意,辉子听姐姐的,还是两个人联合起来想的。可他为什么要亲自把票子交到自己手上,比起失望惊讶被算计等种种情绪,这个疑问让他更难受。当弟弟的这么希望他这个哥哥结婚吗?
电影开始,所有的灯都暗了下来,一小段广告后是快乐的开始音乐,一片老式矮房居民区,两个少男少女背着书包不停的跑着。镜头一切,对准那男孩。
吴芳使劲拉陈涛,说:“快看,这个演员像不像你弟弟。”
印在幕布上那张脸的确有几分相似处,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常微眯起来的表情尤其像,陈涛顿时全神紧张起来,这部影片其实挺无聊,是一部有点落俗的青春偶像剧,演员的表演也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