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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杀人十角馆-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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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那是你自己唱的独角戏怩?』
  『什么?算了,跟你计较也没用。要是这样,当然我也可以说阿嘉莎的演技不错。』
  『倘若凶手是自己人,任何人都有嫌疑。』凡斯咬着指甲,说道:『只有自己才能确信自己不是凶手。总而言之,自己的性命自己保护。』
  『唉……这到底是为什麽?』陆路摘下眼镜丢在桌上,痛苦地抱着头。
  『喂,该不会连你也要歇斯底里了吧?』
  『我没那种精力,艾勒里。凶手究竟为什麽掀起这一连串疯狂的事?不管是我们当中的一个,或是中村青司……到底动机何在?』瞪着小圆眼睛的陆路,脸上充满悲怆。
  『动机』艾勒里低喃着。
  『应该有才对。』
  『我反对青司就是凶手的说法。』凡斯愠怒地说道。
  『青司没死全是艾勒里的想象,不能采信。假设那是事实,正如陆路所说,他为什麽要杀我们?太不合理了。』
  『青司……』每次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陆路心中总会涌起一股奇妙的不安。自从昨天艾勒里说『他』还活着以来,始终有这种感觉。
  注视桌上映着油灯火光的眼镜镜片,努力地设法从心底挖出一点什麽(是记忆吧?);然而左思右想,总是不能成功。其中,似乎还掺杂者一丝更新的记忆,这一切的一切,使他有种无可奈何的焦急与烦躁。
  (到底是什么?)
  陆路心中反覆自问。
  新的记忆是抵达岛屿之後产生,这一点倒是不会错。可能自己在无意识中从某处见到了什麽,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
  起床时就有的头痛否持续到现在。别想了,今天先睡个好觉再说,陆路思忖着,於是说:『爱伦坡学长,给我一颗药好吗?』
  『哦,好。才过七点你想睡了?』
  『嗯,头痛得很……』
  『那麽,我也要睡了。』整瓶药交给陆路,爱伦坡叼着烟摇晃地站起来。
  『刚才吃的药开始生效了。』
  『爱伦坡,我也要。』凡斯慢慢从椅子上立起身于,说道。
  『好,一颗就够了,药效很强的。艾勒里,你要不要?』
  『不必,我睡得着。』
  不久,桌灯熄了,黑暗降临十角形大厅。
  第八章
  1
  〃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在从O市开往龟川的车上,江南叮咛似的问着。握着方向盘的岛田正视前方,点了两三次头说:
  〃没关系,反正你认识千织,而且是这次怪信事件的被害人。要是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也太不够意思了。〃
  〃嗯,说的也是……〃然而,守须恭一前一天的忠告依旧盘据在心。在纯粹自身好奇心的驱使下,主动地干涉别人的隐私,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
  岛田表示自己和红次郎的交情不浅,并非江南和守须所能想象,倒是守须的想法及态度未免过于拘谨。
  江南可以了解岛田的心情,对于守须一反常态的言行,自己也很难接受。想想还真奇怪,起初兴致勃勃参加推理游戏的守须,为何突然以不道德为由而改变态度?可是话虽如此,在走访红次郎不过数日的今天再度登门探询,心里总有股强烈的抗拒与内疚感。
  〃如果你那么在意,江南,就当这几天来我们已经结为知己,你是被我硬拉着一起来的不就得了。〃
  聆听岛田煞有介事地说着,江南暗自好笑,心想这人还真是有趣。
  这个男人不仅拥有旺盛的好奇心,更具备超人一等的敏锐观祭力与洞察力。至于守须前晚提示的青司生存说他恐怕老早就想到了。
  守须和岛田间决定性的差异在于守须是含有某种意味的保守派现实主义者;相反的,岛田则是梦幻少年式的浪漫主义者。经由深感兴趣的现实事件,促使他发挥奔放的想像力而引导出某种可能性,然后又将此可能性升华为一种梦想。对他来说,由此产生的梦想是否与真相吻合,或许已经不是本质上的问题……。
  车子在干道转弯,穿越熟悉的街道。
  风从半开的车窗吹入,夹带着温泉区独特的气味。尽管有人以〃腐败的蛋味〃形容,江南都不讨厌这种硫化氢元素所含的臭气。
  到达红次郎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岛田说,红次郎任教的高中已经开始放春假,即使遇上返校日,今天是周末应该早已回家,而且也平常很少外出。江南问起事先是否打电话告知拜访之事,岛田表示:
  〃阿红喜欢不速之客,很奇怪吧?不过,当然得看来者是何人。〃说着,眨巴眼睛笑了起来。
  据说由吉川诚一一手照料的院子里,繁花怒放一如往昔。缀满硕大白色营苞的樱枝,争相伸向屋顶两侧。走过石板路,脆弱的珍珠花掉落一地小花瓣。
  岛田按了门铃,马上有人应门。
  〃是岛田吗?还有你叫江南对吧?〃
  红次郎今天穿了黑长裤和同色黑条纹衬衫,并且套上一件咖啡花纹毛衣,显得格外潇洒。
  他见到江南似乎不觉意外,带领两人走进屋内。
  岛田一进去,使坐在阳台边的藤椅上。江南则等红次郎招呼后,才并身沉坐沙发一隅。
  〃今天找我,有何贵干?〃红次郎一面冲泡红茶,一面问道。
  〃来问一点事。〃岛田将摇椅向前倾,两肘靠在膝上。
  〃我先问你,阿红,你前天上那儿去了?〃
  〃前天?〃红次郎不解地看着岛田。
  〃学校放假了,这阵于我天天在家。〃
  〃是吗?前天二十七日晚上,我们到这儿找你,可是没人应门。〃
  〃真不好意思,这两天赶着写一篇论文,所以暂时谢绝电话及访客。〃
  〃太差劲了,简直不够朋友。〃
  〃抱歉,早知道是你,一定开门。〃红次郎递上两杯红茶,在江南对面的沙发坐下。〃你想问些什么?江南陪你一道来,八成又是关于那封怪信的事?〃
  〃对,不过今天的目的稍有不同。〃岛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是想多打听一点千织的事。〃
  红次郎端着杯子的手,突地停在嘴边。〃千织的事?〃
  〃阿红,我的问题很唐突,如果不谅解大可打我。〃说完,岛田单刀直入地问道。〃千织是不是你的女儿?〃
  〃胡说,那有这种事。〃红次郎不假思索,马上否认。然而,江南觉察他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不是吗?〃
  〃当然。〃
  〃唔〃岛田从藤椅上站起,坐到江南旁边。然后盯着怅然交叠双手的红次郎,又问:〃我知道问这种无礼的问题,你一定会生气。可是,阿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千织是不是你和和枝生的孩子?〃
  〃开玩笑也该有个程度。无凭无据,你怎能空口说白话?〃
  〃的确没有证据。不过,各种状况使我不得不这么推测。〃
  〃别说了。〃
  〃前天,我和江南走了一趟安心院,见到失踪园丁吉川的妻子。〃
  〃那又为什么……〃
  〃由于怪信的触发,使我觉得应该针对去年的角岛事件,做一番调查。我们所得的答案是中村青司没死,他就是那件命案的凶手。〃
  〃胡说八道,我哥哥死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焦黑的尸体,是吧?〃
  〃这……〃
  〃那是吉川诚一的尸体。青司是唯一凶手,他杀害和枝和北村夫妻后,以吉川当做替身活活烧死,自己却活了下来。〃
  〃你的想象力还是那么丰富。光凭想像,就把我和大嫂扯在一块儿了?〃
  〃正是如此。〃岛田毫不畏怯,继续说:〃假定青司是凶手,那么,究竟什么缘故,逼使他陷入那  种精神状态呢?阿红,你曾经说过,令兄虽然热爱和枝,却是一种不寻常的爱法。他正值英年便隐居岛上,就是想把和枝留在自己身边,也就是把'她'软禁岛上。他能狠心杀害心爱的妻子,动机只有一个,就是嫉妒。〃
  〃你非以嫉妒为名,丑化我和大嫂的关系?〃
  〃从吉川妻子那边听来,青司好像不怎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他既然热爱和枝,不可能不疼两人爱情的结晶,更何况是人见人爱的娇娇女干织……太矛盾了。这不就证明青司怀疑自己不是女儿的亲生父亲?〃
  〃我哥哥是个怪人。〃
  〃但是,他是个爱妻子的人。他之所以不疼爱妻子生的女儿,其中必定有缘故。
  〃倘若我的假设成立,那么千织的亲生父亲是谁?若干状况暗示那个人就是你,阿红。幽禁岛上的和枝夫人,有可能和地接触的年轻男人,千织诞生前后你们兄弟的感情恶化……〃
  〃不像话!够了吧,岛田?我只能否定,那些都不是事实。〃红次郎生气地拿掉玳瑁边眼镜。〃我说过好几次,大哥死了,绝不可能还活着。我和那件命案毫无瓜葛。〃
  他的语气虽然坚定,眼睛却不敢正视岛田。无可掩饰地,搁在膝上的手一直微微发抖。
  〃那么,阿红,再问一件事。〃岛田开口说道。〃去年九月十九日、蓝屋失火的前一夭,记得吗?平常很少喝酒的你,那天晚上突然打电话约我出去喝酒。那时,我们一连光顾好几家店,你喝得烂醉。依我看,你根本是借酒消愁。〃
  〃那又怎么样?〃
  〃烂醉如泥的结果,你开始哭了。记得吗?然后我送你回家,两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当时你一面哭,一面喃喃反覆着,和枝,原谅我,原谅我……〃
  〃那又如何……〃红次郎的脸色骤然大变。岛田接着说:
  〃当时我也喝得差不多,所以没有进一步去想。案发后,因为正好有事缠身,无法深思那夜的事。但是,现在重新思索〃岛田深深叹口大气。〃十九日晚上,你已经知道角岛的事,对不对?〃
  〃我怎么……〃红次郎的头低得不能再低。〃我怎么会知道?〃
  〃凶手青司告诉你的。〃岛田锐利的眼光审视红次郎。〃和枝的尸体缺了左手腕,是青司切下来的。阿红,他是不是把切下的手腕送到你这儿来了?十九日收到手腕后,你担心发生丑闻,所以不敢报警。为了抒发内心的冲击,只好喝酒……〃
  〃我……我……〃
  〃至于你和和枝的关系及详情,我不知道也不想问。即使青司因此发狂,谁也没有权利责备你。只不过十九日那天,如果你及时报警,或许能免除北村夫妻和吉川的死。你那天的沈默,毕竟也是一种罪孽吧?〃
  〃罪孽〃蓦地,红次郎站了起来。
  〃阿红?〃
  〃好了,这就够了。〃说着,红次郎将脸移开岛田的视线,以沮丧而迟钝的步伐踱向阳台。
  〃那〃他指着院子里的紫藤架,说道。〃那是千织出世那年种的。〃
  2
  江南可能还没有回来,屋里并未开灯。
  看看手表,晚上十点十分。该不会已经睡了……。
  把摩托车停在公寓附近,守须恭一走进马路对面一家咖啡屋。
  这家咖啡屋营业到午夜十二点,平常这个时候多半挤满住宿附近的学生。可能受到春假的影响,店中客人稀稀落落。
  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守须点了杯咖啡。很快地,厚实的杯子盛满香浓可口的混合咖啡送上桌来。
  叹着咖啡,守须心想喝完这杯就该走了,并不是非见面不可,回头打通电话也可以。
  (那家伙应该改不了三分钟热度的毛病,现在恐怕已经厌倦侦探游戏了吧)
  叼着烟,守须暗自思忖。
  最初,煽起江南好奇心的是那封信。死者的来信的确,仅仅如此便已足够刺激他的心。况且又同时得知研究社那些人同赴角岛,当然更加使他蠢蠢欲动。所以才会专程到别府拜访红次郎,并且找自己商量……。但使江南的个性,热度升到这儿就差不多该减退了,难道……。
  脑海里浮现岛田洁的脸庞。
  那是个头脑灵活的人,绝对不是单纯的好奇心。无论如何,守须仍然无法接受他那种不像成人的探索心。
  对怪信发生兴趣是意料中事,因而探查去年那件命案也无可厚非。对推理小说迷来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
  对于自己建议走访吉川诚一之妻这件事,如今想来,依然懊悔不已。当时是怎么了,没有慎重考虑就脱口而出。乍见陌生人来访,针对背负杀人犯污名的失踪丈夫问长问短,吉川政子当时的心情又是如何?…….
  听了两人的报告后,守须提出自拟的青司生存说其实,自己几乎不相信这种说法的可能性。所有的看法只是为了替这个畸形的推理侦探游戏打上休止符,所做的一种假设而已。
  不料提到动机时,岛田开始谈起和枝夫人和红次郎的关系,终于怀疑千织可能是红次郎的女儿。并且表示,打算找红次郎证实这一点……。
  烟刺痛了喉咙,守须难受地啜饮着咖啡。
  大约经过二十分钟,正想离开时,有辆车子停在江南的公寓门口。瞥见下车的人影,守须连忙起身。
  〃江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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