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钥-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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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增幅器的事?」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我相信拥有众多树当眼线的你,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怪不得他还在想,怎么钥石能力者会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他记得轩泽说过,能力者的人数虽然相当多,但是也不可能多到像便利商店一样,几乎每个巷口都差不多有一家,这也太巧了吧?一个晚上就遇到四个?
「那个增幅器,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已经超过六百年了,你们知道吗?」这就是树海不想说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它的位置,却始终不曾有人得到它?」果然有问题。
「没错。」
树海点点头,想起当年他知道这件事时,那些树与树之间传来传去的流言,每一道信息,都在说明那个增幅器所在的位置,就像一个设计得再好不过的陷阱一样,所有能进入到内部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他和他的伙伴才认识不过几天,他可不想一开始就被埋没在那里。
「知道为什么吗?」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瞒着你们了。」危险通常来自于未知。
「地点是在首都附近没错吧?」
树海点点头,这个炼血之前就有说过了,朔华会知道并不稀奇。
「是在皇者陵墓中?」
闻言,树海的身子顿了一顿,讶异地抬头看向那一脸带着诡异笑容的少年,因为布帽而造成的阴影,让那一张脸看起来深沉许多,尤其是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几乎只能瞧见那一双薄唇微勾,给人一种神秘,又什么都被他看透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树海一直以为这算是一个秘密,他几乎敢打赌,即使是炼血他们,顶多也只能查到地点位于首都附近的郊区,再多一点的话,就是郊区绿荫森林谷地的某一处。
只有极少数的人,会知道那里隐藏着一个皇者陵墓,五百多年前,去那个陵墓寻找增幅器的能力者,没有一个回来过,树海几乎以为只要他不说,也许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朔华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卷轴。
「还记得这个吗?」
「难道……这就是之前那个参臣·素敬要的东西?」
「没错,而且我敢打赌,皇者陵墓里头不但藏有增幅器,还有着官家所需要的东西和……阴谋。」
展开手中的卷轴,之前朔华会故意分好几次交给参臣·素敬看的原因,一是为了灭灭他的威势,二来可以从中知道他要的大概是哪一份。
再说,就算卷轴真的被素敬收走,在这之前,朔华也已将全部内容记了起来。
卷轴上是用墨水写的文字,意思很简单,一般人都看得懂。
亲爱的大人,有太多年未跟您见面,不知院里的那棵绿树是否跟当年一样,依然可以容纳多人在荫下乘凉?
小人我在皇城落根,已不知何年才能归故土,这是离开故乡者都无法预料的吧!
如今我也步入老年,有一天终会等到埋土于洞中,也只有那一刻才知早年的选择,是否真的左右了小人的一生。
今天托小儿金泰送信给您,一并附上驯养的猎鹰玄武一只,羽色模样皆最,唯憾喙缘在一次狩猎中受损,小人心中只能怪责自己疏忽,望大人不会因此将此鹰藏于室,给予玄武飞翔的天空,您给了玄武机会,也是给小人机会,在远方,小人必日日跪求天神,祝您健康万安。
「我看不出这封信有什么秘密。」
「它隐藏秘密的方式,只要知道了,就能明白有多简单,但是若是不知道的人,老实说,也许看了千次百次,依然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封家书之类的卷轴而已,你仔细看第一段第三句,里头字句起头音相同的,有「里」跟「绿」两字、「一」跟「样」两字,再来第四句里有「依」跟「荫」两字,「然」跟「人」两字,用这个方法一一挑出字眼,然后把不可能凑成句子的字去掉,剩下来的就只有……」
绿、荫、皇、者、入、洞、择、右、金、鹰、喙、中、藏、玄、机。
「绿荫皇者,入洞择右,金鹰喙中藏玄机……他奶奶的,连这样你都解得出来,这么说来,那天拦住我们的素敬,大概也是想入洞的人之一,哇咧!这不就代表到时候抢夺的人中,还有官家会一起跟着搅和?」
到时恐怕不是混乱而已,大概会血流成河,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的情况。
「到时入洞的会不会是素敬,我不清楚,不过代表他那一方的人,是一定会派出人马的,而且我把卷轴也交给了胖子,如果他们能解得出来,到时代表官方的可就不只一边了。」
「总而言之,你就是想加进这一锅烂粥里就是了,我们才三个人耶!而且你也看过无启这些人的能力,跟他们混着打,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朔华收回其实是他重新抄过的卷轴,一把火将它烧得一乾二净,看看冷暮,再瞧瞧树海。
「谁说要和他们一起混着打了?在我们家乡,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混水摸鱼,也就是说情况越乱,对实力还算不足的我们,其实反而越有利,只要运用的好,增幅器的主人未尝不可能是我们。」
「混水摸鱼?」
朔华拍了树海的头一下,「别想了,离首都还有很远的距离,你这榆木脑袋多的是时间慢慢想。」
「我算是杉木的一种,不是榆木。」树海开口抗议,不过当他看到朔华那类似冷笑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自己很可能又在某些地方被他揶揄。
「算了,大人不跟小孩计较,我要休息了,别吵我。」
「呵呵!树不是不用睡觉吗?」
两颗白眼果子,算是给朔华的回答。
第六章 塔尔玛城镇
离开富必喇之后,接下来进入的城镇塔尔玛,算是一个大城。
城里的商业,主要以花卉、工艺、服饰为主,在这里,拥有最精良的裁缝跟工匠,不管是菲嘉国的贵族,或是其他国家的有钱人,都以能拥有此地的珠宝、服饰为傲,也因此,这里人民的生活水准可说是相当高,不管是公共建筑还是私人住宅,都做得十分雅致可爱。
「但是这是表面。」
扎克把身体横挂在马上,像货物一样很没有形象的一起运进城里,这几天的路上,他一直很好奇在离开富必喇的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把一片平坦的谷地给弄得坑坑疤疤,比战场上刻意用来绊马用的坑洞,还来得惊人。
冷暮就算了,反正扎克从来没想过可以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偏偏另外两个,嘴巴也像蚌壳一样闭得死紧,一句话都不说,害他现在身心受创到连好好坐在马匹上的力气都没有,还得张着嘴,替他们讲讲当地的民情风俗。
「一般游客会到的地方,就是城中心,城主府邸附近,周围官家办公场所……这里生活富裕,建设得美轮美奂……
「再来就是买卖区,在塔尔玛南边,各地货物集散,佣兵工会和商人工会都在这个区域……
「这里货物多,来往的人各异,所以早在七年前,城主干脆在商人工会的请求下,建立了拍卖场,有空你们可以去看看,里头偶尔可以挖到不少好东西。
「再来,就是一般平民住宅区跟贵族住宅区,平民就住东边,贵族或有钱人住在北边,那剩下唯一一个西边……」
「贫民区。」
朔华在马车里,瞧着路边穿着破烂的孩子躲在巷口,眼中对街道上来来往往人群身上的亮丽和手中的食物,有着无法掩饰的渴望。
「你很清楚嘛!」
「这世上没有一个只存有富裕的国家城市,只要有人富裕,就有人穷苦,这是必然的。」所以在朔华的世界,那颗蔚蓝的地球上……乌托邦永远只能是梦想中的城市,至今无人能实现。
这个世界,仍处于君主制度,对于社会的理论,可以说是连个雏形都没人能提出,因此扎克对于朔华的话,也只能似懂非懂的耸耸肩。
「也许你说的对,再来,工匠等技能师工作的地点,就在贫民区边缘,那也是一个好地方。」
扎克一边说,眼角没忽略马车里那个绿色头发的诡异小鬼,凑到朔华的耳边说了点什么。
「干嘛这样神神秘秘的?透露点消息吧,就算是报答我刚刚说了那么久的辛苦啊?」
「是你自己要说的。」
树海要笑不笑地对他说,从刚刚他就觉得耳边吵得要死,讲的那些东西,他从城里的大树小树耳语中就可以知道,要不是朔华想听听看有没有特别的,他早一个甩手把人给挂到一旁的树上去,好好跟他的同伴聊聊。
「这甚么话?」
「人话……」树海没忽略掉身边两双眼睛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别这样嘛!跟你们讲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跟我说一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一堆坑洞,还有一堆的尸体?说一下有什么关系?」
「副团长大人,其实怎么一回事,你心里也有一点底不是吗?」就凭那天他们跟参臣·素敬之间的互动,佣兵团跟清督胖子之间的关系,他不相信他在心里会连个谱都没有。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扎克笑笑地直起身,「大概了解跟确定是不一样的,况且,你知道我除了佣兵团副团长这个身分之外,还有什么职业吗?」总是懒散的双眼闪过一丝精明。
「你可以称呼我为冒险者,只要是危险,都喜欢凑上一脚的冒险者,皇者陵墓可不是一个容易观光的好地方!你说是不是?」凑到马车车窗边,最后的几句话只有马车里三人听得到,最后的目光直直盯着朔华,岁月给他的历练,在此时才真正透露点玄机来。
哼!好一个老家伙!
朔华勾勾手,让他更靠近马车一些。
「你喜欢危险,那你知道我们代表的危险有多高吗?」
「小子,喜欢玩弄自己人生的人,不会计较这些。」
「即使像这样……」朔华伸指轻轻一点,突然间一把火烧掉了扎克前额的一撮头发,瞬间又熄灭在他眼前,明明靠他如此之近,却连一点点皮肤也没伤着。
「连何时会遇上危险,连自己死了也有可能不知道的经历,你也想试试?」朔华问道。
扎克撇嘴,摸摸额上那一撮就这么消失的「秀发」,无所谓地一笑,「你知道为什么裘风有妻子有儿女,我却不曾想过创造一个家?」
「不是因为你女人太多,怕一旦结婚会被先剖成上百块?」
扎克刚刚还很有智慧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很干。
「呵呵!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但是真正的原因在于,我不希望自己哪一天死了,留下的人却必须日日夜夜去着急我什么时候回来。」
朔华抬头盯着他的双眼,就这点来说,他的个性比朔华的父亲还来得好。
朔华的父亲,明明知道家族不会喜欢他娶一个美貌却无背景的女人回来,却还是因为那时爱她而娶了她,然后因为想要权力,想要得到爷爷的认可,于是又冷落、放弃和母亲在一起的生活。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考虑考虑,麻烦请让开一下,你挡到车门了。」
「娘的,你这小子够狠,我等你……考虑考虑!」扎克咬牙,转身驾着马匹跑到队伍的前头,快速地配合裘风命令手下分配好所有的工作,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到刚刚咬牙切齿的模样,又是一脸痞子样。
「你不会想加个一般人当伙伴吧?」那就像个只能用一次的盾牌,很容易坏,又修不了。
朔华下车,看着扎克老练的动作与不动声色的态度。
「在这个世界,他才是最好的导游不是吗?」
参臣·素敬紧握着双拳,看着属下挖出来的大坑里,所藏着的东西。
那一块一块完全不成形状的肉块,根本已经不能被称为尸体。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在斗争中不灭的定理,只是在敌人的最后,通常他们都会留给这些死者最后一丝尊严,即使他们再也瞧不见。
杀他属下的人,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心态,竟然会把人的遗体给毁成这样,叫他如何也拼凑不成一具。
「很壮观不是吗?」身边的黑袍者,似乎一点也不为眼前的惨状震惊,如果有人从他的下方往上望,还可以瞧见一道诡谲的曲线,构成那一道曲线的肌肉,非常不自然地颤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目光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