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栈情深-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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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了兔子般窜到床上的哥哥,宁致远轻笑着,张开怀抱,紧紧地把那具冰冷的身子拥进怀里,一点也不介意被子里的温暖被他带走的事实。
‘哈啾——’
可恶,才不过小小地病了一下,身体居然这么虚弱,宁靖诅咒着这几天的恶运连连。
‘爸爸已经渡过危险期了,现在意识正在恢复中。’
知道那个嘴硬的人其实在心底还是非常挂心父亲的安危,宁致远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
‘哼!’
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听,宁靖索性合上眼睛假寐,可是半晌没听到说是要告诉他‘父母之间的事’的弟弟继续说下去,不满地用手肘顶了顶弟弟的肚子,示意他继续。
‘我很小的时候,看得到别人天天都可以让爸爸接回家,而我的爸爸只在照片里对我笑,一直觉得很不开心。’
象是没看到宁靖的脸色似的,宁致远居然自顾自地唠叨起自己儿时的回忆来。
宁靖本来想打断他这种无关紧要似的聊天,可是又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事情显得太过着迹,索性背过身去不理他。
可是弟弟很快地从后面贴上来,维持着从后边拥住他的姿势,双手交握着放在他的小腹上,轻轻地在他耳边继续说着——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别人口中的私生子,也就是所谓的单亲家庭、未婚先孕。同一个小区的流言传开后,没什么人跟我一起玩,妈妈工作好忙,我知道她虽然是爱我的,可是她必须还得负担很多东西,所以我在读幼稚园的时候就开始寄宿了。
妈妈一直很坚强,她总是笑着在其他妈妈不屑的眼光下来接我回去,她说“她吃自己的饭,做自己的事,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所以没有必要在意别人的有色眼光。而且……她从来没后悔把我生下来。”
到了我差不多要过四岁生日的时候,妈妈突然告诉我,她打算到北部去,因为她深爱的人有困难了,就算是她的身份会很尴尬,可是她想帮他们,还叫我要乖乖的,这样她就偷偷带我去见哥哥,但是不许我认父亲。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说起我有个哥哥的事,而且听她的意思,也许我还可以见到爸爸。我虽然那时候年纪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妈妈很郑重其事的样子,我也只好点了点头,第二天妈妈就带着我到北部了,我们的家连东西都还没搬过来。
妈妈到了北部更忙了,几乎从早上忙到晚上我睡着,她都没有回来过,只好拜托隔壁家的杨老师照顾我。杨老师人很好,他说我很聪明,不用去上幼稚园他也可以教我读书写字,然后我就一直关在家里跟他读书,平时顶多就只去社区里的公园里荡秋千。
妈妈知道我不太爱出门后好象很高兴,说什么这样就不会给其他人添太多麻烦了。可是有一天,我一个人在公园里的时候,看到了我爸爸——他长得跟妈妈拿给我看过的爸爸的照片一模一样。他扶着一个好漂亮的阿姨在公园里走着,连看都没有看我这边一眼。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我只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从来也没来看过我的爸爸,觉得好高兴,于是我就跟在他背后一直一直地喊“爸爸、爸爸、爸爸……”’
宁致远真的附在宁靖的耳边喊起来,那一声声饱含了多少孩子纯真渴求的呼唤让宁靖悄悄红了眼。
‘我喊了很久,爸爸终于回过头来看我了,他很慈祥,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在喊他的时候还蹲了下来,摸着我的头跟我说“小朋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爸。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妈妈要担心了呢,快回家吧。”我不服气,明明是我爸爸,他为什么不认我……我不高兴了,可是又好想他噢,所以一直看着他、跟着他走。后来爸爸实在没办法了,对那个漂亮阿姨说,先送小朋友回家吧,然后问我家在哪?妈妈叫什么名字?我才一告诉他们妈妈的名字……那个漂亮的阿姨就站不稳了,她本来就很白的脸变得更白了,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全身一个劲地在发抖。爸爸的脸色也变得好奇怪,他拉着我的手仔细地看,一直说不可能的,但是却一直不肯放开我。后来那个漂亮的阿姨跌倒了,扶她起来的时候嘴里还会流出红红的血。我害怕起来了,跑回家去谁也不敢说,只躲在家里不出门。那一天晚上妈妈都没有回来,第二天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我闯了大祸,生气地要把我一个人送回南部……我哭得好伤心,我才刚刚找到爸爸,我也不想离开妈妈。这时候,昨天的那个爸爸来了,我不知道他和妈妈说了什么,不过以后妈妈就没再提过要赶我回南部的事,只是说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哥哥和哥哥的妈妈的事,以后一定要补偿他们。’
说到这里,宁致远圈抱着宁靖的手臂悄悄地加重了力量:‘如果当时那个孩子知道他对父亲的渴盼会造成这种后果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并没有想要伤害到任何人,可是他的行为的确让一个本可多延些时日的生命,在一个月后消逝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间接害死我母亲的人是你而不是他们两个?’
宁靖倏地回过头来,对上弟弟的眼睛。
‘……’
总算说出来了,平常总是不敢直视哥哥眼睛的自己心里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宁致远坦然地把自己推到审判台前。
也许这样他不会抱怨父母太多,事情就容易挽回了。反正哥哥怨恨他、说讨厌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要这个家不破裂,总有一天自己能再次打动他……宁致远有这个自信。
‘没有他们怎么能把你生下来?’
又是弟弟打头阵想转移他的视线?平常都很容易被弟弟糊弄过去的宁靖这次偏偏不肯上当。
‘如果你不原谅他们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他偏偏在不必要的时候聪明起来了……
宁致远苦笑。
‘我要搬出去!’
果然,这就是那个单细胞生物最有可能采取的策略。
宁致远二度叹气。揉着额角想了想,也不在他气头上反驳他,只是认真地考虑了他有做出实际行动的可能后,淡淡地加上附加条件:‘你要是搬出去了,我和你一起搬。’
‘干嘛要你一起?’
少了自己这个外人,他们一家不正好……哼!
宁靖越想越气,招牌兔子牙狠狠地一口啃在弟弟为了制止他起身,不肯放开的手臂上。
‘因为我不想过了一星期后,看到一只被埋在方便面箱子里的木乃伊……’
大约是想起他国中时去毕业远足,而父母也同时外出后,哥哥一个人在家的创举,宁致远把头埋在他的肩窝上叹气。
‘你太没礼貌了,至少我还会做番茄炒蛋啊!’
愤愤不平地列举出自己唯一拿手的经典名菜,宁靖下定了决心想走——如果听了父母的解释,他八成会原谅他们,可是又总觉得原谅他们,便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之前,他?幌胍桓鋈硕来Α?
‘嗯,我唯一尝过你做的也就这个了……’
还记得那一次是自己生病,很费力才把那道唯一的菜里的蛋壳也不露声色的咽下。
‘那你的钱从哪里要?’
他们家已经把哥哥惯养成了伸手牌的稀世奇葩,也许应该感谢老天让那只兔子只会吃窝边草。
‘我妈妈的遗产总会有我一份吧?大不了我和欧阳他们一起去打工。’
‘打工?’
宁致远的眉头皱起来了,也不想想:就他这种那么容易招惹变态的体质,跟欧阳轼他们到酒吧这类的地方打工迟早会被人吃得骨头不剩——
‘我不准!’
‘你才是弟弟耶,我做事情为什么要你同意?!’
以关住在家里要听他管没错,可是现在自己都铁了心要搬出来了,干嘛还要甩他啊?
宁靖嘴一鼓一鼓的。
‘因为……我爱你!不想你有任何事。’
迟疑了一下,宁致远索性说出最真实的理由——上次表白过后,哥哥明显自欺欺人地不当一回事,那么他继续说到他明白好了。
‘废话!你是我弟弟!’
又……又来了,每次看到弟弟用这种真挚的眼光,说这种似真还假的话总会让他心脏漏跳。没想到,他早先自朋友与女友间祈求了半天却没有得到答复的‘爱’,却突然从弟弟口里得到了答案……
心里闪过仿佛许久前就意识到,但一直不愿去正视的预感,宁靖故意满不在乎地把弟弟口中的那个‘爱’字曲解。
‘我不是指兄弟爱……是这样……’
很温柔地说着,在宁靖还没来得及逃开前,宁致远再一次光明正大地贴上他私下窥视了良久的唇,不顾宁靖骤然大变的脸色,只是痴迷地纠缠着一截柔嫩的舌尖,窃取甜蜜。
第七章
‘唉……’
九月里隆重的佳节——中秋渐近。宁靖看着天上愈发圆润的月亮再度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只是想,虽然我一直喜欢你,但是又不能象正常的女孩子那样跟你表白,就这样一直看着你也是好的。因为我是你弟弟,只要我不说破我对你的这种感情,我就可以用这个身份一辈子名正言顺地跟在你身边……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不说出来,即使我和你再怎么亲密,也只能是兄弟,我不能再满足地止步于亲情了,所以,我这一次很郑重、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爱你!’
上星期弟弟离去前的话言尤在耳,那不是一个梦……
宁靖苦恼着。
家里的事就已经够让他烦乱的了,在他心目中一向恒定如石的弟弟现在又给他出了状况,那一番饱含着柔情与期待的话语无异于在他简单的头脑里投下了一枚惊雷。
弟弟竟然会对自己有非份之想!这是他一直不肯正视的事情。撇去哥哥这层身份不说,他可是男人耶!从头到脚,从小和弟弟厮混在一处的自己哪一处没被他看过?性别问题绝对不会混淆,那就是身为男人的自己会让他产生不同寻常的渴望?那不就是俗称的同性恋?
打了两个冷颤,宁靖哀悼不慎中被弟弟夺走的第N个初吻。
从弟弟进家门开始,一向弱势的他就一直处在父母及弟弟的保护下,尤其是弟弟,对他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致。虽然有时候他是觉得弟弟对他的管制有些过火,可是凭心而论,如果有人问在这个世上谁是对他最好的人,他也一定会小小犹豫一下就回答是弟弟——毕竟,没有人会拒绝别人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长期发展下来,他也很习惯和弟弟间产生出的默契,想让那种不是爱情,又高于亲情,介于两者之间,不浓烈但却似乎可以醇纯如酒的感情一直持续下去……一如他也希望自己重新得到的家庭能一直这样和乐美满。
可是,父亲和继母在未成连理前早有暧昧,而自己一向依重的弟弟说他爱自己……
头好痛!那天震惊回醒后,他记得自己把还吻得如痴如醉的弟弟一拳打下床去,然后狠心肠地在大冷的天儿把弟弟赶走也不听他的任何解释,好象在气恼中,还骂了不少诸如‘恶心’、‘变态’、‘我又不是同性恋’之类的话。
这几天下来的事晕晕乱乱的,他本来就不爱多想事情的脑袋里浑乱成一片,内心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
明白父亲与继母都是好人,自己若是真的听了他们的解释,极大的可能是被感动并进而原谅他们。可是母亲对孩子来说,也一样是无可取代的唯一,所以自己代替母亲痛恨那个插入自己家庭的女人也应该没错……
弟弟一直对自己很好心里是知道的,只是把这当成兄弟间的亲密友爱这也应该没错吧?可是弟弟为什么却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我爱你’。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么多看起来应该没错的事凑在一起,就纠缠成了这样一个复杂的局面呢?
‘唉唉唉……’
肚子一饿就更烦了……
‘笨兔子,你就算再看月亮,也没办法上去找嫦娥当她的宠物的!’
想得出神,饿得没力,宁靖还在叹气的时候,打工回来的欧阳轼见状便把一个温热的便当盒重重地往他头上砸去。
‘到现在才回来!’
不知道在家里等人又没饭吃是多难熬的事吗?以‘让自己冷静’让为借口,寄住在最方便留宿的欧阳轼家里,宁靖无视于每天放学后都会用一种乞盼眼神在校门口等候他的弟弟——仿佛在那天听了弟弟那一番话后,他真的潜意?兜匕涯盖椎乃劳龉榫逃谒恕N俗硬荒茉购薷改福敲此拚飧瞿踔肿芸梢粤税桑克淙灰仓雷约喊阉械钠汲鲈诘艿苌砩隙运浅2还墒窍衷谥挥邪阉背沙銎姆⑿雇埠螅约翰啪醯煤檬芤坏恪?
‘你什么时候才回自己家啊?’
伸手在那个大小适合的脑袋上继续敲,欧阳轼很想把他敲醒——这只说风就是雨的单细胞兔子,给旁边人添了多少麻烦?最可怜的是宁家的弟弟,每天都要送饭来,还特地叮嘱他不能让那个笨兔子知道。
听说他家里父亲也出事了,那个被兔子讨厌的天才弟弟每天学校、医院、宁家和他的狗窝四个地方跑,累不累啊?
斜眼睨视因为看到饭盒里有自己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