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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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门一推开,他就呆了一呆,只见艳光四射的夫人,正在总裁的身边,娇嫩粉白
的俏人,和总裁已起了不少皱纹的脸,贴在一起,正在亲热!
他呆了一呆,金儿已闪身在他身边越过了他,转身阻在他的面前,很有些怒意
:“李经理,你……太失态了!”
总裁却笑著说:“不要紧,我们是老夫老妻了!”
一句极普通的问候话,可是却令得李远摸不著头脑,他在琢磨总裁这样说是什
么用意时,总裁又道:“度假完了,要立刻展开工作了,有新的任务,你准备一小
时后出席会议。”
李远连吞了三口口水,才挣扎著讲出了一句话来:“度假完毕?谁度假了?”
总裁和金儿用古怪之极的神情望定了他,李远的怒意越来越甚,他感到这两人,
又在进行另一项针对他的阴谋,于是他提高了声音:“你们两人听著,马哈马的事
要是抖了出来,你们也未必见得有什么好处,意图杀人,也是有罪的!”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可是总裁和金儿望向他的目光
更古怪,而且互望著,又是吃惊,又莫名其妙。
总裁终于在十秒钟之后沉下脸来:“李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夫人在一旁也尖叫了起来:“意图杀人?太可怕了,谁意图杀人?意图杀什么
人?”
李远心烦意乱,指著总裁,面向夫人:“老鬼要杀了你这贱人!”夫人的口张
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儿走过来,李远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先发制人,
双手用力去推他,可是金儿反应极快,闪了开去,李远推了一个空。
总裁已拿起了电话,喘著气:“保安主任,快带人来,多带几个,有人疯了!”
金儿在闪开了一步之后,迅速地移到了总裁的面前,保护总裁 也确然有此
必要,因为李远已经气冲冲地向总裁冲了过去。
李远在怒吼:“老鬼!在巴哈马去的事,你全忘了?”
金儿倒沉得住气:“李先生,你受了什么刺激?老板是什么时候到巴哈马去的?”
李远听得金儿这样说,干笑三声,表示极度的鄙视,因为金儿竟连到过巴哈马
都否认了 而这一点,是不容易认的!
李远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激动之至。我也已经隐隐感到是怎么一回事
我道:“总裁和金儿,还有夫人,真的未曾到过巴哈马,是不是?”
李远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在嚅了几口气之后,茫然道:“我……不知道!”
我进一步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远可能由于思绪紊乱之至,他竟然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郭夫人在一旁代答:“总裁、夫人和金儿三个人,确实未曾离开过本市,不但
出入境处没有他们离境的纪录,而且整个机构中,许多人每天都见到他们。不单如
此,夫人和总裁还多次在公众场合出现,各种传媒的记者,都有看到他们!”
我不禁坐直了身子,李远的“恶梦情节”,竟然如此恶劣,那倒是我始料不及
的。
照这种情形来看,唯一的解释,应该是所谓在巴哈马群岛发生的事,根本全是
李远的幻觉!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
我望向李远,他有著绝望的神情,我叹了一声:“你且把事情说下去,可以尽
量简化一些。后来怎样了?”
听故事的人总喜欢问“后来怎样了”,我也不能例外,李远长叹一声:“后来
还能怎样,保安主任带了七八个保安员冲了进来,把我制服,我当然拚命挣扎,也
作了不少……破坏。总裁室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尽可能把前一个晚上发生在
巴哈马群岛的事说出来,可是我看到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而且几乎每一个都在说:
“李远疯了!李远疯了!”
他说到这里,又大口喘著气,好一会,才又道:“那时,我还有三个最后的希
望,人人都以为我疯了,有三个人,不会以为我疯,会相信我的话。”
李远心目之中的“三个希望”,第一个是他的女秘书,第二个是他的妻子,第
三个是自己。
在闹得不可开交,李远发现完全没有人信他的话时,他的处境很是不妙 两
个孔武有力的保安员,反扭了他的手臂,令他百般挣扎,也难以置信,他只好就叫
:“阿珊在哪里?阿珊!”
阿珊就是李远的女秘书,那个娇小玲珑的黑里俏,早已挤在人丛之中,应声而
出。李远气咻咻地道:“告诉他们,告诉所有人,我没有去度假!”
阿珊满脸通红,神情又是痛苦,又是痛惜,她抽噎了几下:“你在两个星期之
前度假,目的地是巴哈马群岛,你说过要买一串天然珍珠给我,可是除了那一篇胡
说八道之外,你什么也没有带回来!”
这一番话,直听得李远如同被五雷轰顶,自顶至踵,一阵发麻,他立刻想到的
是,阿珊是机构的成员,一定也像其他所有人一样,被总裁收买了。
所以他又狂叫:“叫阿莲!叫阿莲!”
阿莲是李远的妻子,她姓李,李莲,他们是大学同学。新生入学点名时,李莲
和李远的名字,在外形上看来很近似,导师问:“可举出别的人名,也看起来字形
差不多的吗?”
李远道:“有,李达!”
李莲却道:“不如李逵!”
在一阵嬉笑声中,两人开始认识、恋爱、结婚,是完全正常的人生之路。李远
生性豁达,大方、能干、爽朗,在政府部门担任公职,是一个社会上颇有名望的人
士。
等李远见到他妻子的时候,已经身在警局了 总裁终于失去了再听李远胡说
八道的耐性,示意保安主任报了警,所以李远进了警局。
等李莲赶到,李远已经筋疲力尽,连嚷的气力也没有了,李莲是带著律师一起
来的,把他保释了出去。律师告诉他:“关总裁若是告你诽谤,我罪名必然成立,
除非精神病专家证明你有极严重的精神病。”
李远有气无力:“我没有精神病!”
律师苦笑:“若是你被起诉,要另请高明,我无法打这样的官司。”
在回家途中,李远不住地向李莲说著他的遭遇,李莲一言不发。到了家中,李
莲才铁青了脸,说了一番话来:“李远,你听著,我不管你在这两个星期中,在巴
哈马做了什么荒唐的事,以致要编那样一个故事来胡弄人。总之,你的话,我一个
字也不信 前天晚上,我还在一个酒会中见过姓关的两夫妇!你度假回来,一身
酒气,又不住喝酒昏睡。我告诉你,如果你有了外遇,感到痛苦,我可以立刻和你
离婚!”
这一番话,更令得李远目瞪口呆。
他再也想不到,妻子倒并不怀疑他有精神病,反倒以为他有了外遇 自然,
他和女秘书阿珊的过分亲热,也早已有风言风语传进了李莲之耳的。
李莲的第二个希望又幻灭了!
剩下来可以相信他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
这成为他精神上最后支柱 要是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那么,他的精神就会
崩溃,再也无法支持,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我听他说到这里时,我暗暗摇头,感到事情实在并不复杂 照李远的叙事
来看,自然是曲折离奇之至。然而,不相信世上的一切人,只相信自己,这一点,
正是妄想下患者的特徵。
在李远的身上,这个特徵,明显之至 世人皆说他两星期前去度假了,他却
坚持是被总裁叫了去的。只有一点机同,就是巴哈马群岛这个地点。这一点,他不
必幻想,因为他确然是在那里度假的!
一切,只是一个严重的妄想症患者的幻觉。不能怪李远,有了妄想症,对于患
者来说,一切是幻觉产生囱大脑,和真正的经历,进人大脑之一变成记忆,过程一
样,所以对患者而言,幻觉和真实,一模一样。
李远所讲述的细节再详尽,也都只是他的忘想和幻觉。这个可怜的患者,越是
不肯承认这一点,就越表示他病患之严重。
郭夫人 定在我的神情上,看出我已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她神情很难过地低
下头去。
李远却还在充满了希望地求助:“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想起了郭大侦探夫人和
李远是同学,我去求助,不巧郭先生又不在。郭夫人说,像这种怪事,卫先生一定
能够解决,所以才冒昧前来的。”
我吸了一口气:“怪事发生之后,你可曾去见过……医生?”
李远点头:“有,李莲替我安排的,医生的结论是,我一切正常!”
我不禁苦笑,现代医学中的迷宫之一,是人脑的活动。是不是正常,根本无法
作结论。像李远那样,明明有著如此明显的妄想症象,不知凭什么判断他为正常?
我再问:“是专家?”
李远点头:“是,三个专家。”
我仍然很有耐心:“照你的情形来看,你所说的一切,叫任何人去作结论,都
只能说,那是你的妄想 对你来说,真实无比的事,只是你的幻觉!”
我说得很是认真,李远的面色,越来越是灰败。最后,他站了起来,无目的地
挥著手:“不!不是幻觉,一切全是真的!”
我举起手来,他向他虚按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来。
那天我心情很好,也很有耐性,所以我替他分析:“李先生,你想想,如果一
切全是关总裁的安排,他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
李远坚持:“他有这个能力。”
我再问:“他那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我以为这个问题,他一定无法回答了,谁知道他立刻道:“他以为我一定想当
副总裁,会替他杀人。而结果我不答应,他就要尽一切去掩饰!”
我摇头:“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可能收买全市超过一百万的电视观众 他曾
在公众场合出现,接受传媒的访问!”
李远眨著眼, 我提出来的证据,已经无可反驳,但是我再补充:“还有,
你离开本市的日期,到达马哈马的时间,都有记录,也不是关总裁的能力所能左右
的!”
李远喃喃地道:“有,他有能力左右。”
我觉得李远的态度,既然这样顽固,我已没有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我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我认识一个姓冷的女医生,是精神病的
专家 ”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远已惨嗥了起来:“你认定我是得了精神病?”
我感到不必再委婉了:“你还有什么更好的结论?”
他喘著气,那种样子,倒很值得同情,恰如离了永的鱼儿。这家伙,对我的一
些经历,倒也知道得相当清楚,他道:“不是有一个什么医院,早就掌握了复制人
的技术,会不会关老板他们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的意思是,有两个关老板,两个金儿,两个夫人,一
个在这里活动,另一套在巴哈巴上演你所说的故事?”
我的话中,有著明显的不满,李远嚅嚅道:“也有这个可能吧!”
我一挥手:“没有可能,理由很简单 那个什么医院的收费极昂贵,关总裁
这样的中等商人,想要有复制人,连门儿都没有!”
李远又道:“你也曾记述过,有一种外星人,在地球上被称为`愿望猴神'的,
也有复制人的能力……为什么你自己看到自己!”
这人竟然纠缠到了这种地步,我真是懒得再和他说下去了。
我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乾:“你不爱看医生,也不要紧,妄想症很难医
治,你大可享受妄想,自己关起门来,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也害不了别人。比起有
权势的,为祸人类来,不知要好多少了!”
我的一番话,说得李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正待直截了当
下逐客令时,郭夫人忽然道:“李先生,你根本还未曾提出你的要求!”
李远立刻道:“是!是!卫先生,我来,不单是为了要把这件事说给你听,而
且,主要的……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一个要求……”
我大声道:“请乾脆点说!”
李远先咽了一口口水:“我想再到拿骚的那幢大花园洋房去,那房子的花园,
曾遭到很彻底的破坏,就算要复原,也必须有痕迹可寻!”
我一听之下,不加思索,就“哈哈”大笑:“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幢大花园洋房,
中怕还是疑问!”
别看郭夫人平时很平静,不说话,她偶然说的话,却也很有力。这时她道:
“既然如此,卫先生何不陪他去走一遭,至少可以证明他说的怪事,会属虚妄,还
是有那么一点真实?”
李远忙道:“正是!正是!我的请求,就是想请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