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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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井上家族流传的“天外来物”乃是来自其他的星球。
而且,我还想起,木村信在提起那“天外来物”之际,曾经有几次,神色十分不自
然!木村信那种不自然的情形,我到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而且当时,我也曾在心中怀
疑过。
如今,事情自然是十分清楚了,那便是:木村信早已知道,在那只硬金属箱子中的
,并不是甚么“天外来物”,而只是一块石头 由他亲手放进去的石头!
不但我明白了这一点,纳尔逊先生和方天,也都明白了这一点。
纳尔逊的想法如何,我不知道,方天和我的想法,颇有不同之处。
方天认为无形飞魔早已占据了木村信的脑子,是以,藏起那具导航仪的事,事实上
是无形飞魔干的,因为木村信早已“死了”。
而我却认为,在我第一次和木村信见面之际,木村信还是木村信自己,在那时,无
形飞魔还未曾侵入木村信的身体。
将那具导航仪装箱,是在我与木村信会面之前,所以我认为,将导航仪藏了起来,
而换上石头的,正是木村信本人。
这是我和木村信第一次见面时所得的印象。木村信不但是一个杰出的工程师,而且
还是一个科学家,也接受了井上次雄的委托,将导航仪装入箱中,但当他知道那导航仪
将被长埋地下之际,他便将一块石头代替,而自己私自留下了那具导航仪!
木村信只当那只硬金属箱一运到井上家族的坟地之后,便会被立即埋在地下的,那
么,他所作的勾当,自然也永无人知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只硬金属箱子的经历,会如此曲折,在机场便被某国大使馆的
特务盗走,后来又落人了我的手中,但立即被七君子党抢了去,接著,又转到了月神会
手中,而最后,又被我们夺了回来,剖开之后,终于发现箱中是一块石头!
我将我自己的见解,向方天和纳尔逊两人,详细地说了一遍。
纳尔逊也和井上次雄通了电话,井上次雄证明木村信在接受委托之际,神经十分正
常。
纳尔逊先生于是下令,搜查木村信可能隐藏那具导航仪的一切地方。同时,又仔细
检查他一切的私人文件,希望起回那具太阳系航行导航仪,使方天能够回到土星上去。
检查他私人文件的工作,进行了三天,我和方天、纳尔逊三人,也直接参加了这项
工作。
在这三天之中,我们检查了和木村生前活动有关的所有纸片,包括他的洗衣单、电
费单、电视收据等等在内。
但是三天之后,我们却只能肯定,木村信的确是将那具导航仪藏起来了,但也只此
一点而已。
我是在他的日记中,当硬金属箱子焊接的那一天,木村信的日记,只是一句话:“
今天,我作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但对于全人类来说,却又是一件应该做的事。”
木村信所谓“不应该做的事”,当然是指将大石替代导航仪装入箱中一事了。但是
,将导航仪放到了甚么地方,以及他对导航仪作了一些甚么研究,却一点线索也没有留
下。
接著,我们又调查了一切和木村信接近的人,也是绝无头绪。
到了第七天,木村信家中,办公室中,以及他可能到达的每一处地方,都作了极其
周密的雷达波探索搜查,但是那具导航仪像是在空气之中消失了一样。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在最后雨天,明知没有希望的调查工作中,沮丧到了极点,
但是方天却时时呆住了一声不出。
照方天的性格来说,他应该比我们更是沮丧才是的,但是如今,他却比我们还镇定
,这不能不是一件怪事。到了第七天,所有的方法,都已使尽,已仍然不得要领之后,
我向方天问道:“你心中可是有著甚么找寻的方法么?”
方天点了点头,道:“有,那是最简单的方法。”
我和纳尔逊两人,几乎都要骂出声来!
在这七天中,我们头晕转向,动员了多少人力物力来找寻,方天自己也参加了这项
工作,但是也却藏起了一个简单的方法不说!
我连忙问道:“甚么方法?”
方天道:“问木村信。”
纳尔逊先生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明白纳尔逊的意思,他是在向我说:方天因为受
刺激太深,所以已经神经错乱了。我沉住了气,道:“木村信已经死了!”
虽然我竭力遏制著自己,但是我的声音之中,仍是充满了怒意。
方天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木村信死了,但是由于他曾被无形飞魔侵入脑部之
故,所以他的全部记忆,全部思想,也必然被包括在那组来去飘忽的脑电波之中了!”
我和纳尔逊先生互望了一眼,我们脸上的怒意开始消失了。纳尔逊道:“你是说,
如果我们能够逼问无形飞魔的话,那么,它因为有著木村信生前的记忆,所以便能将那
具导航仪的所在讲出来么?”
方天颔首道:“是。”
我连忙道:“用甚么方法,可以使无形飞魔受逼问呢?”方天苦笑了一下,道:“
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将之直接引入充满了阳性电子的密室中,那么,我的脑电波,便可
以感到他的‘说话’,便可以通过寄生体的口而表达出来了。”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面面相觑。
这实在是太难了,方天虽然可以觉出这组倏来倏去的脑电波的来往,但也只有在接
近的情形之下,方可以觉察出来。
而在地球表面,上空,多少亿立力公里的空间中,无形飞魔可以自由来去,又如何
能以知道它究竟在甚么地方?不要说将之引进阳电子室了,便是发现它的踪迹,也是难
上加难的事!
至于它的寄生体,地球上的人口,近四十亿之多,方天难道能一个一个去看么?就
算它的寄生体永不变换,也是没有可能的事!
方天的做法很简单,他要将自己作“饵”,引无形飞魔来侵袭他。方天肯定无形飞
魔和他一样,也想回到土星去。所以他推断无形飞魔会去接近那枚探索土星的火箭:地
球上唯一可以到达土星的工具。纳尔逊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我们回太空基地去
!”
方天点著头。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在经过连日来的历险之后,在飞机上,我倒反而得到了最佳的休息。方天是基地上
的重要人物,一下机,就有人迎接,当车子飞驶,接近基地,我已可以看到高耸在基地
上的火箭时,方天蓦地震动了一下,道:“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我们当然明白他说的是甚么“就在附近”!不由自主,都紧张起来。一进入基地,
就有人向方天来报告说有两个日本政要来参观。方天神秘地说无形飞魔一定已侵入了其
中的一个。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准备假扮引导员,以接近那两个日本政要,然而当我们知道,
那两个政要的所谓“参观”,实际上只是坐汽车来基地中绕行一匝之后,我们便取消了
原意。
在基地中坐车绕行一匝,自然可以看到许多竖在火箭架上等待发射的火箭,但这种
情形是任何新闻片中都可以见到的。
由此可知,这个基地中的一切,甚至对另外一个国家的政要,都是极端秘密的,我
竟能够在基地中获得行动自由,不能不说是一种殊荣。
我们预先获得了汽车绕行的路线,车子将十分接近土星探索计划基地部份,那枚准
备探索土星的火箭。已竖在架上,是所有火箭中最大的一枚。
只有我、纳尔逊和方天三人才知道,方天要坐在那枚火箭顶端部份,飞回土星去。
我们就候在那枚火箭之旁,而方天一到就下令准备的那间充满了阳电子的房间,也就在
附近。
那火箭是随时都可以飞上太空的,方天之所以迟迟不行,便是在等那具导航仪,而
无形飞魔要回到土星去,当然也要利用那枚火箭,如果它的寄生体是那两个日本政要之
一的话,到时,他便可能以某种藉口而接近那枚火箭,我们自然不轻易放过它的。
时间很快地过去,到了十时十六分,一辆灰黑的轿车,由左首的方向,迅速地驶来
,那正是接待这两个日本政要的车辆。
我们都紧张起来,可是方天的面上,却现出了极其沮丧的神色。
我从车窗中望进去,可以看到车中坐著两个日本人,和一个陪伴参观的太空基地的
官员。我连忙问道:“哪一个是?”
方天摇头道:“两个都不是!”
我一听得方天这样的说法,不禁猛地一呆,我们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两个日本
政要身上,希望无形飞魔,选择其中一人作为寄生体,那么我们就有希望得回那具导航
仪了。
可是如今,方天却说那两个日本政要之中,没有一个是无形飞魔的寄生体!
这使我们的一切预料都失算了!
就在我发呆之间,汽车早已转了弯,向前驶去了,我失声道:“方天,无形飞魔寄
生体,你是一定可以感觉得出来的么?”
方天道:“当然可以,除非是 ”
他一讲到这里,面色突然变得青蓝,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忙道:“除非甚么?
”
方天却又若无其事地道:“没有甚么,我一定可以觉察得到的,这两个日本政要之
中,并没有无形飞魔的寄生体在内。”
纳尔逊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又得从头做起了。”
方天应道:“是啊,从头做起,唉,我们先去喝一杯咖啡可好?”
我只觉得方天的态度,十分奇特,但是我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照理来说,无形飞魔
如今不知道在何处,那是会令他沮丧之极的事情,但是他却轻松得要去喝咖啡去了。
而如果他是有所发现,才那样轻松的话,那么,他又为甚么不说出来呢!
我还未曾回答,纳尔逊先生已经道:“你们两个人去吧,我觉得有些不舒服,需要
休息一下。”
我向纳尔逊望去,果然觉得他的面色,十分沮丧。我连忙安慰他,道:“我们总有
可能找回那具导航仪,消灭无形飞魔的。”
纳尔逊先生道:“当然是,卫,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有这样的信心,我难道没
有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笑了起来,我觉得纳尔逊和我的交情之深,确是任何人所难
以比拟的,他知我深切,我也知他甚深,我们两人合作得再好也没有了。
我一向不喜欢自己和警方联系在一起,但这时,在我们互相拍肩而笑之际,我却有
了参加国际警察部队工作的念头。那自然是因为和纳尔逊在一起,使人觉得愉快之故。
我们向停在一旁,方天的汽车走去,方天先将纳尔逊先生送到了宾馆休息,然后又
和我两人,走了出来。一出宾馆,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急冲冲地向汽车走去,我走
在他的后面,道:“方天,你急甚么?”
方天并不出声,只是抓住了我的手。
我觉出他的手是冰冷的,冷得异样,我心知事情有异,但是我却无法知道忽然之际
,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我被方天拉著,来到了汽车之旁。
纳尔逊先生在窗口向我挥手:“你不必要赶回来,我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我向他挥了挥手,他才缩回头去。
方天的手发著抖,按在驾驶盘上,车子在他神经质的剧烈的动作之下,猛地跳了一
跳,向前面疾冲了出去,我吓了一大跳:“方天,你可是喝醉了酒么?”
方天一声不出,只是驾车向前疾驶,不一会,便又来到了那枚土星火箭之旁的他的
办公室旁,他下了车,拉著我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他的办公室,他按动了几个钮掣,才松了一口气,我疾声问道:“方天,你究
竟在捣甚么鬼?”方天道:“我自己的设计,强烈的高频率电波,将在这间房子中所发
出的一切声音破坏,使得房间之外的任何人,不能用任何方法将声音还原。”
我坐了下来,道:“我们不是喝咖啡么?为甚么要这样秘密?”
方天苦笑了一下,道:“喝咖啡?卫斯理,你说我有那么好心情么?”
我不知道土星人在受了极度刺激之后,会不会神经错乱,但是看方天的情形,却又
的确如此,我摇了摇头,道:“方天,我们并不是完全绝望了,你该知道这一点的!”
方天的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向我俯来,道:“卫斯理,刚才你问我,有没有可能
我觉察不到无形飞魔的寄生体,我没有回答你,事实上,那种可能是存在著的。”
他才讲了这几句话,已经变换了七八个姿势,而且,时时搓著手,更频频地望著窗
外。
我不明白他这样焦急是甚么意思,只得问道:“在甚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