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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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期限还没有到,但在东京失去了我的踪迹,相信也也够急的了。
纳尔逊提起了那家工厂,我便想到了那家工厂总工程师木村信之死,我忙道:“木
村信工程师的死亡,是为了甚么原因?”
纳尔逊先生浓眉一蹙:“我已要求医官再详细检查了。”
我忙问道:“医官初步的报告结果是甚么?”
纳尔逊先生摊开了手:“经过了据说是极详细的检查之后,医官说木村信甚么都好
,完全是一个健康的人,绝无致死之理!”
我呆了半晌,想起了那天晚上,方天和木村信见面之际,以土星上的语言交谈的情
形,知道其中,必然有著极大的隐秘。
但如今,我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纳尔逊先生望著我:“卫斯理,我觉得我们为了方天,还要去冒生命危险,但是他
却要对我保守他的秘密,这实在是十分不公平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那你要原谅他,他的确说不出来的苦衷,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
那他要遭受到极大的痛苦!”
我们一直以英语交谈著的。但是纳尔逊在听到了我的这句话之后,忽然以他并不十
分纯正的中国国语道:“其实也没有甚么了不起,他不过是来自地球以外的星球而已!
”
我本来是裹著毛毧,躺在一张躺椅上的,可是我一听得这句话,连人带毛毯,一齐
跳了起来,道:“你 你 ”
纳尔逊伸手一按,重又将我按倒在那张躺椅之上,继续以中国国语向我交谈。
纳尔逊道:“你大可以不必吃惊,这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并不是你不守诺言,向我
泄漏了他的秘密。”
我只呆呆地望著他,一言不发。
纳尔逊耸了耸肩,道:“卫,这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无边无际的太空之中
,像地球这样的星体,以亿数计,自然别个星球上,也会有著高级生物。地球人拚命在
作太空探索,其它星球上的‘人类’,当然也一样,有人从别的星球来,这件事,想通
了之后,实在是不值得奇怪的!”
我仍是呆呆地望著他。
纳尔逊先生得意地笑了一笑,道:“我向一个人种学权威请教过,他告诉我,在太
阳系的行星上,除非没有高级生物,如果有的话,其演变过程,其外形一定是和地球上
的高级生物大同小异,因为大阳的辐射能操纵著生命,没有太阳,便没有生命,同一个
太阳,便出现同一的生命!”
我苦笑了一下,道:“方天和我们的确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他的血液的颜色而
已。”
纳尔逊先生向我指了一指,道:“还有一点不同,那便是他的脑电波特别强烈。”
我不得不承认纳尔逊先生的本领,在我之上,因为我对方天的身份,虽然起过种种
的怀疑,但是我无论怎样怀疑,都受到地球的局限,我绝未想到,他竟是地球以外的人
!
而纳尔逊先生却突破了这种局限。
这证明他的推断能力,想像能力都比我强得多。
纳尔逊先生又道:“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来自哪一个星球。”
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实在没有再为方天保守秘密的必要了。我道:“他来自
土星。”
纳尔逊先生双掌一击,道:“问题迎刃而解了!”
我问道:“甚么问题?”
纳尔逊道:“他为甚么在将要射向土星的火箭上,加上一个单人飞行的太空囊,这
个谜已揭开了!”我点头道:“是的,他是一个可怜虫,他虽然来自土星,但是却不是
太空怪侠,而只是一个想家想得发疯的可怜虫,我想,我们应该帮助他回家去。”
纳尔逊先生来回踱了几步,道:“自然,但是我们对委托我们调查他来历的国家,
如何交代呢?”
我道:“那容易得很,我们教方天说,他在火箭上装置的单人飞行太空囊,是用来
发射太空猴的好了,火箭发射时,作最后检查的是他自己,绝没有人知道坐在那太空囊
中的究竟是甚么人的。”
纳尔逊道:“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我们首先要将他从月神会的手中救出来。”
我道:“月神会是不会害他的,月神会要他作一次飞向月球的表演,以巩固信徒对
他的信仰!”接著,我便将我所知,月神会创立的经过,以及方天和另一个土星人迫降
地球的经过,向纳尔逊先生详细说了一遍。
纳尔逊静静地听著,只有当我说及木村信和方天见面时的情形时,他才不断地发出
问题来。
他问:他们两人讲的,当真是土星上的语言么?
他又问:木村信临死之前,难道连一句遗语也没有么?
因为那是几天之前的事情,我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楚,所以,纳尔逊先生
的问题,我都可以作出正确的回答。
纳尔逊先生想了半晌,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们只是肯定“获壳依毒间”这五字
,是土星语中对某一件事,或某一种东西的称谓。
但是那究竟是甚么事,或是甚么东西,我们却不得而知。
我们并没有去多想它,因为方天说过,这件事即使由他来解释,地球上的人类也是
难以设想,难以了解的,那我们又何必多化脑筋去想它呢?
在我一被救上快艇之后,快艇便向前疾驰著,就在这时候,铃木大郎走了进来,道
:“在望远镜中,已经可以看到月神会的总部了,雷达探测器的反应,是九海浬。”
我再度跃了起来,我的衣服没有乾,我穿了铃木大郎的水手衣服,将我原来的袋中
的东西,再放入袋中,那柄特制的连发枪,仍然可以使用,我将之挟在腰际,和纳尔逊
两人,一齐出了舱。
雷达指示器的标志指出,我们离开悬岩,已不过六浬了。
从望远镜中望过去,可以看到那曾经囚禁我的,魔鬼也似的灰色古堡形的建筑
月神会的总部。
那建筑有几个窗口,还亮著灯光。我相信其中有些窗口之中,是月神会的长老在讨
论如何夺回“天外来物”,有些窗子之内,则有人在威逼方天作飞行表演。
但是,是不是有的窗子之中,佐佐木季子也在受著威逼呢?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我
和纳尔逊先生将要去涉险的,是一个有著千百条现代喷火恐龙的古堡!成功的希望,实
在是不大的!
我抬头向黑沉沉的天空看去,土星在甚么地方呢?土星在我们肉眼所不能见的远方
,但我们却要为一个土星上的人去涉险,这自然不是“人类的同情”,只可以称之为“
生命的同情”了。
我在呆呆地想著,快艇迅速地向月神会的总部接近。
当雷达探测器的表板上,指著我们离开前面的岩岸,只有两海浬的时候,突然,我
们听到了“通通”两声响,接著,两团带著灼热光亮的圆球,已向我们快艇的上空,飞
了过来!
那两团光球,到了我们快艇不远的上空之上,便停留不动,而光亮更是白热,照耀
得海面之上,如同白昼一样!
那是超级持久的照明弹!
而同时,我们听到了不止一架水上飞机飞起的声音。纳尔逊先生立即下令:全速驶
离照明弹的范围!
在海面之上,我们的快艇,像颠马一样地转了一个弯,倒退了回去。
三分钟之后,我们驶出了照明弹的范围,隐没在黑暗之中,我们听到了机枪的扫射
声,看到了海面上溅起了一连串溅起的水柱!
纳尔逊先生叫我和铃木大郎,都穿上了救生衣,他自己也不例外,我们的快艇,向
外疾驰著,照明弹显然是在岸上发出来的,已不能射到我们所退到的范围之内,水上飞
机在盘旋,铃木大郎熄上引擎。
纳尔逊先生叹了口气:“他们有雷达探测设备,有武装的水上飞机,有超级的照明
弹,结论是甚么呢?我接了上去:“结论是我们的快艇,根本是不能近岸!”
纳尔逊先生托著下颏,蹲了下去。
铃木大郎道:“我们可以潜水过去!”
纳尔逊先生立即纠正他:“你应该说‘你们’才对!”
铃木大郎抗议道:“先生,我的弟弟 ”纳尔逊先生道:“是的,你的弟弟牺牲
了,你要去杀敌人出气,但是快艇不能没有人留守,我们更不能没有人接应,这是命令
!”
铃木大郎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纳尔逊先生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好朋友,别再难过,别再难过了!”
他在劝铃木大郎不要难过,但是他自己的言语,却哽咽了起来,这实在是十分动人
的场面,只可惜我没有能力将当时的情景,以十分动人的笔触,记述出来。
水上飞机的声音,已静了下来,而照明弹的光芒也熄灭了。
由于我们的快艇,已停了引擎,所以海面之上,显得出奇的静。
纳尔逊先生的声音又恢复坚毅镇定:“他们的水上飞机,能在三分钟内的时间起飞
,我们刚才能够走脱,实在非常幸运。不必再去冒险了,我接受铃木潜水而去的计划。
”
我道:“我也接受,但是我认为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纳尔逊先生笑道:“这算甚么?被土星人以为我们地球三十七亿人口中,只有一个
人是英雄么?”
(一九八六年按:当时人口三十七亿,二十多年后,已超过四十亿了。)
我知道我是绝不能使纳尔逊先生留在快艇上的,说也只不过是白说而已,是以我道
:“你的体力,可以支持得住么?”
纳尔逊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有一具海底潜水机,如今正燃料充足地在艇上。”
我听了不禁大喜:“那我们还等甚么?”
那海底潜水机,形状如一块长板,但是却有推进器,可以伏在上面,在海水下潜航
,速度虽然不十分快,但是却可以节省体力,而且,我们也只要航行三海浬左右便够了
。
我们将一切应用的东西,放入绝对避水的胶袋之中,换上了潜水衣,负上了氧气筒
。
铃木大郎默默地帮著我们,不到半小时,我和纳尔逊,已并肩在海底了。我们著了
灯,灯光可以及到二十公尺左右之处,我们的深度,也是二十公尺。
在海底中,要辨别方向,并不是容易的事,非要有丰富的潜水经验不可,在这一点
上,纳尔逊先生便不如我了。
我们的心情都很紧张,因此我们虽然配备著在海底通话的仪器,但是却谁也不出声
,直到灯光一映之下,前面出现了一排悬挂在空中的黑色圆球时,我们才各自低呼了一
声。
那一个排著一个黑色圆球,在碧绿的海水之中,浮悬不动,乍一看到,倒有点像悬
挂在圣诞树上彩色玻璃球。
但是我们却都知道,那是一碰到了黑球两端的细铁线,便会引起致命爆炸的水雷!
那种水雷十分旧式,看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本海军的遗物,但是它的威力,自
然仍是十分可观的,我们转向右,沿著密布的水雷阵,向前潜进,可是那一排水雷阵,
竟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在我的估计之中,在我们转右之后,已潜到了两浬多了,但水雷仍然在。
我伸手打开了通话器的掣,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冒险闯过去?”
纳尔逊先生答道:“我看不必,再向前去,便应该是一个海湾了,月神会再放肆,
也不敢将水雷布在经常有船只的海湾之中的。”
我依著纳尔逊先生的话,向前继续潜进,没有多久,水雷果然到了尽头,但却并不
是突然断了,而是转了一个弯吧了!
密密排排的水雷,成半圆形,将月神会总部的海面,完全守住!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我们都知道,水雷既然将前进的去路,完全封住,那我们要再向前潜进,唯一可能
,便是越过水雷。我呆了并没有多久,便道:“你后退去,没有必要我们两个人一齐冒
险的。”
纳尔逊先生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要冒险去摘除水雷的信管,使我们可以顺利通
过去。
纳尔逊立即道:“卫,别忘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我曾经领导过一个工兵营的
。”
我立即道:“所以,事至今日,你是完全落伍了,这项工阼,必须由我来做!”
纳尔逊半晌不语,才道:“我们还未曾绝望,不必冒险去行那最后一步。”
我向前一指:“你没有看到水雷网是如此之密么?”纳尔逊先生道:“我猜想,他
们为了防止有人接近他们的总部,自然也防到人们会从深水潜来的这一层,然而,月神
会究竟不是公开的武装部队,他们的势力虽大,但如果布置的水雷,在海面上被人家看
了出来,那也可能招致麻烦的!”
我听了之后,心中一动,道:“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