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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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对方天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话,他一定会焦急地去找寻的。
我并没有料错。在我由窗子向外看去之后不多久,我便听得方天大声的讲话,自屋
子中,隐隐地传了出来。我那时,是在花匠的屋子中,离方天所在,有一段距离,是以
方天在讲些甚么,我并听不出。
方天的声音响起之后,不到一分钟,便见方天匆匆忙忙地向外走出来。
季子跑在他的后面,方天苍白的脸上,隐隐地现著一阵青蓝色,看来十分可怖,季
子跑在后面,两人一直到了门口,季子才道:“要是找不到,那就怎么样?”
方天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们两人,是以英语交谈的。季子立即又道:“要不要请警方协助?”
方天道:“不好,季子,你明天代我在每一家报纸上登广告,不论是窃去的,还是
拾到的,我只要得回来,就有重赏。”季子道:“你究竟失去了甚么啊?”
方天唉声叹气,道:“旁的都是不要紧的,最不可失的,是一本日记簿,很小的那
种,和一只录有我家乡的声音的录音机。”
季子奇道:“录音机?”
我这时,心中也吃了一惊,也同样地在心中,复述了一次:录音机?
方天像是自知失言一样,顿了一顿,连忙改口道:“是经过我改装的,所发出的声
音十分低微,甚至算不上录音机,你刊登广告时,就说是一排细小的金属管子好了!”
季子皱著眉头,道:“你现在到哪里去?”
方天道:“我沿著来路去看看,可能找到已失去了的东西。”
季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未曾和我父亲进一步地谈及我们的事呢!”
方天道:“我们的事,还是到离开日本时再说吧,你已经可以自主了。”季子的面
色,十分忧郁,道:“可是,我的未婚夫……”
方天的面色,显得更其难看,道:“你还称他为未婚夫?”季子苦笑道:“方,你
不知道,在我们的国家里,如果他不肯和我解除婚约 ”
方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那你难道非嫁他不可了?”
季子道:“当然,我可以不顾一切,但这要令我的父亲为难了。”
方天沉默了片刻,道:“我们再慢慢讨论吧,如今,我心中乱得很。”他一面说,
一面向外走去,季子追了几步,道:“他这几天就要到我家来了。”
我知道季子口中的“他”,是指她的未婚夫而言的。方天又呆了一呆,道:“明天
我再来看你。”
季子站定了身子,两人互作了一个飞吻,方天便匆匆地向前走去。
我一等季子走进了屋子,立即从窗中跳了出去,翻过了围墙,沿著门前的道路,向
前快步地走了过去。
不一会,便看到方天正低著头,一面向前走,一面正在寻找著,看来,他想凭运气
来找回他已失去的东西。
我一发现了他,脚步便放慢了许多,远远地跟著他。由于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要跟踪一个人,而不被人发觉,并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我尽可能跟得远些,不被他知
道。
我看到他在一个公共汽车站前,徘徊了好久,显然他是坐那一路公共汽车来的。然
后,我又见他向站长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中有著微弱的灯光,我也跟了过去,只听得方天在向一个睡眼蒙矓的职员,
在大声询问道,可有失落的物事。
那职员没好气地咕哝著,我走得更近了些。
方天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倏地转过头来。我使自己的身子,弯得更低些,看来更像
是一个过早衰老的劳苦中年人。
我一迳向方天走去,鞠躬如也,道:“先生,你可是失了东西?”
方天一个转身,看他的情形,几乎是想将我吞了下去,大声道:“是!是!东西在
哪里,快给我,快!”我故意瞪大了眼睛望著他,道:“有一些东西,是我主人拾到的
,主人吩咐我在这里等候失主,请你跟我来。”
方天的脸上,现出了十分犹豫的神色来,道:“你主人是谁?”
我随便捏造了一个名字,方天显然是极想得回失物,道:“离这儿远不远?”他肯
这样问我,那表示他已肯跟我走了。
我沉声道:“不远,只要穿过几条小巷,就可以到达了。”
方天也没有多说别的,只是道:“那我们走吧!”
我转过身,向前走去,方天跟在我的后面。直到这时候,我才开始想对付方天的法
子。如今,我可以将方天引到最冷僻的地方去。
然而,将他引到了最冷僻的地方之后,便是怎么样呢?如果我表露自己的身份,和
他开谈判的话,他可能再度使用那秘密武器的。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将他带出太远,太远了他会起疑心的。
我考虑了两分钟,便已经有了初步的决定。
我决定将他打昏过去,绑起来,然后,立即通知纳尔逊先生,要警方来做好人。然
而,我立即又否定了那个决定,我改为将他击昏缚起手足之后,由我自己来对付他。我
可以完全不表露自己的身份,而只将自己当作是抢劫外国游客的小毛贼。
为了对付方天这样的人,即使是小毛贼,也要权充一回的了。
我将他带到了一条又黑又静的小巷中,然后,我放慢了脚步。
我并不转过身来,只是从脚步声上,听出方天已来到了我的身后,他问我道:“你
怎么不 ”可是,我不等他将话讲完,立即后退一步,右肘向后,猛地撞了过去。
那一撞,正撞在他的肚子上,使得方天闷哼一声,弯下腰来。
那正和我所想的完全一样,我疾转过身来,在他的后脑上,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方
天眼向上一翻,身子发软,倒在地上。
我解下了他的皮带和领带,将他的手足,紧紧地缚住,想起他曾令得我在医院中忍
受那么剧烈的痛楚,我将他手足,紧紧缚住之际,也感到心安理得。
我缚住他之后,提著他,向小巷的尽头走去。
那是一个死巷子,正好合我之需,因为在深夜,是不会有人走进一条死巷子来的。
我一直将他提到了巷子的尽头,才将他放了下来。在放下他的时候,我故意重重地
将他顿了一顿,我听得他发出了一下微弱的呻吟声。
我知道他醒过来了,我将身子一闪,闪到他看不到我的阴暗角落之中,但是我却可
以就著一盏光线十分暗弱的路灯看到他。
我先不让他看到是谁使他变成现在那样的,以便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只见他慢慢地睁开眼来,面上一片茫然的神色,接著,摇了摇头,而当他弄清自己
,是被人缚住了手脚之际,他开始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我下手之际,缚得十分紧,他挣
扎了一会,并没有挣扎得脱,面上的神色,更是显得骇然之极。
他滚向墙,以下颏支地,勉力站直了身子,看他的情形,是准备跳跃著出巷子去的
。
然而,就在他跳第一步之际,我已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道:“喂朋友,慢慢
来,别心急!”
方天的身子在发抖,声音也在发颤,道:“你……你是谁?”
我放粗喉咙,道:“你又是谁?”
我站在方天的后面,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却看到,在我发出了那一个问题之后,
他的耳根,已发青了,可见他的面色,一定更青!
只听他道:“我是人,是和你们一样的人,你快放开我吧!”
我刚才的那一问,一则是就著方天问我的口气,二则是因为他为人十分神秘,所以
才发出的。然而我无论如何,未曾料到,方天竟会有这样的回答。
我心中急速地转念著:这是甚么意思呢?他竭力强调自己是一个人,这是为了甚么
呢?难道他竟不是人?这简直荒诞之极,他不是人是甚么?然而,他又为甚么那样讲法
呢?
他的身份,当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心中虽然是茫然一片,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我却装著胸有成
竹似地道:“不,你不是人,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这句话才一出口,使听得方天发出了一声呻吟!
那一声呻吟之中,充满了绝望的意味!同时,他的身子,也软了下来,在墙上靠了
一靠,终于站不稳,而坐倒在地。
这时候,我也呆了。
我绝未料到,我的话竟会引起方天那样的震动!
这不可能有第二个解释,唯一的解释就是:方天不是人。如果他是人的话,何以一
听到我的话,竟惊到几乎昏厥?
然而,这不是太荒唐太怪诞太不可思议太无稽了么?方天不是人,是甚么?是妖精
?是狼人?我一步跨向前去,看得很清楚,只见方天并没有露出“原形”来。
他仍然是我所熟悉的方天,从在学校中第一次见到他起到现在,也仍是一个模样,
只不过如今,他的面色更其苍白而已。
我看他紧紧地闭著眼睛,便道:“你怎么了?”
方天喘著气,并不睁开眼睛来。看他的神情,他像是已感到了绝望,像是一个已到
了刑场上的死囚一样,甚么都不想再看了,所以才不睁开眼睛来的,他只是道:“我的
一切,你已知道了么?”
我又假作知道了一切,道:“自然知道了!”方天急促地呼著气,道:“放开我,
放开我,你是知识份子?我向你说几个公式,你可以一生用不尽了,你不识字,我写给
你,你去卖给任何人,你去卖给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快放开我,放开我……”
方天的话,我越听越糊涂。
我只是听出,方天似乎愿意以甚么科学上的公式,来作为我放开他的条件。然而,
那是甚么公式,居然那样地值钱呢?
我心中一面想,一面道:“不,我放开你之后,只怕回到家中,第二天就被人发现
我自杀死了。”
方天的身子,突然如同筛糠也似地抖了起来,道:“不……不……你不见得会害我
吧!”
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已到了如果不解答,便不能休的地步,我回复了正常的
声音,道:“好了,方天,你究竟在捣甚么鬼?”
我料到我一讲完,方天一定会睁开眼来的,所以我立即顺手除下了戴在面上的面具
。
果然,方天一听到我的话,立即睁开眼来。
他一睁开眼,使失声叫道:“卫斯理!”
我笑了一下,道:“还算好,你总算认得老同学。”方天面上的每一条肌肉,都在
跳动著,显见他的心中,骇然之极。
他喉问“格格”地作声,好一会,才吐出了四个字来,道:“你……没……有……
死?”
我道:“没有死,你想害我几次,但是我都死里逃生了……”方天道:“相信我,
我是逼不得已的,我是被你逼出来的,你……你……”
他的神色实在太惊惶了,令得我非但不忍惩治他,反而安慰他道:“你有话慢慢说
,何必那么紧张?”他呜咽地哭了起来,道:“我完了,我完了,我将永远留在这里了
,我完了……”
他又讲起我听来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喂,老友,我们一件事一件事解决,你别哭好不?”
方天渐渐止住了呜咽声,道:“你……要将我……怎么样。”
我想了一想,道:“那全要看你自己。”
方天茫然道:“看我自己?”
我道:“是,加果你能使我心中的疑问,都有满意的答覆,那我使不究以往了。”
方天的眼中,突然闪耀著一种异样的光彩,道:“你心中的疑问?那你……并不知道我
的一切?”
我一时不察,道:“是的,所以我才要向你问一个究竟。”
方天道:“你将我放开,你将我放开。”
我摇头道:“不行,如果你再用那东西来伤我,这里没有积雪,我活得了么?方天
忙道:“没有了,那东西只能用一次,已经给我抛掉了。”
我自然相信他的话,但是在搜了他全身,而未曾再发现那东西和可疑的物事之后,
我便松了他的縳,但是我的手,却捉住了他的手臂,一齐向巷外走去,我心中的疑问实
在太多,竟决不定该问哪一个才好,想了一想,才道:“在北海道,你用来伤我的是甚
么?”
方天“噢”地一声,道:“那只不过是一种小玩意,那小盒子之中,有一种放射性
极强的金属,盒子又是另一种可以克制那种放射光的金属制成的,一按钮,盒子上如同
照相机的快门一样,百分之一秒地一开一合间,盒中金属的放射线,便足以将人灼伤了
”
“灼死!”我更正著他。
方天显得十分尴尬,道:“但只能一次,一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