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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我是蒋子龙-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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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惊奇!
    其实,在所有的人当中,最紧张的要数卡曾斯先生了。金斯伯格的发言刚一结
束,他便小声向冯牧赔礼道歉,认为金斯伯格提出这样的一些问题,使他都感到是
一种耻辱,深感对不起中国朋友,他要个别找金斯伯格谈一谈。
    我当然知道他是不会私下找金斯伯格谈话的。因为金斯伯格并不受他领导,他
对诗人没有任何约束力。在以后的一天多时间里,金斯伯格的发言腔调没有丝毫的
改变,证实了我对卡曾斯的猜测。
    卡曾斯听到同伴给中国作家出“难题”,为什么会感到紧张呢?据说前几年召
开过美苏作家会议,会上吵得一塌糊涂。他可不愿意把中美作家会议也开成那个样
子。何况中美两个国家的关系是这样的微妙,这样的敏感,他是个有政治背景的人
物,不会让这次作家会议背离美国的总的政治利益。
    冯牧叫我回答关于创作自由的问题,我把上面谈到的意思讲卡曾斯为了扭转会
议气氛向友好的方面发展,赤膊上阵了:“核武器威胁着全人类的安全,我们的作
家,我们的文学,如何为禁止核武器贡献自己的力量,拯救人类。能否请中国朋友
谈谈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这老先生似乎方寸已乱。他当然是一片好心好意,中国
对禁止核武器的态度是坚定而又鲜明的,世人共知。他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决不会
使两国作家发生争吵,而只会产生友好的共鸣,加浓团结友好的佐料。可是他忘记
这是什么场合、什么会议了,一群作家,讨论文学问题,又能就禁止核武器问题达
成什么谅解呢?
    他的问题应该请汪纳古特先生回答,汪纳古特嘲笑文学的作用是南瓜掉在地上
发出“砰”的一声响声,而他的主席却主张用文学去禁止核武器。请问,汪纳古特
的南瓜掉下去以后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砸在了卡曾斯先生深恶痛绝的核武器上面,
是南瓜把核武器弄湿,使它不能引信爆炸;还是核武器把汪纳古特先生的南瓜碰个
粉碎?
    我终于忍不住举手发言了,为了不使卡曾斯先生感到太不好意思,我把上面那
段话的意思说得更婉转,更柔和。最后说:“我建议关于禁止核武器的问题,还是
留待联合国的专门委员会去讨论吧。我倒觉得作家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拯救文学,文
学面临着听觉文艺、视觉文艺以及凶杀、色情等通俗文艺的严重挑战,特别是商业
性威胁着文学性,尤其是在美国商业把文学打得节节败退,不知美国朋友对此做何
感想?”我的话音刚落,卡曾斯就接着说:“蒋子龙先生说得很对,我们这是作家
会议,不是联合国的禁止核武器会谈,这个问题不再讨论,让联合国的专门会议去
讨论吧。”可是散会后我却受到了中国人的批评,有我的同胞,也有美籍华人学者,
说我太硬了,太厉害了,叫美方的主席下不了台啦,等等。他们有的直接跟我提,
有的到团长跟前“捅棒槌”。金斯伯格对中国作家提出了那么多虽然不一定出自恶
意,却不无嘲弄意味的问题,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反感,我的回答稍微锋利一些,他
们先受不了啦!有些并无多少真本事、在美国混碗饭吃的人,他们为了要迎合美国
人,无论说出怎样的话,我都可以理解。使我深深感到悲哀的是我的某些同胞!看
来应付美国人倒不困难,困难的倒是怎样能取得自己人的谅解和配合。
    读者从中不难看出,一个中国人出国访问,其艰难之处在什么地方。特别是到
美国这样一个特殊的国家,各大城市都有中国城、唐人街,你每到一地都不难碰到
一群群的中国人,他们可以成为你了解美国的桥梁,也可以成为一堵墙,妨碍你接
触真正的美国。
                       12。接触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
    1982  年10  月2 日,我们参加中美作家会议的中国作家代表团一行正在美国
爱荷华市访问。这一天中午,号称“鹰队”的爱荷华大学足球队,同代表另一所大
学的号称“猫队”的足球队进行比赛,这是近几天来爱荷华的头号新闻。时间一到,
万人空巷,几乎是倾城去看这场比赛。爱荷华全市有5 万多人,却有一个能容纳6 
万观众的足球场,而且座无虚席,门口还有等退票的。这就是说有许多观众是从外
地来的。对美国人来说,乘车到外地去看戏、听音乐会、看球赛,好像是家常便饭。
不过,我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他们对足球和棒球为什么会如此狂热!
    大家都去看足球比赛了,市里变成一座空城。我无处可去,信步来到在爱荷华
大学进修的中国学者邓述渝的住地。老邓在家,他是搞水利的。他的同伴老刘也在
家。老刘是被爱荷华医院邀请来帮助工作的,他原是北京协和医院的主治医生、医
学博士。他们两人合租了一套房子,在二楼,里外两间。
    里间是卧室,两张单人床,外间是学习和工作的地方,两张简陋的办公桌,一
台彩色电视机。屋内陈设简单,随便。干净而不够整齐,东一堆书,西一堆报。我
走进他们的房间,却感到舒适和自由自在。他们的房子旁边,有公用的卫生间,楼
下有公用的厨房,但厨房里各有自己专用的冰箱。冰箱上没有锁,他们的食物偶尔
有丢失的现象,怀疑对象是一位年轻的美国房客,他一到没钱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一
种饿相,要不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要不就趁没人的时候到厨房里“共”别人的
“产”。老邓和老刘的办法是:每到这时候,加倍往冰箱里放东西,大家心照不宣,
这样搞了几次反而使那个美国小伙子不好意思再往他们的冰箱里伸手了。
    这所外表很漂亮的木结构小楼,专门租给外国进修学者们住的。老邓和老刘每
月要交纳190 美元的租金,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位中国研究生和留学生。看来他们虽然在美国
生活了一两年,有的已生活了三四年,仍然和我一样不喜欢美国的橄榄球。同胞相
聚,大家说着中国话,心里格外痛快。他们想从我的嘴里知道家乡的文化,我想通
过他们多了解一些美国,于是从中国到美国,海阔天空,一通神聊。晚上,他们招
待我吃了一顿中国饭,然后又畅谈到深夜。我又多知道了一些中国留学生在美国的
情况。
    中国在美国的留学生和进修学者,约有8000  人左右,其中一半是自费去的。
    不论你到美国的哪一个城市里去,在大街上的中餐馆里吃饭,很容易碰上年轻
的中国人当招待员,为你端盘子,送茶水,礼貌周全。你不可把他们当成餐馆的小
伙计,他们很多是留学生,用打短工挣的钱付学费和平时食宿的开销。
    当你到美国朋友家做客的时候,也可能会看到中国姑娘或小伙子送酒送菜,不
卑不亢地伺候你。你不可把他们当成是这一家的佣人,他们很可能是被雇佣来临时
帮忙的留学生。美国一般的中上等以下的家庭平常是不雇佣人的,佣人的工资很高,
雇佣不起。所以,吃过饭以后,如果客人帮助主人收拾一下杯盘刀叉,主人会非常
高兴。这样像征性地干一点活,显得感情亲近,友谊深重,关系随便。
    中国留学生确实有为人家当佣人的。比如:伺候病人,打扫卫生,看守房屋等
等,自己赚钱供养自己上学。
    这没有什么难看的,也不必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不少美国大学生也是这样自
食其力的。美国的社会一切用钱说话,不存在难看和不难看的问题。
    我为你付出劳动,你付给我报酬,不论是朋友还是亲戚,一视同“钱”。钱事
钱办,各不谦让,理所当然。记得美国前总统里根的跳芭蕾舞的儿子失业,自里根
当政以来,美国的失业率由8 %增加到10%,对立派正想抓住这一点攻击他。他和
太太劝儿子不要去站到失业者的队伍里,免得给老子增加麻烦,父母会接济他钱。
然而,里根的儿子不愿接受父母的救济,那样维护了老子的脸面,而他自己就要丢
人。最后还是站到失业者的队伍里去领救济金,这等于给了他当总统的老子一记耳
光,立刻轰动了美国的新闻界。对这件事各人有不同的评论。有人说,里根身为总
统,连自己儿子的职业都保不住,可见失业问题多么严重!也有人说,芭蕾舞团的
老板并不因里根是总统,就对他的儿子另眼看待,不解雇他,而里根也不开后门为
自己儿子找个职业,这还不错嘛!
    这就是美国人认为难看和不难看的标准。其实,在美国这样的社会,只要胆子
大,脸皮厚,是没有什么难看的事情的。强盗不难看,反而使人骇怕,谋杀总统的
人不难看,精神病患者不难看,同性恋者不难看,吸毒的不难看,富人不难看,穷
人也不难看,有人就铺一件破大衣在大街上一躺,敢于展览自己的穷困。在一个各
自为是,无奇不有的世界里,完全不必担心脸面难看或者不难看。
    话扯远了,还是回到中国留学生上来。
    美国餐馆里的老板(不论是美国人还是中国血统的人)以及那些需要雇佣人的
家庭,对中国留学生是很苛刻的,他们付给中国留学生的报酬,要低于其他招待员
工资的一两倍,甚至还要多。他们知道这些学生没有其他办法,报酬给多给少都得
干,乐得巧使廉价劳动力。
    据说在美国的中国血统的人,和犹太血统的人在数量上差不多。但犹太人抱团
儿,活动能力很大,他们肯出钱支持政治家竞选。如果这些政治家当选,就得接受
犹太人的影响。因此犹太人在美国势力很大,能够影响国会,甚至可以影响总统身
边的人。1982  年夏天美国在以色列问题上做出那么不得人心的决定,就因为接受
了国内犹太人的压力。相比而言,中国人就很分散,更形成不了很大的势力。我们
在香港停留时,有个当地人说:“一个中国人和一个日本人做买卖,这个中国人一
定能够打败日本人。三个中国人和三个日本人做买卖,这三个中国人一定会被三个
日本人打败。因为三个中国人之间一定会起内江。”我当时也开玩笑地说:“这三
个中国人,一定是一个生活在香港,一个生活在台湾,另一个生活在美国。”有些
在美国的中国研究生,经济收入比较殷实可靠。美国的大学里,研究生们都称自己
的导师为老板。教授们对这一称呼答应的也很干脆,很自然,并不觉得“老板”两
个字是亵读圣明。导题领来一个研究课题,同时也领来一笔研究经费,他不仅在专
业和学术上对研究生负有指导的责任,还根据研究生工作的好坏给予经济上的资助。
学生为老师出力,老师付给学生钱,这也确是一种老板和伙计的关系。也有一批中
国研究生,在所进修的大学里担任助教,辅导一二年级的大学生,也有一笔稳定的
收入。很多美国教授都喜欢要中国研究生,他们中有不少才华出众的人物,导师的
许多成果实际是他们给搞出来的。特别是中国的公费研究生,等于是不花钱的劳动
力,美国教授何乐而不为?美国各大学的教授们,带的研究生很多是外国人。因为
美国的大学毕业生,不论成绩好坏,都愿意去工作,不愿意去读研究生。大学毕业
好找工作,工资也很高。考上研究生还要再读四五年,多的要七八年,毕业后找工
作并不容易,工资也不高。如果大学毕业后在企业里工作这么多年,很可能要升上
去了。谁愿意为虚名而放弃实惠呢?所以美国的教授,如果没有外国研究生报考他,
他就会很困难。
    美国的大学毕业生的去向也很有趣,有位教授告诉我,文科大学毕业生,成绩
最好的去干商业,商业中的热门是广告公司。成绩中等的去做学术研究。
    最次的去政府工作。这就是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赚钱高。做学问者次之,最
差劲的是去当官。这是指当一般的官吏,如果是去当总统,那就会抢破脑袋了。
    不少中国留学生都有一辆半新不旧的小汽车,在美国买一辆小汽车并不很困难。
有个学数学的小叶,是个生活能力很强的能人,他自己先来美国,一边上学,一边
积攒了一点钱,后来把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接出来了。妻子学英文,每天11  点到下
午3 点去一家广东菜馆端盘子。小孩上小学,从上午10  点到下午3 点,学校里管
孩子一顿饭。他们还买了一间活动房屋,虽然是活动房屋,里面有冷调、暖气,门
前还有一块地方,可以种花养草。我们举办国庆招待会时,就请他的妻子做了100 
个春卷。
    当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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