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清王朝-第3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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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奴才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钓鱼呢!”奉天巡抚马武苦笑两声,无奈地捏着手里的渔杆,回答道。
“头一次?哈哈哈。那我们可就帮不了你了。马大人,祝你好运了!哈哈哈……”胤禩大笑道。
“一老一少,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娘的,这死鱼居然也敢跟老子做对,让老子丢了面子,信不信过两天老子派人来把这里给填了?”马武见胤禩转过头去又跟费老头有说有笑起来,心中忍不住有些郁闷,只好把气儿撒在了海里那些无辜的鱼儿们身上。
……
三个人的聚会有些让人费解。
为什么胤禩和马武会一起来找费老头呢?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马武不愿意平白就被费老头一声侗吓就给吓退了,那样实在是太丢面子。而且。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那么大一堆铁疙瘩,怎么可能拉得起费老头所说的甚至可以以十万石计地货物。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制止费老头地这种劳民伤财的无益行为。
可是。很明显,他自己一个人还不太够份量。但是,把奉天的事情捅到朝堂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耽误许多事情,所以,他只好把事情写信告诉了他在北京的大哥:马齐。不过,马齐很显然也明白自己不太够资格让费老头停下手里的活计,而且他也觉得费老头似乎有些过份了,因为,他也同样想象不出一辆铁车能有厉害。在耗费了无数的脑细胞之后。他也仅仅是想到了一辆勉强能够跟蜗牛比比速度的东西。所以,他便好把这件事在私底下禀告给了康熙。而康熙呢,并没有在费老头要做的事情上进行纠缠,而是让人出面去调解费老头和马武地矛盾。
而这个出面调解地人,康熙选择的就是一直在奉天休养的八阿哥胤禩。
而得到康熙赐予地这个任务之后,胤禩的心立即就活泛了起来。
这位八阿哥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康熙当初果断的“流放”
让他了解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可是,经过这几年的“修身养性”,他的那颗野心却并没有熄灭。反而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之后,又渐渐的有些旺盛起来。
因为,在奉天的这段时间内,这位聪明的皇子冷静了下来,而在经过不断地自我反省之后,他也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
联结的官员再多又有什么用?康熙登基数十年,威势之隆重,便是天下的官员都被他给收买了,也未必顶得上皇帝的一句话。当年索额图和明珠手下的官员门生够多了吧?可康熙还不是说收拾就收拾了?所以,皇位归谁,百官说了根本就没有用,毕竟,康熙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皇帝!
所以,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只有让康熙看重自己。而京城没有留下一个有份量的皇子的情形也让胤禩意识到了机会。于是,在完成调解日本东山天皇和幕府将军德川纲吉地任务之后,胤禩一面在奉天休养,一面就不断的写信跟康熙“联络”。在这些信里面,胤禩先从自己出使日本的事情说起,然后逐步深入,一步步加入他自己对时局和朝政的看法,同时,也不忘借机从字面儿上缓和跟康熙的父子之情,并且逐步将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一步步列出来给康熙看看,让康熙知道他的改过之心,意图逐渐改变康熙对他的看法。
可以说,胤禩获得了一定的成功。因为,从不断的书信交流中,康熙对他的态度确实是渐渐的有所缓和了。而他所提出的一些对朝政和时局的意见,也有很多获得了康熙的首肯。
不过,这些还不算是让胤禩最高兴的。让他最高兴的是,康熙终于再一次给他事情做了。虽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正式的任务,可是,负责调解奉天巡抚马武和费老头这两名朝廷重臣之间的矛盾,足以看得出康熙对他的信任和某些认同。
所以,胤禩先去拜访了一下马武,然后,就带着这位老兄来到了大连。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无巧不成书
胤禛的心情非常之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糟糕。
从马德的总督府里面出来之后,他已经对康熙布置的任务没有了任何的兴趣,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快一些回到北京,查出到底是哪一个混帐王八蛋泄漏了自己府里的机密。要知道,无论是先前的四贝勒府,还是现在的雍王府,胤禛所使用的手下都是受过他的恩惠的,在他看来,这些手下就应当为他卖命,为他效死力,为他保守一切的秘密。可是,现在他府中的消息却传了出来,这怎么能不让他惊恐万分?
跟胤禛同样心情的还有邬思道。这位一向冷静自持的落第举人在这段时间内也是一直沉着一张脸,努力的思索着马德为什么会知道雍王府里的事情的问题。虽然他并不排除这些东西都是马德派人去打探出来的,可是,胤禛用人一向谨慎,知道他邬思道在府中作用的人,除了胤禛本人之外,就只有文觉、性音两个和尚以及管家高福儿这三个人,至于甘凤池之辈,虽然被胤禛聘作了府中的西席,也知道一些事情,却也只能算作是外围人员。这也就是说,如果马德话里所表露出来的事情真的是由其派人打探出来的话,那么,雍王府的核心人员之中,就至少有一个是叛徒。但是,这可能吗?文觉、性音是因为胤禛喜研佛经才逐渐步入雍王府的谋士圈的,在胤禩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相识了,相交二十多年,情谊岂同寻常?而且,两人都是和尚,是闻名已久的高僧,他们跟着胤禛一不能图到财帛,二不能弄到权势,所求的只有一份凭着高僧的身份与未来帝皇的“亲近”。借机抬高自身在宗教界中的地位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地目的,也只有可能在极为信仰佛陀的胤禛身上才有可能实现,所以,这两个人叛变出卖胤禛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而除了文觉和性音之外,就只有一个高福儿了!但是,胤禛曾经救过这小子的命啊……
………………
“邬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胤禛的性子急。面对突发事件一向没有什么优势。刚刚从马德府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派人去杀了马德,以免事情泄漏。不过,他终究还是不笨,知道马德并不好杀,也知道如果他杀了马德,后果只会让他更加承受不起。所以,躲在驿馆里面不吃不喝,思考了整整一天,在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之后。他终于又来找了邬思道。
“四爷。
我记得马德好像说过一句话,是不是?”邬思道很显然也没有休息好,眼圈黑黑的。比起胤禩来还要显得憔悴一些。
“什么话?”胤禩急问道。
“马德在说出那所谓地‘京城三大智者,的名号之前,还说过四个字:尝听人说!”邬思道缓缓地说道。
“先生,你不是真的以为马德是‘尝听人说,吧?以他的身份,那种道听途说的事情怎么会拿出来现眼?依我看来,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胤禩说道。
“四爷,您别着急。且听我说!”邬思道示意胤禩稍安勿躁,又拄着拐棍站起身来,慢慢地在屋里走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四爷。马德是有大智之人。早在多年以前,他就敢跟二阿哥那帮人硬对硬的干,这说明了什么?依我看,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脾气够硬,而是因为他早就看出了二阿哥的地位不稳,在储位上呆不下去!”
“这不可能!当年太子与马德冲突之时,就连皇阿玛也还未曾下定决心要废掉他,马德当时虽受皇阿玛看重,却不过是个外臣。怎么可能预知此事?此事,绝无可能!”胤禛连连摆手说道。
“四爷,原本我也以为当初的事情是因为马德的运气好,但是,通过这一次地事情,我才明白过来,我们把马德,或者说是马德这一伙人,都想得太简单了!”邬思道沉声说道。
“此话怎讲?”胤禩急声问道。
“四爷,您可以先想一下。现如今,无论是从眼光、胆略,还是从实力上看,马德等人如何?”邬思道反问道。
“眼光长远,胆略过人,实力……恐怕不见得比朝中三位上书房大臣低多少!”胤禩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四爷,您一句话都没有说错!但是……您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会放任这么几个势力能够跟上书房大臣相比,眼光、胆略和能力甚至都要超过地人物远在京城之外?”邬思道又问道。
“这几个人太不安份!”胤禛想了想,说道。
“没错,不安份!这几个人,无论到了哪里,都能做出一番事情来。可是,四爷,您说的恐怕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邬思道先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先生请讲!”胤禩说道。
“四爷,这另外一个原因,恐怕是皇上担心这几个人到了朝堂上之后,自己再也无法驾御他们啊!”邬思道苦笑着叹气道。
“这不可能!”胤禩猛得站了起来!还会有康熙也驾御不了的人?
这怎么可能?从小到大,康熙在他们这些皇子,甚至普天下所有人地面前表现出来的,都几乎是无所不能!又怎么可能驾御不了马德、于中这几个人?论权势,马德几个人比不得索额图、明珠;论影响力,又比不过李光地、熊赐履;论武力,也及不上当年的吴三桂、葛尔丹之流……
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个个都在康熙面前乖乖地俯下了身子,区区马德数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康熙也驾御不了?胤禩从小就是听着、看着康熙的“神话”长大的,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些事情。
“四爷,您何不听我接着往下说说,看看是不是有些道理!”邬思道似乎并没有看到胤禛惊怒的表情,只是又平和地说道。
“我,我就听一听先生您到底有什么说法!”胤禛深吸一口气,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只不过声音已经有些冷漠。
“四爷,现今有些眼光的人,都觉得马德数人,费迪南虽治理过奉天,又曾主持平定太子之乱,也曾为朝廷献计稳定西疆,但其人不过一介老朽,于朝中威望也不是甚重。不过是倚赖皇上的看重而已;此外,于中虽军功显赫,先主持建立满洲水师,尔后平台湾,收北海道,定日本,交好四川各族,收复西藏,征伐印度,如今又镇守西南云贵二省。
若单只是论及军功。便是飞扬古也未必比得过他,可是,他手下的武将。除岳钟麒等少数人外,多为满洲勋贵出身,如泥泊尔驻守大臣鄂伦岱、还有镇守印度地隆科多、西宁都统延信之辈,更都是皇亲国戚,所以,他也只是被皇上控制的死死地。还有马德,江南三省总督,封疆大吏,但因其行事一向霸道,与下属官员多有不和。所以,其也不过是倚赖皇上信任才能勉强镇守此地而已。……”邬思道慢慢地说道。
“事实难道并非如此?”胤禩反问道。
“当然并非如此。四爷,邬某苦思良久,才发现,我们一直都弄错了。事实确实并非如此!”邬思道点了点头,又在屋里慢慢地踱了两步,才接着说道:“四爷,我们都只是把马德这一伙人当成了官场中人,把他们当成了朝廷不可或缺的能臣、重臣。只注意到了他们在官场上的作为和实力,自然觉得他们只是被皇上牢牢掌控在手里,可是,我们却都忽略了他们其他方面的力量!”
“其他方面的力量?”胤禩的双眉本就紧锁在一起,听到邬思道这句话后,更是锁得紧了一些。
“没!错!”邬思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地神情要多凝重就有多凝重。
………………
“国之四民,士农工商,各有其属,各司其职,如此,则天下太平!可是,四爷,不知道你想过没有,马德等人地手,都伸到了哪里?”
短暂的寂静之后,邬思道又向胤禩问道。
“先生,您是说……”听到邬思道的提醒,胤禛终于想到了一些头绪。
“四爷也想到了!”邬思道看着胤禛,点了点头:“世人只知道男人是一家之主,所以,大多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力量。却不知道,有时候,女人厉害起来,多少男人联合起来也不是对手啊。”
“空有无数财富,又能济得什么事?”胤禛暗暗吸了一口气,嘴上却是依旧有些不信邪。
“没错,若只是空有财富,再多也是无用。可是,四爷,若是这些财富与费迪南、于中、马德这三人的力量联合起来,那就是连皇上也要忌惮三分的实力啊。”邬思道摇头叹道。
“不会的。仅凭区区几分财富和和一点儿权势,这些,未必就能让皇阿玛心存忌惮!”胤禩面色凝重地说道。
“没错,这些还不够。可是,四爷,您忘了?马德他们好像对财富这种东西并不在乎,而且,为了这些财富,已经有太多的人聚集在了他们的身边!就是他们身边的这些人,才让人不得不心存忌惮啊。”邬思道又苦笑起来,只不过,与别人地苦笑不同地是,